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到赵轩却接见文武百官贺年时,她便去同萧氏说话。
“而今王爷不在京都……”她实在怕萧氏应付不来,且她也是一介女流,还不在宫里,万一萧氏出点事情,如何是好?
看她满脸的担心,萧氏笑着拍拍她的手:“没事儿,我心里有数,再说,隐儿那里,”她顿了顿,“你只等着他回来就是了。”
听着有点儿奇怪,难道萧隐是给她写过信的?不然为何她好像知晓那里的情况?陈莹由不得又生起闷气来,果然妻子还是外人呢,下回她也不当他是什么人了,管他作甚!
因过年的礼节,陈莹年初二要回娘家拜年,便是坐了车去吕氏那里。
谁料将将到得垂花门口,有个小厮领着一个人走进来,说是要见陈莹。
她抬头一看,却是萧隐身边的一个随从,但那个随从是跟萧隐去浙江的,他怎么会在这里?陈莹眉头一扬:“王爷回来了吗?”
随从笑道:“回娘娘,王爷不曾回来,倒是让小人送一件东西给娘娘。”
他双手奉上一件儿紫檀木的嵌玉香盒。
这应该是从浙江送过来的,陈莹暗想,算他还有点儿良心,她接过来将香盒打开,本以为是放着什么昂贵的首饰,或是好像他曾经送的那种玉佩,结果盒子里竟是躺着一对儿铜钱,黄里泛绿,看起来像是已经有不少年头了。
陈莹发怔,这是什么意思呀?
随从看主儿不知,便是解释道:“娘娘,这是沉和县的一种传统,您瞧,这拴着铜钱的红线打着同心结,至于这铜钱么,年头越久便是感情越久的。”
原来还有这种寓意,陈莹将铜钱拿起来搭在手指上,想到他临走时深深的一吻,一时便露出笑来,霎时如满树花开。
随从看得一呆,连忙低下头去。
“王爷可说何时回来?”陈莹询问。
“王爷说,该回来时便回来了,请娘娘不要胡思乱想。”
难道浙江那里的倭寇很是难缠吗?陈莹有些失望,摆摆手想让随从回去,但一想礼尚往来,便是叫他等着,她让石燕取了才做好的中衣叫随从带去浙江。
吕氏听说了,与陈莹道:“王爷既然还有心情送东西,想必那里是很轻松的,你不要过于担心,王爷他都打了多少次的仗了!”
说是这么说,可谁知道实情呢,不过他今日这举动是有些稳操胜券的感觉,陈莹抿嘴一笑:“娘,我们是不是还要去祖母那里拜年?”
“那是自然的,你祖母啊,一阵子不见你便是要使人到我这里来问。”吕氏挽住她的手,一边牵着陈佑,“我们这就去罢。”
三人便是坐了轿子去陈家。
老夫人早就准备了一桌子的吃食,见到陈佑,一把把的抓给他,至于陈莹,都是王妃了不是小孩儿,她便是让陈莹挨在身边,轻声细语,说不出的亲昵。
袁氏看在眼里,便是不太高兴,但丝毫的没有露出来,她只是笑着同老夫人说话:“今年不光是我们家,便是宫里,过年都比往前热闹,两位王爷那是过了六年才回京都呢。”
皇家的事情总是牵动人心的,老夫人想到之前袁氏说的话,到底是忍不住好奇,问陈莹道:“我听那些夫人说,皇后娘娘要与太子殿下,还有瑞王择妻呢,到底是真是假?”
☆、087
年初一赵轩是当着众人的面宣布的; 可见这桩事情已经定下来,且都有夫人们知道了,还有瞒着的必要吗; 恐怕等到开春,萧氏就要找机会邀请各家的千金了。
陈莹便是道:“是有这么回事儿。”
那萧月兰是真不会嫁给太子了; 老夫人有些失望,不然这也成了,那萧家真是富贵滔天了,等萧月兰再生个儿子,萧家真是要在京都横着走。老夫人满心好奇; 到底是怎么了?
等到寻个机会,她就问陈莹。
听说是萧月兰不肯,老夫人哎哟一声:“这孩子我看着就心善,谁料到还那么傻,竟然太子妃都不愿意做吗?”
自然是有内情的; 但这内情陈莹可不会告诉老夫人,叹口气道:“个人有个人的缘分,强求不得。”
老夫人又有什么办法,心想这小姑娘心气高啊,寻常人能做太子妃哪里还会不愿意?她看一眼陈莹:“你同王爷的缘分就很好!”
陈莹由不得一笑。
用午膳的时候; 陈怀安过来了,他一大早出门,陈佑此前并没有见到,欢欢喜喜的过去行礼; 笑眯眯道:“叔父,你后日同堂哥来我们家做客罢。”
小孩子抬起头,眼睛好像黑葡萄似的,陈怀安怔了怔:“怎么突然想到请我们?”
“因为我总是来这里啊,但是叔父跟堂哥都没有去我们家吃过饭。”
听到这句,陈敏轻哼一声:“你也没有单独请过我,怎么着,是看不起我同姐姐吗?”
这堂姐泼辣,很不好惹,陈佑抬手挠一挠头,嗫嚅道:“你,你早去过好几回了。”每回都是不请自来在他们家吃饭的,“再说,我是男人,我不方便请你们来的。”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陈佑脸红了,拉着陈怀安的袖子:“叔父,堂哥已经答应了,您呢?”
那是他的一片心意,只是……陈怀安突然侧头朝吕氏看了一眼,她低垂着头,有些局促,看起来是根本不想他去。不知为何,陈怀安突然就想到吕氏给别人送饭,怎么说,他们还是亲戚呢,吃顿饭算得什么?他眉头挑了挑:“那就这么说定了。”
陈佑心花怒放。
这孩子很喜欢他的叔父与堂哥,可吕氏却不喜欢陈怀安,或者准确些说,她是实在不想跟陈怀安有什么瓜葛,要不是因为两个孩子,自己又病了,她死也不想来京都的。但陈佑已经请了,不好拒绝,难得来一次,反正到时候由陈佑去招待,她是不用与他们同席的。
陈佑喜滋滋的走到吕氏身边:“娘,到时候让厨子做些可口的菜,堂哥喜欢吃炖鸭呢!”
吕氏摸摸儿子的头,微微笑着道好。
“我还想请明大哥,跟明二哥过来,这样更热闹些,也让堂哥同他们亲近亲近,这样我们往后就能一起玩了。”
陈莹听了笑,她这弟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要请都一起请了。
儿子本来就跟钟家两兄弟十分之好,吕氏当然同意:“那自然好,你到时去同他们说一声。”
陈佑点点头。
几人说说笑笑,老夫人突然就提到陈静的事情,不过她竟然是对着陈莹说的:“李家的三公子十七岁就考上举人了,而今是翰林院编修,莹莹你也听说过吧?这样的人物并不多见,整个儿京都都找不到几个的,前阵子李夫人来家中做客,同我试探呢,我是看着心满意足,毕竟静儿今年也有十六了!”
陈莹有些诧异。
怎么对她说呢,她又不是长辈……难道是陈怀安不愿意,所以老夫人希望她能出面说几句?毕竟她是王妃,可能老夫人觉得有点用处。
陈莹朝陈静看了眼,她因害羞面色泛红,略是低着头,她想一想道:“李家三公子是惊才绝艳,听闻好些人家想结亲……”
“李家既然有意,便是多等几日也无妨,若是这样就另娶他人,便也随他们去了。”陈怀安语气淡淡。
老夫人气得都想骂这个儿子。
陈莹却觉奇怪,看来陈怀安也不是反对,但是为何要拖时间呢?眼见他站起来往外走,她心头一动跟了上去。
“叔父,难道最近朝廷是有动荡吗?”她低声问,“还有王爷在浙江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竟是几句就被她听出来了,陈怀安沿着庑廊走到院中一处小亭子里停下来道:“你去过宫里,应该更是清楚的。而今两位王爷回京,虽是没有惹出事端,但外面已经是风声风雨……太后娘娘没有与你说过吗,她很是担心。”
“你与她通过信吗?”陈莹吃了一惊。
陈怀安笑了笑:“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陈莹怔在那里,突然想到萧氏那些举动,看起来十分的危险,且也一点儿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原来这可能是与陈怀安商量过的。
不然她怎么会如此冒险呢?
那萧隐,他又在里面做了什么?
“王爷到底何时回京?”陈莹眉头扬起来,“你是一定知道的吧?”
他似笑非笑:“倭寇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算初战告捷,但要让倭寇彻底臣服,并不容易,毕竟隔着一个海呢,王爷此番征战凯旋,怕是还要些时日。”他顿了顿,“虽然我想告诉你一个确切的时间,但还真是难说,怎么,你就那么担心王爷吗?”
陈莹脸一红,哪里肯同陈怀安说这些,本来还想问的,转头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陈怀安微微一笑。
隔了一日,他同陈彰去华英桥。
陈佑早就拜托过吕氏,故而吕氏早早便是让下人们去集市买了好些新鲜的菜,又有一只鸭要专门做炖鸭,另外还有些咸肉,菇类,都是陈彰喜欢吃的。
听说他们来了,陈佑疾步迎到门口,好像个小大人般的领他们往里走。
小侄儿在身边同儿子亲密的说话,陈怀安便是四处看一看。
宅院静谧又干净,青石砖被水冲刷的光亮如玉,他在二进处看到一个才搭起来的竹架,应该是要种些长藤蔓的瓜了。
她喜欢这些,以前就会在下面绣花。
陈怀安又看到好些她亲手编的草篮,草盆,都摆在外面。
这些东西那么熟悉,像是刻在骨头了一样忘不了。
他突然又有些后悔过来,那时候哥哥去世,他回浮山悼念,原本也应该接他们去京都的,但看见她柔弱的样子,看见她哭泣,他有些遏制不了将她楼到怀里的冲动。后来便打消了念头,想永远都不要再见到她,结果她却生病了。
又怎么能看着她死呢?
但现在看来,这实在是一种错误,他又变得不像自己了。
正发怔间,身后传来欢快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是钟家的两兄弟来了,他们正跟陈佑打招呼,而在后面,还有一个男人,他穿着鸦青色的棉袍,洗得有些半旧,看着应是寒酸的,可他眉眼清俊,笑容温雅,却是让人忍不住的生出一种好感来。
那不是她去送饭的那个人吗?
陈怀安看着他,耳边听到陈佑笑道:“顾夫子,您来最好了,我往前听得您几次课,都没有给束脩,最该请您吃顿饭的。”
顾温声音很是温和:“我吃了你们家几顿饭了,要说还是我欠你的。”他递过来一卷书,“你不是要看《寻香记》吗,我这里正好有,你拿去吧。”
陈佑欢呼一声:“谢谢顾夫子!”
“记得不要弄坏了。”顾温叮嘱。
看起来他们十分的熟稔,难道这顾夫子经常来吗?顾……陈怀安突然想起吕氏买的这宅院,好像原主子就是姓顾。
“顾先生,这院子本是你的吗?”陈怀安问。
前方的竹架前,男人长身玉立,五官英俊,只是好像站在阴影中,显得很是阴沉,顾温倒不知道这里还有男人,但他是听说过陈家的事情的,眼前这人浑身的官威,只怕是那位尚书大人罢?
顾温笑一笑:“是陈大人吗?您说的不错,这院子原是我的,后来因孔太太,便是卖予陈大夫人了。”他走过来,“您也是来这里吃饭的吗?”
他身上一点儿也没有见到官员敬畏的样子,陈怀安眼眸眯了眯,并不想回答,这时候,吕氏同桂兰出来了,她想去厨房看看炖鸭做得如何,见到顾温一下露出笑来:“顾先生,您来了呀。”
这笑容好像是猝然盛开的,好看的陈怀安心头一刺。
☆、088
他以为吕氏只会笑给哥哥看了; 谁想到她对这个姓顾的竟然那么好!
当时他怎么没有去让荣祥查一查呢?
男人面色很冷,但吕氏原本也不看他的,自然是毫不察觉; 倒是顾温瞧着有些奇怪,他笑道:“陈公子相请; 我岂有不来的,就是打搅您了。”
她那日给顾温送了饭,顾温吃完洗干净了把食盒送过来,他性子好,又喜欢说话; 这样一来一回便是熟悉了。
说来也奇怪,顾温好像不同于别的男人,她对着他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在身边时很是自然,是以看他受伤了不方便; 又是因自己的关系,便是叫桂兰又送了几日饭去。顾温感激,有时候买到新鲜的菜,竟然都会送她一些。
这让她由不得想起在浮山时热心的邻居了,在京都; 便是瞿氏都不会给她送菜的。
“这算什么打搅,他去孔家缠着您问东问西的,才叫打搅呢。”吕氏笑道,“您坐一坐罢; 我去厨房看看。”
她走过去,月白色的裙角微微飘动,身姿若杨柳扶风。
哪怕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了,仍是叫男人挪不开眼,顾温心想,这陈大夫人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所幸是王妃的母亲,倒不像寻常的寡妇,没有人敢在背后说难听的话。他微微叹口气,但即便如此,仍是一桩人间惨事。
就像自己一样,失去了妻子,后面的几十年,还不知如何过,大约也是过一天算一天,尽量想开些吧。
他转过身去与陈佑说话。
厨房里下人们忙忙碌碌,择菜的择菜,清洗的清洗,大锅里炖着的肥鸭,却是已经冒出香味来。吕氏看了看,见他们做得挺好,便是又叮嘱几句,叫他们菜不要烧的太咸了,孩子们小不喜欢,再多做几样点心,切一盘软儿梨。
她说话轻柔,态度和蔼,下人们搬到这里来越发喜欢这个女主子,连声答应。
吕氏见差不多就回去了。
谁想走到正堂,却见门口站着陈怀安,他像是故意等她似的,吕氏脚步一顿,心莫名其妙的乱跳起来,她差些想要回头。可这里是她的家,她若在这儿都要躲,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呢?她抿了抿唇,心想陈怀安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陈大人。”她走上来,露出询问的神色。
仍旧是那个模样,对他视若无睹,只关心别的,陈怀安面色一沉,抓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我有话同你说。”瞬时将她拉进来,把门关上了。
外面的阳光被挡住了,她白皙的面孔掠上一层阴影。
睫毛长长的,一颤一颤,惹人怜爱。
陈怀安喉头不由一阵滚动,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些,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吕氏却受到惊吓,瞪大了眼睛:“陈大人,您要做什么?”
防备的眼神一下刺痛了他,陈怀安松开手,冷冷道:“我是来问你那顾夫子的事情,他是什么人你清楚吗,竟然这样就请到家里来?你是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了!”
吕氏怔了怔,这关顾温什么事情?可看陈怀安这样的生气,难道他怕顾温是什么杀手吗,她想起陈莹在街上被暗杀,连忙道:“顾夫子不是坏人,他是在孔家教书的,当初我们要买宅子,孔太太便介绍了他。佑儿常去孔家,便是与顾夫子相识了……”
“教书的便是好的吗,你知道他此前是做什么的?”陈怀安却步步紧逼,“他是京都人氏吗?他的祖上又是在哪里的?”
他气势强大,压迫的人透不过气来,吕氏一直往后退,后背抵在了墙上,她回答不出来!
她怎么会知道顾温这么多事情?
女人呆若木鸡,杏眼睁大了满是迷茫,陈怀安眉头一挑:“你什么都不知道,便请他来吗,难道你不怕他危害到佑儿,还有莹莹?”
吕氏心头一跳,会这样吗?可顾温怎么看都是个好人,那时候陈莹被偷袭,他还救了自己呢,他要是杀手,就在陈莹身边,难道还会失手?她想到第一次见到顾温,他说起修葺要给她工钱的事情,还看到顾温去买菜,他遇到陈佑求教学问,也很有耐心。
“不,顾夫子就是个好人。”吕氏低声道,“陈大人你不要疑神疑鬼。”
这些天来,她来到京都,第一次这么质疑他,还是为个男人!
陈怀安大怒,伸手抬起她的脸喝道:“他是好人?是吗,所以,你打算要嫁给他了?”
他是亲戚过来这里没什么,可顾温是个男人,她家里只有陈佑这么小的一个儿子,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且听顾温的口气,都不止来了几回了!
她什么时候有这样大的胆子?
男人发火,十足的吓人,吕氏从来没有见过陈怀安这种样子,他总是神情淡淡的,就算要她嫁给陈怀林时,他依旧很是冷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好像锋利的刀刃。她的眼睛模糊了,透不过气,耳边又听到陈怀安说什么嫁人。
她突然就笑了一声。
有些凄楚的笑。
陈怀安一怔,随即又冷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管错不错,”吕氏流着泪看他,“这关你陈大人什么事情呢,难道陈大人又要我还你一个人情吗?”
陈怀安浑身一震,放开了手。
这句话也许是他至死都不能忘记的话了,可他没有想到从吕氏口里说出来,会是那么的惊心动魄,他觉得一阵窒息。
屋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住了,谁也不能说话。
那一日,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