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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冬-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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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晚冬摇头,哭道:“这关我真能过了么?我,我害怕。”
  “别怕。”玉梁凑近过来,压低了声音:“一句话都别说,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侯爷他知道姑娘是从哪里出来的,既然要你,就说明他不会介意你的过去。以后的日子长了,帐慢慢算。” 
  听了这话,沈晚冬的心静了很多,她扭头,看向玉梁,小声道:“我不能让那畜生的东西留在我肚子里,梁姐,我不能怀他的种,你有没有听过什么法子能避孕?”
  玉梁垂眸细思了半天,她附身凑到沈晚冬耳边,低声道:“以前我出堂子时,娘倒说了个方子,她说与男人同房后立马喝下,可保无虞,就是这药阴损的很,女人喝下后会腹痛不止。”
  “没事。”沈晚冬咬了咬牙,冷声道:“多大的罪我都受得起,你现在就出去给我抓药,记得,在不同的药铺抓,别叫人瞧出什么了。”
  *
  天渐渐擦黑,没了阳光的眷顾,人间又冷了起来。
  屋子里点了两根大红蜡烛,窗子上贴了红双喜,铜盆里的银炭燃得正旺,金兽里的香吐着清甜,一切的一切,倒真有点送姑娘出门的意思。
  梳妆台前坐着个穿了红嫁衣的美人,她楚腰纤细,偏生胸丰满得很,如羊脂美玉般的肌肤吹弹可破,眉化了个柳叶妖妖,唇涂了个朱砂含娇,眼下贴了花钿,发上簪了支镶了红宝石的金凤。
  一回眸国色天香,一浅笑倾国倾城。
  沈晚冬用小指蘸了点胭脂,往唇上又补了些。她很平静,笑的很美,仿佛今天从未发生过任何事,只等安定侯拉着扎了七色彩帛的车来接她。她不愿意看一眼在旁边大剌剌坐着的章谦溢,不愿意因憎恶一个畜生,毁了精心化的妆容。
  “真美。”
  章谦溢唇角含笑,凑了过来,他拿起桌上的一支金步摇,想要给他的小妹簪上去,谁知却被人家用梳子背打开手。
  只见男人轻笑了声,也没恼,忽然,他小指飞速抹了下沈晚冬的唇,随后将指头含进嘴中,轻吮着她的甜,挑眉一笑:“怎么办,我竟舍不得了,越看你越喜欢。”
  说罢这话,章谦溢手不安分地摸着沈晚冬的腿,随后又狠抓了下女人的胸,坏笑:“好人,趁着姓荣的没来,咱们再洞房一次可好?”
  “滚。”沈晚冬打开她身上的手,冷冷道。
  “你舍得么?”章谦溢嬉皮笑脸地将椅子拉近了几分,他看着镜中的美人,暧昧一笑:“那荣明海时常去外地忙,运气不好时还要去打仗,哥哥怕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寂寞,一定会抽空去疼你的。”
  “滚。”沈晚冬咬牙,狠狠道。
  “别这么狠心嘛,一夜夫妻百夜恩,别穿上裤子就把我踹了,我可是会伤心的。” 
  沈晚冬终于忍不住要发怒,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抬眼看去,原来是玉梁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药进来了。
  玉梁瞧见章谦溢又贴在自家姑娘身上腻歪,登时大怒,脚底一个“不稳”,将右手端的药悉数泼在了章谦溢身上。
  “呦,公子没事儿吧,妾身不是故意的。”玉梁装作惊慌,忙从袖中抽出条丝帕,要上前帮章谦溢去擦。
  “你!”章谦溢勃然大怒,登时就要动手打这胆大包天的娼妇,忽然,男人不屑地冷笑了声,用袖子擦了下溅在脸上的药汁子,垂眸瞅着面色不善的玉梁,傲然道:“果真是个忠心仗义的,我家小妹以后可要仰仗梁姐你的帮衬,今儿本公子且先放过你。”
  说罢这话,章谦溢皱眉,看着玉梁手中的药汁子,疑惑道:“这是什么药?她怎么了?”
  玉梁剜了眼章谦溢,走向自家姑娘,冷哼了声,道:“姑娘昨晚上在外头受了寒,咳嗽了几声,我给她熬了点驱寒的药,怎么,公子也想喝一碗?”
  “你!”章谦溢气急,他没想到这娼妇的嘴居然这般刁毒。不过这样正好,以后小妹身边有这样的女人,想来会轻松许多。想到此,章谦溢不再生气,他重新坐回到沈晚冬身边,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看着正一口一口喝药的沈晚冬,坏笑:“小妹,还记得百花酒么?我今儿又给你配了些,以后你要得宠,可是得靠它。”
  沈晚冬定定地看着章谦溢,不说话。
  “看我作甚?”章谦溢轻抚着他的小妹,柔声问道。
  “我在想,侯爷怎么还不来,我真是越来越不想见到你了。”沈晚冬淡漠道。
  章谦溢脸登时拉下,正要出言为自己辩解几句,忽然,小院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男人皱眉:章府的下人没有传唤,是不允许进小院的,更何况这般疾步,看来是荣明海来了,怎么这般快,他,还没看够小妹。
  没一会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伴随着寒风走进来个穿着锦衣的中年男人。这男人派头极大,个子虽矮,但下巴却仰得老高,脸极白,还施着粉,脸上连一根胡子都没有,不男不女的让人看着生厌,可通身带着些许戾气,又叫人害怕。
  “孙,孙公公?!”章谦溢瞧见来人,惊讶地瞪大了眼,慌忙给来人行了个大礼,恭敬道:“您怎么会来?可是干爷有事找我么?”
  只见这个叫孙公公的太监阴恻恻地笑了声,根本并不理会章谦溢这茬,他疾步走向沈晚冬,从头到脚打量美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骄矜地笑道:“果然名不虚传,是个大美人。行了,跟咱家走吧,今儿督主府里开宴,他老人家可是指名道姓的要晚冬姑娘去弹支曲子听听呢。”

    
第39章 小婉的令叔
  说这话的时候; 孙公公面上带着抹不屑的笑,他将双手捅进袖子中,侧过身子让出条道; 骄矜道:“请吧; 晚冬姑娘。”
  “不去。”
  沈晚冬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冷声拒绝。她拿银剪子; 将红烛的烛芯往短剪了些,十分淡然地理妆、梳头; 用眼角瞅了眼孙公公; 淡漠道:
  “妾身如今是安定侯的人; 侯爷没吩咐,妾身哪儿都不敢去,请公公回去吧。”
  孙公公仿佛早都料到沈晚冬会说这话; 他淡淡笑了声,也不恼,扭头看向一旁躬身站着的章谦溢,尖着嗓子; 道:
  “公子,你看呢?”
  章谦溢眉头皱成了疙瘩,一会儿看小妹; 一会儿又看向孙公公,眼珠子转着机灵,他心里虽急,但并未表现出来; 笑着打哈哈:
  “外头天寒地冻,小侄让下人准备些热茶肉菜,” 
  “不用。”孙公公抬手,直接打断章谦溢的话,他瞧着颇有些不耐烦,佯装清理指甲里的“灰”,一双细长的眼瞅向章谦溢,刻薄笑道:
  “公子平日里极孝敬督主,一口一个干爷叫的亲热,怎么,这会儿倒表里不一了?” 
  面对如此刁毒的话,章谦溢登时大窘,俊脸绯红一片,可偏偏丝毫看不出恼怒,他仍厚着脸皮陪着笑,试图斡旋: 
  “公公怕是不知,小妹今晚上就出门了,与小侄再无任何关系。她是安定侯的人,您也知道,侯爷一向护短,蛮不讲理起来连干爷都要让他几分呢。”
  “是么。”孙公公甩了甩洁白柔嫩的手,并不搭理章谦溢这茬,反而若有所思地看向沈晚冬,笑道:“姑娘这不是还没有出门么,再说了,如果不是瞧着姑娘和侯爷有点关系,咱们督主还未必肯让她去呢。这是莫大的荣耀,姑娘还是早些请吧。” 
  听了这话,沈晚冬顿时了然。这哪里是请她去唐府弹唱,分明就是那位唐督主有心要给荣明海难看,设下的鸿门宴。她如果去了,就是给侯爷脸上抹黑,到时候众人嘲笑的不仅仅是她,怕是还有侯爷……
  “侯爷说话间就到,恕妾身不能随公公去了。”
  沈晚冬站起,屈膝给孙公公道了个万福,她轻咳了声,给身边站着的章谦溢使眼色,示意男人赶紧送这瘟神走。谁知章谦溢还没有开口,这孙公公忽然拍了拍手,瞬时间,从门外疾步走进来四个凶神恶煞的持刀侍卫,其中有个侍卫手里还攥着捆绳子。
  “既然姑娘腿脚不便,咱家就送你一程。”
  说这话的同时,孙公公给这四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他颇有些不耐烦地甩了下袖子,冷声道:“轿子就在院中,你们几个过去,好生将姑娘“请”上轿,咱们打道回府!”
  “做什么!”沈晚冬大惊,下意识捂着心口往章谦溢身后躲,她晓得这些有权有势之人蛮不讲理,可没想到竟会这般野蛮,直接上门来绑人。她瞧见章谦溢也是急的张开双臂挡在她身前,可终究无事无补,他既不敢违逆唐令,又怕安定侯怪罪,简直左右为难。
  好在一个侍卫用刀背打了下他的背,这男人顺势“栽倒”在地,急的直挥舞胳膊,央求:你们别伤了她,有话好好说呀。
  这些侍卫只听上头的吩咐,又怎会怜香惜玉?
  一个侍卫如同拿犯人似得反拧住她的胳膊,另一个则上来绑人,她急的大喊大叫,好么,嘴里直接被塞进一团手巾。她被弄得恶心,想吐,可头一晕,竟被人扛起朝外走。
  出了房门,沈晚冬看见小院果然有个轿子,而且,还乌压压站了十几个侍卫。
  明白了,唐令这是有备而来,非要带走她不可。
  沈晚冬挣扎,可扛着她的那个侍卫丝毫不为所动,竟径直将她扔进轿子里。“咚”地一声,她的头撞到轿壁上,胳膊也被撞的麻溜溜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哭出来,可嘴里堵着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忽然,眼前一花,那孙公公弯着腰也进轿子来了,这老阉货拽住绳子,将她的身子摆正,随后坐到她跟前,阴恻恻地扬声道:
  “赶紧走!”
  话音刚落,轿子就被人抬起,沈晚冬虽身在轿中,却能察觉出抬轿子的人正在跑,来回的晃荡让她头更晕,胃里的恶心也更重,靠章谦溢根本靠不住,她真的祈求老天爷,赶紧让荣明海来救她。
  谁知身边坐着的孙公公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冷笑了声,淡淡说道:
  “姑娘放心,咱家在带走你的同时,已经派人去通知侯爷了。这场戏本就是做给侯爷瞧的,如果少了他,那可就没意思了。”
  *
  也不知走了多久,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吧。轿子不再颠簸,一路上的小贩叫卖聒噪声也消失了,即使沈晚冬此时情绪临近崩溃,也能体会到外头这异常压抑的气氛。
  轿帘被人从外头掀开,她抬头看去,灯火辉煌,奢侈无度,府门跟前把守着数十位孔武有力的锦衣卫,果真是唐府的后门!
  忽然,轿子前出现个气喘吁吁的男人,正是章谦溢。他满头热汗,脸红红的,口鼻中喷着白气儿,半弯着腰大口喘息,一看就是跑了许久未停,都快脱力了。
  “小妹。”章谦溢捶打着憋闷的胸口,走到轿子跟前,他让开条道,让孙公公先出去,随后忙弯着腰进来,帮沈晚冬解绳子,与此同时,他小声在女人耳边道:
  “干爷可不是普通人,这些年死在他手底下的冤魂何止千百,待会儿我跟着你进去,你可千万别犯浑。荣明海若是嫌丢人不来,能救你的,只有咱自个儿了。别怕,少说话就行了,必要时我会替你磕头的。”
  沈晚冬将口中塞着的布团拔出,干呕了几声,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抬头看着章谦溢点头。这会儿生死攸关,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这男人好歹也叫唐令一声干爷,想来,那唐督主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会……
  “行了,别腻歪了,跟咱家走吧。”孙公公不屑地瞥了眼轿子里的一双男女,甩了下袖子,率先走在头里。
  沈晚冬知道,若是在这个地方发脾气,那就是找死。她朝章谦溢点了点头,抓住男人的腕子,随着那孙公公往唐府里走。
  以前在梅姨的园子时,她以为那就是她见过最豪奢的地方,如今到了唐府,她才知道窑子和皇宫是真的有区别的。
  唐府极大,因到处都点了灯,所以即使在夜间也有如白日般敞亮,青石路两旁栽的树木皆是珍品,花树从中还有好些珍奇异兽,到处都有穿着铠甲的侍卫巡夜,可谓严密非常了。
  约莫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沈晚冬瞧见到了正殿,离得老远就闻见名贵的水沉香之味,隐隐还有钟鼓丝竹之声,而那殿里灯火通明,想必正在开宴。
  记得含姝曾说过,她父亲原是大理寺少卿,因得罪了唐令,偌大的家族轰然倒塌,族人或被卖或被流放,父兄更是惨死在戍边。而那何首辅原是礼部尚书,之前也是奉承唐令,这才入阁当了首辅。这位督主手握重权,废立两位皇帝有如反掌之易,现而今荣明海是皇帝的舅舅,怎能容许这等权阉存在,二人定是水火不容的。
  唐令将她拿来唐府弹唱,显然是刻意给荣明海没脸,她要是硬骨头,定然会得罪这权宦;若是顺从了,荣明海晓得她今夜为活命百般奉承讨好唐令,也会瞧不起她,甚至可能会…… 
  这下,真的麻烦了。
  沈晚冬紧张的手心冒汗,感觉这通往正殿的台阶又高又陡,若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就会万劫不复。
  当踏入正殿时,沈晚冬登时感觉一股香甜的暖意迎面扑来,抬眼看去,殿里点了许多灯,敞亮极了。左边是大梁最好的乐师,正在弹奏盛世元音,而在殿中翩翩起舞的姑娘居然是翩红,她穿着薄纱,卖力地扭动腰肢,来取悦殿中的每个人。
  赴宴的客人并不多,只有五位,但个个都是朝廷大员,其中就有近来刚死了儿子的曹侍郎。
  再抬头朝正前方看去,最上首坐着的那个男人穿了身玄色燕居锦袍,他看着约莫三十出头,头戴进贤冠,两鬓头发微白,可面如冠玉,面部轮廓有似刀刻,是个极美的男人。这人样貌虽阴柔,但通身散发着狠厉之气,叫人不敢在他跟前放肆。
  他,难道就是大名鼎鼎的唐令?
  沈晚冬皱眉,自从她进来殿中后,所有人都朝她看来,有惊艳的、鄙视的、恨毒的,偏生这位唐督主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拿着支朱笔,在灯下仔细地批阅奏疏。
  这人,为何看着这么熟?好似在哪儿见过。 
  “小儿给干爷请安了。”章谦溢满脸堆了笑,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唐令磕了三个头,他见沈晚冬仍痴愣愣站着,并且放肆地打量唐令,吓得连忙拽女人的裙子,示意女人赶紧跪下。
  “儿子跟前这位姑娘就是晚冬,她是乡下丫头,头一次见这种阵仗,竟吓傻了,求干爷恕罪。”
  “这就是晚冬?”
  唐令人长得阴柔俊美,声音也是婉转动听,只不过隐隐带了些许肃杀狠厉,叫人不由得心底发寒。在说话的同时,唐令并不抬头,仍全神贯注地批阅奏疏,完全不将底下的美人放在眼里。他挥了挥笔,乐师们立马停止奏乐,翩红也乖巧地退在一边,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殿里立马恢复安静,掉根针都能听见。
  “本督听说安定侯不惜跟太后争吵,也要纳了你当外室。呵,这黑鬼今儿忙前忙后地准备当新郎,可是高兴坏了,成,本督就替他验验,你究竟配不配伺候他。”
  说这话的同时,唐令用笔尾挑亮了蜡烛,瞧着奏疏微微皱眉,淡漠道:“你就给本督弹一首曲子听听。”
  话音刚落,从偏殿进来两个小太监,一个端着凳子,另一个抱着琵琶,疾步朝她走来,将凳子放在她身后,同时把琵琶塞到她怀里。
  “不知督主想要听什么曲子。”沈晚冬屏住呼吸,大着胆子问。
  忽然,从侧边传来声冷哼,一个沉厚且带有恨意的男声徒然响起:“姑娘当日以一曲《楚汉》成名,连杀两人,就弹这支曲子!”
  沈晚冬扭头,瞧见五步之外坐着个中年男人,正是曹侍郎!他瞧着憔悴异常,人都瘦了一圈,眼角的皱纹又深又多,远没有当日来园子玩弄含姝时那般容光焕发。
  呵,果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曹侍郎此时就像只猛虎,随时要暴起吃了她。
  “曹大人有礼。” 
  沈晚冬抱着琵琶,微微屈膝,十分冷淡地道了个万福。
  “姑娘好大的谱!”曹侍郎目眦欲裂,握着金樽的手颤抖着,青筋暴现,他脸恨得通红,牙咬的咯咯直响,狠狠道:“小儿因姑娘而死,难道姑娘见了本官,就没有一点点悔恨之意?为何还这般傲慢无礼,当真毒如蛇蝎!”
  “哼。” 沈晚冬不屑地冷哼了声,她歪着头,淡漠地看着曹侍郎,忽然莞尔一笑:“大人真是偏心,且不说贵公子的死实在与妾身不相干,单单就您对令郎公子之死这般难过,就叫人心寒,大人你难道忘了,当日有位叫含姝的姑娘,也曾怀了您的孩子,一碗汤药下去,差点一尸两命,大人怎就不为她们母子伤怀呢!”
  “你!”曹侍郎听了这话,登时大怒,立马要冲上前去掐死这妖孽祸水,可忽然,上首传来唐令的轻微咳嗽声,硬生生将这中年男人的恨给压下。曹侍郎不敢放肆,只得悻悻地坐好。
  “别聒噪了。”唐令手指点着桌面,从小太监手里接过碗茶,抿了两口,仍专注在奏疏上,淡淡道:“待会儿黑鬼来了,本督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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