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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幕瞧在屋里其他人眼中,心中或多或少都生出一些别的思量,继而看着苏若雪的眼神便有丝不同,这其中又以三夫人孙氏更甚,只不过她惯是会掩藏,视线早早就移了开去。
李裕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但是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怨怼和不平,凭什么他费尽心思娶回来的娘子要被其他人占用,这是他的,他的!他知道她招人喜欢,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慧眼识珠唯独倾心于她,但是,娘子太招人喜欢了,委实也闹心啊……
要是往常,李裕早就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即便是家人,也不能勉强他做不喜欢之事,可是看着苏若雪脸上至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过的笑容,他可耻的心软了。
一步错步步错,所以,早膳过后李裕便眼睁睁看着自家老爷子一脸得意的把他娘子拐走了。
“祖母……”李裕打小长在二老身边,在他们面前向来是生冷不忌,撒娇耍赖样样都行,俨然一个活宝儿,此刻深感自己受了委屈,李裕便可怜兮兮的望向面前端坐着的昭仪大长公主,以期她老人家出面制止祖父。
昭仪大长公主无奈哂笑,想来自从李裕十二三岁之后,便很少在她跟前这般明晃晃撒娇了,如今为了娘子倒是什么都豁的出去。
但是昭仪大长公主可没打算就这般如他的意,嘴角含笑,昭仪大长公主缓声开口,“阿然难道不希望你祖父喜欢雪儿吗?”
李裕:“……”祖母总是这么的直击要害。
哑口无言的李裕陪着昭仪大长公主又继续坐了一会儿谈天叙话,赵无明便找了来。
“去吧,正事重要。”这阵子朝廷之上多有动荡,即便昭仪大长公主早已不问这些事,但身为皇室之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永定侯府亦不能,因此,他们能做的,便是让自己的选择变成正确的。
因为成亲的缘故,李裕的假期还没有结束,这个时候若非十分紧急之事,赵无明自不会前来打扰,知道事关紧要,李裕也不含糊,跟昭仪大长公主告罪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君竹苑书房。
“少爷,那边要稳不住了。”
年前边关屡屡战败,朝堂之上风向立变,本以为要变天,熟料年后边关竟捷报连连,还大有势如破竹之势,只要有脑子的稍一思考,便知年前的颓势恐怕多有暗意,更何况如今据当今圣上登基已有四年之久,此次机遇若他们还把握不住,恐怕此生都难,那边坐不住了,反倒才正常。
李裕从赵无明手中接过一封信,神色早已没有之前的温和,一双凤目微眯,宛若阴冷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片刻之后,李裕的嘴角微微上挑,邪戾又乖张,即便是赵无明,瞧见了也深感头皮发麻,细数以往,只要被自家少爷盯上的,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更何况那人曾经还间接的害了苏家,他们少夫人更是差点儿丢了性命,这样的大仇,光看这一次少爷按住脾气吩咐他们暗中准备了大半年之久,便可知之后的报复该会多么的猛烈。
脑海之中不仅想到如今还疯疯傻傻不能出国公府半步的张三公子,这人算是被自家少爷彻底废了,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赵无明对此也无甚感触,最大限度,也就是心中默默的为自家少爷的对手统统点根蜡,希望他们挺得久一点,这样也不枉费他们辛苦那么久不是?
得了李裕的指示后,赵无明神采奕奕的离开了,李裕也没有久呆,一刻钟之后,便见他的身影出现在了西北边的练武场。
“二哥二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刚一进去,就听见一声急促却饱含热血的声音响起,不用看都知道必是八弟李然,不自觉,李裕眉毛微调,看样这里倒是颇为的热闹。
原来用完早膳之后,除了李源、李裕,以及李霖三人,李家兄弟又统统跟着李老侯爷过来了。按照李老侯爷自己的设想,原本的画风应该是自己与苏若雪二人其乐融融,但是这些个烦人的大孙子聚在一起,不知怎么了,竟演变成他们与苏若雪相互指教的画面。
作为新晋狂热迷弟的李然,毫不犹豫的站二嫂嫂赢。
而结果就是,英明神武的二嫂嫂果真没让自己失望,现在除了场中的四哥李安,其余三位兄长均被二嫂嫂秒了,这让李然如何不激动!
李裕走到李然身边,静静听他描述着自家娘子如何神勇的把几个弟弟秒杀的过程,嘴角的笑容得意至极,这就是他的娘子!骄傲不解释!
“二哥,你说二嫂嫂能打的赢四哥吗?”
不怪李然如此着急,原来跟其他兄长不同,四哥李安相貌体态都像极了祖父,身长体壮,肌肉遒劲,而且天生神力,年纪轻轻在京城同龄人之中便少见敌手,在永定侯府也是首屈一指武功最高的,这不,之前几居切磋,统统不过片刻便已分胜负,从苏若雪跟李安交手至今,俨然已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李然表示自己绝对不是怀疑二嫂嫂的实力,只是在他年幼的心底,四哥几乎战无不胜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一时之间倒有些吃不准了。
李裕勾唇一笑,“等着吧,胜负这就见分晓。
果不其然,李裕话音刚落,就见苏若雪陡然摸出腰际的银丝软鞭,旋身躲开李安的攻击,身形却在转动的过程中倏然改变轨迹,反过身来,银鞭一甩直取李安面部。
这攻势来的太陡,李安快速反应过来连忙要退,可那银鞭就又像游龙一般,极速游走,绵绵不绝,让他退无可退。
“啊——”
只听一声高亢的嗓音再次响彻练武场,原来那锋利的鞭尾就要扫到李安的脸上,说时迟那时快,下一瞬,只见苏若雪脚尖狠狠点地,硬生生将那快速追击的银鞭转瞬之间又收到了腰间。
“四弟,承让了。”
苏若雪面上仍旧无太多表情,仿佛眼前的胜利与她而言并无任何意义一般,但一双桃花眸中却隐隐含着几丝柔和,显现出来她此刻的好心情。
李安虽然仍旧未从先前的打击中完全恢复过来,但他性子向来光明磊落,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任何理由。
双手一抱拳,李安回了苏若雪一礼,“希望下次还能跟二嫂讨教一二。”
苏若雪从他眼睛中并未看到丝毫的怨怼和愤懑,他有不甘,但却坦坦荡荡,眸中更是饱含对武功日渐长进的渴望。
嘴角含笑,苏若雪轻轻颔首,抱拳回礼,“欢迎之至。”
但显然场中更有好事者,只听一声吼,李然小少年扯开了嗓子,“二嫂嫂,二哥也来了,你快再把他打趴下!”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第058章 回门
对于李然的提议,苏若雪倒是两眼发光的看向对面之人,说来自从那次在苏家后花园交手之后;他们便不曾再切磋过,即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经过前几局的比试;苏若雪只觉身心畅快。
这种欢畅没有要保护家人的责任感,也没有事关生死的压力;单纯只是在享受武功带给她的欢愉;所以,即便是知晓结果又有何妨呢?
李裕岂是看不出她双眸之中显而易见的希冀?但其他时候也就罢了;此时……
嘴角含笑,李裕兜头给了李然一个响指,回了一句,“好啊阿然;居然敢挑拨我跟你二嫂嫂的关系;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领教领教八少爷的高招吧!”
说着;就见他右手食指弯着;又要往李然头上敲去。
李然头一侧;脚下更是开溜大吉,口中还嚷嚷道,“二哥你有本事欺负我,有本事你应战啊,看我二嫂嫂一脚不把你踹飞!”
“你二嫂嫂踹不得踹飞我还不一定,但我知道,我肯定踹得飞你!”
刹那之间,便见这偌大的练武场上飞奔着二道身影,一大一小,吵吵闹闹,热热闹闹。
苏若雪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身边聚集的李家兄弟,他们对此好像早已习以为常,面上并无任何异色,甚至还颇有几分趣味。
“雪儿,你不用担心,他们兄弟之间闹习惯了。”李老侯爷径直走过来,毫不犹豫的挤开原本站在苏若雪左侧的四孙子李安,然后一脸乐呵呵的看着苏若雪。
越看心中越感慨,性格乖顺、武功高强的孙媳妇就是比那帮臭小子好一万倍!
“雪儿知道了。”心思莫不楞儿被人看穿,苏若雪面上越发平静,只一双眸子略微有些慌乱,别扭又可爱,反倒让李老侯爷瞧了越发的欢喜,此刻倘若有人要拿苏若雪换他八个大孙子,他保准想都不想就拒绝。
李裕到底要年长李然很多,陪着他玩闹一阵便歇了脚步,走回到众人所在的位置。
彼时李家兄弟也被打出了久违的热血,一群半大小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摩拳擦掌,片刻之后便捉对“厮杀”去了,不过因为苏若雪之前一穿四的壮举,此刻倒是没有人再英勇的挑战她。
如此也好,正中李裕下怀。
“就这么想跟我打一架啊?”眼看这会儿没人了,李裕挨挨蹭蹭来到苏若雪身边,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
苏若雪本能的点了点头,可未料之后一抬头便瞧见他眼中幽光或明或暗,几乎只是刹那间,苏若雪面颊便有些红了。
刚嫁了人,就想跟夫君打架什么的,貌似她也算是独一份了吧……
“就你这样的,雪儿打你三个都有余!”一旁被自家孙子彻底无视的李老侯爷不乐意了,双目圆睁,瞪向李裕。
其实他哪里不知道李裕真正的实力?不过就是看他不顺眼,给他添堵罢了,再说,在他心中,苏若雪果断完爆李裕不解释!因为,他小子要是敢还一个手指头,他就立马小条子伺候!
苏若雪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貌似侯府众人都不知道李裕武功高强之事……
她心里想什么,一双眸子表露无遗,李裕一瞄便知。冲着思索之中的娘子挑了挑眉,也算是回应了她心中所想。
午膳之后,李裕腆着一张笑脸抱着自家娘子歇晌去了。
片刻之后,苏若雪红着脸毫不留情的将自己衣服底下的大手推了出去。
“雪儿……”眼看福利被剥夺,李裕不乐意了,声音那个哀怨。
苏若雪稳了稳心神,不让自己受他蛊惑,“待会儿大嫂要过来。”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饱含决心。李裕盯着她瞧了半晌儿,二人四目相对,苏若雪并无任何闪躲,一瞬间,一股无力感席卷李裕的身心。
家人什么的,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半盏茶之后,苏若雪瞧着面前冷硬的背脊,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涩之感,这还是二人相识以来,他首次远离自己……
心中思绪起起伏伏,苏若雪终究还是忍不住移了过去,脸颊在他背后蹭了蹭,苏若雪小小声开口,“不生气了好不好?”
李裕面朝外侧的面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在苏若雪越发的忐忑中,终于转过来了身子,长臂一伸,重新将人揽回怀里,幽幽开口,“那你怎么补偿我?”
苏若雪埋在他怀里的小脸不由失笑,这个人……
快速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苏若雪重新将脑袋埋回去,在李裕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把“补偿”给落实了。
李裕叹了一口气,狠狠揉了揉怀里的脑袋,无奈道,“你啊,也就跟我耍心眼。”但是怎么办?谁让他就喜欢她如此,只能认栽了呗。
苏若雪闭紧一双水眸不再说话,尔后似乎不得劲儿,又在李裕怀里来来回回磨蹭了几下,像是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一般,安稳睡去了,独留李二公子怀里抱着娇软爱妻,却只能干瞪眼。
翌日,一大早便见一阵车队满载东西,从永定侯府出发向城南驶去。
苏若雪坐在马车之中,神色之中颇为激动,转瞬之间,今儿个已是她嫁人之后的第三日了,三朝回门,心中感触不可谓不深。
李裕低头在她红润的面颊上亲了亲,“就这么高兴啊?”
他家都是兄弟,没有姐妹,虽说心中理解岳丈大人嫁女儿的酸涩,可却无太多实感,此番看苏若雪如此不由开口问道。
苏若雪忙不迭儿点头,“也不知道爹爹一个人在家怎么样……”
说起这个,苏若雪脸上的急切更加明显,虽说她已经看开了很多,但多年心病难免还是有些介怀的。
李裕紧了紧抱着的胳膊,安抚道,“你不要着急,一会儿就到了。”
女子回门是大事,这一天理当苏家族中德高望重之人陪同接待,但众所周知苏父打小就是孤儿,就更谈不上什么族人不族人的了,而两个女婿此时也都在前线战场之上,思来想去,苏父便给姜府言语了一声,因此,这一天,李裕下了马车之后,除了看到岳丈大人和大姨姐苏若幽、小姨妹苏若蕊,便是另一张熟悉的面孔了。
李裕直勾勾望了过去,眼中得意和挑衅并存,俨然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过去。
姜庆泽眸中恨意连连,双手不自觉紧握,紧紧片刻,指间都有些发白了。
李裕嘴角微微掀起一抹不甚显眼的弧度,嘲讽之意溢于言表,就差没在脸上明晃晃写上“有本事来咬我啊”这七个打字。
苏若雪自然也看到了站在苏父身旁的姜庆泽,眼睛微眨,转瞬便将注意力放到了苏父身上,“爹爹……”
“乖。”苏父看着面色红润的二女儿,神色之间也颇有些动容。
苏若幽四月里就要临盆,苏若雪倒是没想带她今儿个也过来了,因此一进房门,心神便立刻挪到了顶着犹如西瓜般大小肚子的大姐身上。苏若蕊算起来也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但是她人娇小,并不显怀,再加上冬□□服厚实,一时之间还真看不出来,考虑到闵宏睿如今人在战场,她怀孕之事便隐瞒了下来,未免人多口杂,走露风声,即便是姜府众人,也没告诉。
王氏虽然因为苏若雪之事对苏家相当不满,可这都是在私底下的,面上因着姜父的关系,她就起初似假还真的提起过一回,尔后便不再提,而她这般做法,看在姜父眼中,便更显光明磊落了,是以反倒是姜父连续宽慰王氏了许久。
“怡儿和幽儿如今都怀有身孕,蕊儿和雪儿可得加油了,这样一来,过两年就有娇滴滴的娃儿缠着他们外公不撒手了,到时候看他们外公可怎么办呦?”
似乎眼前已出现了那个欢声笑语的画面,苏父面容微哂,“那我还真求之不得。”
姜瑶此番也跟了过来,她本来不想来的,但是实在碍不过娘亲的念叨,如今看着二表姐,心头滋味万般。
她打小便喜欢二表姐,那时正好二表姐似乎对大哥有意,她便满心欢喜着二表姐能够嫁进府里来,即便后来知晓娘亲并不满意二表姐这个儿媳妇,她也鼎力支持二表姐,可不知怎么了,明明之前娘亲已经跟姑父提了二表姐和大哥的婚事,但最后二表姐嫁的却是别的人。
明知道不应该,可在姜瑶的心中,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背叛感和失落,她不懂,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小丫头惯是单纯,心里想什么,脸上便写满了,苏若雪爱怜的抚摸着她飘散在背后柔顺的长发,姜府其他人她可以无视,但这个人,她委实做不到。
轻轻启唇,苏若雪第一次因为这件事而心生愧疚,“瑶儿,我现在很好。”
姜瑶抬头看着苏若雪,眼眶不由有些泛红,“很好”,她的二表姐说她现在过得很好,所以,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呢?她无话可说,只能祝福,因为在她心中,二表姐的幸福,应该更重要吧……
午膳在王氏的指示下,很是郑重,因为苏家人少,便就没再麻烦的分桌而坐,酒桌之上男子坐在一起免不了小酌几杯,姜庆泽既然是陪客,自然担负起劝酒的重差儿,但却不料李裕这人太过于舌灿莲花,等他反应过来,姜庆泽已经微醺了。
酒过三巡之后,姜庆泽红着脸起身去更衣,看着他已然有些飘忽的步伐,李裕不厚道的笑了笑,小样儿,喝不死你!
片刻之后,一个小丫鬟来到苏若雪身边,对着她小声耳语了一句,“二小姐,表少爷说有事与你商讨,请您移步水榭。”
第059章 秘密
彼时春寒渐去;姜庆泽站在苏家后花园之中的水榭里,入目便是湖边开的繁闹的迎春花;心里却止不住的发苦。
想他于两年前醒来;本以为老天爷看他上一世在她离世之后太苦;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弥补之前所犯下的错误;却没想到会变成如今这个局面。
是他太过天真了吗?但是如若不然;老天爷干嘛让他重来一次?给了他希望;再重重一击,所以,归根结底根本不是他起初想象的那般,老天爷是看他上一世太对不起她,所以就是让他受苦来着吧……
眼睁睁看着他嫁于别的男子;确实比剜了他更让他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