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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吴翰文望着朱隶:“王爷,您是不是不舒服?”
朱隶虽然一直在同吴翰文说着话,语气也没有什么变化,但吴翰文却发现朱隶不时地用手指揉着眉头,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本王有些头疼。”朱隶扶着额头说道。
吴翰文心中一动,像朱隶这样的人,如果只是有些头疼,绝不会说出来的:“末将让军医来看看?”吴翰文试探地问道。
朱隶没说话,却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吴翰文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轻轻摸了一下朱隶的额头,却像摸到电门一样,倏地缩回了手,朱隶的额头居然烧得烫手。
“王爷?”吴翰文轻声唤了一句,朱隶却没有回答。
吴翰文不再犹豫,拉开房门大声喊道:“叫军医”
吴晨和楚暮都守在门外,听到吴翰文的均是一惊,吴晨掉头就走,楚暮则扑进了房中。
“爷,您怎么了?”楚暮扶着朱隶,焦急地问道。
“扶本王回房间。”朱隶几乎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楚暮身上。
朱隶的病来势汹汹,高热不退。
南军医的诊断却很明确:并不是什么大病,还是风寒,因为朱隶的风寒一直没有好彻底,淋了雨才会变得更严重。
但与普通风寒不同的是,无论南军医怎么用药,朱隶一律不接受,吃进去的药几乎全部吐了出来,高热也始终不退。
到了第二天傍晚,一向游刃有余的南军医也紧抿着嘴,脸绷得满是皱纹。当天下午,南军医已将城里所有有些声望的先生都请来了,大家轮流为朱隶诊脉,得出的结论仍然是风寒,却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治疗风寒的药,朱隶的反应会那么强烈,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出来,使得药物在朱隶体内一点做用也起不到。
如果高热持续到天亮仍然不退,就会危及到身体内部脏器,无论哪一个脏器受到损害,人都会因脏器衰竭而亡。
看到朱隶被楚暮和吴翰文架着送回来时,柳卿卿没有像在门口初见朱隶淋雨时的那种激动,甚至没掉一滴眼泪,表现得相当的平静,一直守在朱隶的身边,徒劳地用湿手巾为朱隶擦拭额头和手心降温,
朱能去世时,张辅并不在朱能的身边,但张辅事后知道,朱能也是受了风寒后淋了雨,导致高热不退,最终身亡的。
朱能当时只是持续高热了一天一夜,朱隶已经一天一夜了。
八月的天,张辅却觉得很冷,透骨的冷,比那年初春随永乐帝出征蒙古还冷。那时是身体冷,心里面是暖的,此时身体不冷,心却像放在冰雪里一样,冻得快要碎了。
吴翰文一天一夜没有蛮军大营,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燕飞只身一人进了交州城。
刚进城门,就遇到迎面匆匆而来的吴晨。
燕飞还以为吴晨是来接自己的,却没想到吴晨居然同燕飞擦肩而过却视而不见,燕飞一怔,叫住了吴晨。
吴晨这才看到燕飞,匆忙施了一礼,说了声抱歉转身要走,燕飞忍不住拽住吴晨诧异道:“什么事这么匆忙?”
“爷病得很重,需要冰片,军中没有了,南军医吩咐属下去顾府讨一些。”
吴晨话还没有说完,燕飞已从坐骑上腾空而起,运起轻功直奔朱隶住的沁香园。
朱隶的卧房中,朱隶仍然满脸潮红地昏睡着。柳卿卿安静地坐在床头,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朱隶,目光中却没有焦距。
张辅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弓着身,将头埋在双臂中。在他旁边,是始终站着的楚暮。吴翰文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紧张得看着为朱隶号脉的南军医。
南军医的手指搭在朱隶的脉关上,紧锁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几十年来第一次,南军医感到自己无力。
“冰片还没有拿来吗?”南军医的声音带着少有的焦虑。
“很快就到。”楚暮沙哑的嗓音未落,房门被碰的一声撞开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
第292重新认识
第292重新认识
推门进来的不是吴晨,而是单身闯进交州城的燕飞。
“王爷怎么了?”望着躺在床上的朱隶,燕飞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小王爷。”见张辅和楚暮都没有心思招呼燕飞,吴翰文起身走了过去。
“他怎么了?”燕飞手指指着朱隶,询问的目光望着吴翰文。
吴翰文沉吟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不太好。”
“怎么叫不太好?”燕飞似乎很恼火吴翰文的回答,一掌粗暴地推开挡在身前的吴翰文,两步走道朱隶床前,低声叫道,“朱隶?朱隶”
张辅和楚暮似乎这时才看到燕飞,两人不约而同地蹙蹙眉,探寻的目光望向燕飞,发现燕飞所有的心思都系在朱隶身上,跟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称呼朱隶,而不是一向称呼的王爷。
朱隶紧闭着双眼,没有一点反应。燕飞急了,双手抓着朱隶的肩膀摇动着:“朱隶,你醒醒,朱隶?朱隶”
见燕飞摇动朱隶的幅度越来越大,吴翰文和楚暮吓得忙跑过去,一个拽住燕飞,另一个扶住仍在昏迷中、却被燕飞拽起来的朱隶。
“小王爷,你冷静点。”吴翰文硬拖着燕飞离开朱隶的床边。
“他的身体为什么这么热?”燕飞失去了一贯的冷静,目光慌乱地望着朱隶。
“军医说王爷得了风寒。”吴翰文解释道。
“风寒?”燕飞转头望向吴翰文,不相信地重复了一句,“只是风寒?”
吴翰文点点头:“只是王爷吃的药都吐了出来,因而高热不退。”
“他的胃病又犯了吗?”燕飞甩开吴翰文,重又走到朱隶床前。
“估计是。”吴翰文挡不住燕飞,只好小心地跟着。
“想办法给他降温啊,这样烧下去会把人烧坏的。”燕飞握着朱隶烧得发烫的手,焦急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南军医的身上。
“你是军医?王爷身体这么热,你赶紧想办法降温”燕飞厉声命令。
“在下惭愧,王爷吃不进去药,用手巾擦拭也降不下来体热,在下实在没有办法了。”南军医颇感无力地说道。
燕飞焦虑地望着朱隶,忽然目光一亮:“我知道一个方法,非常好用。”
南军医忙道:“请小王爷不吝赐教。”
“是……”燕飞一开口,突然卡住了,他竟然想不起来是什么办法。
“我一定知道的。”燕飞腾地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转着:“我一定知道一种办法,非常好用,可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燕飞一边走,一边用手使劲地砸着脑袋,吴翰文忙抓住燕飞的手:“小王爷,您别着急。”
燕飞烦躁地甩开吴翰文,大吼道:“你别碰我,我一定能想起来的。”
“小王爷。”张辅起身走到燕飞身后,“请先到别院休息一下。”
“我一定能想起来。”燕飞根本无视张辅,低声重复着。
张辅向楚暮递了个眼神,楚暮也走近燕飞:“小王爷,属下陪您到别院去休息一下好吗?”
燕飞似乎没有看到楚暮,继续向前走着,却差点撞到楚暮身上,这才抬起头,望着楚暮,目光不断地变化着,渐渐又陌生变得熟悉,再变成惊讶,伸出手指着楚暮,开口道:“你……”
燕飞才说了一个字,身体突然向前倒去,张辅和楚暮忙一前一后扶住燕飞,吴翰文也从一旁掠至,惊呼道:“小王爷”
南军医歉然一笑:“在下见小王爷的情绪过于激动,因而用飞针点了小王爷的昏睡穴,鲁莽之处,见谅”
吴翰文闻言飞快地望了南军医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诧。口中却说道:“多谢南军医相助。”
柳卿卿一直坐在床边,目光停留在朱隶的身上,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似乎发生一切根本不是在眼前,而是在舞台上,或者,另一个空间。
吴翰文和楚暮将燕飞扶出朱隶的房间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安静得能听到朱隶粗重的呼吸声。
尽管朱隶将吃进去的药都吐了出来,但南军医还是坚持为朱隶开药方,希望哪一副药能让朱隶喝下去而不会再吐出来。
因为只有喝进去药,朱隶的体热才能降下来。
这两天的药都是刘成亲自熬的,因为朱隶说过一句:“本王以后的饮食就由你来负责。”因为朱隶的这句话,南军医煎得第一碗药被刘成都倒了,之后刘成又按照南军医的药方重新煎了一碗。
刘成的坚持,柳卿卿也没说反对,虽然她想说做厨师和煎药完全是两码事,但此时,她真没有心情管了,反正朱隶的饮食都交给了刘成,朱隶对刘成放心,柳卿卿也没有什么担心的。
“王爷醒了吗?”刘成小心翼翼地端着药走了进来,跟着他进来的还有拿回来冰片的吴晨和顾峻雄。吴晨抢先一步走到朱隶床前,低声问道。
柳卿卿摇摇头,看了顾峻雄一眼,垂下了眼眸。
这么长时间了,柳卿卿见到顾峻雄还是不自在。
吴晨接过刘成手中的药碗,示意刚走进来的楚暮扶起朱隶,自己半跪在朱隶面前,拿起小勺试了试汤药的温度,一勺一勺地喂朱隶。
朱隶并没有清醒,汤药喂进口中有一半都流了出来,吴晨喂得很慢,尽管如此,当汤药喂进去小半碗的时候,朱隶忽然抽搐了一下,接着一歪头,“哇”的一声将刚吃进去的药都吐了出来,人也因剧烈的呕吐清醒过来,发出低低的的呻吟。
柳卿卿忙站起身,握着朱隶的手轻轻拍着朱隶的后背。
折腾了一会,朱隶终于平息下来,虚弱地靠在楚暮的怀中,一张脸因为呕吐变得惨白。
“爷,你觉得怎么样?”吴晨担心地问道。
半晌,朱隶才飘出两个字:“没事。”
吴晨的眼睛瞬间红了。
看看桌子上的药碗,吴晨说道:“爷,您必须把这药喝了,您忍一忍行吗?”
朱隶缓缓地摇摇头:“不喝。”
“爷,这药中加了冰片,您哪怕喝进去一点,把体热降下来,就不会这么危险了。”吴晨哀求道。
朱隶仍旧摇摇头:“不喝。”
吴晨咬咬牙,端起药碗,盛了一勺送到朱隶嘴边:“爷,求您了。”
柳卿卿看着闭着眼睛,虚弱无比的朱隶,忽然一伸手打翻了吴晨手中盛满了汤药的勺子:“不要喂了,王爷说他不喝。”
吴晨吃惊地看了柳卿卿片刻,知道朱隶的病让柳卿卿心焦,终于没有说什么,自顾自拾起汤勺,用热水烫了,端起药碗再次半跪在朱隶面前。
柳卿卿这次更彻底,直接把药碗抢了过来,大声说道:“都说不让你喂了!王爷不想喝”
吴晨仍然没有生气,叹了口气说道:“卿卿姑娘,爷必须把这碗药喝了,不然爷会很危险的。”吴晨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柳卿卿手里的药碗。
柳卿卿向旁边一躲,随即手一松,药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片,汤药流了一地。
吴晨火了:“柳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柳卿卿站起身,很平静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卿卿陪王爷单独呆一会。”
张辅沉声说道:“王爷现在很危险,我们不能离开,刘成,煎好的药还有没有,再端一碗来。”
柳卿卿俏脸寒霜,声音凄厉:“王爷都说不喝了,你一定要看着王爷受罪吗?”
“柳姑娘,末将也不忍心看着王爷遭罪,可眼下,喝药是唯一能救王爷的方法。”张辅叹息道。
“那汤药根本救不回王爷”柳卿卿冲口说道。
这一句话,让大家全部都愣住了。
半晌,张辅方打破沉寂:“柳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卿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没有吭声。
“昨日王爷淋雨回来,柳姑娘就说过王爷如果不把湿衣服换掉会死的,结果王爷果然高热不退,柳姑娘应该知道,王爷内功深厚,淋点雨根本不算什么事,柳姑娘为什么会那样说?今天柳姑娘又说,汤药救不了王爷,柳姑娘到底知道什么,又想说什么?”张辅一双厉目紧紧盯着柳卿卿,声音不怒自威。
柳卿卿的脸色越来越惨白,紧紧握着朱隶的手说:“张将军多虑了,卿卿不知道什么,卿卿只是心疼王爷。”
“柳姑娘若关心王爷,就该想办法救王爷,而不该一味地阻止。柳姑娘是真的关心王爷吗?”张辅紧逼着追问道。
朱隶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张将军错怪卿卿了。”说罢手上微微用力,将柳卿卿拉向自己,“卿卿,本王相信你,你是真的关心本王。”
柳卿卿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哽咽地叫了一声:“王爷。”
“扶本王起来。”朱隶在楚暮的搀扶下坐起身,抬手擦掉柳卿卿脸上的泪水,“别哭,本王没事,过些天就会好的。”
柳卿卿点点头,却抱着朱隶哭得更厉害了。
朱隶对着众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大家都去休息吧,不用担心,刘成,你去再端一碗药来,本王会试着喝下去的。”
刘成领命出了房间。
“不,别喝了,别喝了王爷,卿卿对不起你,是卿卿害了你。”柳卿卿忽然很激动地哭道。
“柳姑娘,王爷就让在下照顾吧,你都两天没休息了,去休息一下。”南军医好心劝慰。
“我不走,我要跟王爷在一起,我不走”柳卿卿像生怕别人把她拉走似得,紧紧地抱着朱隶。
朱隶皱了皱眉头,虚弱的身体禁不住柳卿卿的力量,摇晃了一下。楚暮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朱隶。
“柳姑娘,王爷很累了,你先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楚暮也劝道。
柳卿卿抬起头,朦胧的泪眼望着朱隶,忽然问了一句谁也想不到的话:“王爷,你爱卿卿吗?”
朱隶凝视柳卿卿片刻,终于点点头。
柳卿卿凄然地笑了,绝美的脸庞还挂着两行清泪:“谢谢王爷,卿卿罪孽深重,没有资格爱王爷,王爷对卿卿的情谊,卿卿此生无以为报,来生若有幸还能遇到王爷,卿卿一定会用一生的爱去回报王爷。”
柳卿卿说罢,缓缓地站起身,对着朱隶深深一福。
张辅色变:“柳姑娘何意?”
柳卿卿神情平淡地说道:“王爷并不是得了风寒,王爷是中了毒。”
“柳姑娘,王爷明明得的是风寒,这诊断并非在下一人得出,交州城数位坐堂先生都是这么认为的。”南军医说着话走到柳卿卿的身边,凝神望着柳卿卿含泪的双眼,“柳姑娘太累了,还是去休息吧,在下送柳姑娘回去。”
柳卿卿的目光与南军医对视片刻,顺从地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张辅冷言叫道:“柳姑娘,你为什么说王爷中了毒?”
柳卿卿仿佛没听到了一样,脚步未停。
“柳姑娘”张辅见状忙紧走两步,伸手要去拦柳卿卿。
柳卿卿忽然转过身,目光迷茫:“卿卿累了,明日再说。”说罢转身推开门,却与正要进来的刘成碰个正着。
刘成手里还拿端着刚温好的药,陡然打开的门碰到他手上的药碗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药碗就在刘成的手上裂开,刘成吃不住烫,慌忙把药碗扔了,再次发出了一阵脆响。
柳卿卿娇躯一震,踉跄了一步。
刘成上前扶住:“柳姑娘小心。”
柳卿卿蹙着眉望着刘成,慢慢缓过神来,听到朱隶低沉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本王真是中毒了?”
柳卿卿身体一僵,半晌才背着朱隶点了点头。
“请问柳姑娘,你缘何得知王爷中了毒?”张辅已走到门口,侧身拦住了柳卿卿和跟在柳卿卿身后的南军医。
柳卿卿缓缓转身,不再看还想伸手拦她的南军医,一步步走回朱隶床前,双膝一屈跪了下来,望着朱隶泪流满面:“王爷,卿卿对不起你,是卿卿给王爷下的毒。”
吴晨望着柳卿卿的眼睛倏然变得通红,瞪着柳卿卿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飞起一脚踢在柳卿卿身上,柳卿卿像一个布娃娃似的,被吴晨踢得飞了起来,撞向门口,后背重重地撞到了门板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你这个贱女人,枉爷对你那么百般疼爱,你竟然下毒害爷”吴晨还不解气,上前一步,抡起拳头要打。
楚暮出手拦下,目光如刀般望着柳卿卿:“解药拿来”
柳卿卿摇摇头,满脸的眼泪随着摇头飞溅出去:“没有解药,毒药是一个月前下的,连着下了半个月,这世上已经无药可解了。”
“一个月前?那时你刚来沁香园,你来沁香园的目的,就是为了毒害王爷?”张辅冷冷地问道。
“是。”柳卿卿望着朱隶,目光凄迷。
“你被顾峻雄禁锢,也是在演戏?”张辅追问道。
柳卿卿迟疑地望了一眼顾峻雄,点了点头。
张辅的历目立刻转向了坐在一旁,表情平淡的顾峻雄:“顾先生,你究竟是谁?”
“在下就是一介商人,一如张将军所了解的。”顾峻雄淡淡地说道。
“既是商人,为何要和伙同柳卿卿谋害京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