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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浓花瘦-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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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桩桩一件件,徐氏哑口无言,被驳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一举一动,原来早就落在了容恪眼中,她身旁有容恪的奸细!
  “你污蔑我!”
  容恪哂然道:“是你自己承认的。”
  “来人。”
  几名家丁走入内堂,容恪挥袖道:“拉下徐氏,扣押待审。”
  “诺。”侯爷不在,府中主事的当然是世子,徐氏自来便没有人肯服气。他们掷地有声地一应,便将徐氏左右胳膊一叉,托着要往外走。
  徐氏叫嚷着大骂道:“贾修,你不是人!你这个狗东西,狗奴才,你为什么屈从了!你背信弃义!”
  贾修面色如土,飘着雪的冬日里,却汗出如浆,浑身都湿透了。方才徐氏没揭露他的罪行,世子饶恕他的过失或许还有余地,眼下……眼下贾修完全想不到世子会如何待他。
  容恪负手,长身而起,“事情一码归一码,你既然与徐氏通奸在先,此事便要重审,若你清白,只是徐氏勾引于你,我放你一马,将锦霞赐给你。否则,便依照贾将军谙熟于心的军规处置。”
  贾修闭上了眼睛,容恪的话还算是公正的,他只能哑巴吃黄连,默默点头,暂时应下了此事。
  容恪唤来后头两人,“将贾修押入侯府内院软禁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探视。”
  “多谢世子。”贾修感激容恪给他留一线尊严,没夺走最后的自尊和骄傲。
  他回头看了一眼娇滴滴的丁香花一般的锦霞,幽幽一叹。他确实是受徐氏唆使的,他自己有贼心没贼胆,相信世子明察秋毫,必定不会冤枉自己,来日,锦霞一定还是自己的。贾修这般告诉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还没完呢~

☆、约见

  直至徐氏和贾修被拉出去; 内堂清净了不少; 曲红绡抱着弯刀斜倚雕花木门; 望着回廊底下一片风雪,藏蓝袍子的男人瘦长得像竹竿一般的影子,默默地栉风沐雪; 狐裘沾了一身晶莹,他穿过了门,失魂落魄的。
  曲红绡定睛一瞧; 是她两个时辰前抛下的夫君。
  雪下得这么大,他竟没撑个伞。
  满天晶莹里,江秋白一个人耷拉着脑袋,手拎着一截斗篷往木篱门后头去了; 活像一只求欢失败的公鸡。
  曲红绡皱了皱眉; 心想等下世子吩咐可以走了,她再去哄哄他就是了。
  里头,冉烟浓长吐了一口气,笑吟吟地扭头冲容恪奖励的一块绿豆糕,“夫君真厉害; 四两拨千斤呢。”
  轻飘飘几句话就瓦解了徐氏与贾修的联盟,贾修色令智昏背叛徐氏,徐氏脑子一热; 就和盘托出了。
  容恪从善如流地衔住了绿豆糕,眉眼温沉如画。
  冉烟浓一扭头,只见锦霞还跪在地上; 楚楚可怜的,心生怜惜之意,“你快起来罢,不必跪了,世子与你说说玩笑的。”
  锦霞与锦云是一同进府来的,她性子腼腆不爱说话,因而不常在主人跟前伺候,揽了一些浣洗的活计罢了,容恪偶尔一瞧,这婢女生得端正秀雅,比锦云等人的姿色还要高一等,故而找她来帮这个忙。
  容恪料敌于先,知道贾修的说辞是容桀死后才对徐氏起了觊觎之心,他顺水推舟、借坡下驴给贾修一个选择的机会,徐氏果然气恼地一股脑儿将事情原本交代了。容恪这才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贾修说了谎话,那这个承诺自然可以不作数了。到底锦霞也是清清白白一个妙龄女郎,赏赐给贾修,太过可惜。
  “奴婢多谢世子、世子妃恩德。”锦霞说的声音轻轻的,像一团无力飘摇的棉絮,一点不敢高声宣扬。
  冉烟浓扭头冲明蓁狡黠笑道:“锦霞姑娘的事,请姑姑费些心思啦。”
  这等事老人处理得要周到些,因而明蓁也是回了冉烟浓一个纵容的眼神,便笑着拉过了锦霞柔软纤细的手腕,“同我到府库取些银子去。”
  锦霞是奴籍,卖到侯府的,容恪允了释奴,即日起便可以出府去了。
  待明蓁携着锦霞的素手下去,冉烟浓才回眸一笑,“后路退路全有了,这下好了。”
  “别高兴太早,事情还没有完。”
  容恪行事谨慎,微微蹙了眉。
  冉烟浓疑惑地单手支颐,脸颊和他凑得分外近,近得像是调戏,她歪着脑袋,笑靥明艳,“你是怎么知道贾修看到锦霞,一定会弃了徐氏选她的?”
  虽说贾修这人色胆包天,但关乎性命之事,他总该掂量掂量、合计合计罢,这么草率就露出了马脚?还是说,这帮赳赳莽夫压根禁不起算计?
  她的脸颊离得太近了,呼吸温热,宛如揣在胸口的白兔,正枕戈待旦着去兴风作浪,容恪没给敌人机会,一口咬住了冉烟浓微微嘟起的花苞似的红唇,冉烟浓早知道他不会纵容自己的,给他亲了好久,内堂里的婢女都纷纷退下去了,看得怪羞人的。
  嘴里还有绿豆糕淡淡的甜味,冉烟浓小小地尝了一口,脸颊沁出了花蜜似的粉,抹匀了,与胭脂红杂糅在了一处,更添娇艳魅惑。
  容恪放开她,深邃漆黑的眸子宛如点了两团浓墨,“知己知彼,才有胜算。我从来不打战前无准备之仗。”
  冉烟浓被蹂。躏得红彤彤,像海棠经雨的唇微微一翘,“那对我呢?”
  “也是一样。”容恪从容地将一块绿豆糕回敬到了她的嘴里。
  冉烟浓想了想,那个矗立在上京城的望江楼,那些时不时盯上她的耳目……算了,其实她也早就被他摸得透透的、吃得死死的了。
  锦云红着脸蛋出门去时,曲红绡兀自抱着银色的弯如月牙的刀沉默着,仿佛没听到一丝一毫屋里头的动静,悄声道:“曲统领,天冷,你怎的还在屋外头站着?”
  在蘼芜苑,锦云是出了名的善解人意人缘好,曲红绡的眉心拧了一瞬,道:“我记得不错,你跟着世子比我还久,论年岁,与我差不多。”
  锦云呆了呆,不大懂平素不易近人的曲统领为何与她说这些,但莫名觉得一阵惊喜,连忙点头如捣蒜,“对。”
  曲红绡颦着纤细的眉,抱着弯刀,低声道:“跟了世子这么久,你没想过与锦霞一样,出府嫁人么?”
  女孩子之间谈论这个话题很平常,但要是曲将军问这个,锦云便怔忪着,一丝不苟地考虑了一番,道:“想过啊。等世子爷不需要我了,我自然也要离开的。”
  曲红绡默默一声叹气。
  她与锦云不同,锦云是在侯府里伺候的丫鬟,这样的丫头上哪儿都能找,世子离开陈留时都不会带走她,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了。而她是世子近卫,恐怕是要一世背负着恩义,守护世子,她没法把全部的身心都交给别人,哪怕她已无亲无故,只有一个丈夫,也不能。
  她和世上普通女子不同,她能给江秋白的,实在少之又少,这些年实在委屈他了。
  锦云还以为曲将军还有问题,但曲红绡只道了一声谢,便离开了。
  从寝房一路找到庖厨,都没有见到江秋白的身影。
  曲红绡不觉心神晃动——难道,他真的听了她的话出门找女人去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曲红绡胸口一阵堵闷,似是浓云翻墨,黑沉沉地滚了下来。
  曲红绡提着弯刀去问了门房,才得知他是从后门走的,积雪太深了,模糊地能辨认出几行脚印,侯府之中时常有人进出,但相处久了,曲红绡也不是当真对他一点都不了解,鞋子大小她一眼就量了出来,故而一路沿着脚印冲了出去。
  雪花如压如覆,将她大红色宛如烈火灼烧的裙袂衬得更如朱砂一般曜目。
  琼华楼到了这个季节,客人也少了,江秋白本来一个人喝着闷酒,不知怎么的,他明明知道曲红绡心里有很多顾虑,对世子有着很深的情谊,让他纳妾不一定是心里没自己,但这回却硬是要钻牛角尖,惆怅着惆怅着,不觉多喝了几坛,脚边摊着一地酒坛的碎片,酒香四溢,熏人鼻孔,江秋白迷迷糊糊儿地就靠着木桌闭上了眼。
  脑袋昏沉沉的,约莫是爬不起来了,他想先就着酒劲儿睡一会儿,等醒来,愁绪散发完了,大约就没事了。
  但这时,时常约着牛饮海喝的几个统兵将军来了,其中就有柏青,他们还没这么快得知贾修叛变的事儿,最近贾修时常躲在营中叫不出来,他们只能哥三个自己约出来喝酒,其中一个断右手的,一个缺左腿的,但喝起酒来酒量都不逊于柏青。
  断右手的唤作丁全盛,是总兵出身,昔年也有一身毫武艺,如今虽不能像柏青、贾修一般镇守一方,却也是个左将军,缺左腿的唤作孟仁义,缺手的还能上阵,但断腿就无法了,他后来在柏青帐下做了幕僚。
  孟仁义眼观八方,眼睛尖,一眼看中了困在酒桌上酩酊大醉的江秋白,哈哈一笑,“这不是咱们世子跟前的亲随么?”
  话一出,柏青和丁全盛都往他身上看来,果然见到喝得烂醉如泥的江秋白,丁全盛用仅剩的那条珍贵的胳膊捅了捅江秋白的背,他此时就像一团任人搓圆搓扁的皮球,他怎么弄,江秋白就怎么晃,连凳子都跟着晃。
  柏青困惑道:“江先锋?这位可是世子跟前的红人,原来也有不如意的时候?”
  丁全盛笑道:“世子喜怒无常,想必他做事得罪了世子。”
  孟仁义道:“还是不管他了,咱们坐着喝咱们的酒,一个醉鬼而已。”
  另两人都称快叫好,江秋白人豪爽阔绰,却浪费了,点了几坛酒却没喝完,地上还砸了一坛,这对他们三个好酒之人来说简直是对酒的侮辱,他们看不过,围着江秋白的桌子坐了下来,大不了酒钱他们替江秋白一道出了,但酒是不能浪费的。
  孟仁义最小,给两位兄长倒了四碗,干杯,一饮而尽,丁全盛眼睛一亮,“江先锋的品味真不错,二十年的当垆酒,名不虚传。”
  两人喝得意暇甚,不觉开始谈天说地起来,“方才见到曲红绡从街上走过去时,我就纳了闷了,世子跟前两个人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可是焦不离孟的。”
  这两人是夫妻,平时要在一块儿很正常。
  江秋白本来喝醉了,听到“曲红绡”三字,便精神一抖擞,听声音就猜到是孟仁义和柏青几兄弟,原来跟在老侯爷麾下做裨将的,他头晕,且迷糊地听他们说些什么。
  柏青与王猛、王玄等人平级,得到的消息更多些,嗤一声冷笑,“你们知道么,近来王猛两兄弟乔装到了主城,咱们哥儿几个的地盘,上回趁着咱们不备,给世子做了一场鸿门宴,险些让世子栽在他手里。依我看,皇帝陛下准允世子丁忧是假,暗中嘱托王猛二人杀人是真。”
  丁全盛道:“不至于吧,不至于不至于,那皇帝老儿不想着咱们陈留兵给他保江山啦?”
  “还保什么江山!”孟仁义嗤笑,“咱们那一仗打得,夷族人现在敢放半个屁吗?自己都焦头烂额地到处找人擦屁股。”
  那场仗是陈留军民齐心协力打赢的,其中也有江秋白的功劳,他不觉露出一个傻笑,没敢吱声。
  柏青皱了眉头,“可王猛一计不成自然还有后招,届时世子危矣。我找到了王猛落脚的地点,不如……咱们来个反杀。”这声音小得江秋白险些都没有听见。

☆、风雪

  江秋白是真的醉了; 但耳力却绝佳; 尽管柏青说这番大逆不道之言已经压低了声音; 但他还是听见了。
  客人少,柏青是真放肆。他想。
  倘若能让王猛、王玄一死解决问题,世子早想这么做了; 可走了一个,自然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皇帝那边只有要分权的心思; 陈留是不缺人做主称王的。
  但恐怕柏青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丁全盛左右一瞄,也放低了嗓音,“你是想——”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柏青点头,凑近了跟兄弟们商量:“此事必须秘密; 要让世子在陈留无后顾之忧; 必须铲除王猛、王玄。这也不单单是为了世子,有他哥俩在,咱们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跟着这两兄弟只有受气的份儿。”
  江秋白这时一听,却怒了。
  话说得冠冕堂皇; 可其实柏青想杀王猛很久了,借酒麻痹说不准是转移王猛眼线的,他要杀王猛就是为了自个儿; 世子不过是出师的一个花名罢了。
  柏青只想找世子借个胆儿,事实上,他一早就巴望着拔去王氏兄弟这俩眼中钉了。
  可这之后呢?上京那边; 所有的目光动向,包括皇帝的惩处都会落到世子一个人身上,皇帝有的是名目可以对世子堂而皇之地开刀,届时明刀掺杂着暗箭,才是真真正正的“世子危矣”。
  柏青猪脑袋又自私,江秋白怒其愚昧,一脚朝对面跺过去。
  柏青“哎哟”一声,愤而怒起,等着丁全盛道:“你不同意,不至于踩我!你什么意思?”
  丁全盛委屈,“我踩你?”
  两人一同望向孟仁义,对方更委屈,“我只有一条腿。”
  三兄弟愣头愣脑地扭头,只见江秋白还歪在桌上,他自知再装死便躲不过了,装醉地大手一挥,一叠碗砸落在地,噼里啪啦地一顿乱溅之后,只听他低声咕哝道:“再来!”
  丁全盛:“摔……摔碗酒?”
  “屁!装醉呢,揍他。”孟仁义拎着拳头就要揍人。
  这时木梯传来沉重的长靴橐橐之音,几兄弟一同望去,只见曲红绡右手扣着弯刀,在孟仁义挥拳之际,刀已出鞘,利落地犹如一束破云天光,直晃晃地插入孟仁义眼中,对方携带兵刃,势如惊雷,孟仁义不敢直面相碰,手腕被轻巧地一划,但听见一阵裂帛之音,孟仁义惊恐地收回了手。
  再看时,醉鬼已经被红衣女子托住了腰。
  孟仁义失去了一条腿,又与失去了一只胳膊的丁全盛朝夕相处,听他日常抱怨,对自己的这一双肉掌十分看重,方才险些没保住手臂,他惊骇得面如土色,对方的刀法,恐怕不在忽孛之下。
  江秋白脑袋沉沉,还在装醉,身子像一团软泥直往地上摊,曲红绡一手拎着男人,一手按着弯刀,心里恨他些许小事便出来买醉,但幸好不是去青楼,她方才险些提着银刀闯入了陈留最大的花楼。
  孟仁义捂着受伤的那只手臂,只是手腕背面割裂了一小条口子,没伤到动脉,连血都没流多少,他便知道对方已容情了,缓缓道:“曲将军,事有误会。”
  曲红绡冷然道:“没有误会。孟将军起了酒兴要打人我不管,但这个人,我说不许动,就没人可以动他。”
  “……”好、好护短。
  柏青之所以当着江秋白的面与两个兄弟那些话,一来是顾着江秋白醉着,二来,江秋白是世子的直系属下,这些事教他知道了也不打紧,但他刚才踩的那一脚,明显是有意敲打自己,不许动歪念头。
  他一定会回去禀报世子此事。要搁以前,柏青一定会听容恪的话,但时过境迁,时也命也,他成了陈留统兵点将的将军,而世子被剥夺了实权,说到底,如今的他也已经不惧世子,更何况他的举动也是为了给世子出气。
  柏青不觉自己有错,也不会因为容恪几句不同意便最终反水。
  他笑了笑,冲曲红绡比划了一个“请”的姿态,“曲将军,江先锋喝醉了,不如你带着他先回侯府歇息。”
  男人喝醉了,一身酒气,曲红绡虽时而小酌,但不爱饮烈酒,被熏得直蹙娥眉,拎着他冲柏青告了辞,便转头走了。
  孟仁义还握着手腕,照着曲红绡的背影道:“真是厉害泼辣的一个小女子,难怪江秋白都镇不住他。”
  以往孟仁义还在军中做副将时,江秋白便与他数次交锋了,深深地让他明白到了什么叫做后生可畏。而这个曲红绡更是,刀势凌厉,峻峭逼人。
  柏青看了眼一桌的酒坛,和一地的酒碗,不觉心中微寒。
  曲红绡一个人便可以施展轻功踏雪无痕地回府,但带着一个沉重的男人,再快的脚程也不得不因此而耽搁下来,拎着她穿过侯府后巷时,男人忍不住了,一把推开她,跑过去扶着墙根开始吐。
  这种当垆酒的后劲极大,喝几口就会上头,江秋白当时也是驴踢了脑袋,就想着买醉,问店小二要了他们店里最贵的几坛二十年陈酿,想着曲红绡那几句话,就着下酒,三杯两盏的,就醉了。
  江秋白扶着青墙呕吐不止,曲红绡蹙着眉,握着弯刀在一旁等他吐完。
  冬日的屋檐滴水成冰,青墙也冷,江秋白吐到胃里连酸水都冒不出来了,抵着阴冷潮湿的灰墙,大口喘着气靠着。
  雪渐渐小了些,只剩零星的几朵还在飘摇。
  曲红绡凝眉,问:“吐完了?”
  江秋白点头,目光迷离,说不出是苦涩还是感动,他以为曲红绡就会像三个时辰之前说完一堆让他难过的话,就将他晾在一旁走了,没想到她却冒着大雪出来寻自己。可是他没法说服自己曲红绡说的那些话不存在,也没办法漠视曲红绡心里想着世子的时候远比想着他要多。
  曲红绡要上前,他伸掌阻住她往前的趋势,不留神胃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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