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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里奚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轻衣已然咬了一口,点了点头,道:“味道还算不错。”
说着,轻衣便转身,一边‘津津有味’的品尝冰糖葫芦,一边朝前走去。
百里奚看的一愣,不过心下却是有狂喜之意浮现出来,他开心的跳了起来,一副兴冲冲的模样,便朝着轻衣的方向而去。
一边走,百里奚心中还一边想着,果然装可怜在轻衣面前,是最行得通的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忽然爆发出尖锐的叫声,与此同时,人潮淹没,一瞬间,轻衣那窈窕秀丽的身影,便消失无踪。
只唯独一根被碾碎了的冰糖葫芦,在地上显得异常凄冷。
……
……
------题外话------
安宁夫妇vs墨白,墨白卒
☆、53木木(上)
冷月高高挂,寒风凛冽,黑夜中,有人影闪过,悄然无声。
苏子衿和司言下了马车后,便朝着肆念轩的高台雅间而去。
肆念轩有高台雅间,专门为每年的烟火节而造,但高台甚少,故而锦都中但凡贵胄子弟,都要提前订下高台所在的雅间,左右只循一个先到先得的章法。
一踏入高台所在的位置,苏子衿便不禁问道:“听说这肆念轩的高台,需得提前一年预先订下,难道你也是一年前订下的?”
一年前的话,苏子衿还着实是不认得司言,只是听人说起,长宁王世子司言是个如何卓绝之人,却是未曾料到,如今她会与司言有这样深的情意。
“这是皇祖母订下。”司言没有隐瞒,只淡淡道:“她每年都会订下这肆念轩的高台,邀陛下和我共赏烟火。”
因着这个缘故,肆念轩的老板才年年独留这雅间与太后和司言等人。不过这件事,倒是知道的人不多,毕竟帝王出宫,最是害怕行刺一说。
苏子衿诧异,看向司言,不禁笑道:“那咱们岂不是喧宾夺主了?”
“不碍事的。”司言上前,低头看向苏子衿,清冷道:“皇祖母很关心我和你的事情,若是你觉得欢喜,皇祖母自是会倍觉值得。”
太后这个人,其实苏子衿印象很深,大抵在去祁山的时候,她便深觉这老人是个极为旷达,也极为聪慧的,若非聪慧,做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非旷达,做不到权势到手后,还如此安详平和,通透世理。
“太后大抵是为你操碎了心。”苏子衿朱唇一动,便似笑非笑道:“阿言,我一直好奇,你为何这样大了,还只是对我心动过?”
苏子衿在没有和司言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只知道司言性情冷淡,她那时根本不想了解司言,故而没有深入去打听。不过,瞧着司言对她的热烈而又纯情的模样,苏子衿便断定了,司言这厮,定是未曾尝过情爱的滋味。
“这样大?”司言难得的挑起眉梢,语气不明:“子衿,你可是嫌我年纪大?”
司言和苏子衿,一共差了四岁,不过却是截然不同的层次。
在大景,男子大都很早成亲,而越是贵胄的男子,便越是极早娶妻生子。女子却是有些不同,普通的女子大抵十四五岁成亲算是正常,可越是官家府邸的小姐,便越是会拖到十六七岁,这一点,大概是与两者成亲的出发点不同。男子成亲是为了巩固势力、巩固家族地位,而女子……但凡野心大点的大臣,都会挑挑拣拣,等着夺储亦或者各府执掌的大局定下来后,才会去抉择合宜之人。
“这个倒是没有。”苏子衿闻言,不由一愣,随即笑起来,眉眼灼灼:“我只是想不通,你这样的好,若是早几年……哪怕是早一年有女子入你的眼,想来也是没有我什么事情的。”
诚然如此,苏子衿还是庆幸,庆幸在于,他们未曾相识前,司言不曾爱过谁,毕竟这样好的司言,哪个女子舍得放弃?
而同样的,她也庆幸,遇到司言的时候,她的心中,也没有任何人存在,唯独存着楼霄,也只是因为深仇。
这样的刚刚好,着实有些凑巧,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在最恰当的时间,让你遇到最好的人。
这是上天的眷顾,也是命中注定。
司言闻言,便当真是思索起来。好半晌,他才垂眸看向苏子衿,深邃的眸底有认真之色浮现:“我不知道为何,可我素来不太在意谁,只唯独你……子衿,我做不到不在意。”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没有道理,有些情感突如其来,就好像司言,他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苏子衿有意的时候,从未考虑过成亲,更是没有对哪个女子有过在意。然而,自从发现自己对苏子衿存着一丝爱意后,他的世界便突然温暖了起来,她就好像是一团火焰,分明笑中含冷,却依旧将他点燃,让他为之沉迷而不知悔改……
这样的司言,情深而无比撩拨人心,他看起来极为认真,可偏生就是这般认真的模样,令她有些恍惚。
抿唇一笑,苏子衿正打算说什么,然而,肆念轩楼底下,却是忽然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吵闹起来。
“子衿!子衿呢!”有青年汉子一身布衣,在底下吵吵嚷嚷,惹得人群围观一片。
有人见这汉子如此激动,便好心问道:“我说这位大哥,你说的子衿可是长安郡主?”
“不错!”那汉子点头,依旧看起来非常激动:“那是我媳妇儿啊,大哥,行行好,求你带我去找她吧?”
一听那汉子说苏子衿是他的媳妇儿,众人便诧异起来,有的人摇了摇头,直到这汉子痴心妄想,也有人叹息着这汉子原来竟是个疯子。
人家长宁王世子司言的未婚妻子,他竟是也敢冒认的?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我说这位兄弟,”有人看不过眼,便上前劝慰道:“这长安郡主可不是人人都能认作媳妇儿的,你啊,还是清醒一点,莫要惹得一身骚了。”
这好心人的话刚一落地,那汉子便吼了一声,显得有些痴狂:“她现在是做了郡主,是风光无限了,当初和我两情相悦的时候,怎么就没人说我是痴心妄想了?”
就在这时,有女子凑过头来,惊讶道:“你难道说的是真的?”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那女子生的俏丽,不是丞相府的二小姐陶然,又是何人?
汉子看了眼陶然,不过还是信誓旦旦道:“我当然说的是真的,我们之间的事情,整个村子都知道,去年她说要去锦都寻亲,我便筹了好些盘缠与她,只是没有想到,她一到了锦都,便再没有音讯,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存够一些银钱,来锦都寻人。只是没曾想到……竟是听人说,她要嫁给什么世子了!”
说到这里,这汉子便哭了起来,他面容伤心不已,人瞧着也极为老实,顿时便有一部分的人有些相信了。
苏子衿也不过是半年前左右被寻回来,若是说时间的话,也算是对的上号。
“啊!难怪她被世子抢亲以后,竟是对表哥没有丝毫留恋。”陶然捂着嘴,好似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声音倒是不低:“原来一早便是个心狠、且爱慕虚荣的女子!”
听着陶然的话,一时间也有人就赞同起来。确实,在司言抢亲之后,苏子衿也只是心安理得的与之定亲,这样的女子,若非心狠,又怎么做得到呢?
瞧着在场之人皆是议论纷纷,陶然眼底闪过一丝阴毒,随即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那哭的伤心不已的汉子,心中一派自得。
苏子衿,你不是最会勾引男人么?既然你这么犯贱,不妨就帮你昭告天下好了!
这时,有人不太相信,便道:“这长安郡主,难道真的这样?”
“谁知道呢?”又有人啧啧一声,阴郁一笑,道:“没有人知道她以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你看她身子骨那么弱,说不定……是生了孩子落下什么病呢!”
“不会吧?”另一个青年凑了过来,不信任道:“我瞧着长安郡主可是很美的,而这个人……”
苏子衿的美貌,众所皆知,若是她当真是嫁过什么人,至少也不会这般平庸罢?
“我和她是两情相悦的!”这时候,那汉子便又插话进来,满脸的痛苦,道:“当初我们一块儿长大,她便对我心中有意,后来孟家庄出了事,我拼死将她从火场中救出来之时,她便已然对我死心塌地!要不是……要不是这锦都的繁华……”
一边说,那汉子一边泣不成声,看的大多数怀疑的人,都一时间相信了去。
这汉子的话倒不似作假,他说的这般仔细,条理也显得清晰……难道苏子衿当真那么不堪?
就在众人议论不停之际,就见苏子衿和司言缓缓从肆念轩内出来。
一看见苏子衿,那汉子便扑身上去,情深至极的哭道:“子衿,你终于肯见我了,你终于还是惦念我的,是不是?”
然而,那汉子尚且没有扑到苏子衿的跟前,孤鹜已然眸光一冷,手中长剑出鞘,抵住那汉子的脖颈,眼含杀意。
那汉子微微一惊,便吓得跌坐在地上,随即他看向苏子衿,恨恨道:“子衿,你怎么能这样无情无义呢?分明当初说好了,只要找到你的家人,便回来寻我,怎么如今一转眼,就要嫁给什么世子了呢?”
“无情无义?”苏子衿不疾不徐,缓缓抿出一个笑来,容色艳艳:“可是我并认识你。”
苏子衿的镇定,在众人看来,倒是有些蹊跷,若是当真如这汉子所说,苏子衿与他是夫妻关系,还会做得到这般陌生的模样?
“子衿,你怎么能……怎么能装作不认识我呢!”那汉子闻言,便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瞪大眼睛,急切道:“我是你阿牛哥啊,我是你的夫君,阿牛啊!”
“好一个夫君!”司言忽然冷冷出声,一瞬间,周围的气压沉了下来,众人皆是闭了嘴巴,不敢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陶然瞧着司言这幅样子,心下一喜,以为司言这是恼羞成怒了,便情不自禁道:“世子,郡主也许是当年一时糊涂,世子可千万不要误会了郡主……”
陶然的话,明摆着就是在给苏子衿定罪了,她说苏子衿当年一时糊涂,不就是在说,苏子衿确实是那个抛夫进锦都,爱慕虚荣的女子吗?
众人一时间,皆是面面相觑,司言看也不看陶然,便凉凉开口:“本世子若是让人割了你的舌头……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分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可其中蕴藏的戾气,却是让众人为之震惊。
陶然后退一步,下意识便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难以置信。
这样的情况下,司言竟然还护着苏子衿?难道不是该怀疑起来?心中有一丝恨意和嫉妒涌现,可陶然却是不敢说什么。
司言此人,素来说到做到,便不说因为她的话而割她的舌头,就是平白无故,他也敢直接杀了她!
那阿牛见陶然这般,心下有些害怕,额角的汗也开始冒了许多。只是,现下这种情况,他俨然是只能走到底的,若是退却了,一定下场更糟糕!
这般想着,只见他眼珠子一转,便立即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道:“子衿,当初我筹钱让你进锦都,你分明说过要回来的,也说过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怎么如今有了荣华富贵和权势,就这般轻易的背弃我了?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全数都是作假吗?还是说,你一开始便想着利用我!”
他说这番话的目的,其实很是简单,谎话说多了自是相信的人也就多了,更何况,他这般的控诉,苏子衿根本拿不出证据指责他说的是栽赃之言!
“筹盘缠?”苏子衿缓缓一笑,依旧眉眼温软:“你这意思,难道你是因为生活困苦,才不得不前去向人借钱?”
苏子衿的问话,让阿牛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并不知道,苏子衿所问为何。可见众人都在等着他回答,他便只能接着哭道:“自然,我知道你跟着我吃苦了,也知道你过不惯那等子生活,可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我没日没夜的下地干活,没日没夜的做着帮工,至少能让你依旧像个小姐一般生活啊!”
一旁的青茗闻言,恨不得拿把刀子直接捅了眼前这个信口雌黄的人!这人一看就是受了他人的嘱托,故意演一出戏来,栽赃诬陷主子!
“原来如此。”苏子衿倒是依旧笑语吟吟,她眉梢一挑,便轻声道:“不过常年下地干活,又帮着做工,原来还能有这般细腻的一双手,着实令人惊诧。”
随着苏子衿的话语一落地,众人便朝着阿牛的手看去,果不其然,他的一双手,依旧看得出细腻,显然便不是劳作之人该有的。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便立即变了,看来这个阿牛,果真是个诓骗人的,不过短短两句话,竟是就这般露了馅儿!
陶然眸光一冷,厉色看了眼那自称是阿牛的汉子,眼底满是警告之色。
“这……”阿牛看到陶然的目光,便吓了一跳,随即他眼底闪过慌乱之色,便立即梗着脖子,道:“你离开以后,我就不再做那些苦力了,自然……自然便不会那么糟糕。”
说着,阿牛的眼珠子又是一转,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一副凄凉的模样,说道:“子衿,你可以不要我,也可以不承认咱们的关系,可是木木,他是无辜的啊!他年纪还那么小,才三岁就没了娘亲,你要让他今后如何是好?”
“天啊!”一时间,众人皆是忍不住炸开了锅,苏子衿竟是真的生过孩子?也就是说,不止给司言戴了绿帽子,而且还带着拖油瓶!
木木?苏子衿眸光徒然森冷下来,眼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他们怎么会知道木木?还是说,木木确实是在他们的手中?
陶然看了眼苏子衿,见苏子衿眼底有异样的神色划过,顿时便喜上眉梢。
看来表哥说的没有错,苏子衿的致命弱点,果然是哪个叫做木木的孩子!这一次,她势必要让苏子衿输的一败涂地,让司言厌弃这么个下贱的女人!
“对了,木木!”阿牛忽然大叫一声,三下五除二便快速的爬了起来,而后他朝着一旁简陋的马车而去,不多时,众人便瞧着,他怀中抱着一个如玉雕刻成的孩童,从马车内缓缓走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更是相信了这阿牛的话,若是说方才还有可能作假,可这突然出现的孩子,又怎么说?
司言下意识的朝着苏子衿看去,果不其然,这时,苏子衿原本明媚的脸容,浮现一丝阴霾。
她紧紧盯着那汉子抱在怀中的孩子,眼底有嗜血之色,一闪而过。
☆、54木木(下)
被抱在阿牛手中的木木,此时正紧紧闭着眼睛,白皙如玉的脸上微微显出几分苍白,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看的青茗和青烟亦是眸含血腥,手中的长剑握紧,有杀意隐藏在眼底。
“这孩子是怎么了?”苏子衿强行掩下心头的那抹情绪,转而风轻云淡的笑道:“莫不是你为了装可怜,随意弄个断气的孩子,就要往本郡主身上栽赃罢?”
苏子衿的话音一落地,司言便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了。想来苏子衿是要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故意这么激将一下。
果不其然,阿牛闻言,便急急道:“子衿,这是我们的孩子木木啊,你当初就是因为生下他,才伤了身子,变得如今这幅体弱多病的模样,你怎么不认得他了?更何况,更何况……木木只是病了,他只是生病了啊,你怎么可以这般诅咒于他!”
阿牛说的情真意切,看向怀中木木的眼神,亦是显得十分疼惜,让一旁的陶然瞧了,暗暗点了点头。
寻常人自是演不好戏,但阿牛原本就是戏楼子里唱戏的小生,演起戏来,自是毋庸置疑。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才苏子衿才有办法指控这阿牛双手细腻,不似干重活的。
阿牛的话一出,众人便恍然大悟,难怪说苏子衿身子骨差,原来真正的原因,竟是因为生了孩子,害了病!
于是,开始有人对着苏子衿指指点点,心下对于苏子衿的品行,越发的嗤之以鼻起来。
然而,听着阿牛说木木是‘病了’,苏子衿却是松了一口气,她下意识的看向司言,却见司言清冷的眸光中,没有丝毫怀疑的神色,有的,只是满目的信任。
心中微微一暖,苏子衿便看向那阿牛,缓缓笑道:“且不说这孩子丝毫不像本郡主,便是孩子的病也是来的极为及时,若是醒着,大抵不会这般安静,更不会像大人一般满口谎言,毕竟小孩子,最是演不得戏。”
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能演戏骗人?显然便是不能的,苏子衿话中的意思,其实尤为明显,不就是在说阿牛因为怕怀中的孩子乱说话,所以才让他‘病了’。
“请大夫来。”这时候,司言忽然凉凉出声,只见他秀美的容颜似乎凝成了寒霜,仿若在看一个死人那般,盯着阿牛不动:“本世子倒是要看看,敢污蔑子衿的人,究竟存着怎样的手段!”
司言的话,毫无疑问便是在为苏子衿发声了,听得阿牛和陶然两人,皆是神色一慌。木木不过是被下了迷药,若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