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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日喜乐整了一番墨白,倒是不想,墨白这家伙一如既往的记仇,竟是在今儿个,直接给报复回来了,而是还用这等子‘阴损’的招儿,委实是气到喜乐了。
不待墨白说话,喜乐便又气鼓鼓道:“墨白,你可以,你很可以!给老娘等着!”
说这话的时候,喜乐依旧是一副可爱模样,丝毫看不出‘杀气’,看的一旁正巧朝他们看过来的苏墨,一阵好笑。
墨白抿唇一笑,脸上浮现一抹悲悯:“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神经病!”喜乐斜眼,哼哼唧唧道:“最毒妇人心听过吗?我就是那个最最毒的!”
想让她不记仇?不可能!好歹他们两也是表兄妹啊,记仇这一点儿,妥妥的必须相似!
墨白显然并不觉奇怪,只见他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太子昨夜醉酒,现下还在马车内么,你要不要去看看?”
南洛那娘娘腔醉酒?喜乐挑眼,她沉默了一会儿便道:“罢了,就可怜可怜那娘娘腔罢,好歹我们也算是青梅……青梅一起长大,不说交情多铁,也算是姐妹一场,看看他死了没有,也是应该。”
说着,喜乐一脸正色的看了眼墨白,便头也不回的朝着疆南国的马车而去。
瞧着喜乐一副别扭的模样,墨白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深了几分。偏头看向苏子衿和司言的方向,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一时间眸底深邃,高深莫测。
那一头,苏子衿和司言,却是牵着手儿,低低的说着话。
“阿言,你方才为何如此生气?”苏子衿问道:“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按理说,司言并不是那等子喜怒无常的人,可见着喜乐惊吓的模样,俨然便可以猜出,司言掀开车帘的那一瞬间,定是神色刺骨令人惊惧。
司言闻言,只抿唇道:“我听那墨白说,方才那女子与南洛一丘之貉,似乎……”
“欢喜女子?”苏子衿接着司言的话,失笑起来:“他是不是在暗示喜乐喜欢女子?”
“不错。”司言颔首:“与南洛是一丘之貉,我不得不防。”
说这话的时候,司言瞧着极为严肃,可落在苏子衿眼底,却是异常的有趣,分明聪明如司言,竟也会有一天,如此的孩子气。
这般想着,苏子衿艳绝楚楚的脸容上,顿时便像是盛开了一朵桃夭一般,眉眼如画,撩人至极。
伸手理了理司言的衣襟,苏子衿弯唇道:“阿言,喜乐喜欢不喜欢女子,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只心悦于你。”
因为只喜欢司言,所以其他人,不伦多么亲近,对苏子衿而言,也是入不了眼,进不了心的。
“子衿……”司言闻言,眉眼皆是有愉悦之色被染上,只是,他堪堪打算说什么,就见不远处,战王夫妇缓缓走来。
敛了眸底的情动之色,司言看向战王夫妇,稍稍点了点头,表示致意。
于是,苏家一众人,大抵说了好一会儿,直到昭帝登上城楼,他们才停下了说话。
随着昭帝的一声令下,众人皆是准备就绪,苏子衿上了马车,司言则骑着骏马带领一众人等出发。
一行人,就这般朝着东篱的方向而去。
……
……
烟京,御花园。
小皇帝楼兰坐在龙撵之上,面色有些忧郁。
这时,一旁的贵公公上前,禀报道:“陛下,三王爷求见。”
“三……三哥?”楼兰睁大眼睛,黄袍下原本紧张的小手,顿时松了许多,俨然对于楼宁玉,他是心中偏向的。
“是的,陛下。”贵公公叹息一声,他下意识看了眼楼兰身侧的刘公公,见刘公公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他的心下,更是一片痛恨。
刘全德刘公公是楼霄安插在楼兰身边监视的,这一点,不仅是贵公公心中有数,便是楼兰,也一清二楚。只是,他无法对抗楼霄,自是不敢如何举动,唯有听之任之,无可奈何。
“贵公公,”刘全德忽然细声细气,阴阳怪气道:“现下是陛下午休的时候,你这难道是要陛下舍了为龙体安康着想的念头,去见那劳什子楼宁玉吗?”
这危害龙体的大罪一扣下来,惊的贵公公微微一颤,可思及楼兰想见楼宁玉的心情,他便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道:“刘公公严重了,只是三王爷乃陛下的兄长,陛下和三王爷多年不见,奴才……”
“呸!”贵公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刘全德冷哼一声,尖声道:“什么三王爷?这三王爷难道是陛下赐下的?先皇赐下的?还是咱们摄政王赐下的?身份不明的野种罢了,贵公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误导陛下?该当何罪!”
刘全德的话一出来,贵公公便径直跪下身子,叩首道:“陛下饶命,饶命啊!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只是……只是……思及陛下多年未曾见三……见楼公子,还请陛下开恩啊!”
楼宁玉是东篱曾经的三皇子不错,但那时也是因为出了私通的大事儿,楼宁玉才被送到了大景。而后来,先皇去世,楼宁玉也未曾封王,只是按照惯例来说,楼宁玉已然不是皇子,而是王爷了。
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法抹杀了楼宁玉的生母乃至她的母族因那件事而全部被诛杀,因此,这刘全德所说的,也不算是出错,反倒是贵公公……言语不当。
见贵公公一副跪地求饶的模样,刘全德心中一阵得意,只是,他看了眼满目慌张的楼兰,便忽地劝道:“陛下,这该死的奴才妖言蛊惑陛下,罪当诛杀啊!”
楼兰闻言,却是于心不忍,贵公公是宫人中真正为他着想的,也是真正忠心于他的,若要他下令杀了贵公公,他委实做不到!
“陛下!”瞧着楼兰一副不愿的模样,刘全德眼中有不悦划过,随即他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语气微凉道:“陛下如此包庇奸佞,可要其他宫人怎么看?要天下之人怎么看?难道陛下是不要这皇位,不要太后娘娘恢复自由了吗!”
一声声的责问,全然不像是一个奴才该对主子……该对天子的态度,可周围一众宫人,却都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般,那股子冷漠的劲儿,委实让楼兰心如刀绞,惊惧不已。
他的母后……三年前林副将军的府邸被焚,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可楼兰却知道,那件事不是他的母后所为,根本就不是!
可知道又能怎么样?身为皇帝又能怎么样?他保不住母后抗争无效,最终还是任人宰割,让母后被囚禁在冷宫里,暗无天日!
楼兰心中恨得滴血,可却丝毫没有办法,咬着牙龈,他低眉看了眼跪在他面前的贵公公,正准备下令之际,就见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不待楼兰反应,就见那人如清风明月一般,优雅贵气,携烟尘而来:“宁玉参见陛下。”
“三……三哥!”楼宁玉瞪大了眼珠了,喘息道:“你……你怎么来了?”
虽说话是如此,但看到楼宁玉的到来,楼兰还是松了一口气,直觉贵公公便不会出事了。
楼宁玉闻言,只清淡一笑,犹如三月骄阳,沁人心脾:“宁玉只是想,若宁玉再不来,陛下是不是就要被这胆大妄为的奴才给威胁了!”
这所谓的‘胆大妄为’的奴才,自然便是指刘全德了,楼宁玉显然是将方才的情形,都看在了眼底。
刘全德闻言,不禁眸光阴冷下来,神色也变得有些吓人,看的一旁的宫人们,皆是面面相觑。
刘全德作为楼霄的爪牙,素来在楼兰身边,高高在上,为虎作伥惯了。便是从前楼兰的母亲,当今太后还在的时候,也不敢公然与之为敌,生怕因此触怒了楼霄,而如今,楼宁玉竟是一出现便指摘刘全德的不是,想来刘全德是要大怒的。
众人这般想着,果不其然,就见刘全德一个冷眼,阴测测开口道:“好一个楼宁玉,竟敢这般跟本公公说话,来人!给本公公把他拿下!”
刘公公的语气与命令,俨然就是一个主子,听得楼宁玉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了几分。
在一众侍卫刚上前的时候,他身后的暗卫亦是拔刀相向,甚至比起那些个侍卫,楼宁玉身边的暗卫,身手更为高深,气势更为磅礴,唬的那些侍卫心惊胆战。
“楼宁玉!”刘全德尖锐叫道:“你这是要造反吗?陛下在此,你竟敢带刀……带暗卫进宫!你这是意欲如何?意欲谋反吗!”
“刘公公倒是胆子大。”楼宁玉抿唇一笑,面容极为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好似含了利刃:“本王的名字,也是你一介阉人可以唤的?”
这一声本王,铿锵有力,虽语气仍旧柔和,可那股子泠然霸气,却是让刘公公乃至周围一众宫人,心中不由得便畏惧起来。
刘全德一惊,可常年来的作威作福,让他已然忘记了自己骨子里是个奴才,故而,才一转瞬,他便又狰狞道:“楼宁玉,你以为自己身份多么尊贵吗?你可不要忘记了,先皇当年可是因为你是野种才将你送到大景作质子的!”
“大胆刁奴!”一旁,青石不禁厉声呵斥,随之,他手下的长剑,更是径直便出了鞘,阳光下有寒光泛起,一时间气氛低迷。
刘全德下意识便往后退了两步,脸色更是一瞬间苍白起来,跪在地上的贵公公见此,不由便朝楼宁玉的方向看去。
只见楼宁玉唇角含笑,他犹如翩翩如玉的佳公子一般,神情高雅异常:“青石,将他拿下。”
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带着致命的杀意,看的龙撵上的楼兰,脸色发青,好一阵害怕。
“楼宁玉,你敢!”刘全德狗急跳墙,惊叫着威胁道:“我是摄政王的人,你要是敢动我,就是得罪摄政王,你……”
“愚蠢。”楼宁玉笑得轻巧,可那双犹如古井一般的眸底,有杀意渐渐浮现:“本王还以为刘公公是陛下的人,没想到竟不是。”
说着楼宁玉偏过头,阳光下,那张清俊的脸容,光彩熠熠,叫人不敢直视:“既然如此,便杀了罢!”
“楼宁玉,你!”刘全德难以置信,自己报出了楼霄,不仅没有得到赦免,反而下场更为严重,这是为何?
心中念头才起,那一头,青石便已然执起手中长剑,一个不留神便手起刀落,下一刻,只见那利刃触到刘全德的脖子,众人一惊,就见那尖嘴猴腮的脑袋,顿时咕噜噜掉了下来,一时间,有鲜血喷洒起来,溅的到处都是,场面一度极为可怖。
随后,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刘全德原本还站立着的身子,轰然倒下。
“啊!”
“啊!”
“杀人了!”
……
……
一时间,在场的宫人皆是惊叫起来,试图四处逃跑。
然而,楼宁玉如何能够让他们当真逃了去?就听他嗓音温柔,面容也一派从容,笑道:“除了陛下和贵公公……其余人等,全部诛杀了罢。”
一声全部诛杀方落地,就见一众暗卫手起刀落,在场宫人和侍卫,顿时便被屠戮殆尽。
原本那只是血腥的场面,徒然变得宛若地狱。楼兰呆呆的坐在龙撵上,一动不动,俨然是整个人都吓傻了的。
贵公公见此,不由赶紧起身,上前护住楼兰颤抖的身子。
屠戮很快便停息了,楼宁玉偏头看向楼兰,见楼兰整个人缩成一团,不禁叹了口气。
随即,他踏着一地的鲜血,缓缓走向楼兰,低声安抚道:“陛下不必害怕,这里的人都是楼霄安插的眼线,死不足惜。尤其是那刘公公,更是不足为虑。”
这话,便是表忠心的意思了,听得楼兰心下松了几分,下意识的便朝着楼宁玉看去。
此时的楼宁玉,依旧是携一身风华,温柔从容,看的楼兰心中,更是安了几分下来。
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楼兰才颤颤巍巍道:“可……可是刘公公他们是摄政王的人,若是摄政王回来,朕……朕该如何交代?”
看着眼前这个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小皇帝,青石不禁暗暗摇头。这般模样,也难怪乎楼霄可以将他死死拿捏在手中了。
“陛下莫怕。”楼宁玉神色依旧,只淡淡笑起来,说道:“刘公公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难不成楼霄还真的会为一些奴才,责罚陛下?再者说,现下楼霄还要用陛下掌控朝堂,陛下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想来这皇位和脑袋,都是稳妥的。”
楼宁玉知道楼兰在害怕什么,也知道楼兰虽胆小,但并不愚笨,否则的话,当年文宣帝也不会甚是疼宠他。楼兰只不过是因为年少便在楼霄的阴影下存活,久而久之变得怯懦怕死,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听着楼宁玉简单明了的分析,楼兰心中不由稍稍安了几分,可长年累月的畏惧,已然让他丧失了勇气和自信,只见他咬着唇看向楼宁玉,低声哀求道:“三哥,你救救……救救我母后罢,她……她是被人冤枉的啊!她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做……”
楼兰的话,有些断断续续,但楼宁玉还是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只是,一想到这件事,楼宁玉便不禁为之冷笑,当初文宣帝之所以宠信楼兰和他的生母月妃,到底还是因为月妃没有母族,人单力薄,掀不起什么风浪,可以信任之。可他一定想不到,曾经的看重,完全成了现在的硬伤。若是月妃也有母族,就一定不会让楼霄如此轻易去掌控,而楼兰,也不会成了如今这般不堪大用的模样!
叹了口气。楼宁玉便道:“陛下且放心,太后娘娘那边,宁玉自会和右相大人协商搭救,只是陛下自己,可要保重才是。”
楼兰也算是极为重要的一步,不仅楼霄不想让他死,楼宁玉也同样不想让他出事,毕竟将来……有些事情少了楼兰这个怯懦的小皇帝,便无法完成!
楼兰闻言,只怯怯的点了点头,便紧紧抓着楼宁玉的衣袖,害怕的全然无法送开。
……
……
☆、76捂眼
孤月之下,有人影蹿动。
女子站在槐树下,清丽无双的脸容上,满是柔善之色。
“小姐,”有婢女缓缓上前,拱手道:“王爷已是快马加鞭,大抵过几日便会抵达烟京。”
那婢女的话一落地,就见女子勾唇,淡淡一笑,道:“他终于舍得离开那女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女子依旧是容色淡淡,清丽至极,神色中没有丝毫的怨怼或是嫉妒,有的只是平静。
婢女闻言,只抬眼看向女子,忿忿不平道:“只是,王爷为了那贱人,收回了小姐的铺子……”
“铺子而已。”那女子轻笑,眉眼和善:“哪里抵得上她的命来的重要?”
分明是一句冷厉的话,可到了她的嘴边,却是无比柔和,就连眼神,也一如既往的平静。
一旁的婢女见此,却是露出阴诡的笑容来,她低低出声,问道:“小姐是打算在路上将她……”
一边说,那婢女还一边做出割喉的举动,看的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
只是,那女子却不以为意,勾了勾唇,她就道:“把蒋唯唤过来。”
“是,小姐。”婢女不敢迟疑,很快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高大的青年缓步而来,一见到女子,他便率先恭敬的拱手,只是,那女子却是制止了他的动作,只优雅一笑,说道:“蒋副将不必多礼,今日找副将来,只是为了一件私事。”
见女子如此,蒋唯不由看了眼她,眼底有爱慕之色,难以掩饰。
顿了顿,蒋唯才道:“大人有何吩咐?末将若是力所能及,一定不辜负大人所望!”
女子眼底有幽暗闪过,转瞬即逝:“听说副将不日后将前往虎牙关迎接三国使臣?”
“不错。”蒋唯点头,道:“届时我将随同父亲等人,一起前往迎接。”
女子闻言,点了点头,就笑道:“我这儿有个婢女春桃,她早年与家中亲人走散了,我辗转为她寻找了多年,终于查到,春桃的家人,是大景之人,而且好巧不巧的是,这一次春桃的家人,就在大景的队列当中……”
说着,那女子看了眼自己身侧的一个婢女,继续面不改色道:“所以,我想央求蒋副将帮一个忙,只要副将能将春桃带去瞧瞧便可,毕竟将来入住了使臣驿站,春桃便是再想一探究竟,就可能涉及谋害的大罪了。”
一边说,那女子还一边露出怜悯的神色,看的蒋唯一阵唏嘘,只觉眼前的女子,一如既往的有颗良善的心。
看了眼唤做春桃的婢女,见那婢女盈盈欲泣的模样,蒋唯一时间有些沉吟。接待使臣是不容出错的大事,若是这婢女中途出了什么岔子……
见蒋唯沉吟下来,女子却丝毫没有着急的模样,她微微抚了抚裙角,就一脸善解人意,说道:“若是蒋副将不愿意,我也不好勉强副将,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只是在此,还是要感谢一番蒋副将的。”
说着,那女子蹙眉一笑,看起来显得稍微勉强,尤其是她再看向春桃欲哭的脸容时,脸上露出的自责与叹息,让蒋唯不由有些心疼。
咬了咬牙,蒋唯便道:“大人严重了,既是大人信得过的人,自是蒋唯可以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