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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陶皇后的停顿,一声“咔嚓”声响起,只见那原本美丽长在花盆中的牡丹被一刀剪断,花瓣四散开来的落在桌上,看着很是颓败。
陶圣心眼皮子一跳,恐惧和慌张便顿时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而后她忍不住抬头看向陶皇后,只见陶皇后眉眼冷厉,看向她的眸光有一瞬间的幽暗:“你看,这样是不是简单多了?”
“是……是。”陶圣心美眸微微瞪大,而后她点了点头,咬着红唇,暗自镇定下来:“姑母放心,圣心以为,这牡丹一定不会再枝叶乱生了。”
姑母将她比作牡丹,如今又这般作态,无疑便是在警告她,若是她再利用表哥做什么事情,她就会像这朵牡丹一样……被一刀剪断,再无生机。
“希望吧。”陶皇后冷笑一声,转瞬便又温和十足,道:“不然,本宫可有一百种方法让这牡丹零落成泥。”
说这话的时候,陶皇后眸光有些森冷,语气却是十分温柔,看的陶圣心心下惊骇不已。她绝对是相信,要是她再做出什么事情,恐怕姑母不会再饶了她。
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来,陶圣心故作赞同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出声。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昭帝伏案批阅奏折,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司言,语气淡淡,却少了往日里的威严,道:“阿言,你皇奶奶半月后即将抵达锦都,届时你去接她吧。”
大景朝的太后,也就是昭帝的嫡亲母后,司言的皇奶奶,她早几个月去了高龙山至今未归。太后是个极为信佛的人,她每年都会上高龙山参加法会。而这一去,便是数月。许是年轻时候被困在宫墙之内,整日里勾心斗角有些厌烦了,到了晚年的时候,她俨然看透了俗世,不再愿意待在皇宫之中。
而这一次,原本太后是没有这么早回锦都的,但由于收到昭帝送去的消息,一得知司言归来,她便急急的准备了行程。
太后有许多孙儿,但唯独最是疼宠的,大约便是司言了。很多人都猜测,这是因为,司言是长宁王的唯一子嗣,间接便导致了太后对于司言的疼惜过甚,而也有的人说,司言出生时曾被高龙山的断空大师预言过命途多舛,是生来的天孤之星,以至于太后才对他倍加怜惜。可到底原因如何,也许只有太后自己知道。
“陛下。”司言眉目冷清依旧,情绪丝毫没有波动:“臣有些私事未了,要离开锦都一段时间。”
言下之意便是,太后的接驾任务恐怕无法赶得上了。
“私事?”昭帝皱了皱眉梢,沉声道:“阿言,你才回到锦都没多久,就要离开了?”
司言早年掌权,自懂事开始便常常远离朝堂,最开始他只是一年离开锦都几个月,后来愈甚,一直到这几年,几乎没有几日待在锦都的。如今终于平了各方之事,昭帝本以为司言会待到年后至少,却不想,他又是有事,即将远行。
可到底,昭帝没有去问什么事情。司言是个极为孤冷的人,他若是不愿意透露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是问不到的。
“是。”司言颔首,淡淡道:“望陛下恩准。”
虽说是请求的话,可到了司言唇边,却莫名的有一股冷情和漠然。
昭帝看向眼前脸容秀美,犹如谪仙的青年,思索了半晌,他才语气无奈道:“也罢,你如今已是大了,朕总归不能拘着你。”
顿了顿,昭帝又道:“何时回来?”
司言闻言,沉默片刻,方道:“十月底秋围狩猎前。”
“阿言,如果可以,便尽早回来罢。”昭帝缓缓叹了口气,又道:“你皇奶奶,已经有许多年没看见你了。”
司言眸光一顿,清冷的凤眸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温和之色,而后他垂眸,沉声道:“臣尽力而为。”
☆、74臣对郡主无意下
说着,司言便要拱手向昭帝告退,却不想,昭帝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明镜湖起火之事?”
这两日,有两件大事成为锦都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一件是明镜湖无故起火,另一件则是司言和苏子衿的暧昧关系,尤其是后面这一件事,已经成了爆炸性的消息,众说纷纭,版本不知被改了几个。
“知。”司言点头,心下明白昭帝是要同他说起苏子衿的事情了,毕竟前几日他去了一趟战王府,到底有些不同寻常。
昭帝见司言容色依旧,不由挑了挑眉梢,意味不明的再次问道:“阿言,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司言闻言,冰冷秀美的脸容仍旧是无波无澜,只听他语气淡淡道:“明镜湖起火,是因为苏子衿要诱杀重乐的死士,这一点,从她派人去玉泉庵便可看出。只是,对于重乐有死士这件事,她似乎一早便悉知。”
重乐身边有死士这件事情,并不是众所周知的,她虽愚笨,但不至于无可救药。自知死士是她的护身符,不可轻易外泄。这件事情,也只有昭帝等人,因为了解先皇的缘故,才心中明白。然而,对此,苏子衿却十分清楚,显然她在锦都内部,有暗探。
然而,在重乐这件事情上,她做的从容而不加掩饰,想来是心中知晓分寸,也断定他们无法拔除她安插在锦都的暗探。换言之,这不过是苏子衿的一个警告罢了,警告他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她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很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威胁!
昭帝闻言,眼角浮现一抹阴郁,这件事情,他先前也是料到了,可苏子衿不过方入锦都一个多月罢了,怎么可能快速的埋了这样深的暗探在锦都?所以,唯一的解释,大约就是她是一早便开始谋算这一切,一早便将手伸入锦都……那么这个女子,未免城府深的可怕。
苏彻曾与他说过,苏子衿表明并不是图谋大景,而是有其他所求。对于苏彻的话,他自是相信,可难保苏子衿不会欺骗苏彻?毕竟她的所求是要多么惊世骇俗,才能够驱使她做到如此地步?
有时候昭帝会去思考,这样狠辣果决,心计过人的女子,应该留在锦都吗?
“陛下,”似乎看出了昭帝的心思,司言清冷的提醒道:“切不可轻举妄动。”
昭帝沉吟不语,良久才点了点头,深以为司言的话有些道理。又想起战王爷同他说的,思来想去,只能等到秋围狩猎再做决定。
想起战王爷,昭帝又不由的想起这几日的宫外头的流言蜚语,抬眸看向司言,昭帝忍不住缓缓笑道:“听说前几日你去了战王府,同长安独自呆了好一会儿?”
“还有,那日老七纵马撒泼,也是你出去英雄救美?”顿了顿,昭帝继续说道:“阿言,你素来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对长安存了心思?”
其实,昭帝的说法颇有些夸张,但是凭着司言这种万年冰山的性子,倒是显得这些举动有些惊世骇俗了。思来想去,昭帝总觉得司言对苏子衿很有想法。这男女之事,大约就是这样,从开始的一点点不同,然后再慢慢情难自禁。
若是撇去苏子衿的目的不纯,司言和她倒是极为般配的。况且司言如今已是二十一岁,却依旧子然一身,要是真的心属苏子衿,也算是皆大欢喜,了了他陈年来的一桩心愿。大不了他这做皇帝的使尽浑身解数将苏子衿囚禁起来,不让她翻出风浪,总归还是可以的。
不得不说,昭帝和战王爷做了多年的好友不是没有道理,但凡这世上能够携手经年的人,都是有他们的共通性。也就是古人所云的臭味相投。战王爷骨子里是个不羁洒脱、亦正亦邪的人,颇有些离经叛道的意味,但他面上却正正经经,一副莽夫无脑的模样。而昭帝呢,他是面上威严深沉、最是难测帝王心的模样,内心却不失胆大妄为,离经叛道。这两人凑在一起久了,便是正经时候十足正经,邪肆时候又异常妖孽。
总归来看,人这种动物,是情感复杂,变化多端的存在。即便是帝王将相,也逃不开人性的本质。
司言微微蹙眉,显然察觉到昭帝此刻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可在他心中,昭帝是个冷酷无情的成熟帝王,应该不会有胡思乱想的念头。
故而,他敛下眸子,神情淡漠依旧:“臣对郡主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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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阿言啊!你现在戏份已经够少了,和我们子衿的对手戏更是少之又少,现在怎么能把脑婆推出去呢?
浅笑:木事,以后有他苦头吃!哼哼
读者:亲妈求不虐啊!
浅笑:虐还是不虐?不虐?虐?哈哈哈
☆、75与你何干
说这话的时候,司言是想着,直截了当的表明自己的心意便可,他委实不愿多费口舌与昭帝解释许多,左右让他明白自己对苏子衿无情便好。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如今的话,竟是会让将来的自己吃尽苦头,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昭帝见司言这般冷淡,丝毫不显作假,不由眉梢一挑,一瞬间便又恢复到素日里的尊贵帝王,心下思索着,既然司言无意苏子衿,那便先答应了陶皇后,赐婚司卫和苏子衿,也算是兑现了帝王的一诺了。
“也罢。”昭帝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道:“朕多年前和苏彻曾有过约定,将长安许给老七,如今也该是兑现的时候了。”
这婚事,陶皇后实在逼得紧。昭帝想着,许是得让苏彻回去问问长安了,若是可以,便暂时定下来。左右这样的方法,也可以牵制住长安的举动。
“是,陛下。”司言点了点头,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而后他拱了拱手,清冷道:“臣告退。”
“去罢。”昭帝挥了挥手,瞧着司言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凤眸闪过一抹深沉。
司言退出了御书房,很快便到了宫门口。
彼时,陶圣心正巧从容华宫出来,打算坐马车回府。她脸色有些差,不似平日里那般平静自信,低着眸子,颇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露儿的声音:“小姐,快看!”
那尖锐的喜悦,有些让陶圣心顿时不快起来,抬眸正打算呵斥她,不想却堪堪看见那贵气秀美,犹如谪仙般的身影。
“司言……”陶圣心眸光闪过痴迷与爱慕,不由低声唤了下。
露儿见自家小姐这般小女儿神情,不由提醒道:“小姐,咱们快过去给世子见礼吧。”
眼底划过一抹喜悦,陶圣心点了点头,当即便从自己的马车处离开,直直朝着司言所在的方向而去。
陶圣心颇有些急切的走着,湖蓝色的裙摆依旧端庄美丽,只是,还没等到她走近,落风和孤鹜便一齐站了出来,阻止了她继续往前的趋势。
心下有些不悦,但陶圣心还是面色不变。而后她眸含秋水,冲着司言盈盈行了一个礼,才娇声道:“圣心给世子请安。”
对于不远处这突如其来的女子,司言冰冷冷的看了一下,表示并不认识此人。而后他微微颔首:“嗯。”
说着他似乎不打算再理会她,兀自便转身,朝着长宁王府的马车走去。
“世子!”司言的冷情,让陶圣心有些急了,尤其是想到他对苏子衿的态度以及这两日锦都内传遍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不由心下抽疼起来,她咬着红唇,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轻声道:“圣心想请教世子一个问题,不知世子可否为圣心解惑?”
落风是认得陶圣心的,他也知晓,这丞相府的大小姐,对爷是心中有意的。不过,爷素来厌烦女子的纠缠,自是不会多看一眼。
果不其然,陶圣心的问话,司言显然并不想搭理。或者说,对于眼前这个,他连是谁都不知道的女子,简直多看一眼都觉得麻烦。故而,他只顾朝着长宁王府的马车走去,恍若未闻。
司言的冷漠,陶圣心有些接受不了,她一直都是男子争先讨好的对象,虽说她喜欢他许多年了,但到底从未像今日这样主动说话。这些年司言都不在锦都,她能见到他的次数,也寥寥可数。偶尔见到,也都是在宴会场所,那时候父亲和爷爷都看着,她根本不能够与他说话。
心下一紧,陶圣心忍不住出口问道:“世子,圣心只想知晓,苏子衿与世子可像外头传言的那般?”
外界都在传,司言被苏子衿迷住了,这个容貌不佳的女子,就好像会巫术一般,轻易便将女子争相追逐的冷面阎王的一颗真心俘获了。以至于他三番两次入了战王府,并不惜为了苏子衿与七皇子为敌。
陶圣心的话音一落地,司言便停住了步子,他那秀挺的剑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而后漠然转身,清冷无情的凤眸落到陶圣心的脸上,冰冷的几个字便自他薄唇边滚落:“与你何干。”
方才在御书房的时候,昭帝便暗示性的问过他,那时候司言已然觉得解释多余,如今不知道哪儿跑出来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也忽然这般问他,司言便觉得委实厌烦的紧。
一瞬间,陶圣心脸色煞白。她手捧心口,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出尘如仙、冰冷无情的男子,一颗心落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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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群众:呀呀呀,没错,我们阿言小可爱就该这样!干得好!
☆、76比起苏子衿差远了
只是,说完这句话,司言已然转身,他修长挺拔的身影顿时没入马车之内。孤鹜和落风齐齐低着眸沉默不语,很快的便紧跟司言,上了马车,准备驾车离开。
“爷,回府么?”孤鹜问道。
司言:“嗯。”
“驾~”
“……”
“……”
随着那道冷峻的身影离开,陶圣心才恍惚醒来,她的脸色褪去了红润,变得苍白而无力。
“苏子衿有什么好?”陶圣心有些失神,喃喃道:“露儿,你说,苏子衿有什么好?她比我好吗?”
“小姐,苏子衿肯定是用了肮脏的手段,”露儿气愤道:“否则世子怎么可能对她这样丑陋的人,有任何想法?”
“小姐和世子才是天生一对,苏子衿要容貌没有容貌,要才智没有才智,就连身子骨,也是要用药吊着。不过是一个短命鬼罢了,小姐只要再接再厉,一定会让世子醒悟过来的!”
露儿觉得,苏子衿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低贱女人罢了,这样的女人,怎么比得上她家金枝玉叶的小姐?
“是,司言被她迷惑了。”陶圣心点了点头,安慰自己道:“都是苏子衿使了手段,司言怎么可能喜欢她?绝对不可能!”
陶圣心咬了咬唇,眸光闪过一抹骇人的阴毒,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忽然有些扭曲起来:“只要苏子衿死了,司言绝对会看到我的,只要她不在了……”
那一头,长宁王府马车上,孤鹜道:“落风,那女子是谁?”
早些时候,孤鹜便看出了,落风似乎认得那女子,不过那时候不方便问,如今他倒是好奇的紧。
“锦都第一美人儿,”落风挑眉看向孤鹜,道:“知道?”
“陶圣心?”孤鹜有些诧异,虽然他不太关注这些事情,但却也听闻过锦都第一美人陶圣心的名讳,只是没想到,方才那女子竟就是她。
摇了摇头,孤鹜又思索道:“比起苏子衿,好像差远了。”
不得不说,陶圣心算是很美的,想来这锦都第一美人儿的名号,倒不至于徒有虚名。但不知为何,一想起苏子衿那张言笑晏晏,妖艳又高雅的脸容,孤鹜便觉得,所谓的第一美人儿,也不过如此,比起苏子衿,恐怕三分都不及。
“我看也比不上。”对于孤鹜的耿直,落风习以为然。不过,他这次却也同孤鹜的想法一样,这陶圣心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城府心计都显然比不上苏子衿。若是当年苏子衿没有被歹人抱走,说不定现在的第一美人就是她了。
然而,就在这时,司言清冷的声音自马车内传来:“既然如此,这次就你们留在锦都。”
冰冷,毫无温度,让人看不透此刻司言的情绪。
“爷,属下再不敢妄议了。”孤鹜和落风闻言,不由脸色一白。爷的意思,就是让他们俩在锦都留意苏子衿的动向了。
“还是去幽冥?”司言毫无感情的声音又飘了出来。
幽冥是用来惩戒犯了错的下属的,在那里不仅每天都可以‘享受’到被人胖揍的感觉,而且还要忍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白昼的痛苦,简直是人间地狱!
“是,爷。”落风和孤鹜对视一眼,两个人皆是面如苦瓜,道:“属下愿意留在锦都。”
幽冥那地方,是人呆的吗?
落樨园
午后的秋季,有些微微凉意。
木樨林,花卉圃,有女子素衣白裙,容色艳丽,她低垂着眸子,手中执着一把银制剪子,正仔细的修剪着花圃中的月下美人。
这时,青书走了过来,低声禀报道:“主子,七皇子在外求见。”
“七皇子?”一旁的青烟皱了皱眉梢,有些厌烦道:“他怎么又来我们府上?”
“主子,不如让雪忆去揍他一顿?”青茗嘻嘻一笑,天真的脸上透着一股邪恶。
“雪忆才不揍人。”雪忆坐在石凳上,手执一只笔,彼时正在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