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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透这厮为虎作伥,生擒活捉之后好一通修理,按谢平澜的吩咐,务必叫他把肚子里的秘密全都吐出来。
齐虎开始还想对李克明尽尽忠,后来实在是怕了巫家的分筋错骨手,巫晓元又威胁说要把王子约当日受得罪全都原样奉还在他身上,统共坚持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撑不下去,开始竹筒里倒豆子。
虽然谢平澜抓他是有旁的用处,但顺带着,巫晓元听到了不少李克明的秘辛。
到最后,齐虎连他们查弓箭手的事都说了。
他没能把真凶找出来,查到的几个名字却对谢平澜有大用,其中果然是有一个汤啸手下的秘谍,藏身在京兆尹衙门。
两相对照,谢平澜不用再想,直接断定就是此人。
他叫巫晓元问清楚那些口供放在什么地方,趁着国公府的人还未发现齐虎失踪,去将口供全都偷了出来。
这些证据留下来准备对付汤啸,眼前的当务之急是为王子约报仇。
正月初八这天一大早,司徒绯一身素服去了石安城中最大的寺院古源寺,在寺里逗留了三天两夜,直到初十傍晚才由寺里出来,郁郁寡欢上了车,由一众丫鬟仆从们陪着返回王府。
此时大街上早已经是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相约出来赏灯的人们,马车走在路上,司徒绯听着车外欢声笑语,心情愈加低落,叹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旁边丫鬟知道她因为王子约的死,不想回去王府,提议道:“郡主,咱们也在街上转转,散散心好不好?”
司徒绯却提不起兴致来,石安不像京城,王子约几乎没有留下过足迹,她想凭吊都无从谈起。
这座城,没有他们共同的记忆。
“回去吧。”
天已经黑下来,路上人太多了,车队不得不放慢速度,由随从护卫开路驱赶人群。
走至平南王府东边的福寿大街附近,因为宫里和王府搭建的灯楼都离此不远,越发拥挤难行。
司徒绯正觉焦躁,突听着车外有个男子的声音大呼小叫:“卖画了,卖画了,刚到的新画,画家呕心沥血画了两年,小姐看看吧。”
她皱起眉头。
侍卫已经上前驱赶。
听声音那人犹自纠缠不去。
丫鬟素约见郡主脸色难看,在旁撩了帘子道:“都做什么吃的,快些赶走,再叽歪直接打断腿!”
侍卫们哄然应是,抓着那人便要拖开。
被抓的男子叫得嘶声力竭:“真是幅难得的好画啊,中秋赏月图,车里的贵人不看看吗?”
司徒绯身子一震回过神来:“等等。带他过来!”
几名侍卫押了那男子过来,司徒绯借着灯光打量他,莫名觉着眼熟,仔细再一想,这不是前几日刚自府衙里放走的隋明月那亲信吗?搞什么鬼?
她皱眉道:“画在哪里?拿给我看!”
隋顺完成了任务,松一口气,挣开抓住他臂膀的几只手,回身指了路旁一家小饭庄:“在那里。”
司徒绯循他所指望去,见明月一身男子打扮,披了件黑灰色的棉斗篷就站在饭庄门前。
匾额旁边挂的大红灯笼照在她身上,明月怀里抱着一个卷轴,同司徒绯四目相视之际,微微点了点头。
司徒绯见到她心情很复杂,吩咐道:“那就到店里面坐会儿吧,都注意着点,别叫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
等到了店里,明月把何康的画给她,道:“这是子约的意思,我请人跑了一趟,拿到了这幅画,郡主你收着吧。”
司徒绯两手微颤,打开画卷,只看了一眼便怔怔落下泪来。
“为什么他要这么倔呢?答应我有什么不好……”
明月却道:“郡主知道李克明为什么如此针对子约么?”
“……我知道。”
“那你知道子约被抓到石安来的这几个月,李克明是怎么对他的吗?我抓了一个人,郡主你仔细审问一下他吧。”
为了做成今晚这件事,巫晓元、连丰提前布置,已经将齐虎悄悄押了来。
把齐虎交给司徒绯,明月没有多停留,带着自己人走出了饭庄。
这地方离着福寿大街的九春阁并不太远,明月突然想起谢六和谢平贞密谋对付李家就是今晚,略一沉吟道:“既然来了,我带你们逛逛灯楼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大纲很细,结局早就定好,并没有临时起意。
第170章 闹花灯
福寿大街上灯楼有好几座; 御制灯楼的楼顶盘踞着一条金色长龙; 浑身流光溢彩,巨大的龙睛里燃着熊熊火焰。
灯楼四周悬挂着莲花灯、花篮灯、狮子灯、关刀灯; 林林总总,不下数百盏,晃花了看灯人的眼。
除了这座御制灯楼; 还有京兆尹衙门和达官贵人们出钱搭建的几座; 如众星拱月般散在四周。
当中最显眼的要数平南王府的灯楼,长公主今年请工匠扎灯花了不少银子,更找来永州这边最出名的戏班子每晚在灯楼上唱戏; 锣鼓声传出去老远,引得很多人驻足观看。
官府见这附近看灯的百姓太多,害怕有人捣乱,安排了不少差役守着灯楼。
明月带着隋顺几个混在人群里; 走过御制灯楼不远,就见到了临街的九春阁。
这家客栈是座两层的小楼,在这福寿大街上并不怎么起眼; 门口挂着两个硕大的彩鱼灯,店门敞着; 不知道是掌柜的还是伙计坐在门里,除此之外; 没看到有其他人走动。
若非这条街上没有第二个名字差不多的店,明月几乎要怀疑自己那天躲在谢平贞房里听错了。
她自人群里挤出来,站在门口; 仰头看了一会那写着“九春阁”三个字的匾额,试探着要迈步进店。
一旁却有两个壮汉过来拦住她,二人没注意她是女扮男装,不客气地沉声道:“这家店已经客满,兄台到别处投宿去吧。”
客满?
会不会是那昏君和谢平贞已经在里面了?
明月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若是现在自己手里有支人马,豁上玉石俱焚,冲进九春阁里去,是不是就可以叫那昏君授首了?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扫了二人一眼,退回去,吩咐隋顺:“去看看对面,是不是有地方给咱们歇脚。”
对面是家酒楼,只看外头的装潢布置,在这福寿大街上档次应当是数一数二的。
隋顺应声而去。
那两名壮汉这才留意到她带了不止一个随从,加上这不差钱的做派,到显得他们刚才狗眼看人低了,当中一个缓和了语气:“兄台是外地来的吧,元宵节前后这几晚,你有钱也住不进福寿大街,都叫贵人包下了。对面那家你也多余惦记。”
果不其然,隋顺很快自人群中挤过来,道:“那家店的伙计说楼上早被长公主定下了,她老人家今晚虽然没来,也得给空着,楼下顺德侯世子做东请客,除非咱们是有官职在身,否则恕不接待。”
明月微微皱眉,不明白这谢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请客人喝酒,却叫妹妹带着皇帝在对面窥探?
这两名壮汉很可能也是他安排的,担心旁人搅了他的计划。
明月不好久留,假装对灯楼上正唱着的戏有了兴趣,往旁边走了走,站在灯楼下,仰着脸观看。
咦,没想到上面正唱的这出戏不管人物还是情节明月都似曾相识,竟是《拜月亭》。
那年在京里遇上中秋,费长雍还专门给她唱过其中一段呢。
这会儿正演到王小姐逃难遇上了穷秀才,两人患难扶持,明月看着不觉入了迷,等她回过神来,却是巫晓元在旁边拽了拽她斗篷,悄声道:“来了。”
“啊?”
“那人来了,九春阁外头多了好些护卫。”
明月下意识便想扭头去看,转到一半生生克制住,差点扭了脖子。
巫晓元好心告诉她:“不要紧,看灯的人太多了,他们注意不到咱,不过也看不出什么来,那人这是微服出来玩呢,护卫都做普通人打扮。”
明月低嗯了一声,悄声道:“听说是在二楼,能瞧见咱们吧?”
“能,居高临下,正好瞧见。”
他二人嘀嘀咕咕,隋顺和连丰一左一右帮他们隔开人群,连丰亦低声插了句:“二楼没点灯,他也可能是在看对面酒楼。”
巫晓元嘲道:“谢六请的人里头多半有许编修。”
他二人都是谢平澜的心腹,有些事哪怕谢平澜不说,他们也猜得到。
明月却是迟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狗皇帝同臣妻偷情,还非要找着那当丈夫的所在之处,亲眼瞧着他,才觉着刺激。
真是作孽。
这昏君是一切祸事的源头,因为他,吕飞白死了,王渊受了牵连,杜昭反了,连子约都没能保住。
至于死在战场上的人就更多了。
做为始作俑者,他怎么还不死呢?
明月咬牙切齿。
这时候台上那折《拜月亭》已经唱完,锣鼓响起,由福寿大街另一端传来一阵叫好声,跟着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挤向路两边,不远处有人喊:“舞龙的过来了。”
长长的舞龙队足有二三十号人,将一条长龙舞得摇头摆尾,活灵活现。
领头的高举龙珠,舞到兴起时凑近龙头,不知变了个什么戏法,引得龙嘴里吐出数尺长的火苗来,围观百姓轰然叫好。
舞龙队穿插在人群中一溜小跑,后面紧跟了十几个踩着高跷的汉子,一个个涂着花脸,衣着打扮十分夸张,随着锣鼓点儿甩着长袖,渐渐走近。
隋顺三人担心明月被挤到,退到了路旁,将她护在当中。
这时候附近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放起了烟花。
姹紫嫣红在夜空中炸开来,幻化成各种图案,同星月争辉。
整条街的百姓都被这瞬间的璀璨所吸引,抬头观望,却不知这烟花只是一个信号。
明月踮着脚左右四望,要动手了么?
不知道谢六搞什么鬼,也许只有在九春阁的二楼才能看到吧。
她心里转着这个念头,正有些遗憾看不到好戏,却听一声锣响,震得人耳朵里发颤,一个踩着高跷的汉子突然凌空翻了个跟头,有惊无险落了地,引来一阵惊呼喝彩声。
他旁边的大花脸似是有些不服气,伸出手比划着挑衅。
耳听又一声锣响,那人猛地一跺高跷,借力斜刺里扑入了旁边的人群,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从人群中拉了个女子出来,也不理会她不停地挣扎,一个鹞子翻身就上了刚才唱戏的灯楼。
“好大的胆,你这贼子,不想死就快些放开她!”人群中有人气急败坏地喊。
不相干的人往四周散开,现出一个大声呼喝的后生来。
四周看热闹的发出善意的笑声和一两声口哨,显然这后生和那女子是一对儿,一同出来赏灯幽会。
那女子看穿着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也算是殷实人家出身,体态纤秾合度,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气韵,只看这身形轮廓就足以断定是个美人儿,可惜脸上戴了个鬼脸儿面具,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一小段白腻的脖颈。
突然置身于众目睽睽之下,女子显得十分慌乱,一得了自由便要往台下跑。
那踩高跷的汉子有意逗弄她,或张开两臂,拦在她前面,或腆胸叠肚,假装戏文里当街调戏良家的登徒子,横了肩膀作势去撞人家姑娘,张牙舞爪的,看上去动作很是夸张,台下的笑声嘘声越发响了。
那汉子举动虽然有些过分,到没有过多的与对方身体碰触,看起来逗趣的意思更多一些。
赶上一年一度的佳节盛会,老百姓对待男女大防也比平时要宽容得多。
明月、巫晓元等人提前知道要出事,这时候盯紧了仔细观察,巫晓元悄声道:“那花脸身手不错。”
明月点点头,心道谢六苦心积虑安排这么一场戏给那狗皇帝看,自然不允许演砸了,谢家兴旺了这么多年,一门双侯,谢六手里有些能人也不足为奇。
现在就是不清楚台上的女子到底是何许人。
她那男伴看起来是不通武艺,又急又气,满面通红地恐吓了几句,跑到灯楼前,想要上台去把女子解救下来。
人群中有长者看不下去,出声劝那花脸汉子闹一闹行了,别逼急了人家惹祸上身。
“不会的,这位姐儿适才在人堆里可大方得很,不像这会儿这么放不开。”花脸汉子笑嘻嘻地说着十分恶毒的话,假装往旁边让一让,趁那女子松一口气要下台的工夫,猛然伸手,竟将她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
人群静了一静,闹到这样,众人都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了。
那女子惊呼一声,随即以袖子掩面奔下台去。
惊鸿一瞥间,明月瞧清楚此女长相,就见她五官清丽,眉柳细长,额头一点朱砂痣,大眼睛里透着慌乱,叫人颇有些我见犹怜。
果然是个美人儿,只是她不认识。
这一段由开始到结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惊动了附近的官差,七八个差役赶了过来,离远呼喝:“谁在闹事?干什么,大过节的是不是都想去牢里呆着?”
生事的花脸汉子二话不说,将手里的面具往自己脸上一扣,纵身跳下灯楼,连高跷也不要了,混进人群,三挤两挤不见了踪影。
明月道:“回去吧。”
她心中有个猜测,想要回去和谢平澜说一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了,躺了一天。
第171章 抄家
“你猜那个女子是谁?”
“不用猜; 李妃。”
“真是她啊; 你确定?”
“李妃在入宫之前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男方的父亲是李韶安的部属; 李家想要把她送进宫,担心他们两个不能断得干净,男方的父亲就因为违抗军令被斩杀了; 家人也被赶出了京城; 不知所踪。李家人做事你知道的,向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李克明暗中打发江湖中人找寻他们的下落; 结果事机不密,我伯父当时听这个消息,觉着有机可乘,也派了人去找。看来最后还是叫谢六他们找着了。”
明月暗自咋舌; 她想起同谢平澜定过亲的邵家小姐。
这些当朝权贵怎么都这样?
结亲结亲,一时不慎就招惹杀身大祸啊。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那男子的反应,若非知情人; 还真看不出来那小子是在演戏,伙同谢家人来为父报仇来了。
那昏君当时就在九春阁楼上; 就算他不去看,谢平贞也会想办法叫他看个清清楚楚。
“接下来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明月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重复谢平澜的话。
谢六他们挖空心思布下这个局,可是指望着一举扳倒李家,就连明月也觉着这次他们打蛇打到了七寸; 别看昏君自己荒淫无度,未必有那雅量容忍后妃尤其是太子之母与人有私情。
谢平澜道:“齐洪被连根拔起,司徒翰常年不在朝中,就连穆致尧都成了俘虏,李氏父子气候已成,否则李韶安接连吃败仗,连平豫关都丢了,哪会一点事没有,那昏君立这么小的孩子当太子,想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谢六这时候才动手已经迟了,指望昏君,只能算是兵行险招,但愿他们还有后手吧。”
明月托着腮望住谢平澜。
由这番话,她听出来,谢平澜对谢家人其实还是怀有感情的。
就像上次在京里,明明有那么多地方可以躲避搜查,他偏领着自己和费长雍回到家中,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住进了姐姐的闺楼。
这也是人之常情。
明月没有点破。
这时候的谢平澜虽然身体遭受了重创,失血过多还没恢复过来,脸色苍白灰败,下巴上胡子拉碴的,显得格外憔悴,可他整个人又是这么的迷人。
说不清楚哪里好,他也不像子约那么俊美,可自己就是愿意这么守着他,听他娓娓而谈。
来日若有麻烦,就由他凭着心意做决定吧。
自己那么喜欢他,一个谢家又算得了什么。
但若是有人想拆散他们,将谢平澜从她身边抢走,她是绝对不肯的,像谢家、李家的那些招数对她一概不好使,逼急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
谢平澜感慨完了半天不闻明月吱声,再看她两眼发直,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由觉着好笑,道:“想什么呢?”
“谁也别想把你抢走!”
谢平澜失笑:“谁会抢我?一把年纪了,孤身一人,没有家族可以依靠,上无片瓦,下无立锥,身上常常一个大子都找不出来,还整天被人追杀,一怎么就半死不活的,也就你拿着当宝贝。”
明月趴在他身边,和他头挨着头,肩碰着肩,喜滋滋地道:“这才好,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嘛。”
谢平澜笑看着她,停了停,道:“明月……”
“嗯?怎么了,想要喝水,翻身,还是要方便?”
“都不是,就是想要叫叫你。”
转眼又过去了好几天,元宵节的正日子到了,这几天外头没什么动静,李妃那事也没听到有什么后续。
明月觉着可能是自己消息不够灵通,十五晚上出去转了转,一时兴起,还特意买了盏走马灯带回去送给谢平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