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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安抚家里人,叫他们不要担心的同时,谢平澜回了一趟侯府。
他同谢家人如何见面,都说了哪些话明月没有多问,等谢平澜回来,明月见他面有倦色,很是心疼,柔声道:“先歇歇,一会儿开饭,我娘亲自下厨做的,算是提前给咱们送行。”
谢平澜笑笑:“岳母真疼你啊。”
“那当然。”明月骄傲地扬起下巴,目光闪动,“大不了以后分你一半喽。”
谢平澜哈哈而笑,将明月拦腰抱住,伸手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子:“好了,我知道了,人生在世不可能尽善尽美,样样好处都占着,一定是因为同你相好,我才把别处的好运气都花光了。”
“别别别,有更大的好运在战场上等着咱们。”
两人耳鬓厮磨一阵,谢平澜主动道:“其实也没什么,这次回去他们客气得很,爹娘把小侄子藏了起来,老四还给我表演了一番疯魔,大伯说谢家被查抄一空,没什么能帮得上我的,卖掉了几个京城附近的庄子,凑了六千两给你我安家……”
明月听着他喃喃低语,不好多言。
谢平澜亲亲她,打起精神来:“放心吧,我没事。这都不算什么,比预计得好太多了,临走的时候我同他们讲,谁说谢家被查抄一空了,谢家真正的财富是祖父那些治国修身之策,除非我们自己丢掉,否则谁也抄不走。”
明月点了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谢平澜能挣脱出来不为之苦恼最好不过。
谢平澜收拾心情,去赴江氏特意为他和明月准备的践行饭。
江氏很不放心,制止了起哄要跟着同去的儿子,关切地问:“定下来什么时候出发了么?”
谢平澜答:“就是这三两天吧。”
“路上可要小心。”
谢平澜深以为然,吃过饭同明月道:“我觉着岳母大人所虑极是,路途上怕是会有人来打主意。”
明月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摸老虎屁股?”
谢平澜好笑地捏了捏她面颊:“谁会来我还不确定,不过背后主使之人嘛,咱们押着这么多粮饷,有人肯定会动心。我太了解他了。”
第181章 粮食动人心
经过几天紧张的调拨; 兵丁和粮食都已到位; 谢平澜被杜昭叫了去叮嘱一番,于五月二十四这天率大军悄悄启程。
随他同行的除了一干武将; 还有杜昭的长子杜乐文以及女扮男妆的明月。
京城去永州石安有数条路可以走,谢平澜选择了童向雁之前的行军路线。
出发后的第三天开始下雨,虽然雨势不是很大; 但这个季节的雨往往一下起来就没完; 谢平澜叫副都统狄化成率领五千人马前头探路,中军以及押粮队先等一等,他预感到前路不会十分太平。
果然; 当天夜里就接到狄化成派人回报,前面路途上的琼花河不知什么原因下游排水不畅,河水满溢,泛滥成洪灾; 灾情到是不严重,地方官已经在组织民众抗灾,并且征调了沿河所有船只; 准备送大军过河。
如此一来,有很长一段路需要涉水而行; 人和战马将就着能过,粮食一旦泡了水就完了; 只能另寻它路。
明月心想:果然来了。
她问谢平澜:“这看起来像是人为的,逼我们的押粮队改路,你准备怎么办?”
谢平澜道:“没关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密州军刚打了败仗,童向雁那里急等着援兵,正常情况下谢平澜应该率大军先行赶去,留个稳妥的副将改道运粮,晚上几天再到双桥镇会合。
不过谢平澜偏反其道而行,他将此次同他搭档的都统常锋找来,如此这般,面授机宜,将大军主力交给常锋率领,他则带着明月以及一众亲随亲自押送粮草。
常锋很警觉,问道:“大人,可是有人想打咱们粮草的主意?”
谢平澜道:“看这样子,八成是了。”
“大人如此可是要引蛇出洞?那也没必要亲自涉险,我留下来会会他们。”
“没事,我琢磨着来的若是故人,正好可以做点别的事。”
常锋虽然自认和谢平澜交情非浅,但话说到这份上,他不好再细问,只得怀着好奇依令行事:“若是如此,不如叫少帅跟着大军先去永州。”
谢平澜点了点头:“由他决定好了。”
他们没有瞒着杜乐文,杜乐文虽然年少,却因着家学渊源,敏锐地觉出来谢平澜的这番举动不同寻常,道:“是不是有热闹瞧?我要跟着谢叔叔。”
常锋率大军开拔,亲兵穿了谢平澜服饰假冒他掩人耳目,谢平澜留下来督粮这事只有小范围的军官知情。
大军走后,押粮队伍滞留两天,前方水灾还有没缓解的迹象,好歹这场雨是停了。
兵丁们得到命令,调头往回走二十余里路,改道榆昌。
熟悉地形的老兵免不了唉声叹气,这一改道多出来三五天的路程不说,途中也艰苦得多,等到出了榆昌县城,往南百余里全都是荒山野岭,风吹日晒,吃饭也只能吃携带的军粮,这还没到永州,就先把罪遭上了。
等到了榆昌,榆昌县令同谢平澜是旧识,押粮队在县城休整两天,之前派出去的斥候纷纷传回消息。
榆昌往清风崖附近似有不明身份的队伍出没,人数还不少。
杜乐文头一回随军出征,听说似是发现了敌踪,兴奋异常,就像个小尾巴似的缠着谢平澜,想得到上阵的机会。
谢平澜安抚他:“再等等,我们先打听下对手是谁。”
杜乐文连连点头:“极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很快谢平澜就拿到了更加详实的情报,看过之后,他神情变得颇有些微妙,同明月道:“你来看看。”
“什么?”明月凑过去,“呃,白先生的消息,是我爹亲自来了么?”
等来的竟是隋凤的人马,这就不好办了。谢平澜总不能和老丈人明刀明枪的开战。
杜乐文这段时间和明月也熟了,看看两人,道:“你们一早就猜到费长雍的人要来劫粮啊。”
“猜到归猜到,可没想到会是明月的父亲。”谢平澜苦笑。
离京之前,他就和明月私下里猜测邺州现在粮荒十分严重,最早的一批夏粮要到六月中旬才能收割,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虽说不长,但费长雍那里硬生生捱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他肯定不会顾及同谢平澜的交情,势必要打这批军粮的主意。
“隋大当家不是同陈佐芝结拜过么,为何会甘心听从费长雍驱驰,有没有可能拉到咱们这边?”冲着谢平澜和明月,杜乐文不免对隋凤高看一眼。
“有,但现在时机还未到。”谢平澜不好明说汤啸和自己的未来岳父有过节,汤啸一日不去,隋凤便不可能归降。
明月缩了缩脑袋,实话实说:“我爹便是原本打算出八分力,一旦知道我和谢大哥在这里,他能迸发出十二分的干劲儿来。”
杜乐文有些失望,道:“那咱们避开清风崖好了,不是还有别的路么?”
谢平澜却轻轻弹了弹手里那张纸,道:“这大约就是费长雍的真正用意。否则他不会明知道白策是咱们的挚友,不但毫无防备,还任由他通风报信。”
“那怎么办?”
谢平澜私心里颇想借机见一见费长雍,杜昭准他便宜行事,此行带着杜乐文,谢平澜叫他在旁边亲眼看着,日后无需担心有人挑拨生事:“将计就计好了,传令下去,明天一早出发,中午之前赶到鹤阳坡。”
第二天榆昌这边是个大晴天,太阳耀眼,还没到中午就觉着火辣辣的。
走在山野间,附近没什么人烟,明月一身男子装束,骑在马上左顾右盼,寻思着费长雍的人不知会选择什么地方动手。
杜乐文也在琢磨这事,见路两旁不时出现一片片灌木,前方更是茂密成林,便跑去跟谢平澜道:“谢叔叔,都说逢林莫入……”
谢平澜点头而笑:“少帅所虑极是,好在今日天公作美,风往南边刮,传令先头探路的队伍点火烧林。”
杜乐文这才知道敢情谢平澜早有准备。
最前头的粮车上竟然装载有引燃的火油。
前路很快燃起熊熊大火,火借风势,荒野中蔓延得极快。
埋伏的敌人受不住烟熏火燎很快露面,据斥候回报,多支队伍似是接到命令,放弃进攻,退往鹤阳坡方向聚集去了。
“这就完了?看来那姓费的也不过尔尔。”杜乐文没捞着动手有些遗憾。
话音未落,前头队伍停了下来。
探路的先锋官来报,前面路上出现大量机关陷阱,士兵们不察,已经死伤上百人,要探路拆解需要时间,如此一来中午怕是赶不到鹤阳坡了。
谢平澜急于赶路正是头疼费长雍给他来这一手,白天还好防备些,等到天黑之后怕是防不胜防。
明月接过话茬:“咦,哪来这么多机关,是费长雍布下的么,我去瞧瞧。”
谢平澜打发了巫晓元等人陪着她前去,不知费长雍是否想到,当日他与明月在京里为了除去齐洪,打进缇密院,齐心协力,明月整天跟着他学习机关术,以致如今明月不敢说学到了费长雍的几成功力,略通皮毛总能做到。
就这样在这支押粮队里已经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了。
巫晓元保护着明月来到前头,见士兵们正拿着□□木棍作拨草寻蛇状小心翼翼探路,已经拆除的机关零星散落道旁。
明月蹲下身细细查看,不知是时间太紧,对方来不及布置太高明的陷阱,还是费长雍不愿让师门技艺被太多人知道,现在遇到的机关只有那么五六种,都很浅显,她早在两年前便学会了如何架设以及拆解。
她把负责探路的军官们都叫了过来,一样样指点着讲解,只讲如何方能及早发现和简易拆解还是很快的,明月亲自演示了几次,又叫他们也上手试试,而后回去赶紧把诀窍传授给下面的士兵。
如此队伍重新缓慢前行。
下午未时,终于到达了鹤阳坡,比谢平澜预先要求的晚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谢平澜觉着有些不踏实,下令道:“不停下埋锅造饭了,午饭吃干粮解决,继续前进。”
停了一阵,有探马来报:“大人,前面坡上起雾了。”
众人忍不住抬头看天,这睛天白日的中午头儿,怎么说起雾就起雾?
“传令,盾牌手和□□兵居前,弓箭手居中,都小心些。”
杜乐文骑着马跟在谢平澜身旁,听他如此传令,忍不住问:“那咱们的辎重呢?”
押粮队,队伍中这些笨重的粮草车才是重中之重吧?
谢平澜回答道:“粮车殿后。”
杜乐文有些想不通,但见谢平澜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手下兵将依令行事,都没有异议,便也闷不作声。
山道上白色雾气愈浓,相隔数尺远,几乎就看不到同伴的情形。
明月左顾右盼,心中愈发警惕。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当初费长雍的一番话来:“我师父当时在玉寒山中隐居,那天正在半山腰采草药,听着底下有喧哗喝骂声,还伴着阵阵狗叫,他老人家就亲手在山间摆了个迷踪阵,叫追陈王爷的那些狗腿子在里头团团打转,直困了两天一夜方才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卡文。
第182章 失粮
这便是传说中的迷踪阵么?
明月皱了眉; 忧心忡忡地想; 费长雍人为的抬高了琼花河水位,使得河水泛滥; 又找了她爹隋凤来做拦路虎,果然是在鹤阳坡精心布置,等着众人。
他是打算把大家也困个两天一夜么?
谢平澜将盾牌兵长枪兵调到外围增强防御; 弓箭手中间待命; 时刻准备还击,其它兵马收缩阵势,防止掉队落单。
唯独对那些装粮草和辎重的大车不甚重视; 任由它们落到了队尾,还悄悄叮嘱押粮的军官,若是见势不妙,只管放弃粮车逃命; 实在不行,允许他们丢下武器束手就擒,总之; 无需死战。
杜乐文在旁听得清楚,面露狐疑。
谢平澜同明月道:“你给少帅讲一讲费长雍这个人吧。”
明月深知“天行”之事需要保密; 而杜乐文别看才十三岁,身份使然; 平时不缺人给他讲解天下大事,所以费长雍怎么投奔的陈佐芝,又是怎么治理邺州崭露头角; 最终大权独揽这段也无需多言。
谢平澜想叫她讲的,应该是两年前他们三人在京里联手对付齐洪的那一段。
明月在讲故事上是极有天赋的,杜乐文听她讲二人怎么假冒师兄妹,混进缇密院,不觉入了神。
“此人有勇有谋,野心也不似很大,难得和你们交情不错,为什么偏是敌人?”
谢平澜笑了一声:“少帅你真说错了,他想凭一己之力,叫天下人都过上好日子,你说这野心大不大?”
“呀,这是真的?”
明月点了点头。
“我爹也说想叫老百姓都休养生息,等不打仗了怕是得好几年才能恢复过来元气,你们说我爹坐天下总比石安那个还不懂事的小娃娃强吧?”杜乐文惊讶过后忍不住道。
谢平澜笑道:“这是自然。大帅的想法和手段都要温和一些,费长雍更加激进。”
“所以谢叔叔你才不看好他么?”
“也不尽然,坐天下劳心劳力,可是天下第一等折磨人的苦差事,好在大帅年富力强,以他身体状况,撑个几十年没有问题,而后自然由少帅接上,我不需要多想,一眼就能看到近百年的太平,可按费长雍这等干法,呕心沥血,不出几年就累死了,到时候后继无人,岂不是又会天下大乱?”
杜乐文不作声了,显然在琢磨谢平澜的这番话。
明月心中一动:“若是谢平澜将这番话当面说给费长雍听,不知他可会回心转意。”
可再一想费长雍的性子,叫他放弃毕生所求,还真不是嘴上说说这么轻而易举的。
虽然当日分别时,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那主要是明月不给费长雍好脸色看,但其实她心里决计不想同费长雍兵戎相见啊。
这时有将领来报:“大人,雾越来越大,真见鬼了,咱们找不到下坡的路,这半天好像一直在兜圈子。”
前头的兵丁们已经停了下来,原地戒备,一个个神情茫然。
杜乐文脸色变了:“姓费的如此厉害?这是阵法还是妖法?”
谢平澜的声音自白雾中传来:“大家稍安勿躁,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敌人不露面,是畏惧咱们的实力,不敢正面作战。”
这时候主将不徐不疾,仿佛成竹在胸,很能起到安抚军心的作用。
杜乐文等人思及他和费长雍早就相识,说不定有破解这迷踪阵的办法,登时稳住了阵脚。
谢平澜很快传下令去,队伍就停在鹤阳坡上,万余名士兵轮番休息,吃随身携带的干粮。
斥候们点起火把,在迷雾中摸索探路。
“这等阵法对地势的要求必然十分苛刻,对方千挑万选选中了鹤阳坡,引我们来此,硬闯肯定是闯不出去,不过他要困住上万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会破阵,却有个笨办法:一直往前走,遇到障碍管它挡路的是山峰也好,巨石也罢,直接用铁镐枪矛挖开,咱们这么多人,最多半天时间必能破了此阵。”
杜乐文精神大振,心道怪不得士兵们身上都带着这么多干粮和水,敢情是谢平澜早有准备,知道路上需得停下来干体力活儿,搓着手道:“那谢叔叔赶紧下令吧。”
不能所有人一齐上阵,谢平澜当即把手下士兵分成了三拨,一拨负责开山,一拨在旁保护,剩下千人守护粮车,“哼哈吆嘿”号子一起来,不过半个时辰就往前硬生生推进了十余丈。
等到挖开四五处障碍,雾果然散去了不少,渐渐变得淡了。
杜乐文提着马鞭在旁看热闹,赞道:“果然还是谢叔叔的办法好使。”
谢平澜点点头,打量前路:“小心,他不会任由咱们闯出去。”
话音刚落,幻象消失,众人所处之地竟是一段狭窄山路。
斥候已经提前探明了,鹤阳坡这周围并没有险恶之地好打埋伏,说这一段路窄,并排跑两辆马车没有问题,但上万人挤在路上显然是有些活动不开。
前方人影晃动,密密麻麻的箭簇射过来。
好在谢平澜一直将盾牌手调在外围,密州军打起仗来很是悍勇,那些兵丁齐齐把半人高的盾牌立起来遮挡箭雨,掩护主力向前冲去。
杜乐文一见有仗可打热血沸腾,换了长枪在手,催马想要挤出人群里。
可惜簇拥在他周围的护卫实在太多了,不等他接近敌人,对方已经远远退开,至始至终两下隔着差不多百步远,眼神差点的连敌人什么穿戴打扮都没看清。
“呸,跑得到快。这姓费的也不过如此!”杜乐文好生失望。
明月悄悄去看谢平澜,二人四目相对有了共识,默契地都不反驳他,不叫这少年亲身体会一下费长雍的厉害,老是看轻天下英雄可不是件好事。
双方这短暂交手,密州军追出去差不多有半里地,眼看着下了鹤阳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