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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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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军队在京兆郡驻扎了三日,孟章的消息没有到来,汉中和云南的消息也未有回传。国师下令启程前往雍州,再等候消息,虽然他口中不说,但石锡和宝珠也能从他萧肃的神情中看出几分端倪。

    事实上,无论一个人多么优雅斯文,哪怕是一个谦谦君子,他的耐心也不是无限的。

    就在国师的耐心与日削减中,军队过了潼关,进入雍州境内。

 第34章 12。26

    039

    次日白天,宝珠审讯的过程中,顾柔改变了应对策略,不论宝珠怎么问,她都一口咬定,自己是因为被连世子看中了,想要带回云南做妾侍,才会跟着上路的。对于什么肖秋雨顾之言,或是连秋上要谋反的内情一概不知。

    顾柔所谓的“交代”就是这样一点东西,心情正坏的国师在隔壁帐篷里听到宝珠心慈手软的失败审讯过程,深感烦躁,派人把宝珠叫到跟前来。

    宝珠禀告:“此女似乎对连秋上十分忠义,插科打诨,就是不肯交待实情。属下实在难办。”

    国师斥了一句:“妇人之仁!”国师为人斯文,骂人的时候都一股淡雅的仙气儿。旁边石锡看了,心里有点替宝珠姑娘委屈,心想就是国师您亲自出马,未必也能下得了狠手。

    国师伸出手,从宝珠手里接过鞭子,转身走向隔壁的囚室帐篷,一边款款而行,一边反复捋直了皮鞭:“随本座来。”

    一般审问囚犯,先从软刑罚开始,在审讯过程中一点点加重刑罚,有利于持续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对于女俘,也一般从最优待的女兵审讯开始,如果女俘招供了,那么刑讯到此为止,如果拒不招供,那么酷刑就在后面了。

    国师领着宝珠进了顾柔的帐篷。

    顾柔被挂在刑架上,衣衫已经被皮鞭抽得丝缕破烂,刚刚宝珠问她话,她故意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使得宝珠动怒,已让顾柔吃了不少苦头。此刻,顾柔的头微微垂着,一动不动,已好似一个死人。

    国师提着皮鞭进来,站姿优美,气态出尘,宛如一只仙鹤淡淡瞥向顾柔,开口第一句话:

    “听说姑娘想通了?”

    顾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地垂下:“该说的都说了,大宗师该遵守承诺,放了民女吧。”

    “你同连秋上什么关系,他找你来所托为何。”

    “大宗师太高看我了,世子殿下看重我,不过是因为他觉得,我有三分颜色……”顾柔仍是那句话。

    国师摇摇头:“美人如珠如玉,应当捧在掌中,姑娘有绝世美貌,却因所托非人,将青春年华浪费在连秋上这样的丧家之犬身上,本座不禁要为红颜凋零而感到可惜了。”

    旁边角落里,栓狗的铁链疯狂的甩动着,狼狗旺财盯着顾柔伤口滴下来的鲜血狂吠,露出贪婪的眼神。

    宝珠过去,使劲拽着狗链,恐吓顾柔:“大宗师,与其和她浪费唇舌,不如让旺财上吧,瞧它饿的!”

    顾柔毫无反应,仍然垂着头,她打定主意,即使被狗咬死,也不能出卖家人。

    国师轻轻叹了口气:“人情世故你不懂,遇到明主你也不会选,你根本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随波逐流,不觉得有点可悲吗。这么年轻,很多东西你没有试过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就像你的父亲那样走向毁灭,是否会有点不甘心呢,嗯,姑娘?”

    他说到最后,清锐的尾音忽而转为温柔,有一丝怪异,仿佛还带着扑面而来的清香。

    顾柔正疑心她要使什么诡计,抬起头来,只见国师放大了数倍的脸正凑在自己面前,眼观眼鼻观鼻地对着自己,幽深的瞳孔地带几分引诱之意。

    顾柔心里一惊,这距离,仿佛一开口说话就能碰到,她赶紧抿住了干燥的嘴唇。心里恼怒:这恶人又有什么毒计要使出来?

    纵然他舌灿莲花能把活人说死,就算他搬出十大酷刑,自己也是绝不可能投降的。

    顾柔想着,把脖子狠狠一扭,脸撇向一边去:“要杀便杀。”

    国师唇角微微一牵,背过双手低下头,自顾自淡淡发笑,摇头。

    顾柔心下大奇,难道露出了什么破绽?不可能,自己没多说一句废话,要是这样她能从自己身上看出破绽来,那他就不是国师而是妖怪了。

    妖怪眼睛一眨,眼睛里的萧瑟杀意忽然变成缠绵暧昧,他凑过来,以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嗳,姑娘,你该不是连男人都没有碰过吧?”说罢,轻轻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顾柔一愣,顿时说不出话来,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她挣动铁链,尽可能远离他的脸。

    她云英未嫁,当然是个黄花闺女,可是这大恶人对她露出如此贪婪的表情算什么事?

    顾柔心里觉得不妙,虽然酷刑还没上,她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这副表情变化,自然被察言观色的国师尽收眼底。

    “呵呵,”国师负手冷笑,回头问宝珠,“莫非真被本座说中了?”

    宝珠一脸犹豫:“师座,这……”

    国师道:“顾柔,还是不肯说出申孝的行踪么?”

    口气里听得出来,他正在消磨掉最后一丝耐心。

    顾柔以沉默做出回答。

    国师了然地点点头,沉吟道:“或者本座应该先问你另一个问题。你喜欢鞭子,蜡烛,还是项圈?”

    什么……意思?

    顾柔一愣,回头对上国师深邃的瞳仁,只见他眨了眨眼睛,闪出寒冰般深沉的笑意。

    顾柔不禁问:“你要干什么?”

    国师转头下命令,利落地一挥手:“外衣脱了。”

    宝珠闻言也是一怔,不敢多作迟疑,随后走上前去,抽出腰间长剑,三下五除二,将顾柔的外衣全数挑开。

    顾柔虽然做好了受刑的心理准备,可是这样的羞辱却是生平头一回,随着外裳落地,她只剩一件单衣,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国师的卷鞭擦着她肩膀轻轻地滑过,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衫,那触感使得顾柔不禁战栗,她咬住了嘴唇,眼神愤恨:“卑鄙!”

    国师淡淡偏过头,他的容颜皎洁清冷;可是他开口,吐出的言语却十分阴沉:

    “看来你一直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啊,顾柔。”

    顾柔恨道:“堂堂国师,竟是如此无耻之人,天理难容!”

    国师不以为意地道:“打蛇打七寸,要获得一个人的价值,就要从攻心开始;要劝降一个义士就,要从拆解他的义开始;要击垮一颗顽固的心灵,要从粉碎她的信念开始;要粉碎她的信念,就要先从践踏她的自尊开始——宝珠,听明白了么?”

    “受教了师座。”

    国师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剜着她的心,顾柔发着抖,遭受着他目光的凌迟,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崩溃瓦解。

    国师淡淡说着,对折了一下皮鞭,优雅地拿在手中,对宝珠:“倘若你认为她忠贞,不若羞辱她试一试。”

    他看上去那么神明映秀,只是在面无表情地叙述着,可他身上散发出来冷酷的气场却使人心凉忌惮——宝珠打了个寒颤,从国师手里接过鞭子。“是,大宗师。”

    国师转过身,从顾柔身边优雅地踱过,口中轻柔地说道:“姑娘如果不招,按照大晋律令,本座可将你发为营/妓。”

    这句话,又使得顾柔全身剧颤,恐惧和绝望像火焰一般攫住了她,她的眼睛充满了痛苦和绝望,怔怔地向前看了一眼。

    国师淡淡地看着顾柔这样的表情,他非常了解这种涉世未深的江湖女子,有一些阅历,有一些功夫,却没有成熟冷静的心理素质,她们不惧怕肉~体上的痛苦,但是如果折磨她们的心灵,很快就会摧毁心理防线。

    他在等着顾柔招供求饶。所以,又淡淡说了一句:“坐言起行,你若不信的话,本座现便将你扔出去……”

    他如此威胁,使得顾柔不寒而栗。

    这时,突然虚空中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的哭响:【永别了!】声音凄厉穿刺耳膜。国师被震了一下,他顶住额头,鞭子从手中滑落,顿时有点踉跄。

    宝珠忙过来扶住国师:“师座!”

    这是幻觉吗,突然间国师听到了那个“她”的哭声,他紧张分散意念,追问过去:【你怎么了?】

    可是对方却没有回音。这时宝珠惊叫:“她想自绝经脉!”

    国师立刻摆脱杂念,箭步掠到顾柔身前,封住顾柔两处穴道。

    方才顾柔受不住羞辱折磨,终于暴露武功,她将气息逆行,顿时血脉倒冲,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自绝经脉。

    国师控制住顾柔,她一下子晕了过去。宝珠大奇道:“此女果然会功夫!”

    国师扶额道:“关起来。”他先前所言,无非是为了套出顾柔的话,逼死她也非国师的本意,看来对这个女人,不能操之过急,用强太过。

    他的心思却已经不在此处了,他脑中充满的是另一个凭空而来却又凭空消失的声音。

    ……

    夜晚,军队驻扎在一处平原低处,四月底,山那边开着各种各样的鲜花,远处山峦间的风吹来,带来宁谧的花香。士兵们三五成群围着篝火而坐,烧烤打猎得来的野味,欢声笑语不时传来。

    国师的帐篷中却一片清寂。他点着一盏灯独自喝闷酒。

    今夜,无论他怎样呼唤,也没有听到他想要的回音。

    他出身高贵,智计超凡,仕途顺遂,人生完美到无可挑剔,从来都是旁人仰望膜拜的对象,多少达官显贵,才女佳人曾经殷殷切切地为他而等,他何曾在乎看过一眼;可是今日,他却为一个不知来由的声音等了又等,等到所有的热闹嘈杂声都收回了营帐,等到漫漫长夜的尾声,等到微风渐止,等到月光骤冷,等到万籁俱静。

    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声音。

    他愠怒地喝下一杯苦酒,不明白自己这是为何。

 第35章 12。26

    040

    微醺之间,有个鹅蛋脸的婢子前来敬酒,国师醉眼朦胧,看着燕珠艳似桃花的面容有些脸熟,却想不起名字来。

    燕珠趁他喝醉,殷勤讨好,百般献媚,想要争取一贴近他的机会。

    国师喝了那燕珠一杯酒,美人如花似玉陪伴身侧,可是酒杯中倒映的,却是倾心长谈那一晚的明月——

    “就像此刻你我这样”

    “我愿与我的夫君心意相通”

    一瞬间,无名之火上来了,国师掀翻了桌子,吓得燕珠抱头鼠窜:“滚!”

    他把婢子赶出去了,可是不但余怒未消,更兼心绪难平。

    国师心想,本座这是怎么了,虚无缥缈怎比得上近在眼前,明知镜花水月,偏要沉溺其中,本座是不是有点疯魔了?

    他仰头喝了一口,晃了晃空空的酒壶。

    【为什么呢,为什么本座非她不可?】

    【她不过一个烟花女子,哪一点配得上本座?】

    【为什么要让本座听见她的声音,既然要出现,为什么又消失?】

    ——为什么!

    国师醉了,埕——金属的清脆响声,他抽出帐中悬挂的宝剑,醉醺醺地来到帐篷前的草地上,高举长剑,只见霜凛雪锐的剑身背面,一轮无情又皎洁的明月高悬。

    他目光一闪,舞起剑来!

    一缕寒风寄清愁,一颗素心奈何囚,我本将心向明月,明月不可曲中求!

    ……

    清风飒飒,明月皎皎,剑锋随着国师的白袍上下翻飞闪动,剑影挟霜带雪,舞出一片银白世界,宛若河海清光,宛若日月萧瑟!

    石锡和宝珠老远里看着,只见国师的剑招无一不峻妙通神,纵横肆意,源流均出自国观道脉历代宗师的真传,石锡目不转睛地在心里默记,心想学到一招是一招;可是宝珠在一边却皱起了眉头:“师座今个不高兴了。”

    石锡一呆:“啊,为什么?”

    “你不觉得吗,他的剑法里有一股子……”“什么?”“失意。”

    石锡大声:“哈?!”宝珠姑娘发烧了吧?大宗师那种完美到云端的男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对他梦寐以求,只有他让别人失意,他自个怎会失意?他忍不住去摸了摸宝珠的额头。

    宝珠触电似的跳起来,凶巴巴打了一下手:“臭石头,动手动脚活腻了!”

    石锡好心被当驴肝肺,讨了个大没趣,耸耸肩,又回过头去看国师:“你肯定看错了,我觉得大宗师这套剑法真是精妙绝伦,世所罕见,咱们应该学习着点。”

    “学习你的石头壳!”宝珠砰地一下,石锡胳膊又重重挨了一拳,小妮子力气真大,捶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还真有点疼,他这辈子除了自个老娘就没再挨过第二个女人的拳头,心里郁闷得紧,却见宝珠回过头去,眼眸明亮地望着国师矫若游龙的剑影身姿,疑惑地自言自语:“倒底是为何呢……”

    一夜过去。

    国师宿醉刚刚清醒,只见躺在营帐中,支撑着起来,问一旁守护的卫兵:“什么时辰了。”

    “回大宗师,巳时了。”

    巳时,该死,他从五岁那年开始就随师父习武,随父亲读书,闻鸡起舞从不间断,坚持到今日,竟然会有宿醉未醒的一天,如果师父父亲泉下有知安能瞑目?他急忙坐起身来,见那卫士脸色踌躇,便问他:“有什么事?”

    卫士见他发问,如释重负:“卯时中尉接到了云南来的飞鸽传书,本想禀报,又怕打扰了大宗师休息,故而此刻还在外面等候。”

    国师掀开被子,太好了,这个时候,他正需一点好消息转换心情。

    石锡脸色沉重地进来,国师问他,他答道:“小谢得手了。”

    这意味着,宁王终于遭到暗杀,云南此刻定然陷入一片大乱!

    太好了!

    国师微微颔首,平静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满意之情。这时石锡抬头,偷偷观察他的脸色,踌躇着,补充道:“可是……萧书生失败了。”

    “什么?!”

    “舒明雁传书归来,说萧书生沿途截杀连秋上,却因线报出错未能得手。”

    国师清雅无尘的俊眸中,突然掠过了一丝震怒。

    他早就隐约能够感觉到连秋上的不同与常人,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如今连秋上竟然能够从离花宫的围追堵截中脱身,正彻底说明了他胸中的韬晦城府。

    国师此刻几乎能够想象到,连秋上在躲过离花宫最顶尖的刺客部署后,火速奔袭回到属地,承袭王位,调集大军预备兴兵复仇的情景。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国师激怒了。一切看似绝对完美的计划和部署,却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变数,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掀起长江西南部的腥风血雨。

    石锡看着国师暴雨般阴沉的脸色,艰难地说下去:“舒明雁信中还说,萧书生任务失败,下落不明……他们正在搜寻当中。”

    萧书生!当年他出资襄助舒明雁组建离花宫,目的就是要在江湖上设立一个朝中收集消息的据点,舒明雁牵头,利用自身在杀手行业的号召力聚集人马,而国师在暗中提供金援,还向舒明雁推荐了两名心腹,其中一名正是萧书生。国师身份特殊,只躲在暗中为舒明雁提供支撑,从不插手离花宫的事情,江湖事一切交由舒明雁全权打理,只有萧书生和小谢两人因是他的旧部,所以随时可听候他的调遣。

    可是,问题竟然出在自己人手里,这种疏漏,是他绝对不能原谅的。

    国师按捺了一下怒火:“你让孟章马上重新起底萧书生,他的三代九族都是干什么的,本座全部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石锡犹豫了一下,“萧书生是咱们的人,这连舒明雁都不晓得,应该不会……是否遇上意外了,抑或是咱们低估了那连秋上,萧书生已经遭他毒手。”

    国师脸色凛冽至极,此刻,没有一种剑光能比喻他眼中的寒冷,他的怒火冲向了顶点!

    “将那姓顾的女子带来。”

    国师准备上酷刑。他是习惯居于高雅,但并不代表他排斥残酷的手段。

    一会功夫,顾柔被拖入刑房,国师二话不说,先让石锡把顾柔挂上刑架。

    这一回,顾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宝珠稍稍抽她一鞭子,她都痛得哇哇大哭,今天却似死了一般,咬牙默默忍受。

    呵,几日不管,还长出硬骨头来了。国师看到顾柔那张清媚憔悴的脸,就想到她背后有一个卧薪尝胆潜伏甚深的连秋上,真是火上浇油。

    他拧眉,朝旁边伸出手:“鞭子。”

    石锡凑过来,国师看了一眼,淡淡:“不是这根。”

    石锡微一出神,下意识往后看去,只见刑房内最粗重的九尺钢鞭挂在兵器架上,便走过去摘下来,递给国师的时候还有一丝犹豫。这……怕是女子吃不住。

    这等钢鞭一道下去,男儿都会打断肋骨,何况顾柔这样的娇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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