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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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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小鱼突然说:“翘儿姐你不要走,俺当真不是故意的。”

    陈翘儿马上瞪红了眼,冲着她,一字一顿地道:“臭味不会因为你是无心的,就减轻一分一毫。”她咬牙切齿,把最后四个字从牙缝里呲出来。

    “行了,”顾柔提高声音,“你不是月信吗?早点儿歇着吧,生气一会更疼。”屈贞娘也道:“是啊都歇了吧,明早还练操呢。”

    陈翘儿气不过,咕咕哝哝地拿回自己的枕头放平,嘴里念叨:“臭得简直不像个人……难怪爹妈都不要。”顾柔马上盖住她的声音:“熄灯了睡觉!”

    角落里正在举着咯吱窝擦拭的祝小鱼,听见翘儿这句话,忽然停了下来。她愣住了。刚刚陈翘儿冲着她大吼大叫她没有落下来的眼泪,这个时候突然间汹涌而至,淅沥哗啦落了满脸。

    报更的锣响了,顾柔下床,吹熄了油灯。

    ……

    第二天天不亮,新兵们被号角吵醒,校场集结。

    阿至罗给所有人展示军队的口令和相应的动作,要求以什为单位,日落前练到整齐划一。并且,他还宣布了一套连坐制度——但凡有一个人动作不能统一,整个什队的兵都要一齐受罚。

    总共就十一个什队,结果一天下来,顾柔她们什队受罚最多,还要被留下来加练,不练完不准吃饭。

    其中唯一的原因就是,祝小鱼左右不分。

    行军跑步的时候,别人抬左脚,她偏要抬右脚;别人抬右脚,她又抬左脚。顾柔教了她几十遍,她终于能够跟大家一起抬左右脚的时候,突然又来了同手同脚,而且怎么都治不好。顾柔快给整疯了。

    队伍里几个人都很泄气,焦躁、失落、抱怨……各种情绪。陈翘儿月信还没过,在烈日下面练了一整天,太阳落山又被加练不准去吃饭,简直是伸长了引线的小炮仗,就差最后那一点开炸。

    “哎呀小鱼啊,你专心些,咱们大家伙都饿了。”屈贞娘也有点受不了了,肚子饿到发痛。

    祝小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茫然又惶恐地望着众人,两只手攥在一起,反复来回地抠着指甲,直到指甲印发白,她还是没能想明白,为什么自个这么笨,总是拖大家的后腿。

    “顾柔,你们伍队怎么回事,一直在拖累大家。”赵勇过来了,他是什长,整个十人什队全部被拖着不能用饭,他心里有火,而且,那天澡堂的事顾柔折了他面子,他心里记恨上了。

    他不记恨闹腾最凶的陈翘儿,也不记恨动了手放狠话的屈贞娘和向玉瑛,他就记恨顾柔拿捏自己的那一下——在他看来又凶又阴的一下子,在他最趾高气昂的时候,以一个世外高人旁观的姿态冒了出来,狠狠地打击了他的自尊。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预告:

    冷山:“我不看好这个兵”

    国师:和小柔关于洗澡问题的探讨研究~

 第91章 文学|1。7

    100

    而且顾柔平日里看起来温和无害,赵勇更厌憎她装腔作势暗地阴人的样子,觉得此女十分虚伪。

    他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这人既然不行,你上禀阿至罗,将她剔出去得了。”

    立刻有人相响应:“是啊,不能咱们所有人陪着她一个耗,这样下去,还没上阵杀着一个敌人,我命都折腾没了。”

    陈翘儿这时候复活了,她虽然跟赵勇有仇,但是也赞成了这句话:“你要是抹不开面子跟那个黑风怪说,我去跟他说。”黑风怪是田秀才背地里给阿至罗取的外号,一夕之间风靡整个新兵屯。

    “你不知道黑风怪的脾气吗,又不是你伍长,去了也吃瓜落,”顾柔道,“练吧!反正练不出来,咱谁都不能去用饭。”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祝小鱼那死寂的眼里忽然涌出大把眼泪,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她。

    顾柔道:“祝小鱼,你要专心。大伙都累了,不能再这么一遍遍陪着你耗了,再练最后一百遍。”

    祝小鱼道:“嗯。”

    向玉瑛站起来,进入队伍,她是个事不关己的人,只是从不嫌训练苦,从入营至今顾柔从没见她在哪个环节抱怨过一声;但是她这时候站进顾柔的队列,看起来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支持似的。屈贞娘紧跟着也站了进来。

    那边男兵伍队里,田秀才也站起来:“练练呗,兵营里能有个嫚儿陪着练,你们可偷着乐吧,不是谁都有机会的。”跟何远一起站进顾柔的队伍,然后陆续跟了两个人进来。

    赵勇无奈至极,他是什长,他的兵都跟进去了,他没有兵还做个屁的什长?他不能做个光杆的什长,于是愤怒地加入队伍。

    无册那,一百遍!这群人都有毛病伐?陈翘儿很想要发作,但发现自己还是下意识地站进了队伍。

    ……

    高处,营房和营房之间的栈道上,两个高大兀立的身影在夜色中模糊不清。

    “赵勇是棵苗子,但略显浮躁。”阿至罗看着夜色笼罩的校场上,唯一正在操练的什队被宏大的兵营背景凝缩成一行蚂蚁般的小黑点,隐约间可闻赵勇浑厚的口令:“双人成行;三人成列;四人成方,列阵!”

    “屈贞娘!”“有!”

    “陈翘儿!”“有!”

    “向玉瑛!”“有!”

    “顾柔!”“有!”

    “祝小鱼!”“啊?”“……”赵勇怒也怒过了,有脾气没力气发,无奈至极道:“我的姑奶奶……”大家配合他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从风中忽强忽弱地传至栈道这头。

    阿至罗远远听了一会儿,又对身边的冷山道:“这届新兵里头,向玉瑛和顾柔也不错……你看顾柔的背景了么,江湖客,从前叫九尾,轻功了得,孟章应该同你说了罢。”

    和在新兵屯的时候判若两人,阿至罗在冷山跟前说话,声音斯文清晰,吐字平缓,就好像从狂暴的疯子回到了一个正常的人。这样子若教新兵们见了,定会认不出他来。

    昏暗夜色烘托着冷山伟岸的身躯,笔直射入栈道的月光下,只见锋利硬朗的轮廓。冷山不置可否,凛冽的眼眸暗沉着,看得似乎漫不经心又若有所思。下属阿至罗是胡人,个子比他高,但站在一起,他更有居高临下的气势。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阿至罗跟在他后面,一边道:“此女脚程飞快,若能悉心教之,日后有用……依属下看,最快估计能在南方战线派上用场。”

    “我不看好这个兵。”他的话使得阿至罗一愕,瞬间放慢了脚步,然而直截了当正是冷山说话的方式,他步调不变地向前走着,阿至罗快走几步跟上,听见他的吩咐:“那个祝小鱼,你要留心培养她。”

    阿至罗又愕然了……祝小鱼,那个脑子缺根弦儿的孬兵?阿至罗都不觉得她能够通过筛选,但按照惯例,他没问,再次跟上冷山的脚步:“是,冷司马。”

    ……

    祝小鱼的左右脚终于治好了,整个什队的兵都有种逃出生天的解脱感。

    “这会伙房肯定没饭了。”屈贞娘道。

    “有饭也累得吃不下了,”陈翘儿躺在草地上补充,她已经跟个死人没有区别,“秀才说得对,百里地赶张嘴,不如在家喝凉水。”

    赵勇热得一个劲拿衣服扇风——他把布甲脱了拿在手里,提醒众人:“去洗澡吧,别饭吃不上,连澡也赶不上了。”

    陈翘儿跳起来:“对,我得洗澡,我不能这么睡觉。”原地复活地冲向营房。

    赵勇看向顾柔:“顾柔,你让大家伙陪着你饿肚子,就没点什么表示?”

    顾柔很警惕:“怎么是陪我,不是陪小鱼吗。”

    赵勇道:“你是她伍长,我们不找你找谁,要不是你非要练……好吧,都饿着呢,你不想点法子弄吃的来吗?”“是啊,”何远瘫倒在地上,“饿得俺前胸贴后背了,倒是想点辙。”

    顾柔迎着大家的目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时候田秀才突然爬起来,挤挤眼道:“我知道伙房营的后厨有两口大罄,专门放第二天早上的白馍——那些伙头兵都是晚上蒸好了放里头,早上再过一遍蒸笼给咱们吃,现在去捞两个,说不定还热乎呢。”

    顾柔一听便道你怎的不去。田秀才只道孟子有云君子远庖厨,他去不得。

    “庖厨妇人出入之所,你们去得。”田秀才道。

    顾柔一咬牙,摸着自个瘪瘪的肚子,掂量一番,决定了:“干吧!谁和我去。”十个人的白馍,她两只手也拿不过来。

    大家伙一起看向祝小鱼——谁捅的篓子谁去。

    ……

    夜黑风高,这会儿正是营兵们洗澡的时辰,伙房的几个兵都去了,剩下一个伍的岗哨值守。顾柔和祝小鱼探头探脑接近火房营,顾柔往远处扔了个石子儿,老远里听得一声回响,几个哨兵都朝那边张望,互相打了个眼色,走开两人去察看情况。

    顾柔对祝小鱼道:“这等我,别冒头。”身子一纵,逮着剩下两个岗哨的视野死角,用轻功晃了进去,快得似道黑色的闪电。

    殊不知大营的布置早已在沙盘上设计过百遍,岗哨与岗哨之间互为照应,视野交错,营房高处的望楼上,一个眼尖的哨兵立刻发现不对,用力揉了揉眼睛——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人过去了?他想喊人,却让背后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他回头,急忙行了个叉手礼:“冷司马。”

    冷山目光冷峻,他居高临下,伙房外部的情况一览无余,祝小鱼还在墙后探头探脑,对情况一无所知。

    阿至罗跟在冷山身后,恼怒地皱起眉毛——他一怒这俩新兵的狗胆包天,二怒值守伙房此等关键位置的士兵如此不中用:如果来的是敌人投毒,岂不害了一营的弟兄?

    “这帮狗犊子!”阿至罗低低叱骂,“属下去抓人,军法伺候。”“慢,”冷山道,“半炷香后,你率人查房。”

    ……

    顾柔和祝小鱼弄回来三十个白馍,祝小鱼路上偷吃一个,还剩二十九个,跟什队里的十个人分了。男兵女兵各自打道回兵舍。

    熄灯了,男兵兵舍里,赵勇摸黑吃着白馍,心里全不是滋味儿——他就顺嘴一说想要刁难顾柔,想不到这桩事真让她办成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全屯第一兵了,黑夜中索然无味。

    他后面的大通铺上,那俩哥俩还在乐滋滋地吃着——

    田秀才哇哇叫:“哎唷!这个馍上我还能吃出祝小鱼的汗味儿!”“你咋知道不是小柔的?”何远马上质疑。“不扯犊子吗,带鱼腥味儿,你闻闻?”

    何远啧啧陶醉:“那俺这个馍肯定是小柔的,一股香味儿。”“美得吧你……我跟你换!”“滚犊纸!”

    说得正热闹,突然间,营房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赵勇警觉地把食物一口闷,回身呵斥:“快吞下去!”田秀才跟何远也跟着一口吞。几乎是与此同时,兵舍的木门被一脚踢开——

    阿至罗带兵闯了进来,手里举着明晃晃的火把,厉声大喝:“全体起来,现在查房!”

    女兵兵舍这头——

    原本熄了灯大家都爬上床歇着了,顾柔拿到两个馍,她吃了一个,另一个吃不下让祝小鱼拿着塞到枕头下边去了,漆黑的营房里很快传来屈贞娘和陈翘儿均匀疲惫的呼吸声。顾柔却睡不着,她想着国师:

    【大宗师,你睡了吗?】

    国师原本是歇下了,这些日他忙,明早还要早起上朝,和尚书台的人商议备战的事,只是强打精神等着她来了说完悄悄话再睡,他道:【今日在营中表现如何了。】

    顾柔老老实实回答:【不好。】她今天没带好伍队,还领着手下的小兵偷了三十个馍。

    【又干甚么了你。】他笑,语气里透着宠溺,没有责怪的意思。

    顾柔很羞于启齿说今天的事,越发觉得自己在白鸟营的表现对不住大宗师的一番苦心,又不想在他面前说实话丢丑,支支吾吾半天,道:【没洗澡。】

    这勉强也算句实话,她偷完白馍回来,马上便熄灯了,没有去洗澡的功夫。

    他轻笑一声:【算不上罪无可赦,不过在家不准。】

    顾柔轻轻哼了一声:【我要不洗,你就不喜欢我啦?】耍赖地补了句:【那我天天不洗。】

    国师觉得这个假设也忒狠毒了,特别对于洁癖的他来说相当残忍。【那你为甚么要这样?】他有些郁闷,难以理解地问。

    当然是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不能随便碰她了啊。顾柔很得意,她好像找到了一个他的弱点,这还是她从祝小鱼那得来的灵感,陈翘儿也有洁癖,一看到祝小鱼超过两天没洗澡,就对她退避三舍。

    顾柔觉得说不定这是个对付他身体里的野兽的好方法。把自己弄臭,他不就没食欲下不去嘴了嘛!

    【可以,只要你敢不洗,本座就敢帮你洗——如果你不怕动静大。】

    【……】对哦,她忘了,他身体里住着一只大野兽,她压根儿反抗不过他。

    顾柔郁闷了,她想到还有二十多天就又要回到那只大野兽身边,心里头悬悬的。

    只是她不晓得,国师睡前还是花了点时间,思考了一下这个极其无聊的问题——小姑娘很重要,爱干净也很重要;但是在脏兮兮的小姑娘和爱干净之间,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会选择脏兮兮的小姑娘。

    国师睡了,顾柔还在思考怎么对付野兽的问题,突然,听见轰地一声,兵舍的门被踹开,她一个打挺跃起,那头的向玉瑛也警戒地坐起身,只听一声厉吼——

    “全体起来,查房!”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预告】比大宗师更毒舌的人

    阿至罗:犊子们,给老子跑起来!XXX,你的姿势像坨烂倭瓜,你老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没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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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晃晃的火把一照,阿至罗居然带着两个女卒进了兵舍。

    顾柔心想,坏了,还有两个白馍在祝小鱼枕头底下搁着呢!

    她立刻看向祝小鱼,祝小鱼一脸要她放心的表情,压低声说:“早吃完了,刚刚俺醒了觉着饿了,就啃了。”“干得好。”

    这是顾柔头一回夸祝小鱼。虽然够不着什么褒奖的程度,祝小鱼却一脸喜悦感动。

    阿至罗没听见她们的对话,因为这头陈翘儿已经头皮炸了:“屯长,你怎么能不打声招呼随便进女兵兵舍呢,男女有别啊!”

    阿至罗极其冷酷地道:“战场上敌方岂能管你是男是女,这点领悟都没有,当个屁的兵,给我搜!”

    话虽这么说,他没有亲自搜,他带着两个白鸟营的女兵负责动手。

    这两女的手脚麻利,抄家似的不断从兵舍内翻出违禁品——

    “这不能带,违反军令。”

    “这是我的火折子,”陈翘儿辩解,“你们收走我拿什么点盘香?”

    “盘香也违禁了。”

    “这里蚊虫那么多……”陈翘儿看到阿至罗的眼神,不敢说下去,嘟嘟哝哝不情愿地交出东西。

    这两个女兵风卷残云一般,收走了祝小鱼的鱼干,屈贞娘发给大家伙的腌芜菁,顾柔包袱里姚氏送的金丝玉手串,陈翘儿的小玉滚……大家好似被抢劫一空,只剩下水囊和铺盖卷。

    轮到向玉瑛的时候,她们在她行囊里发现了一个水精镯子。

    向玉瑛把镯子攥在手里,背在身后,冷冷地盯着这两人,眼神使人不寒而栗。

    顾柔暗忖,“玉瑛”两个字的意思便是水精,想来这个镯子定然对她别有深义。

    果然听见她道:“这我娘留下的东西。”

    那两女兵和向玉瑛僵持不下,阿至罗走来,一把夺下镯子。

    向玉瑛脖子梗着,青筋毕露:“还给我!”被顾柔从背后拦腰抱住。

    “还给我!”向玉瑛重复了一遍。她的力量大到让顾柔感觉自己一旦松手,她就会冲上去同阿至□□架。

    阿至罗冲她晃了晃手里的镯子:“两个选择。一,立即从这里滚出去;二,从这里完业,通过考核。无论哪一种,你都可以拿回它。”

    顾柔道:“玉瑛,冷静啊!”

    然而下一刻,向玉瑛就冲着阿至罗的黑脸,用尽全身力气暴吼:“狗鞑子!”

    ……死寂,沉默。

    所有的姑娘都呆住了,包括阿至罗带来的两个。

    阿至罗是胡人,胡人的蔑称便是鞑子,鞑子就鞑子,她还加个前缀狗。

    这一瞬间,就连素来看向玉瑛不顺眼的陈翘儿都开始同情她——整个新兵屯上下,敢这么跟黑风怪阿至罗叫板的,估计也就她一个。

    真是能人。

    阿至罗也愕然一瞬,他的黑脸里露出了那么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变得加倍的黑,黑得深沉黑得可怕。

    “狗鞑子……你们全都不是好东西!”向玉瑛喃喃地念着,血红的眼睛里噙着泪。

    ……

    阿至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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