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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娘娘心中有怨,我不怪娘娘,这些我都愿意受着,只要你肯认祖归宗,我愿意承受这些。”
毛病。
兰妱额角又跳了跳,坚决不理会她,继续往门口的方向去,然而刚行了几步,就看到了房门被从外往里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面色难看,看着她的眼神极其复杂的中年男子。
兰妱看了看他雪青色的锦袍,便猜到了这位大概就是那个顾存琅了。
第61章
顾存琅是知道兰妱的。
当然不是知道她是自己女儿的那种知道; 而是满京城的官员,勋贵世家哪个不知道当初的郑次辅; 现如今的太子殿下,原本女色不侵,十几年来都是后院空虚,结果突然就开始独宠一个兰家养的族女,先是收回了后院做妾侍; 然后又替她请封成了有诰命的侧室夫人; 现在更是已经成了他的太子良娣; 还是东宫唯一的女人。
更何况这位夫人; 太子良娣过去一年多虽然多是闭门不出,但她自嫁给太子之后满京城有关她的流言蜚语就都没断过。之前外面还盛传太子殿下不育; 她腹中的胎儿是三皇子殿下的。。。。。。偏偏那三皇子殿下对此还闭口不出声; 不承认也不否认; 显见得对她还颇有情意。
满京城的士族勋贵世家对这位娘娘感官好的大概也没几个。
不少人甚至感叹; 太子殿下一世英明,怎么竟然就在女色上栽了个跟头。
兰家女狐媚的功夫就这么厉害?
顾存琅秉持着为人君子不论人是非的品德; 对此自然不作评判; 但人总有直觉的喜和厌,他原本对这位娘娘也是不喜的; 或许心底深处亦有鄙薄也不一定。
但那是在知道这是他女儿之前。
人的心就是如此之偏。
他知道她竟然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流落在外毫不知情的女儿,从小受了那么多的苦,被人那样的造谣欺辱; 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只觉得又是心痛又是愧疚,现在对上她清澈带了些微微讥讽的眸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心堵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夫君。”
顾二夫人看到突然出现的丈夫,一时又是惊惶又是害怕,又有点想像往常一样从他那里寻求依靠。
顾存琅听到唤声,看向自己的妻子。
“夫君,我不是,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害怕,当初你不在。。。。。。”顾二夫人的眼泪像是流不尽似的。
顾存琅看着她的眼睛简直要喷火,带着从没有过的失望,厌恶和震惊。
当初我不在,你把孩子送人,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何我回去接你之后,我们成亲之后,大夫说你是因为之前不知是生产还是小产伤了身子,才致子嗣艰难之时,你却不肯跟我说实话,而是跟我说我走之后,你有了身孕,但因为日日难过恐惧,就在月份已经很大的时候小产了,这才伤了身子。
因着此事,令得他心中愧疚多年,但凡有什么事也会尽量容让她。就是他不喜她的性情,也觉得那是因为当初那些旧事才使得她性情大变,错也错在他无能,让她受了好几年的苦。他初初认识她时,她并不是这个样子。
那个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怎么能瞒下了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火坑里煎熬,自己还每日里幽幽怨怨的,只是沉浸在母亲大嫂对她的不好,看不起她的自怜自艾之中,她怎么能在此刻面对女儿之时还说得出“她现如今受的罪都是因为这个女儿”这种话?怎么还能哭着说出让被她抛弃,扔进火坑的女儿还她的生恩这种话?
不过顾存琅的怒火对上她哀哀戚戚的模样很快就变成了自厌,然后转开了目光。
因为,大概最没有资格责怪她的就是自己,所有事情的源头也都是,当初他就不该在婚礼前行了大错,后面又因为他的无能才把事情拖了那么久才回去娶她。也是因为他的疏忽她说小产就是小产,而没有去深查。
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温柔良善妥帖的。
母亲和大嫂不太看得上她他也一清二楚。
他心中却因为太过愧疚,所以一向纵着她。
可以前他有多愧疚,现在受到的冲击和打击就有多大。
他捏着拳头的手在颤抖,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僵硬地对自己妻子道:“你先下去吧,让我和娘娘说几句话。”
“夫君!”自己丈夫对自己向来都是温柔体贴的,这还是顾二夫人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冷淡,疏离,甚至厌恶,最后好像甚至看都不愿再看她。她只觉得一阵恐慌袭来,是的,这就是她最害怕的,一直害怕和恐惧的,只要认回了这个女儿,她的丈夫就会和她离心。
因为第一次她瞒了他,那后面就得一直瞒下去。
那时她为何要瞒他呢?哦,是她母亲劝她的,跟她说,那顾家本就不喜她,她若是再未婚先生女,那顾家定然不会再允许她入门,最多只能是一个良妾了。
她知道的确如此,所以便把此事瞒下了。
只要开了个头,后面就顺理成章的,只想死死把那件事摁住,她甚至真的怨恨过,当初兰家死的那个为何不是她生下来的那个,而是另一个,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夫君,我。。。。。。”
“下去吧。”顾存琅声音僵硬地重复道,从眼睛挪开,再也没有看她一眼。他知道始罪是自己,可却也没办法面对这样的她。
顾二夫人如堕冰窖,可是面对这样的顾存琅,她最终也没敢胡搅蛮缠,而是眼中含泪,惶恐地退下了。
最后临走之前她还眼带哀怨和愤恨地看了一眼兰妱。真的,兰妱没有看错,她真的从她眼中看出了对自己的嫌恶和怨恨。
兰妱只觉得头皮发凉。
这门亲绝对不能认啊!这样的亲娘。。。。。。兰妱只觉得毛骨悚然,她不是治不了她,她有的是千百种手段能治了她,但那样自己就能心情愉快了吗?不,显然是不可能的。还不如离得越远越好,眼不见为净。
***
顾存琅虽说称不上对人观察入微,甚至说他原本还是个木讷古板之人,但好歹也为官了多年,刚刚自己妻子和女儿互看的那一幕还是落在了他眼里。
他看到了妻子的怨恨,也看到了女儿的惊悚,和恨不得甩掉牛皮糖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的眼神。
他。。。。。。
他从未有此刻觉得,自己作为儿子,丈夫和父亲,都是非常失败的。
他对着兰妱,嘴张了又闭上,闭上又张开,最后只能无比艰难道:“娘娘,若是娘娘此时仍是幼女,仍需要父母的呵护照顾,或者娘娘的处境不好,臣定是要认回娘娘,竭尽自己所能的补偿娘娘,尽自己为父的责任。可现如今,娘娘已经长大,已经不需要。。。。。。再要别人或真或假的锦上添花。所以,臣不敢滋扰娘娘,不管娘娘是想要做回顾家女,还是仍和现在一样,便都由娘娘自己决定吧,臣只会尽力配合。”
他当然希望能认回她,能让自己尽一分哪怕微薄的为父之责。
可现在这种情势,她若不愿,他哪里还有资格去要求她?
而且,他观那太子殿下,对她的确是用了心的,他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大哥,想到他们和废太子淮王的关系,认她回顾家,于她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都很难说得清。
“好。”兰妱点头,这位倒还干净利落。
她道,“那就多谢顾大人,我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受到任何打扰,也不想让任何人以替我考虑,或者替我的孩子考虑的名义对我指手画脚,或者哭哭啼啼的要求我还什么生恩。所以,那就请顾大人打理好家务事,不要让人再来打扰或者威胁我吧。”
她说完略一行礼,便转身离去了。
行到门口,她听到他在她身后道:“你放心,虽然一直以来我都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但不管你愿不愿认回顾家,在我眼中,你却仍是我的女儿,我能为你做到的,也都会去做。”
兰妱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毫不迟疑的开门离去了。
***
回去的马车上,兰妱心情也没有很差,但定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郑愈的心情却很不错。
顾家之事,他就没放在眼里过。
他高兴的是,她刚刚和那顾老夫人说,“更何况我的夫君太子殿下?我的皇儿,除了我会爱惜他,太子殿下自然也会替他考虑周到”,他自然会替他们考虑周到,那是他的妻子和儿子。
但他也体谅兰妱的心情,不能把自己的高兴表现得太过,但他平素神情冷肃,此时身上的那种愉悦是瞒不过兰妱的。
兰妱扫了他一眼,突道:“男人只看脸吗?大人,您当初肯要我,是不是也就是因为我生得貌美?”
郑愈一愕,这是个什么问题?
他皱了皱眉,道:“这世上貌美之人只有你一个吗?还是你是在说我是好色之徒?”
兰妱抿了抿唇,道:“那那顾二夫人,除了美貌,我就看不出她有哪点格外吸引人啊,怎么就能让顾大人非她不娶,就这样的性子还多年夫妻和睦,伉俪情深?那顾老夫人使劲了法子逼他纳妾,他也不肯的?”
郑愈没出声。人家夫妻之事,内情如何,他如何知道,或者说,干他何事?
兰妱其实也并没有在等他的回答,她不过是自己嘟囔罢了。
不过说到这里,她却又想到一个问题,猛地抬头看他,似乎想有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跟他并不是那种关系,又觉得问不出口。
郑愈见不得她这样欲言又止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兰妱斟酌了好一会儿,有些小心道:“大人,若是我的性子也是跟那顾二夫人那般,您还会搭理我吗?”
郑愈皱了皱眉,想到刚刚顾二夫人那份作态,心中很有些厌恶,脑中再滑过兰妱梨花带雨的模样。。。。。。却又好像,也没那么可恶,还挺惹人心动的。有些行为,还是看人的。
他颇有些字斟句酌道:“跟我,偶然为之也无不可,只是对外人,还是正常点比较好。”
兰妱:。。。。。。
第62章
偶然为之也无不可?
兰妱瞪着郑愈一时之间竟有点目瞪口呆。
她脑中也同样划过顾二夫人那副哭哭啼啼; 全世界我最惨,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的模样; 恶寒了寒。心道,他,他竟然还好这口?不过呆滞过后她很快就把这可怕的念头给打了下去,瞧他刚刚说那话时那勉强的表情,分明是不知道怎么答自己就努力找了句话将问题敷衍过去吧?
若自己真是那副德性; 保准他嫌弃的比什么都快。
她记得她以前行事或者说话稍一不合他意; 他就可以消失一整个月不见; 那时他们还是新婚呢。
想到这里; 兰妱倒是同时也替他否定了自己先前那个什么“你肯要我,是不是也是因为我生得貌美”那种蠢问题; 估计这么多年来; 对他投怀送抱的貌美女子也不知有凡几。
很多事情; 也就是个机缘巧合罢了。
果然和脑子不太好使的人接触多了; 自己脑子也定会受影响,想到这里她又想到若是自己不是被弃; 而是要日日跟这顾二夫人一起生活就又是一哆嗦。
郑愈看她神色变幻; 表情丰富,以为她还在纠结前面那个问题; 就道:“阿妱,人是有很多面的,于不同人面前表现都不尽相同。不遇上什么事时,人都会给自己带上一层自以为最好看的面纱; 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尤其是妇人在面对决定自己命运的男人之时,在他面前的她,跟在你面前的她,绝对是判若两人。顾二夫人。。。。。。也没你想象的那么蠢。”
最后那句说得有点艰难,在他看来,其实已经是蠢到不忍直视的地步,若她不是阿妱的生母,他半个眼神都不会停留的。
“哦。”
就是会装呗。
兰妱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她怎么不懂,只不过现实中看到还是有点觉得不可思议罢了。其实她也知道,就顾二夫人那样子,没事的时候在顾大人面前定是温柔小意的,年轻时貌美如花,那时没经什么挫折,肯定也是明媚可人的,顾大人喜欢上也再正常不过。
她摸了摸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道,“嗯,原本我在乍听自己身世时还是有些怨愤的,可我见过他们之后,现在却觉得也是另一种幸运,若我是这位顾二夫人教养长大的,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长成什么样。”
说到这里,她想到那位顾二夫人日日都是生活在对顾老夫人和世子夫人甘氏的不满之中,若她真的跟她一起,以她那个性子,必定会日日跟她诉说她的各种委屈,诉说顾老夫人和世子夫人如何如何不好。。。。。。兰妱想想就不寒而栗。
她可没有那是她的亲娘,她就得忍受那些的自觉。
而且做她的女儿,就跟欠了她似的。
就现在她跟她这样的状况,她都能跟她说出什么“世人以孝为美”“生恩”这样的话来,若她真在她身边长大,怕是只能对她予取予求,否则就是大不孝了。
***
郑愈看兰妱难得一惊一乍的,笑道:“不喜欢以后就不见好了。”
说着又收了笑,若有所思道,“不过此事顾家怕是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定是会有人传出去的。但不管怎么闹都好,你只需静观其变即可,顾家人,不想亲近就不必亲近。”
说着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想到刚刚她对顾老夫人伶牙俐齿的模样,倒是不必担心她受人气,多半是她给人气受比较多。
兰妱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听了他的话也敛了神色,想到自己今日见顾家人的真正目的,就道,“大人,顾家其实于我来说,并不难打发,我今日见顾二夫人等人,也不过就是为了试探一下顾家的深浅和顾家各人的性情。只是您跟我说过,定国公和定国公世子都是淮王的人,我担心的是,他们会借此事生出些什么事来对大人您不利。”
“嗯,无碍,”郑愈淡淡道,“我还担心他们不做什么。”
***
兰妱担心的并非全无道理。
此时的废太子,现在的淮王朱成祯便正是在和一个白发老者议着事。
兰妱是顾家女一事既然顾老夫人知道了,顾老太爷必然也知道了,顾家有朱成祯的暗钉,所以没用多久消息便也传到了朱成祯的耳中。
朱成祯的第一反应便是回想起当初兰贵妃和他说过的话。
她说兰妱随着家人被流放北疆,他知道之后就派了人去将她接了回来,并且重新给她安排了身份,最后更是封了她为后,现在看到暗探送过来的消息,便以为这所谓的重新的安排了身份,其实就是兰妱认祖归宗回顾家了吧?以定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封后并无不妥。
所以那兰贵妃看到的一切,和现在的不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这一世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郑愈,他为什么没有死?
他父皇说过,他原本并没有废太子的想法,只是事已至此,郑愈的权势过大,甘家和他母后谋反弑君,在西北通敌致三州陷落,凉州被屠城,引起西北军民公愤,虽然和他无关,但那毕竟是他的母族和母后,那些人怎么会不迁怒他?所以甘家通敌之事不平反,他这个太子必然坐不下去。
虽然他心中仍有怨恨不甘,但他了解他的父皇,他说的是真的。
这也是他必须退出储君之位的原因。
朱成祯也并没有真的就那么相信兰贵妃的话,只是她说之,他权且听之,拿来做对比分析,寻找郑愈的破绽也不失为另一个思路,或者,他潜意识里是愿意相信她的话的。
而且,兰妱的确是凤命。
朱成祯的面色变幻,那老者叹了口气,道:“殿下不必灰心,殿下虽暂时退出储君之位,但却能完整地保存了所有的实力,这已经是大幸。且甘家虽败,但暗中的势力却犹存,殿下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将这些势力收归己用,殿下何不去冷宫中探视皇后娘娘一番,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甘家素有野心,他们经营了好几代的暗势力,搜罗的财富都不可小觑。
朱成祯的手中正攥着一串佛珠手串,他慢慢拨弄着那佛珠,道:“这个本王自然知道。只是郑愈之势,就算是本王拿到了甘家的势力,怕也是奈何不了他的。论武硬拼,本王就是再经营个十年八年,也动弹不了他,便无其他法子了吗?”
下毒暗杀也就罢了,甘家刺杀了他这么多年都没刺杀成,倒是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白发老者抬了抬眼皮,道:“北疆和西北的军权尽在郑愈之手,和他硬拼自然是拼不过的,这也是你外祖他们无奈上京,孤注一掷弑君的原因。但其实当初就算是他们弑君成功,捧你坐上皇位,但郑愈那样的身份,他直接率兵打上京城来,虽然在外名声会差点,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但甘家最后还是要败的,你也坐不稳皇位。”
“要破郑愈,还是得从他本人和他的软肋入手。郑愈现在看似权势滔天,就是你父皇都要避其锋芒,但这势燃得太旺,便也有烈火烹油之患,他素有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战神之称,但也有杀人如麻,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