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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兵十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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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话 狼头牙底


    
    玳轲岩城向北的狼头牙底,在日悬下蒸腾着热浪,两百薛延陀骑兵簇拥着一辆四马战车呈锥形呼啸而来。
    苟古拉站在车中,依旧一身垂襟狼袍,内裹重甲,在两肩飘腾的羽翎下,那狼牙头盔中的古铜色脸庞泛着别样的兴奋。与此同时,分雷在垒室内精赤着身子,走到盔甲前默默地戴上狼纹护臂,他望了一眼垒室前只露三寸许的了望窗,那射进的阳光令他感到一些温暖,他穿上革甲,将绳带系成死疙瘩后顺手拎起奔狼绷簧刀,在凝望着阳光的同时,他将旋扣拧到了尽头……
    两百薛延陀骑兵分两排倚四马战车为中心左右散去,形成一个半弧,站在城头的阿史那晨烈身穿最高等的盔甲,向下得车来的苟古拉致于草原之礼,后者回礼后,两百骑兵以长矛磕地,有节奏地等待分雷的到来。
    分雷一身崭新的白色黑纹革甲,披着护肩狼披由墙道向下跑去,千名突厥战士齐敲着盾牌,口中呼喊着分雷的名字,目送他停脚于北大门门前。
    苟古拉按着双钩长刀踢散一垄泥草,听着城内的呼喊不由泛起冷笑。
    “嘎吱噶吱”的铁轴声响,高达七丈的北大门在战争状态下第一次被启了开来,在重重烟雾中,在突厥雄兵的纳喊下,分雷默然走出,他竖刀于右侧,单眼中耀闪着火一般的光芒,就那么径直走想苟古拉,身后的大门隆隆地掩上,“呯”地一声关紧了生命的要塞。
    苟古拉撩了撩头盔外散乱的头发,眼中带着嘲弄的神色望着分雷道:“我的孩子啊,已如鹰儿飞上蓝天了……”
    分雷掂着奔狼绷簧刀道:“长生天做证,我不是你的孩子。”
    苟古拉呵呵笑道:“嗯嗯……这个不怪你,当年我与弟弟驰骋长城之内时,你才多大呀?嗯……可怜你的母亲被唐人杀了,不然你裹着奶头时就该听到关于我的传奇。”
    分雷心中掠过一阵厌恶,冷冷道:“如果你没有别的话,那么把脖子靠过来好了!”
    苟古拉努了努嘴,左手抬起探出食指遥点着分雷道:“嗯嗯,毅然决然,我喜欢你的性格,来……”说着走到四马战车旁掀开羊皮革子,成群的苍蝇嗡嗡着由内四散开来,苟古拉吐了吐舌头,将一具无头尸身拽下车来,单凭螯力便把腐臭的尸身甩在分雷面前,道:“这是你要的,嗯……说来这个嘉布塔拉,在儿时,我还带他到草原放儿马子,真是可惜了。”
    分雷盯着嘉布塔拉干瘪的身子,那以往雄壮的身躯已成念想,他紧磨着牙齿,脸上的横肉瞬间叠起,怒声道:“你别指望活着回去了!”
    苟古拉哈哈大笑道:“那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说罢“哗”地抽出双钩长刀踏散草稞旋身斩来!分雷向后缩身而过,手横绷簧刀与他磕在一处!
    两人隔着刀锋呐吼着相视对方,苟古拉左肩微抬,一拳勾中分雷的腹部,分雷蓦地感觉血气上涌,可他盯着苟古拉嘲讽的双眼硬将鲜血咽了下去,他错开双钩长刀,旋身借力斩去,却听得苟古拉狞笑道:“老招!老招啊!哈哈!”
    分雷只觉腿上一麻,竟被他蹴中麻筋踢出两丈之远!
    城头的阿史那晨烈大惊下情不自禁地手按墙头望去,分雷拖着伤腿蹒跚地挣扎起身子,这时城墙上的突厥战士复敲起盾牌!
    “分雷!分雷!分雷!”
    分雷以刀拄地,眼见着苟古拉闪电般杀来,却毫无可用之力,苟古拉一脚将他踢飞,分雷终忍不住吐出漫天血水,结结实实地跌在地上,苟古拉上前探出大手,扣住他的后脑骨狠命磕在地上,扬起的沙雾和着鲜血四散荡开。
    “别想这么死,我的孩子,这样会毫无意义,说来你可是突厥人的希望,再拼几下试试,来,来啊!”
    苟古拉拎着分雷连蹴数脚!看着分雷不住吐着血水咯咯笑道:“就是这样!嗯!让你们所谓的买天勇士看看!让你们的突厥狼军看看!看看这弱不禁风的巴哈秃儿!”说罢一脚将分雷踢去,漫天触目惊心的血雾终让突厥士兵停止了呼喝……
    分雷感觉喉头像断了一样,许久才呛着血水吐出一口浓痰,他的脸把子蹭着草地,恍恍惚惚地看见嘉布塔拉青黑的身子,被蚊蝇叮咬过的地方现着瘀黑,一个勇士连死后也无法安葬,那是何等的悲哀,或许草原上的杀戮已习以为常,但在分雷眼前,嘉布塔拉的死却是莫大的悲哀。
    “呯”地一脚,苟古拉踏在分雷的背后,高高地举起双勾长刀,在正午的阳光下,刀身耀闪着寒芒欲切下他的人头。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苟古拉淡淡道:“尊严。”
    “你的尊严?还是你曾经需要的尊严?”
    苟古拉顿了顿,接着额头鼓起青筋吼道:“是我的尊严!”
    分雷埋在草中的脸蓦地反转过来,硕大的拳头扣在苟古拉的右小腿外侧,那满含堂罡地震破的内劲却仅仅将他掀翻开去。
    苟古拉嚎叫着,在跌倒的一刹,正与分雷雄起的脸庞交汇在一起,分雷道:“可惜的是,这是我们民族的尊严,不是你的。”
    分雷挣扎着站了起来,望着在地上卷曲的苟古拉摇了摇身子,嘴角流着殷红的血水,蹒跚地向二百薛延陀骑兵走去,他拾起撮在地上的奔狼绷簧刀,在脚跟磕了磕道:“你们还等什么?我现在连杀他的力气都没有呢,还不过来?”
    二百骑薛延陀战士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苟古拉。
    “分雷吼!分雷吼!分雷吼!”
    狼头牙底的突厥士兵再起呼喝!那震天的叫喊压得薛延陀骑兵的跨下俊马焦躁不安,分雷转身向苟古拉走去,堂罡地震破的内劲几乎消耗掉他全身的力量,他心内暗自苦笑,如果在这一刻能举起刀来真是万幸了。
    苟古拉咯咯笑着爬起身子,鬼魅般由左侧切来!双钩长刀连劈带砍地狂卷而下,分雷以惊人的意志举刀一次一次搁挡着,而每一次都加深着虎口裂开的血痕。
    “对!对!就是这样!哈哈!”
    苟古拉又是一脚,将分雷踹了个满怀。
    分雷胸口犹如雷击!连鼻子都渗出了血水,他眼前微黑,这时苟古拉一刀豁向他大腿内侧的动脉,分雷向后一退,刀锋挑过一丝血箭,却只划开了大腿外侧。苟古拉见没有得手,借势以左肩护甲“嘭”地磕中分雷的下巴!血水刹那间喷洒在苟古拉的脸上。
    这一磕的巨痛却让分雷清醒过来,他见鲜血迷住了苟古拉的眼睛,拎刀由下挑上,而左手掏出骨刀,苟古拉只注意到绷簧刀挑来的风声,堪堪避过后,眯着眼睛见分雷借势旋身,待看清楚却为时已晚,他也曾是买天响当当的勇士,硬是以粗壮的左胳膊迎上刀尖!
    借势旋身的力道可是将人的体能发挥到了极限,分雷这一刀扎透了苟古拉的胳膊,后者闷哼一声,咬牙一脚蹴去,分雷与他战了几个回合,早已窥析他的腿功,这刻紧握骨刀的刀把转向苟古拉的背后,那胳膊中的刀刃豁了个半圈,疼得苟古拉直磨牙。
    分雷知道当势子用老时,自己将再无力横刀,思忖下右手翻转刀身切向苟古拉的脖子!谁知苟古拉举刀用双勾巧妙地绞住绷簧刀,两人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贴在一起挣扎着,城上城外的士兵们均看得两眼放光,这属于巴哈秃儿之间的血搏,一辈子能看到一次死了也值得了。
    就在两人角力之时,只见薛延陀右军方向卷起尘浪,身在墙头的阿史那晨烈心道来了,再听西线的广顺堡响起震天的警钟,果如分雷所说,德喀尝帘甲和唐军行动了!
    苟古拉见右军开始行动,心内暗骂分雷拖延他的时间,而这刻却是生死的危机关头,只好断断续续地哼声道:“这次就算了……嘉……嘉布塔拉是你的了……”
    分雷早已累得眼冒金花,若不是胜在年轻,他早就被苟古拉豁了,闻言颤身笑道:“行……我……我们阵上见……”
    “好……那你先放手……”
    “你先放!”
    “一起放!”
    分雷和苟古拉一个向前弹,一个向后退,待苟古拉喘着粗气转过身形时,他拔出胳膊上的骨刀,头盔中的脸变得凶神恶煞,他看着眼前这秃小子,心中已燃起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头也不回地向战车走去,口中说道:“尸身是你的了……我们会再见的。”
    分雷吐了口血痰,见痰里还和着颗牙齿,叹了口气后抬头望向狼头牙底的阿史那晨烈,后者招来副将道:“全军戒备!”
    副将愕道:“在这个射程里,苟古拉和二百骑兵休想生还!请将军侍令!”
    阿史那晨烈绷着脸道:“那会让分雷头人威名尽去,还是快些准备吧。”说着望向分雷拖着嘉布塔拉的无头尸体蹒跚地走进北大门,感慨道:“人活的要像他一样,才有味道啊……”
    第四十二话狼头牙底
    
     
   
第四十三话 兵凶广顺堡 (上)


    
    玳轲岩城西线之外,整整一千骑德喀尝帘甲踩踏着大地隆隆而来,在辽阔的草原之上以针锋之势疾驰着,在广顺堡射程之外,一身竹绿青甲的济朗勒住马头,千骑在他身后停歇下来,而蹄下的尘埃却笼罩着西线草原,他拍着喷哼响鼻的胯下俊马,盯着那广顺堡,眼前闪过一道寒芒。这时德喀阵后的唐军以两千火器兵为主,八千攻城精兵为附,先后压在德喀骑兵身后。
    济朗深陷于白狼头盔中的双眼瞄向北方,薛延陀的右军已推至阵前,攻城的器械也安置到点上,在五千先锋攻城兵的身后,卷起的狂尘预示着谷蟸王已率领后援到来,而右军侧翼,则是不动声色的左军一万精骑。
    这时百骑由后阵驰来,济朗和手下大将步固金转头望去,率领百骑的为首之人正是元解礼。
    元解礼一身银色铠甲,一矛一盾地勒马于济朗身前,他松了松头盔上的束喉绳,望着十丈之高的广顺堡阴冷的笑道:“突厥人以为他们的布置精明独到,却无法想到我们大唐帝国的火器又多么厉害。”说完瞄了一眼济朗道:“父座命你部后撤三十丈!不然连你们也烧成焦碳了。”
    济朗淡淡地回应着元解礼居高临下的姿态和语气,嘶哑的说道:“翅膀结实的鹰儿无不是在烈火中磨励出来的,战火只能培养我们的情绪,请元指挥史通禀元老将军,第一个登上玳轲岩城的人只能是德喀勇士。”
    元解礼冷哼一声,嘲讽道:“那你和分雷说去吧!别忘了你最勇猛的战士已被他烧进黄河里去了!”
    济朗和布固金眼中放射着彻骨的仇恨,显然想起了分雷火断狼耳桥,将整整二百德喀勇士扔进滔滔黄河之中的情景,济朗紧握右拳,那箭伤像噬人的心魔令他念念不忘当日的耻辱,他狠声道:“我不会叫一个买天人活着出城,你给我记住!”
    元解礼本想再羞辱他一番,耳间却传来划破天宇的声响,待他和众将望去时,只见狼头牙底上的七辆巨型抛投车已掷出七颗千斤大石,在天空中,那缓慢的抛线压抑着数万名士兵们的心弦。
    “轰”地连排声响!
    薛延陀的右军前锋阵内像是炸开了花!震天的惨嚎刹那间传向西线,广顺堡上戒备的加宁儿部战士齐声叫好!与此同时,薛延陀右军的投石车也抛过漫天荒石砸向狼头牙底,一时间击撞之音接踵而至,牙底上的数十个突厥士兵也被乱石砸下城头。
    元解礼见广顺堡上的抛投车开始“噶吱嘎吱”地响了起来,一转马头冷笑道:“你可别后悔,希望你们的长生天保佑你第一个登上玳轲岩城!哈哈哈哈哈!”
    济朗望着元解礼大笑着率百骑向后阵跑去,嘴上一努“呸”地吐出一口浓痰,布固金勒马上前道:“这唐小子说的话也有理,不如后撤三十丈吧?”
    “你怕了?”济朗双眼中的怒火早已燃烧起来,就连凶性十足的布固金也骇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济朗闷哼了一声,望向两方乱石抛飞的北部战线,狠声道:“五骑一组分散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后退!违令者……斩!”
    布固金身随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性,他的死对头分雷接连创造的奇迹已让济朗歇斯底里,那不被草原承认的窝心之恨常常让他失去理智,而苟古拉与分雷不分胜负后,左军迎在阵前冒着石祸丝毫没有退却,这更激起了济朗的愤怒。
    就在这时!
    广顺堡的七台重型抛投车开始攻击了,七枚燃烧火油的大石在长空中划过浓烈的黑烟砸了过来,在大石落下的一刹,一阵闷热的气浪铺卷而去,德喀阵后的唐军缁重营前立时火海一片,唐兵惨嚎连连,两架飞矛箱头车亦炸成了漫天飞屑,在滚滚浓烟后,六架扑火马车赶了上来,士兵成批成批地拎出车上的水桶冲入火海。
    广顺堡轴声再起,唐军组织抛头手抢先掷去乱石,千名德喀尝帘甲在中央望着头顶互射的火石竟镇定自若,在双方大规模集射的同时,玳轲岩城东线的纳福堡传来震天的警钟,紧接着是一连串重轴抛石之声!
    薛延陀联军与突厥守军在东、西、北三个方向同时展开了抛射战,方圆五里之内皆是火海!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延陀左军一万精骑蓦地传来震天喊杀!刹那之间如倾泻的水银冲向狼头牙底!济朗蓦地一提胯下俊马,“嗡”地抽出藤狼束高举天际,嘶破喉咙地喊道:“勇士们!买天就在那里!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报仇!”
    千骑德喀勇士齐声应喝!在济朗高举长刀率先冲去的一刻,他们拍马跟去,卷腾的尘浪直冲上云霄!
    而八千唐军由元解礼指挥下,紧跟在德喀身后冲向广顺堡!薛延陀右军的五千先锋也在此时冲了上去。
    公元640年夏初,贺兰山南脉,这座倚黄河而建的玳轲岩城,总共集结兵力达十五万之众!在各自立场的驱使下,展开了草原之上最惨烈的杀戮。
    阿史那晨烈傲立于城头,右臂高高举起,凝视着城外黑压压攻来的薛延陀士兵,蓦地挥斩下手臂!狼头牙底上的双楼箭手火失射去!两千支火箭铺天盖地的戳进薛延陀攻城兵中,接着替后的两千箭手补上空位再次群射而出,一时间,狼头牙底的四周堆满了上千具尸体。这时薛延陀的健弓手在长梯兵和盾头兵的掩护下,迎头飞失而去,突厥箭手一时成群地中箭跌下城头。
    阿史那晨烈喝令抛石手顺洞滚石,五百口滚石洞隆隆地撼动着狼头牙底,在出石口的方向,滚石在二十丈的高处打着旋转抛口而出,一时间闷哼连连,近千名薛延陀士兵绞着石球骨折筋裂地堆成一团,千名突厥弓手再次散箭而去,城下士兵顿时惨叫连天!
    而薛延陀的兵力却不断增加,前仆后继地扛着上百条攀城长梯搭上城头,阿史那晨烈望着汹涌而至的上万雄兵,脸上肌肉抽搐着,他紧咬牙关“哗”地抽出长刀吼道:“刀斧手待命!”
    十多个副将蓦地抽出佩刀分分喝令而去,狼头牙底内的两千斩城刀斧手涌出垒门,各自立在相应的垛口,阿史那晨烈盯着上百条长梯搭在墙上,因为城墙过高,那长梯是由十多个短梯拴绑而成,他指着箭头长喝道:“两段射击!一段中梯!二射敌阵!循环往复你可明白!”
    箭头长呛声得令!手臂一抬,接着弯曲向下突出大拇指,千名弓箭手“哗”地上前迈出一步,弯下腰排射而去。
    那箭头均是玄铁而铸,单箭便可射穿一匹成年俊马,何况梯绳。
    一排千失过后,几十条长梯由中段裂开,近百名薛延陀士兵凌空坠下,打着旋转跌做数团。
    箭头长见状直起单臂,大拇指扣向前方,千名弓箭手弹射而去,扎向后续的薛延陀士兵,惨叫未止之时,狼头牙底的七部抛投车又响起轴音,阿史那晨烈一刀雪下一个敌兵首级,闻声愕然望去,只见德喀与薛延陀左军的空档,四部联军浩浩荡荡地奔杀而来!
    广顺堡上的加宁儿部弓箭手早以被唐军的矛火之器打得烟消云散了,这一刻,济朗正率着千骑德喀勇士攻进凹坡,将加宁儿部的战士砍得血肉横飞。
    在巍巍广顺堡之上站立着一人,此人身披熊袍,内裹金色铠甲,右手托着金光闪闪的麒麟头盔,左手则按着豹头重剑,他隔着里外三合的夯墙漠然地注视着济朗,撩着浓黑的长发,操着生硬的突厥语道:“这位济朗果然是员虎将……”
    金甲武士身后排着三男一女,形象各异,最高的是位长发披肩的中年汉子,满是羽翎的披风下形如野人,手里是支狼牙棒,他右手旁是个年轻的武士,一身黑甲且披着深色的风襟,且隐隐露出双手的腕刀刀尖,而左手侧,则是个鼻头长满疙瘩的猥秽驼子,此刻正用色眯眯的眼睛瞄着他身旁的女子,此女身穿紧身红色革甲,梳着低垂至腰间的棕色发辫,瘦削的脸庞带着干练的神色,她双眉呈蓝,深黑的眸子大而晶亮,双手掐着纤若无骨的腰身,微微晃动着臀侧两旁的切刀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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