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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兵十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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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果洛是老手了,知道卢乃海是行当,再说只要能救得了分雷,走一趟狼窑就走一趟好了,当下满口应承了下来。
    天色渐光,煹火哧着点点火星,随着飘腾的青烟缓缓熄灭。在众人的鼾声中,分雷辗转苏醒,这是他今晚第二次睁眼了,第一次醒来时,他偷听了孔果洛等人的对话,现在品味起来,什么都没有那几口酒重要,不过让他留心的是那卢乃海,此人一剑一刀,绝不是什么善类,况且他们还押着三个女人。孔果洛的决定并非没有道理,现下别说到玳轲嵒城,能躲过德喀就不错了,所以走一遭狼窑也未尝不可。
    正当他准备调理内气时,忽听到阵阵微弱的呻吟声,分雷耳尖一动,孤露着单眼转头望去,身后的沙丘响起衣衫琐碎的声音,分雷暗骂一声娘,这舒庆东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押了三个娘们沿路撒野!想到这里却心头一动,几年前李靖带兵征战突厥,曾有一支部落第一个献媚投唐,后来倚靠保留的实力干起贩卖女奴的勾当,他们多数以汉人自居,其实还是突厥部落的种,莫不是这舒庆东就是其中一号?
    分雷弯下身子,捂着肋间探头望去,待他看清卧在地上的一男一女时,刹那间呆在当场!
    那男人身下的女人竟然是藏珠!!!
    他生怕自己看走了眼,又揉了揉眼睛,心叫没错,这分明就是藏珠啊!
    舒庆东显然舒畅之极,捏着藏珠雪白的奶子喘声道:“你真是世间的上等尤物,我现在还有些舍不得呢……”
    藏珠眉间掠过一丝犹豫,随即冷声道:“你可要讲信义,一路上任你为所欲为,到了狼窑你不可再与我纠缠了!”
    舒庆东掩住她的嘴,轻笑道:“说那么大声莫非想大家都知道?呵呵……我岂是那种不守约定的小人,只是你非是寻常女子,在你身上那种味道,不是想尝就能尝到的。”
    “你不用再说了,完事了吗?完事就下去!”
    舒庆东紧压着藏珠衣衫不整的身子,兴奋道:“对对……就是这种味道……呵呵……我就喜欢你这种无奈羞辱的味道,总是让我欲罢不能……”
    藏珠显是又遭侵袭,身子微微颤抖下,呻吟道:“够了……不要再说了……你快起来吧!”
    舒庆东哪有起来的意思,双臂紧紧勒着藏珠的纤腰,动作越来越粗暴,看得丘后的分雷眦睨欲裂!他盯着藏珠不得不忍辱屈从的样子,痛苦的将脸埋进沙土中,直到他发觉自己的双拳握得咯咯直响时,才在心中恍然大悟,他是真的爱上藏珠了……
    他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将颤抖的双拳压在胸前后,一面将脸摩搓着沙子,一面心想,藏珠现在应该和强奇里在一起,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他们又被德喀追上打散了?以强奇里的精明老道,这似乎不可能,如果不是真的,那这个藏珠是谁?
    这个藏珠是谁?!
    分雷心头一怔!他又抬头瞄向滚在一起的男女,仔细打量侧过脸的藏珠,又痛苦地闭上眼睛,没错,这就是藏珠,虽然天色刚亮,他也认得一清二楚。在阵阵喘息中,分雷缩了回去,当后背靠上生都时,这头獒王伸努着鼻子嗅去,并好奇地瞪着分雷,它一定闻到了分雷身上的臭酸味。
    当日头升起来后,大漠又换过另外一幅脸色,炽热的风浪吹抚着收拾行囊的众人,昏昏沉沉的分雷一宿没睡,他半搭拉着左眼,正无精打采地盯着地面。
    这时眼前晃过一人,分雷抬头看去,正是那个卢乃海,他上下打量着分雷,又盯着他背后的奔狼绷簧刀,哑声道:“兄弟这把刀不错,能不能借来看看?”
    分雷仿似个木头人,只是呆呆地望着卢乃海,看得卢乃海直蹙眉头,就在这尴尬的档口,孔果洛上前笑道:“哪是什么好刀,我这兄弟就觉得趁手而已。”说完转头扯了扯分雷,嘴上说道:“台禄利,这位就是搭救我们的恩人。”
    分雷稍稍缓过神来,“嗯”了一声后蹒跚地向队尾走去,孔果洛哪知道分雷受什么刺激了,只好笑道:“我这兄弟平日就孤言寡语,况且身子虚弱,卢兄别介意才是。”卢乃海仿似没听到他的说话,只是盯着分雷背上的刀,低哼了一声后也转头走去。
    在短暂的调整后,一行十四人和十几匹骆驼队在向导的带领下,向西南方行进,这个方向正是狼窑所在。
    大漠上蒸腾着热浪,让人看着眼晕,远处不时出现的大漠植物在热浪中妖闪着身姿,也令人频发错觉。分雷或许是高烧刚退,时不时就要喝上口水,大家知道他身子有伤也倒客气。
    相安无事下,他们一直行进到晌午,分雷转头望向行行沙印,对孔果洛说道:“以这种速度,我怕要五、六天才能到狼窑。”
    孔果洛应声道:“我也在想呢,最耽误行脚的就是骆驼和女人,若是没有这些,我们骑马不到两天就到了。”
    分雷见前后人等距离远,靠近孔果洛道:“骆驼没驮东西,而且,你看那三个女人中,有面熟的么?”
    孔果洛微微一怔,装着解头巾地回头瞄了一眼后面的三个女子,恍然道:“我说昨晚初见她们时有些别扭呢,那中间的女人不就是藏珠可敦吗!”
    分雷听他这么一说,心头真不知是何滋味,哼声道:“至从救回藏珠,你也没和她打几个照面,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她呢?”
    孔果洛笑道:“其实我也不敢肯定,只是那面相像极了,只是……”
    “只是什么?”分雷心中一动,如果孔果洛说这个藏珠是假的,那他就可以松口气了。
    “这个女人身上的香气不似藏珠可敦。”
    分雷听罢蓦地一惊!突然间有什么念头徘徊在他脑海中,虽然一时想不起来,却让他依稀间想起了一幕幕往事。分雷隐隐觉得,这个真假难辩的藏珠地出现,已让草原大漠间蒙上了一层可怖的阴云。
    孔果洛沉声道:“昨晚属下曾留意于这三个女人之间,而且闻到一股上等的油香味,这种油香在草原上可不是普通女人用得起的,而且这种油香只有常年累月于沐浴前涂抹,才能散发出长久不衰的体香,像藏珠可敦那样的身份,自然有福享用,可头人你想想,我们身后这三个女奴,一年到头连澡都洗不上,怎么会有这种香气呢。“
    分雷愕然道:“你是说……这个女人是……”
    话音未落,两人于马上同时一震!
    分雷猛然间想起在黑旗客栈的后院时,藏珠向他靠来所散发出的香气,那是很普通的植物香味,而且他又记起鸿吉里生前所说的那句酒话,说藏珠的香味不对,有点骚味才是真的……
    孔果洛打断他的思绪道:“我们应该接近这个女人试探一下,如果不是真的,我们要赶快追上强奇里……”
    分雷知道“如果不是真的”这句话有多大份量,如果这个女人真是藏珠可敦,那么强奇里所带的藏珠或许就是假的,如今草原上的各股势力纷繁复杂,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而且买天部是各部落间猎取争名的目标,不择手段自不在话下。
    就在这时,前骑传来一阵长哨,分雷和孔果洛一惊,这哨子是普通商队间传递信号的手段,这刻急促的长吹哨子,定不是什么好事。当两人望去时,只见骑队右侧的沙谷中奔来股股骠骑,看人数约在四十上下,来骑均穿黑棕色革甲,头盔上的红缨束在咧咧长风中逗动着,待他们绕紧商队,一骑排众而出,此人独系着黑斗蓬,面上阴沉,那八字胡上还粘着风大的沙粒。
    他先扫了扫众人,在那三个女人的脸上停留片刻后,左手握着的马鞭微微下垂,右手指着为首的舒庆东和卢乃海喝道:“我们是大唐侦骑!尔等是何人?可有官牌文书以示身份?”
    舒庆东和卢乃海面面相觑,前者挤出笑容道:“我们是行脚的商人,正往狼窑去呢。”
    那大唐骑首面色不改,冷声道:“狼窑已在前日归吾大唐管辖!狼窑以外五十里皆在我们管辖之内!往来商侣必须持有大唐通官文书!尔等是否有旧文书?如没有当下马接受盘查!”
    舒庆东脸上一青,忙从怀中掏出一牍文卷,高呼道:“我们有!我们有啊!”说着跳下马来,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向大唐骑首,双手奉上。
    骑首接过文卷,打开仔细地看了一遍后,脸上忽地转柔,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块衙印,按实在文书上后,恭恭敬敬地交给舒庆东道:“原来是元将军的人,舒兄可放心通行,这一带均有吾大唐游骑,可保平安无事。”说完又瞄了瞄那三个女人。
    舒庆东像个笑面佛一样,连声称好后,道:“大人也辛苦了,只不知狼窑怎会由我们唐人统辖呢?”
    骑首神采奕奕地笑道:“今日不同往日,说不定乌兰布和也会接受管辖的。”
    舒庆东高叫吾皇万岁,又客套几句后,才转身回到队中,那骑首带着四十多骑旋风般驰去后,商队也开始起程了。
    分雷望着远去的唐骑,心内一阵感伤,如今的草原大漠,再不是突厥的天下了……
    商队再次起程后,接连遇到两支强唐骑兵,在缓慢的交涉中,时间过的飞快,可此时他们连二十里都没走出去,最后舒庆东和卢乃海一番商量后,转过马头来到队尾,在那三个女子前比划着,分雷看那藏珠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不知道舒庆东在说什么。
    孔果洛盯着舒庆东低声道:“狼窑已为大唐统辖,想来是元大人亲自率兵来的,这样一来当可不必惧怕薛延陀的骑兵了,不过按这个行脚,再走几天也到不了狼窑,况且带的水有限,我想,三位是否与我骑快马先一步去狼窑呢?”
    分雷呆看着孔果洛,愕然道:“好小子啊!竟然会读唇术,不过姓舒的怕没那么好心。”
    孔果洛赞同道:“如果这位藏珠真是可敦,那其他两个女人就没用了,我想他会杀人省水。”
    “看样子差不多。”分雷续道:“我们以为她们是被贩卖的女奴,其实只是掩人耳目,她们被拴上的绳子扣都是虚的,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舒庆东既然是唐军的人,那怎么会害怕薛延陀呢?这两家该是结盟同抵突厥才对哩。”
    孔果洛接道:“而且藏珠该明白唐军也是敌人,现在看去她倒希望早些见到什么元大人的样子呢。”
    分雷皱了皱眉,喃喃道:“狼窑该是索阿的地头,不知道这位爷们被元大人占了地界会是怎番景象哩……”
    第十一话道左相缘狼窑途
    
     
   
第十二话 无常小人


    
    “索阿?”孔果洛怔道:“头人这么一说我才想起,索阿可是有名的吃软不吃硬,这头猛虎一样的人,怎么会买唐人的帐呢!”
    分雷茫然地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嘉布塔拉,他带着三百兄弟当出没在狼窑一带,希望他们受长生天庇护,不要让唐军找到……”
    孔果洛默然无语,接着见藏珠点着头,舒庆东又说着什么,忙翻译道:“只是那两个人很可疑,方才卢先生说,那个秃子的刀不是凡物,这两人看来大有来头……”
    分雷与孔果洛面面相觑,心内均泛起不安,又听孔果洛道:“临走前,卢先生会亲自试一下那两人的功夫,如果没有可疑之处,我们会带上他们一同走。”
    孔果洛说完喃喃问道:“怎么办?”
    分雷冷哼一声道:“见机行事,如果姓卢的真要咱们的命,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
    话音刚落,舒庆东已催马与他们擦肩而过,并向骑首的卢乃海奔去,孔果洛回头看了看藏珠,叹道:“真不知这婆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长生天要保佑强奇里大哥啊……”
    分雷心中隐隐作痛,因为另一个藏珠的出现,所有形势都发生了改变,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如果跟随在强奇里身边的可敦是假的,那大有可能是薛延陀安排好的杀招,买天乌骑甲从未尝过败绩,如果真是这样,真是丢脸到家了。
    他无奈地仰头望着烈烈长空,不禁叹了口气……
    在蒸腾的黄沙中,商队停了下来,七个下人开始分装水物,卢乃海和舒庆东二骑驰来,生都翘了翘尾巴,警惕的盯着来人,分雷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他看了一眼孔果洛,后者已将手伸进随行的马袋子里。这时舒庆东一脸笑容地上前道:“这位台禄利兄弟体格真是超人想象,一夜之后像是变了一人,看来小弟的丹药还算灵验呐,哈哈。”
    分雷施礼道:“台禄利感谢舒兄弟的救命之恩。”
    舒庆东含笑点首道:“谈不上谈不上,只是现下出了点差子,我这位卢兄弟有话与二位说哩。”
    孔果洛诈做不知道:“小弟方才见二位与唐军有打点,不知还有何差错?”
    舒庆东笑道:“那只是例行的公事,两位也听到了,这狼窑的地界已是姓唐的了。”接着叹起道:“唉……我们这些苦命的商人自然要看眼色行事。是了,两位本是我出钱聘请的镖头,昨晚是见台禄利昏迷不醒才没有仔细相问,这不,卢兄弟想领教一下二位之一的功夫,这样一来相互之间有个谱,到了狼窑也好照应。”
    分雷和孔果洛心内一阵暗骂,这舒庆东真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一张嘴皮子端的厉害。
    孔果洛面上强挤笑容,道:“这也好,就由小弟与卢兄领教一番好了。”说完便跳下了马。
    谁知卢乃海沉声道:“我想与台禄利兄弟玩上两手。”
    孔果洛像早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分雷似的,一手从马袋子中抽出一尺左右的小马刀,蓦地内劲吐出!脚下沙粒闻风而动,向四周急速卷去。
    舒庆东和卢乃海见状一怔,没想到孔果洛的武功已臻化境,均暗吃了一惊。
    分雷心内暗笑,孔果洛岂是易与之人,买天部每逢大战,此子均为先锋强将,侦机奔袭自不在话下,那两手刀功也是苦雅拉真传,小看了孔果洛的人都已经见长生天去哩。
    孔果洛内劲虽动,却神色如常,此刻淡淡道:“卢兄今早对我兄弟的刀起了疑心,小弟就知会有此战,实话实说了吧,我兄弟的先祖曾是突厥将军,这把刀是家传宝物,就算如今后人不堪,我们也不会遇战退缩!卢兄请了!”
    分雷听罢心内狂声叫好!这连打带削的话不但坦诚挚恳,还间接解释了绷簧刀的来历,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时难以反映,甭说撮在那里的舒庆东与卢乃海了!
    舒庆东显是经略的好手,脸上换过笑容道:“瑟车兄弟多虑了!哈哈,大家萍水相逢已是缘分,这世间之大,我们区区几人竟能走在一起何等不易啊!”接着转向卢乃海笑道:“我看卢兄也别考验二位了,难得都是性情中人,不如卖个脸给我舒庆东!”
    分雷和孔果洛听得直起鸡皮疙瘩,暗想此人转脸之快真是世上罕有,这时听卢乃海沉声道:“既然舒兄说了,在下也没有问题,请了!”说罢竟转马而去。舒庆东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干咳一声后说道:“我们要脱离商队,先一步赶往狼窑,两位兄弟打点一下,片刻后我们一起起程。”说完追着卢乃海去了。
    孔果洛收回小马刀后,分雷笑道:“臭小子,威风都让你抢去哩。”
    孔果洛失笑道:“这两个混球就是想吓吓我们,然后以他们唯命是从,我们买天人怎么会吃这一套!”
    “哈哈~”分雷笑道:“小子有骨气!说来我也是憋屈,换个身份后总是觉得不舒坦!妈的,真想敲了那姓舒的卵蛋!”
    孔果洛上马道:“不过那卢乃海看似颇有点斤两,我觉得他和姓舒的有猫腻。”
    分雷点首道:“这个卢乃海是个有心机的人,从刚才的举动上来看,他并不把姓舒的放在眼里。”
    孔果洛叹道:“接下来就不知是福是祸了,我真想现在就跑到狼窑看一看!”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腌肉丢给生都,这家伙一口接过,哼哼着咽了下去,显然对两位主人忽视它而心存不满。
    分雷哪有时间如生都一般计较,粗粗“嗯”了一声,随后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队尾的藏珠,正巧她也望来,两人同时一震,赶忙各自收回了目光……
    舒庆东、卢乃海、分雷、孔果洛和真假难辩的藏珠与两个女子分骑七匹快马向狼窑急驰而去,余下的商队留着备用的文书慢慢的跟在后面,当天色渐暗时,大股商队已被撇下了三十里之遥。
    为防迷途,七人下马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围煹火而坐,孔果洛和另外两个女人炖着腌肉,其余人等或坐或躺地围在旁边相互谈笑。分雷的肋伤每逢日落就疼的厉害,他看着孔果洛偷偷给自己留下的腌肉,心间不禁泛起暖意,想起十年前的一次征战,那时分雷还很年幼,苦雅拉总是把最好吃的熟肉偷偷留给他,自己却饿着肚子指挥千军万马。
    前不久,他却吃了苦雅拉的心脏……
    分雷呻吟地闭上单目,又想舒庆东的丹药端的厉害,他已感觉到断骨在慢慢愈合,而且外敷的药贴也助他缓解了剧烈的疼痛,在一阵茫然后,鼻间涌来香气,分雷睁开右眼,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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