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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凤归-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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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乖乖,这位是什么来头?
    甲一追上的时候,公子玉已经弃了马车翻身了马背,连忙飞身拦住,“主子,您现在的身子不适合骑马!”公子玉的手死死地攥着缰绳,闻言,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拦在马前的甲一,双眸黑到泛红,甲一眼中的担忧还没换下就换上了惧怕,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缰绳一提,马鞭重重扬起,高昂的马鸣声响起,然后快速狂奔。
    看着公子玉绝尘而去的背影,甲一甚至连脸上都换上了惊恐,何时看主子这般暴怒过?连处置谢明安的时候,公子都是笑着的!惊骇了半响,直到其他暗卫们纷纷上马的响动才惊醒了甲一。
    对对对,快点追上去才是正理!
    主子身子这样差,如何经得起这半日快马的颠簸,该死!
    四肢传来的阵阵的酸胀,头痛传来的阵阵刺痛,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再继续骑马,要停下来休息,可公子玉完全顾不上这些,手中的马鞭从未停过,两边的风景不停的后退,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明显,双目已然一片赤红。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明安阿姐必然是看过了,她没有插手,她连自己也不想管了!正好青釉回了家,她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
    阿姐你居然骗我!
    你甚至不惜拿我们最好的回忆来引我上钩!
    阿姐,你从未主动对人用过心机,第一个居然是我!
    在你眼里,我竟是随时都可以舍弃的么!
    急怒攻心,竟是在马背上就猛得咳出了一口心头血,鲜血顺着嘴角蜿蜒到紧绷的下巴滴落,公子玉仍旧不管不问,执拗地看着前路向着京城的方向狂奔。
    公子湛负手站在官道旁的树下,向来温和的眉眼第一次染上了凝重,微微垂首,在路旁静立成了青竹不动如山。直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公子湛才抬眸,沉重地看向了来路,抬脚,走到路中间站定。
    公子玉拐角就看到了不远处正望着自己的公子湛,看到了他此刻的神情,心中的暴怒更甚,赤红的双目微眯,竟是丝毫没有减速的朝着公子湛冲了过去!
    近在咫尺高抬的马蹄掀翻了公子湛的额发,公子湛不闪不避,抬头,看着公子玉的双眼,视线停在了他嘴角的鲜红,袖中的双手握成拳,紧绷着脸颊。
    “跟我回宫,你现在身子很不乐观。”
    公子玉偏头看着公子湛,竟是笑了笑,只可惜眼底一片冰冷。
    “你要拦我?”
    连大哥都不愿意叫了么?
    公子湛双眼暗了暗,很快再次回复。
    “跟我回宫。”
    兄弟两对视良久都不相让,青瓷可能已经离去的恐惧是压着公子玉心中的一根线,没有时间跟公子湛再着耗着,缰绳一拉就想绕过公子湛。公子湛轻轻叹了一声,“我真的不想这样的,可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宫。”
    “把三皇子带回去。”
    命令一下,旁边树林和前方道路瞬间就聚集了一群侍卫把公子玉牢牢的围在中间。
    作者有话要说:  骂我吧,使劲骂,
    
    ☆、第98章
    
    青釉第一次归家,又不敢表现得让旁人瞧出来,只好强作按捺住激动的心思,尽量表现得淡然一些,只顾着维持着自己的心态,是以,并没有瞧出来老太爷老夫人以及谢青雯的眼底的惆怅。
    例行早安后,谢青雯率先起身,福了一礼道:“祖父祖母大姐姐三妹妹,我那边厨房还给青源温着汤呢,我都去瞧着火候,就先走了。”
    其他人就只是点头,唯独青釉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起身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意识到可能做错了,磕磕巴巴补救道:“二,二妹妹帮我向四弟问声好,我晚些过去瞧他。”望着谢青雯的双眼满是忐忑。
    双生子果然也是不一样的。
    谢青雯心里叹了一句,性子这样单纯,也怪不得大姐姐走也走得不安心了。笑着点头道:“青源也说好久没看到大姐姐了,早点过来,我们说说话。”
    “好!”
    不仅应了,还忙不迭的点头,倒是像怕谢青雯拒绝似的,稚嫩单纯一眼就瞧尽了,谢青雯看着她的双眼,却想到了大姐姐那双即便天塌下来也淡定的双眸,心酸一下子涌了上来,在眼红之前点头,快速转身离去。
    哪怕容貌一模一样,也真的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二妹妹她走的那么急?”
    有些不明所以,老夫人连忙把青釉拉回了自己身边坐着,“她们姐弟感情很好,关于青源的事情青雯总是亲力亲为,半点也不愿马虎和耽误。”
    “是这样阿。”
    从明静院出来后,绿蝉红檀一左一右地陪在青釉身边带着她回幽水阁,一路上都在小声跟她介绍着家里的路和情况,青釉一边用心记着表情淡然,只是围在她身侧的红檀和绿蝉如何不知这位已经浑身僵硬了?
    彼此对视一眼掩唇一笑,二小姐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不与人对视不与人说话的话,安静端坐,除了身姿要清瘦一些,果然和姑娘一模一样。两人带着青釉在家里走了一遭,回到幽水阁后哪怕时辰还尚早,青釉眼中还有激动,绿蝉还是道:“走了一圈也累了,姑娘先回房谢谢罢。”
    轻声细语却是不容拒绝。
    青釉对绿蝉还算熟悉,以往青瓷经常带着她一起去看她,看到绿蝉就想到了姐姐,也不敢闹性子,乖巧点头,“好。”绿蝉弯身铺被,红檀则是从小厨房把一直温着的药端了过去,又稍稍在里面加了些安神的药材。
    青釉躺在一点都不熟悉的床榻中却是心安无比,静谧中似乎还能闻到姐姐的味道,淡淡的却让人觉得无比舒适,偏头在柔软的锦被上蹭了蹭,闭眼。
    以往青瓷休息的时候,绿蝉红檀总是一人守在一侧,今日是青釉第一次归家,二人也没有伺候过她也不知道她的习惯,是以两个人都守在床边,一个查账一个做针线活,屋子里安静无声。
    小丫头在屏风处探头,伸手。红檀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过去。绿蝉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并不以为意,只当要处理内事,继续低头整理账本。谁知红檀这一去竟是去了小半个时辰,再回来时眼眶红到不能无视。
    手动的动作一滞,挑眉。
    怎么了?
    红檀并没有解释,而是带着明显的哭腔小声道:“你出去一趟吧。”说完就坐在凳子上垂头出神,没有再多解释什么。绿蝉奇怪的看了她好半响,起身。红檀坐在床边,透过若隐若现的床纱看着里面还在熟睡的青釉,睡颜安静美好。
    红檀一下子没忍住哭出了声,连忙又捂住下巴。
    姑娘,你竟然就这么走了!
    那些钱,甚至以后青釉小姐出嫁后若不愿意进宫也早早准备好的嫁妆,我一点都不想要,只想要你回来,姑娘,你怎么那么狠心呢!
    公子湛看着眼前的一桌菜肴,香味扑鼻装点精致却没丝毫的味道,银筷拿起很快就放下,“那边还是没动静?”
    甲一恭声回话道:“三皇子回宫后就一直不见外人,午膳没用,晚膳刚送过去,连门都没让进。”
    强行把人给带回来就是现在这个模样,公子湛垂眸,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出神。甲一立在一旁,目光在面前的菜肴上游离一番,罕见地开口道:“殿下您今日也劳了神,好歹用一些。”
    伸手呈了一碗汤放在公子湛的面前。
    “听御膳房说这汤不错,殿下用一些。”
    公子湛垂眸,看着甲一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手,这双手,从来只拿刀只杀手,何时做过这种事情?甲一垂首不敢看公子湛的神情,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在甲一脸上将将要冒出虚汗之际,公子湛动了,将碗里的汤送入了嘴里。
    甲一心中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心虚。
    “殿下再用些其他的……”
    话音没落就听得公子湛清冷中带着微微无奈的声音道:“好好把他带回来,出去的时候,带王太医出去。”
    甲一震惊地抬头。
    公子湛却不想再多解释什么,转身走向内殿,“去吧。”
    刚刚走到寝殿头中的眩晕感就一阵一阵传来,直接合衣躺在了床上,看来三弟很心急,效果来得如此快。故作轻松还是解不了半分心中的无奈,不让他去,他要恨自己恨青瓷,可让他取,却明知是一场空……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三弟如何做才是对的,大姑娘又该如何解脱?
    从怀里掏出信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话,大姑娘离去的原因,身不由己,不知该如何处理种种都在上面,拿到信后公子湛就一字一句地看了数次,现在双眸晕眩却始终记得最后的那几行字。
    他一生苦难都因谢家起,身为谢明安的女儿,我无颜辩解亦无法再面对他。所以请求殿下,拖住他半日即可。
    请宽恕我的自私,他已半脚入深渊,我却无力度他。
    夜幕刚下,沉重的宫门缓慢打开,然后一群人驾马疾驰而出。甲一跑在公子玉身侧,不时的打量他的神色,夜凉容貌也变得模糊不清,只一双眼睛黑到没有人气,沿路偶尔的灯笼光一闪而过,红光闪烁,满满的执拗。
    唉。
    既然大姑娘已经骗了一次,又让太子殿下拦住了人,决心已然明朗,主子何必执着?追到了强留下人,不照样是怨偶吗?可看到公子玉的双眼,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甲一没有劝,也没必要劝,劝不住的。
    一行人从宫门而出,直接奔向城门,朝着乔望舒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乔望舒是真的发现了经商的兴趣,他并不认为商人有何卑贱,反正家人也都不入仕的,怎么高兴就怎么随着性子来。不仅要亲自去选马,顺带了解到了入冬后草原调料香料稀少,还做起了南来北往的商客。
    一行人不急不慢地前行,反正冬至前到漠北就行。所以哪怕已经走了一天,公子玉却只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就追上了车队。后面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最前面的乔望舒动作一顿,稳住缰绳,抬头看向天幕。
    一片鸦青色,正是昼夜交替的时刻。
    还没等乔望舒看清已经模糊得不见轮廓的圆月时,耳边就传来了气喘吁吁的质问,“人呢?”顿了顿,偏头看向已经在一旁的公子玉,他整个人的脸色透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白,拉着缰绳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显然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公子玉。
    公子玉看了他一眼,直接翻身下马,直接挨个挨个掀车门,看清里面的人后马上看下一个,动作越来越快,神情越来越凛冽,只剩最后一个马车的时候,脚步甚至都有些踉跄,阿姐,你不在吗?
    最后一个马车的车门打开。
    希望还没跃上眼底就换上了呆滞。
    没有,没有,这里没有阿姐,阿姐去哪了?
    僵硬的走回到乔望舒的身边,抬着头,漆黑的双眸惊恐道了呆滞的地步,“阿姐呢?她不是跟你一起走了吗,人呢?”乔望舒还没回答,公子玉马上就转换了神态,质问,“是不是你把我阿姐藏起来了?!”
    这人果然有病。
    乔望舒下马,丝毫不让地看着公子玉,冷笑道:“你的阿姐?我没记错的话,你可以不是她亲弟弟,这些年阿姐阿姐的叫着,就以为是真的了?”
    “青瓷不在我这,你往别处找去吧!”
    回答乔望舒的,是冰冷的刀锋抵在自己的胸口。顺着冰凉的剑锋看去,执剑的人面无表情,神情凛冽,双眼黑到没有一丝生气,一字一顿,“我再问你一次,阿姐在哪?”刺痛传来,剑尖已经没入胸口。
    他是真的会杀了自己,乔望舒一点都不怀疑。
    对此,乔望舒并不意外,更丝毫不怕。
    抬眸看着公子玉的双眼,冷笑更加明显,“怎么,你把青瓷逼走了还不够,你还要把她逼死吗?”
    “我什么时候逼过阿姐了!”
    “你没逼她?”
    乔望舒直接仰头大笑,“哈哈哈。”好半响都停不下来,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摸了一把脸,眼中冰冷无限,“你没逼她,你会把谢明安弄成那个样子?你明知道若青瓷知晓这事她一定会查什么。”
    “她知道了原因,她没办法责怪你,可她也不能原谅自己,懂吗?”
    “谢明安再混账也是她爹,为人子女,哪怕一杯黄土葬了也好过那个样子!”
    “你做的时候就没想过被青瓷发现的可能吗?!”
    “你让青瓷怎么面对你,不是你逼她的,是谁!”
    连着低吼而出,甚至不顾胸口上的剑大大的往前了一步。
    公子玉震惊到连瞳孔都有些涣散,只是呆呆的看着乔望舒,喃喃道:“我没有,谢明安对阿姐又不好,我以为阿姐不会在意的……”脸色白成了一张纸,手中的剑也再握不住,踉跄的退后了一步,好似连呼吸都不换了,只是张着嘴看着乔望舒。
    乔望舒并不觉得他可怜,看到他这种狼狈,甚至隐隐有些快意。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无情么?你跟青瓷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她是一个最心软不过得了?”
    走到公子玉面前,低眼看清了他满眼的仓皇,声音极冷道:“你逼得青瓷远走,你逼得青瓷放弃一切,你逼的青瓷一个人背井离乡!”
    “你还有脸来找她。”
    “是不是非要把她逼死了你才甘心?!”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公子玉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浑身脆弱到好似风一吹就散了,踉跄倒退了好几步,茫然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没有,没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再也听不到那个熟悉的呼唤,阿姐,你在哪,我找不到你了,阿姐,阿姐……
    “阿姐!!!”
    仰天怒喊却是得不到一句回应,公子玉茫然地看着鸦青的天幕,一直清澈内敛的双眸此时只剩一片混沌,模糊记得,当年阿姐从江南回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清晨,自己在有些刺骨的河风中送走了阿姐。
    那次,还可以追上。
    这次,我该去哪里找你?
    阿姐,你在哪,我该怎么找你?
    甲一一直盯着公子玉的背影,一个背影就萧索到了让人不人察觉,一边盯着,一边嘱咐太医快拿药箱,主子的身子一直在强撑,又在马上疾行颠簸了一晚,这口气,怕是撑不下去了!刚想到这,就知见公子玉的身子一阵摇晃,然后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主子!”
    甲一一个健步就奔了过去,扶起公子玉,人已昏厥,双目紧闭,眼泪纵横在脸上,嘴叫鲜血直流,满满的死气布满了脸颊。
    “王太医快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知道我老大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跳槽了。 我不讨厌空降兵,但前提是你别不懂装懂指手画脚! 他乱指,我背锅!
    _(:зゝ∠)_ 麻蛋,今天把辞呈交上去了
    
    ☆、第99章
    
    季瑶背着小背篓从山里往家赶,此时已是日暮西斜金乌坠地霞光铺满天空,远远地就能看家谢家村到处燃起的炊烟,一鼓作气往山下冲,刚到村口的时候却脚步一顿,偏头,竟钻进一旁的小道去了。
    初冬寒意已经冷冽,小道两边的树木枯黄,越往里走越觉得湿冷,季瑶弯腰搓手和着热气,快速地小跑穿过树林,迎面就是一片冷幽的湖泊,岸边草木枯黄,绵延的湖水也好似沉睡了一般没有一丝涟漪。
    季瑶却无暇看这些,而是躲在了树木后,小心的望向那个岸边立着的人影。
    她果然在这里呢。
    银白色的狐裘披着及腰的青丝,整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立在湖边似在遥望远方,不发一言和周围的寂静融合在了一起。季瑶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只能看见青山绿林并不知晓是哪里,只尤记得三奶奶似乎说过,那边,是京城的方向。
    季瑶小小的双眼里透出的是疑惑,她是谁,为什么来谢家村,又为什么,连续一个月都站在湖边,无人相陪她亦不与人说话?
    躲在树后看了许久,季瑶不敢出声那人也不曾转身,直到四肢冻得僵硬季瑶才动了动发麻的手脚,又看了一会才转身往家去了。
    “瑶瑶今天回来得有些晚啦。”鹤发的老人拄着拐杖立在门口笑道。
    季瑶扬着一张笑脸,两边的梨涡明显,声音清脆。
    “三爷爷好,我今天进山走得远了些所以迟啦!”
    “好孩子,快回家去,你娘还等着你呢。”
    “晓得了。”
    一路往家去,一路上这样的问候声都没断过,这就是谢家村。整个村落都是亲戚关系,虽然姓季,季瑶的娘却是谢家的女儿,本是嫁到隔壁村的,只是命不好,不过几年丈夫就得病去了,夫家也没什么亲戚,索性带了女儿回了谢家村。
    推开屋前的竹篱笆,一边逗弄迎上来的小黑狗,一边大声道:“娘,我回来啦,我今天采了好多的药,明天让谢三叔带我去集市上去卖,几天的药钱都有啦!”欢快地推开木门,一屋子的药香空无一人。
    屋子里没看到人,季瑶把药篓子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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