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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司寝女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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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穆低眉看了许久,忍不住伸手,拇指从陆敏微张的红唇上轻轻抚过。他腰间缀玉咯的她脖子不适,陆敏仰身欲起,赵穆却轻嘘一声,摆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车停经的是长乐坊。这是整个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方,绸缎庄,银楼,玉饰铺,以及秦楼楚馆,比比而立。
  *
  贤宜公主和余宝珠的步辇出皇城略早。余宝珠是南阳公主之女,今日入宫,恰是要邀贤宜公主一道往她们公主府去作客。
  余宝珠远远瞧见陆高峰亲自驾着辆小马车得得而来,陆高峰今日穿一件本黑的长袍,轻须,肤色略褐,五官俊朗大气,足踏乌靴,唇角一抹笑,目中无人而过。
  余宝珠的母亲南阳公主当年未嫁时,心仪陆高峰许久,多少次哭求献帝为其指婚,就连陆府老夫人西平郡主,也曾劝过陆高峰多回,叫他娶南阳公主,从此做驸马。
  岂料陆高峰非但不愿意做驸马,在外遇到包氏之后,连陆府家主的身份都不肯要了,搬入靖善坊与包氏两个一心一意过小日子,不纳妾,不置通房,到如今十五年过去了,与包氏两个仍还是新婚燕尔一般。
  南阳公主与余驸马成亲之后,但凡生气吵架,总要嫌弃驸马不及陆高峰生的帅气,又不善解人意,总之样样不如陆高峰。
  余宝珠心中还有事,忽而见有个太监远远迎上陆高峰,攀着马缰聊了几句,陆高峰皱眉片刻,却是扔下马车,转身往城外去了。
  余宝珠连忙问贤宜公主:“贤宜,今日皇上去了何处?”
  贤宜道:“早起还在宫里了,不过方才听皇祖母说,出宫去巡禁军大营了。你问这做什么?”
  余宝珠远远看着陆高峰远去的背影,良久摇头道:“无事,不过问问而已。”
  因步辇行的慢,俩人走了一会儿,远远便见一辆马车从后面驶了过来。
  *
  车帘微拂的瞬间,陆敏便看见了在外面的余宝珠和贤宜公主。
  余宝珠眼儿略有吊梢,面若芙蓉,穿着件五彩缂丝银鼠风毛袄儿。贤宜公主眼儿圆圆,鼻头微翘,穿着莲青色百子榴花缎面长衣,外罩大红羽缎披风。她哟了一声道:“这是我三哥的马车,三哥,可是你在里头?”
  陆敏欲起,赵穆出手略重,仍将她压在自己大腿上。
  贤宜公主又道:“三哥,我要和宝珠姐姐一起去南阳公主府,出宫才发现如今这天气趁步辇有些冷,让我们上了你的马车,同走一程,可好?”
  陆敏再一回使劲欲要起来,赵穆仍将她按了回去。
  车帘深垂,车中无人说话,贤宜觉得有些不对劲,吩咐宫婢道:“放本公主下来,我要和宝珠姐姐一起坐我三哥的马车,你们在后随行即可。”
  陆敏心说那怕自己只有十岁,叫余宝珠和贤宜公主两个撩开帘子瞧见她躺在一个少年的大腿上总是不好的。她身体柔韧,挣不开肩膀,便躬腰一个倒踢,轻斥道:“赵穆,你放我起来!”
  余宝珠和贤宜公主已经下步辇了,只差几步,她们就会走过来。
  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赵穆忽而揉乱陆敏满头的发,这才松开她,自轿箱中抽出一只弹弓,并一颗三寸长的二踢脚,递给她道:“可有瞧见不远处那洪氏绸缎庄?”
  陆敏一手拿只二踢脚,一手拉着个弹弓儿,气乎乎问道:“赵穆,你什么意思?”
  赵穆一笑,长眉凤目,眸似星河,容貌七分俊美,三份邪性:“点燃这颗炮,将它投进洪氏绸缎庄,我就阻止贤宜公主上车。”
  他说着,伸过来一支引燃的线香。
  陆敏叫赵穆揉乱了一头的发,怕贤宜和余宝珠两个快嘴要传自己的闲话,总不能小小年纪就坏了名声,将那二踢脚叼在唇上,凑上线香引燃,引线滋滋而响,眼看那二踢脚就要将她的嘴炸烂,她随即镶上弹弓紧拉,过了片刻,只听叭的一声响,洪家绸缎庄里忽而跑出来许多人,捂头捂脸,皆是大叫个不停。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叉腰骂道:“天杀的,谁不要命了,敢往爷爷的绸缎庄里扔鞭炮?”
  他满大街的看,要找个手里有香头儿能点炮的,嘴里吼个不停:“爷爷我在这长安城里做生意多少年,今儿头一回遇见这样欺人的,是你们谁投的,给我滚出来!”
  那洪氏绸缎庄虽瞧着姓洪,实则却是丞相余洪家的。出面做东家的,是余洪府上颇得力的奴才郭兴。狗丈人势,这京城中不没有他怕的人。
  郭兴扬手吼道:“伙计们,把这条街给爷爷围了,找出那个扔炮的人来,老子要剥了他的皮下酒,拿他的脑袋当尿罐儿,快给我找!”
  一人道:“东家,东家,您看看您那绸缎庄再说!”
  郭兴一把甩开这人,还在当街大叫:“路过的诸位,谁要是能指认是那个小杂种往爷爷的绸缎庄里扔炮的,指出来,爷爷立刻赏你百两银子!谁能指认?”
  那人又道:“东家,您看看绸缎庄,你看……”
  郭兴回头一看,火舌已经从门窗往外扑着。绸缎易燃,烧着了岂是那么容易灭的。他一拍脑袋叫道:“爷爷我的小命这回怕是保不住了唉!”
  他大叫道:“快,都给爷爷进去搬料子出来,抢出一点是一点。”
  那伙计们齐齐往后退着,个个儿摇头。绸缎是东家的,命却是自己的,谁也不想叫火烧死。
  

  ☆、长乐坊

  余宝珠与贤宜也在看那着了火的绸缎庄。余宝珠也是吓的两手直乍:“不该呀; 我从未听过绸缎庄会失火,这是怎么回事?”
  赵穆一手还在窗框侧搭着,而陆敏两耳乍的兔子一样; 正在听外面两个小姑娘的谈话。
  忽而,那余宝珠叫道:“郭兴; 郭兴,你来!”
  郭兴已经在哭了:“大小姐,这,这可如何是好!”
  余宝珠道:“你别怕,这必是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在作祟; 此时也不必顾那些绸缎,招呼伙计们救火要紧,尽量把事态压下去。
  我二叔今日有些手下,恰在前面不远处办差,因计划有便; 估计那些人也是空等,不如我替你把他们叫来?”
  陆敏知道这绸缎庄是余洪家的,听余宝珠说余洪有些手下在不远处办差,遂轻撩半扇帘子往外细瞧,不多时; 便见余宝珠那小丫头莲月带着一众黑衣人,自来庭坊一侧飞速而来。这些人手中多还攥着块黑帕子,拿来遮脸再合适不过。
  她忽而心一动,暗道自己往常出宫; 走的恰是来庭坊,那一坊是个窄巷,若有人要在那里劫杀她,那怕驾车的人是陆高峰,在那窄巷中,只怕也难以脱身。
  所以,今天不止贾嬷嬷想取她的性命,就连丞相余洪手下这些黑衣人,只怕也是来杀她的。
  “麻姑!”赵穆忽而轻掸下帘子,指揩过她的唇道,眸中满是晶晶亮的好奇。他道:“上一回见你叼着只引燃的二踢脚,拿弹弓将它射进我二哥的酒碗里头,我当时在想,绝对是自己眼花了,否则,怎么能有人把炮竹用弹弓儿发出去。今日一见,才知是真的。”
  那么一点樱桃小嘴,嫩嘟嘟的小面颊儿,叼着引线呲呲燃烧的炮竹,又俏皮,又可爱。
  寻常弹弓皆用牛筋制成,赵穆这把弹弓所用的却是蟒筋,弹性极佳,力道又足。陆敏对准赵穆那细白的手,一弹弓打出去,蟒筋抽在他手上随即一道红红的印子。
  赵穆疼的直吸气,一把将陆敏压翻在马车上:“小麻姑你……”
  陆敏牢抓着那枚弹弓儿,小脸儿气鼓鼓的,照准赵穆的额头再弹一记。赵穆受了这一暴击,疼的晕头转向,刚回过神来,她又一记弹了过来。
  这一回抽在他的脖子上,赵穆盯着陆敏许久,忽而俯身,一口就亲在了陆敏的耳朵上。陆敏上辈子二十七年活来的所有经验,被他这有预谋的一吻全吓飞到九宵云外。
  她直接提着弹弓儿抽了起来,而赵穆也起了犟心,忽而一口叼上她的耳廓,两排白牙轻咬,却是磨了起来。他热乎乎的鼻息在她耳廓后最薄的那块皮肤上游窜,激起陆敏满身的鸡皮疙瘩,吓的陆敏越发拿个弹弓不停乱砸!
  “麻姑!”忽而外面传进来陆高峰一声厉喝。赵穆随即直挺挺坐了起来,伸手揩着自己的口水。
  陆敏趁机再往他额头上抽了一弹弓,应道:“爹,女儿在这儿了。”
  陆高峰道:“爹来接你了,快下来!”
  还好冬日出门总要备着披风,陆敏兜上披风,遮住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狠狠瞪了赵穆一眼,指着他的鼻子道:“姓赵的,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你了!”
  咬耳朵,亏他想得出来。陆敏怕他真要咬掉她的耳朵,到这会儿整个人还在颤抖。
  *
  胭脂色绣海棠的缎面披风,帷帽低垂,女儿缓缓从马车上下来,只看那樱桃小嘴鼓嘟嘟的样子,便知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陆高峰一把抱起女儿,走了两步忽而手摸过她发红的耳朵,细观上面还有两只牙印。他回头厉目盯上那辆马车:“赵穆欺负你了?”
  陆敏连忙摇头:“并没有,不过是我不小心在轿箱上磕了一下而已。
  陆高峰驻足片刻,总算忍住冲上马车将赵穆拖下来揍个半死的冲动,回头说道:“师良,得麻烦你先替我把麻姑送回家,我这里还有点事情,晚些时候再回家。”
  窦师良一袭三品文官的紫衣朝服,玉面薄唇,剑眉星目,天生一股为夫子,为长者般老而在在的神情,端坐在马上。
  他伸手接过陆敏的手,一把将她抱上马,放坐在自己怀中,慈声问道:“小麻姑,为何我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见到你?”
  陆敏回头去看赵穆的车驾,他也下了车,杏黄色的储君常服,白玉腰带,衣袖上金线绣成的龙纹在日光下闪着光泽。
  他抱拳叫道:“陆将军,窦中丞!”
  窦师良向来都是国舅爷的款,颇为倨傲的在马上点了点头,便裹着陆敏策马离去。
  大火还在燃烧,非但绸缎庄,隔壁那家银楼的屋檐也起了火,整条大街上的人都不再看笑话,人人端盆抱碗,要从护城河中引水来灭火。
  陆高峰与赵穆并肩而站,看着那近百名正在救火的黑衣人若有所思。
  他问道:“太子殿下可知今天皇上为何会突然起兴,要往京外巡禁军大营?”
  赵穆一笑:“圣心难测,本宫也不知道,只是陆将军怎么不去陪同父皇巡禁军大营,反而又折回来了呢?”
  能左右皇帝性子的,一般都是近侧所侍那些阉人们。只要多摆几本参陆高峰,以及禁军大营的折子在案头,敬帝略翻一翻,一怒之下就会策马出城,带人亲自去巡。
  陆高峰听闻皇帝出城,拍马赶到一半,忽而回头,见长乐坊中浓烟高起,担心陆敏的安全,便又折了回来。
  看着那被一场大火逼出来的黑衣人们,陆高峰后背也是惊起一层冷汗。余洪伏黑衣人在他与女儿回家必经的路上,陆高峰不由要想,他伏这些人,会不会是来刺杀他和陆敏的呢。
  虽说当年那个能预知后事的余娘子死了,但余洪显然从她嘴里套出过不少东西,所以这些年在官场上一帆风顺,风声水起。非但如此,在生意场上,他总能押准次年景兴旺,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余洪一直隐于暗处闷声发大财,无人发现。但陆敏重生之后却改变了很多事情,这种改变惊动余洪,也妨碍了他的某些利益,所以他想杀人灭口了。
  陆敏能从十七年后回来,那余娘子能知晓后事,就证明这种事情不是偶例,也许还有人也重生了,但却隐于暗处,悄悄的观察着一切,准备随时做出对自己有利的改变。
  相比之下,他太草率了。当野兽们都隐于黑暗的森林中时,他却把女儿曝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从而让她陷入了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陆高峰沉沉摇头,忽而问赵穆:“但不知太子殿下是要去往何处?”
  赵穆道:“左春坊一众老臣正在商议让本宫搬出明德殿,迁入东宫一事,所以本宫想请自去东宫看看,看那一处如今修缮的如何。”
  陆高峰恍然大悟般的点头,抱拳道:“属下恭送殿下!”
  赵穆亦揖手:“告辞!”
  他上了车,不一会儿便撩帘子叫道:“傅图,快上车!”
  傅图还从未上过太子的车驾,又人高马大长腿长胳膊无处施展,上车之后见赵穆正在解衣,问道:“殿下,您这是?”
  赵穆道:“脱!”
  傅图再次抱臂,一张黑脸快要拧成麻花状:“殿下,属下喜欢的,可是女人!”
  赵穆一把扯过傅图的衣服,意欲下车,却又回身拍了拍傅图那胡茬绒绒的脸:“此刻你就可以去找,拿着我的荷包,想找多少姑娘都随你!”
  言罢,裹着傅图衣服的赵穆便窜了。
  傅图掂一掂赵穆那沉甸甸的荷包,嗨嗨一笑:“太子殿下可真够意思!”
  他不敢穿赵穆那杏色的储君常服,翻开轿箱挑了件竹青色的圆领便袍出来披上,腰揣银子,准备出去逛逛了。
  *
  一个时辰后,长乐坊后巷中的一处小院外。赵穆穿着傅图的袍子,学那起子无赖一般蹲在墙跟,正在听几个无赖绘声绘色形容方才的大火。
  不一会儿,黑袍乌靴的陆高峰疾步而来,到了那处小院外,敲了两下门,只待有人前来开门,一把搡开门进去,旋即又将门关上。
  郭旭气喘吁吁也小跑着赶了来,蹲在赵穆旁边说道:“陆将军进宫往内事堂,调了皇上面前大太监们的当值记录,然后便出宫,往这儿来了!”
  这处院子,是属于贾士成的。从长安坊发生火灾时,陆高峰便知道今日有人调虎离山,在御前有太监做了手脚,皇帝才会忽而兴起出宫,只须一个时辰,他便找到了贾士成身上。
  前后不过一袋烟的功夫,一袭黑衣,纤腰劲腿的陆高峰便出了院子,大步而去。
  郭旭和赵穆两个前后脚儿溜进院子。这小院非常简朴,显然只是贾士成在宫外偶然歇脚的地方。院子里总共三个人,全是呈奔逃的姿态,人往前扑,整个头却被拧断反挂在脖子上。
  贾士成死的最难看,不止脑袋,就连手脚都被拧断缠到了一起,八尺高的汉子,竟被陆高峰扭成只肉球一样,歪在墙角一堆鹅卵石中。
  郭旭被吓的不轻,出门之后腿还在打颤。他走了几步,忽而扑通一跪:“殿下,奴婢得跟你死谏一言,您千万得听!”
  ……
  “惹谁也别惹陆姑娘,好吗?”郭旭忽而合什双手:“奴婢觉得,咱惹不起她!”
  

  ☆、人情世故

  凭着对于整个长安城的熟悉程度; 陆敏觉得窦师良又迷路了。
  靖善坊本在城东,但她远远能瞧见西明寺那尖儿高高的穹顶,可见这肯定是西城。
  陆敏忍不住仰面问道:“窦先生; 长安城如此之大,你可曾迷过路?”
  马跑的太快; 她的帷帽忽而叫风拂落,露出里面略有凌乱的头发。两只耳朵,一只白玉般的白,青筋隐隐,另一只略有些红; 显然更肿一些,一左一右,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孩子与她娘一般,天生一股体香,像桂花般暖腻; 又有荔枝的清甜。赵穆自请辞去储君之位在兴善寺出家的那一回,他前往寺中,在赵穆所居的寮房中,就曾闻到过这样一股味道。
  那时床帐深垂,若他猜的不错; 这小姑娘便是躲在那张帘子半旧的床上。
  窦师良盯着她那只红红的耳朵,细瞧还能瞧出两只微深的牙印,大约是她和赵穆在马车上打闹时留下的。
  自从储君复位之后,窦师良便成了新任的东宫少傅。
  他虽年少; 但自幼刚正不阿,最恨的便是帝王不好好治理国家,沉溺于女色。就像敬帝宠爱陆轻歌一般,无子而立为皇后,任凭她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搅的后宫不宁。
  仅凭那如贝壳般小巧的耳朵上两只牙印,窦师良觉得自己这个少傅该好好教育教育赵穆了。他一笑:“实不相瞒,此生算起来,我总共迷路过两回。”
  陆敏遭他救过一回命,重生一世,很好奇这个上辈子交往不深的男人的性格,也是止不住的笑:“可我就碰见您迷路过两回。”
  初冬的寒风撩动,小丫头又香又暖,窦师良忆及自己前两回迷路,头一回是在皇宫里,看她串那红豆手串儿,莫名其妙就迷了路。第二回是在永明寺,她在满墙的经变画下缓缓而行,一张小脸儿美的像个瓷娃娃一样。
  他鬼使神差般的,也跟着进了大雄宝殿。
  今天他又迷路了,看每一条街道都陌生无比,策马走了一圈又一圈,手心中渐渐沁出汗来,又怕这小姑娘要看自己的笑话,眼看日落,不得不勒停马,从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中挑了一个看起来面色比较良善的,正在叫卖冬果梨的老伯,提鞭叫道:“老伯!”
  人老了大约耳朵都背,而他的声音,简直就像蚊子的呐喊一般,小到只有陆敏才能听见。
  陆敏轻叹着摇头,高声叫道:“老伯,老伯!”
  这老头啊的一声,声音又尖又响亮。陆敏一听便知他是个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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