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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司寝女官-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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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什么好东西,吃的窦相眼看三更半夜还不回家?”头顶冷冷一声,少年清澈的嗓音,为帝王的威严磁性,以及强抑的愤怒。
  三更半夜的,皇帝内里不过一件土黄色的葛衣,外面却罩一件深青色的缎绣披风,居高临下,就那么垂眸盯着盘膝而坐,一人端只海口大碗的小宫婢与他的宰相。
  窦师良能明显感觉到陆敏的慌乱,她往后膝行两步,悄悄放了那只大海碗,躲进了窦师良身后的阴影之中。
  郭旭上前拈了柱香,赵穆自披风中伸出手,接了过来,恭恭敬敬在额前三拜,转手仍旧还给郭旭,转身进屋,坐到了里间。
  郭旭跪拜时,窦师良和陆敏同时还礼。同样的孝衫,同样的姿势,夫妻一般。
  赵穆一声冷笑,别过了头。
  因他是微服,两个老家奴不知皇帝至,先给在外的傅图奉了一碗羊肉汤,再给郭旭端了一碗。盘中另有一碗,老奴问郭旭:“里间那位贵客的汤,是您端,还是我端?”
  郭旭摆手:“他不食荤腥,这碗放着,一会儿我添来吃。”
  陆敏拍着身边的草席:“叫傅图进来,坐下咱们一起吃。”
  于是,在这冬月的寒夜里,四人围席而座,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另有蒜头与烫面饼子,傅图口辣,一口口嚼着脆蒜瓣儿,撕着饼子,连吸带喝,一口气干了两碗。
  郭旭亦不作假,连着吃了两碗才罢休。
  老家奴连着进出了几次,因见里屋那位一直定定的坐着,悄声问陆敏:“要不要给里间那位也端一碗?”
  赵穆本是懒歪歪的坐着,听了这话立即坐正,要看陆敏怎么照料自己。
  岂料陆敏不过轻飘飘一句他不食荤,那老家奴便收拾碗筷,转身走了。
  女子食量不必男人,陆敏那一碗吃到最后,汤喝光了,几块羊蟹子还原样摆着。窦师良见她不肯再吃,自然而然端过碗,剥一瓣蒜头压在上面,替她扫光了碗底。
  赵穆在里间看的一清二楚,两手捏着椅背,闭眼稳着神,还在等陆敏怎么招呼自己。
  有他坐在后面,陆敏自然也如芒在背。只是她打定主意不再入宫,此时也在思索,该如何跟赵穆开口。
  “窦相!”皇帝在里间一声轻唤,仿如紧箍咒压在外面几个人的头上,傅图擦了把嘴,抱剑便出。郭旭亦跟着跑了。
  窦师良拍了拍陆敏的背,轻声道:“万事有我。”
  他起身理罢衣上草枯,转身进屋,周周正正行礼。赵穆道:“羊肉汤吃罢了,窦相还不回家?”
  窦师良道:“麻姑与臣有婚约,此事陆高峰知,陆夫人也知,如今她孤女办丧,臣得替她在此操持,不能回家。”
  赵穆不语,坐了许久,忽而起身至窗前,对着窗外的傅图耳语了几句。
  傅图点头称是。转身进屋子,先恭恭敬敬对着窦师良一拜,接着强捏过他的胳膊,轻声道:“相爷,傅某有点小事需要请教,咱们出去聊两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窦相,你也低估了皇帝的无耻程度,啊~~~

  ☆、五辛

  陆敏觉得有些不对; 哎了一声还未抓住窦师良的袍角,他已经叫傅图给架走了。
  再回头,赵穆唇角绷着; 双眸含笑,深青色的缎绣披风微垂; 就站在她身后。他道:“猜猜傅图会带窦相去何处?”
  陆敏气的肩膀直抖:“你可真是……”终归他是皇帝,无耻两个字就在舌尖上,她不敢说出来。
  赵穆盘膝坐在草席上,三日不见,他的小麻姑又瘦了许多; 好容易养起来的圆脸颊儿全掉了。
  “何时回宫?”他问道。
  陆敏往后挪了挪,说道:“当初你请我入宫的时候,可未归定期限。我又非是你皇家奴婢,从今往后不会再入宫了。”
  赵穆忽而伸手,在她略沾油腥的唇上点了点; 放在舌尖上轻舔,冷羊油带着点淡淡的腥膻。
  陆敏不知窦师良在何处,又毕竟这是自己的家,怕赵穆还是那习惯性的亲昵,要舔自己的唇; 连忙伸手捂上唇,低声道:“我吃过羊肉的。”
  赵穆再往前凑一点,陆敏忽而伸出舌头,呵了口气出来:“还吃了蒜!”
  明知他不喜五辛; 一口气吃了个遍,果真一股淡淡的蒜腥味儿。
  赵穆再凑一步,径直叨上那红红的舌尖儿,搀杂着她唇上原本的香气,沾着羊油的,蒜腥的,红嫩嫩的双唇,是最能勾引凡人邪恶欲/望的那种味道。
  舌苔刷过,油腻腻的香甜。他两世厌荤腥,唯独不厌她唇齿间的油腻,反而喜欢那种嫩滑细腻的口感,五辛浊味,腻嫩嫩的粘滑,一唆,叫他想起她曾指引他的手指去过的那个地方,亦是这样弹嫩的触感觉,带着体温的吮吸。
  一念即起,他整个天灵盖都欲要炸裂。
  在那个死的比他母亲还惨一万倍的女人灵前,赵穆周身的汗毛挺翘,将她抵压在草席上。
  陆敏连连扑腾的睫毛上沾着泪花儿,一下下刷着他的脸,泪混合在彼此的脸上,从她唇角滑过时赵穆尝到一点,淡淡的苦。
  忽而,她清脆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
  “我爹四十岁上战场,甲胄都没有,是个只着布衣的火头兵。我的四个哥哥曾经只握过笔的手,如今也握起了长矛。
  我们陆府不欠你皇家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唯我偷渡陆轻歌出宫是欺君之罪。”
  赵穆还愣着,挺直的鼻梁半明半暗,一双眸子紧盯着不习惯发怒,还未气到别人,自己先气了个半死的小姑娘。
  她在他身下惴惴发抖,又补了一句: “若果真有欺君之罪,我早买好了棺材,等着你的赐死就可。”
  等了半天,赵穆竟来了句:“那我以采聘之礼迎你入宫,如何?”
  陆敏气的冷笑:“你觉得我是能以钱胜过李灵芸,还是以贵压过余宝珠?再或者,有她俩争风吃醋还不够,你还打算将我也送入太液仙境去,三狗相争?”
  赵穆淡淡道:“她们都会死!”
  忆及许善临死前那带着邪秽的肮脏眼神,陆敏已是遍身发寒:“我没有我姑母的狠戾与手段,所以注定争不过她们,只会比她们死的更早。陆府不欠朝廷,我也不欠你。若你再敢强逼,我就……”
  “如何?”赵穆追问。
  陆敏本是怒言,也一直暗悔自己鲁莽惹祸,一句赌气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忍住,转个圈子柔声道:“我就绞了头发,作姑子去!”
  赵穆一笑起身,深青色缎面披风罩着修长的身影,微侧首,长眸含讽:“若不想窦相变成窦公公,你就趁早歇了嫁他的心思。朕给你三日时间治丧,治完丧后,若不想做女官,我会遣使来迎,以采聘之仪,聘你入宫为后。”
  陆敏恨不能早早送走这尊瘟神,仍是虚以尾蛇:“多谢皇上!”
  赵穆犹不死心,回头,他的小麻姑跪在地上,叉手万福,仍是宫婢见帝的礼节。
  他欲走,又回头,单膝而跪,柔声道:“陆轻歌是你的姑母,这无可改变。身为妖后,无论那一日,她都是你背负在身上难以除去的烙印。但我想娶你,想你做我的皇后。有陆轻歌在前,你注定无法受到百官和百姓的尊重,我不想他们因为我的威慑,表面惧悚,却背地里骂你。
  人的嘴是最可怕的东西,言语能伤人亦能杀人,可我们不能仅凭一句话就去治人的罪。
  李灵芸和余宝珠不过两个小丑,以她们为衬托,百官便能看到你身上那些优良的品质。我会一点一点,扭转群臣对你们陆府的成见,你将会是整个大齐有朝以来,最尊贵,也能叫百官与百姓们由心敬仰的皇后,无人能及。”
  她仰着脖子,依旧是方才的姿态,白腻腻的小脸儿半隐于明暗跳跃的烛光中,唇角绷着满满的倔犟。
  赵穆终于两膝同跪,握过陆敏的手:“既重活一场,就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所有你上辈子受过的委屈,我都会一点一点替你讨回来。”
  陆敏亦是柔声:“皇上难道不明白吗,奴婢两生受过最大的委屈,皆出自于您!”
  上辈子不由分说将她囚禁,这辈子又逼在膝下为奴,两生,他都用爱的名义将她囚禁,无法逃离。
  “那就再委屈你一回,在朕的龙椅侧伴着朕,直到朕死的那一天!”赵穆言罢,揽过陆敏拍了拍,柔声道:“朕在宫里等着你!”
  *
  陆高羊走的时候,变卖了陆府大部分的值钱物什,也把家奴们的卖身契全部归还,叫他们另谋出路,就连各类铺盖被褥等物,也全部送给了家奴。
  三兄弟仁善好施,家奴们自然也记他们的恩情。到半夜的时候,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合着冬至的雪,有的抱来被子褥子,有的提来木炭柴火,全都守在两厢房的檐廊下闲谈聊天。
  等到子时,有两个在外专替人办红白喜事的家奴竟然还拉来几个和尚道士,只待更声一响,念经的念经,哭丧的哭丧,倒把窝在灵前的陆敏给吓醒来。
  出门一看,薄薄一层白雪中满院白衣,都是来替陆轻歌哭灵的。
  这些人虽还是奴籍,但自掌买身契,已经不算家奴了。
  那办红白喜事的站在檐廊下,高声叫道:“诸位,雪中送炭,难中见真情。主家在此,拜谢诸位的高义,给大家磕头呢!”
  于是在两檐廊袖着手直哆嗦的目光中,陆敏跪在廊下,周周正正给大家磕了三个头,以示大难之中不相忘的恩义。
  三更半夜的,郑氏的两个婆子烘热了被窝儿,又端来炭盆子,将个陆敏暖暖围在灵前,连手脚都替她裹了个严实,一个给她喂羊肉汤,一个烧纸钱儿。
  活的风光,死的悲惨,但丧事又如此温情,陆轻歌的一声,堪称传奇。
  忽而,帘外一阵冷风,扑腾一下进来个人,扑在陆敏的脚下,抬头抹了把脸,骂道:“傅图个王八蛋,卑鄙无耻。”
  陆敏见是窦师良,连忙让两个婆子扶了起来,问道:“傅图方才把你弄哪去啦?”
  窦师良满身泥雪,掰脚褪鞋,一只脚背上肿着鸡蛋大的一块。
  “那王八蛋,不由分说将我带到东宫,锁上门,便一直关着我。后来听说有个小丫头也逃了,他去追那小丫头,我才能趁机逃出来。”窦师良摸了把脚上的崴伤,疼的直皱眉:“如今我才知道,东宫竟成了个娼寮,居然还豢养着女子,看我明日不带禁军好好搜检他一回。”
  他半夜翻墙,才会跌崴了脚。
  陆敏出身武将家庭,又自幼善治跌打损伤,拉过窦师良一只脚,软软两只手抱在怀中轻轻揉捏,笑道:“傅图那家伙,不止卑鄙无耻,还是个呆子,两只眼睛里就只有皇上,您往后见了他,避着些。读书人不与那等夯伙好计较的……”
  话未说完,她忽而两手用劲一掰,窦师良疼的两眼反插一声叫,骨头归了原位。
  灵前有酒,陆敏又点纸来烧,两只小手儿利利索利,不一会儿便替窦师良消了肿,手在他的脚上轻拍:“虽骨头正回去了,但肌肉的损伤却要缓很久才能好,先生明日起拄个拐上朝吧。”
  她还把自己身上披着的,那暖烘烘的被窝儿也裹到了他身上:“既回不了家,就在此歪上片刻,好不好?”
  在比自己小十岁的小姑娘面前,窦师良觉得自己委屈的像个孩子。那两枚香瓜耳坠,原本是打算还她的,叫赵穆一打混,她忘了,他也乐得装个糊涂。
  *
  次日五更,傅图又来了。他还带着身穿白色裘绒衣,脚踏马靴的小塔娜。
  小塔娜恰就是昨夜窦师良嘴里那个欲从东宫私逃的小姑娘。她果真有一双如陆敏般的小鹿眼儿,眸子更深更黑,睫毛卷翘,唯独一脸哭丧的表情,叫傅图牵扯着,像个布娃娃一样,我见犹怜。
  来路上,陆高峰待她极好,会给她试洗澡水,每天早晨准备新换的衣裳,就连靴子都是由他洗涮。小塔娜不会自己梳头洗脸,这些活儿全是陆高峰在干。
  跟着傅图到东宫后,简直像进了匪窝。仆人皆是男丁,塔娜已经三天没梳头洗脸,饭也是饱一顿饿一顿,混身脏兮兮,像个小要饭的一样。
  

  ☆、唁客

  她左顾右盼; 唯见一具黑黝黝的棺材,棺材前跪着个比她略大些的大姑娘,身披白麻; 双目灵俏,毕竟血缘在那里; 目光相投的一刻,塔娜暗暗道,大约我娘生的就像她一样美而温柔。
  她笑问陆敏:“姐姐,我娘了,我娘她在那儿?”
  陆敏指了指棺材道:“塔娜; 她已经死了,如今就躺在棺材里,过来,给她磕个头,告诉她你来了; 好不好?”
  塔娜懵了:“我都未见,她怎的就死了呢?”
  陆敏不知道该如何言说,默了许久道:“她就是你在皇宫里见过的那个,窝在墙角的女人,你看过一眼的; 难道忘记了?”
  塔娜往后退了两步,眼泪巴啦巴啦往下落着:“你骗人,那是个老妇,我七舅都说了; 我娘是全火州最美的女人,因为皇帝贪恋她的美色,才抢入宫廷,你们都是骗子。”
  她转身便要走,走了几步忽而被绊倒,陆敏才发现傅图为了防她逃跑,竟然在她身上拴着绳子,那绳子就扯在他的腰上。
  才十岁的小姑娘,一头卷蓬蓬的长发像毡一样披在头上,白裘上饭渍点点,靴子上满是泥点子。
  陆敏上前就给了傅图一巴掌:“你个昏货,好好儿的孩子,你绑她作甚?”
  傅图打不还手,绳子却不松,拽过塔娜的细手就走:“麻姑,皇上吩咐叫我带着她,她跑了皇上可是唯我是问的,得罪了。”
  塔娜一双小脚踢在傅图如铁铸成的腿上,亦是连连大叫:“我要回火州,我要叫我七舅来杀光你们这些汉人,把我娘救回去,你们等着。”
  俩人乱闹了一回,塔娜叫他扛到肩上,扛走了。
  恰包氏抱着陆磊也来了,亦是气的大骂:“狗皇帝养的黑心狗腿子,我看你们猖狂到几时!”
  小陆磊大大的脑袋上戴个毡帽儿,又调皮又滑稽,小胖手儿攀在大门上,连声直叫:“狗腿子!狗腿子!”
  包氏气的大叫:“杀人不过头点地,五个男人都上战场了,轻歌也死了,膝下那点独苗儿,那狗皇帝还不肯放过,他究竟要我们一家人怎么样他才肯放过?”
  她抓过陆敏:“从此,你可不会再入宫了吧?”
  陆敏绝然摇头:“不会!”
  包氏虽只看一眼,但塔娜相貌肖似陆敏,又是陆轻歌唯一一点骨血,也觉得叫傅图整天那样强拘着不是办法,遂问陆敏:“那孩子怎么办?你瞧傅图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再别拉扯拉扯把孩子弄没了,你把她要回来吧,我养着。”
  陆敏从昨夜就在思索这个问题。她道:“娘,你听塔娜话里行间,说的都是等烈勒杀光汉人的话。可见烈勒自幼就给她灌输了偏理,叫她深信她娘是叫大齐皇帝贪恋美色给抢走的。
  如今且不说我爹是怎么把她给弄来的,只要烈勒知道她在长安,定然会不择手段来抢,傅图带着她还好,如果真的放在咱们家,就是灭门之祸。”
  这话说的包氏深打一个寒噤,揽过陆磊道:“那难道就眼看着傅图整天像拴狗一样拴着她,走哪带哪儿?”
  陆敏摇头:“我二叔去了交趾,那里有咱们的生意,我得想办法把她从傅图那儿弄出来,然后咱们一起走,去交趾,这才是唯一能避祸的办法。”
  “你爹怎么办?”包氏反问。
  陆敏终于忍不住,在包氏面前抱怨起老爹来:“分明有很好的机会,他不走,非得要在皇上面前表忠诚,将我四个哥哥都带上战场。比干为示忠良,不惜剖心而烹,也不过一死。他要表忠心,谁能拦得住他?”
  *
  明日就该下葬了,陆续有些唁客悄悄登门,竟然皆是些宫里褪下来的老宫女们,她们大多是自幼入宫,在皇宫里受过陆轻歌照料的,在外皆嫁了人,过来烧柱香。
  陆敏跪了一天,整个人燥燥烘烘的,正坐在草席上与几个积年认识的宫婢们闲聊,忽听外面一声报说豫王殿下到,还不及起身整衣,赵稷已经进来了。
  三天丧期,赵稷是唯一一个前来吊唁的贵客。
  他披着菊纹缎面的裘里披风,恭恭敬敬拈香,亲自跪拜,俊朗的脸上阴气森沉,拜过之后在内间坐了,接过下人端来的羊肉汤,自幼锦衣玉食的皇子没有端过如此大的碗,乍一眼,问道:“为何端锅来此?”
  陆敏也端着一大碗,笑道:“这就是百姓家的碗,难得宫里还有人敢来祭奠她,这是她死后唯能给你的谢意,我陪你吃一碗。”
  赵稷只得挑得一筷子,拳头大的羊蟹子,吃起来倒是无比鲜美。
  赵稷道:“前日霍汐入朝了。皇上未给名份,但单赐一殿叫其居住,称为先生。”
  帝之师,布衣宰相,俗称国师。
  陆敏笑了笑,不语。
  烟雾缭绕的屋子里,赵稷忽而有种错觉,如此相对而食,她总在笑,却不说话,他心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给她听的日子,恍如隔世。面前的一切,似乎早就经历过一般。
  他又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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