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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姜媞说道。
采薇见她神情淡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只是很快她便眼尖地看见姜媞手中的针刺入了指尖,对方竟还丝毫没有察觉到。
“哎呀,夫人,你的手!”采薇大喊。
姜媞抬手忽然牵扯出刺痛,才发觉针扎进了肉里。
她忙拔/出来,采薇拿帕子给她手指包上,看着她的目光透着几分责备。
“夫人真是太不小心了。”她低声抱怨了两句。
姜媞见她紧张,只能露出抹苦笑。
再这样下去,她真怕自己会做出错事来。
这件事情暂且抛到脑后不提,便是余下的日子邵玉媛忽然就变得安分守己了许多,再没有旁的闲话了。
这日管家过来告诉姜媞,外府应忠侯夫人在京都大街上开了一家珍宝斋。
那铺子极大,从发饰花钿到胭脂水粉香露,还有一些罕见的东西都应有尽有。
应忠侯夫人广发请帖,认识的多半早就约好了,不认识的,但凡朝中叫得上名号的,她都托人送了一份帖子,邀请对方家中女眷。
这样的事情齐琅当然不会去应付,管家直接将帖子交给姜媞。
姜媞拿着帖子正犹疑,采薇道:“夫人家里那些首饰都不喜欢,不如自己出去看看,奴婢也好沾沾光,可以过个眼瘾呢。”
她跟着姜媞久了才知道姜媞是个脾性心性极好的人,这才敢大着胆子说笑。
姜媞想到自己许久未曾出门,便也想出门去走走,算是散心。
待她换了衣服二人出了府去,到那珍宝斋,姜媞才知道这应忠侯夫人花了多大的手笔。
这珍宝斋光是从内里面积上来比,都是其他宝铺的数倍之大。
再加之屋内摆设,与柜上货品的档次,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这样看来,这些事宜也绝非是一时脑热能做得出来的。
“夫人,这里真漂亮,夫人不如买些东西带回去吧。”采薇说道。
姜媞没甚想要的心头好物,便道:“我当下不缺这些,等府中那些用完了倒可以考虑一二。”
采薇抿唇一笑,未曾想过姜媞还能说出和她一样节俭的话来。
姜媞绕过这片柜子,正要从另一个方向走,忽然就看见了李孝婵。
对方正和另外两个女子有说有笑。
那两个女子碰巧姜媞都认识,其中一人是林佳容,另一人则是姜家大房的嫡亲小姐,她的堂妹姜嫣。
她正想避开,偏李孝婵极为敏锐地朝这个方向看来,将姜媞撞个正着。
“我又见到旧人了,二位失陪了。”李孝婵皮笑肉不笑地对姜嫣与林佳容说道。
林佳容见状正欲追上去,却忽然被姜嫣抓住。
“佳容妹妹,你去做什么?”姜嫣问她。
林佳容迟疑地看向姜媞道:“我想过去看着一点……”
若是必要时刻,她也想帮姜媞解围。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只是我也不想咱们再给家里人添麻烦了。”姜嫣说道。
她这话顿时就阻止了林佳容的想法。
姜家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也有不少是因姜媞而起,她们当下又如何敢去招惹呢。
只说话这片刻李孝婵已经走到了姜媞身边。
“姜媞,别来无恙。”李孝婵冷笑。
姜媞见她挺着比上次还大的肚子,便知道她在黄府日子依然好过得很。
“自然。”姜媞亦是假惺惺应对。
“你放心吧,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羞辱,我定当会百倍奉还。”李孝婵走近了才忽地恶狠狠说道。
姜媞对她的威胁丝毫不在意。
只是见对方捧着肚子,再是可恶,她也不想对着一个孕妇口吐恶意。
李孝婵见她半句也不回应就这样走了忍不住追去,却被丫鬟拦住。
“夫人莫要发火,莫要动了胎气啊。”李孝婵身旁的人可吓坏了。
“你若不想我生气,就去给我找几个人来,按照我的要求去办事情!”李孝婵唾沫星子飞了丫鬟一脸,丫鬟却是半点不敢躲闪。
“奴婢这就去。”丫鬟说道。
姜媞出了店门并未将那小插曲放在心上,她正欲折回轿子上打道回府,半路上却被人拦住。
蓝轿子的侧窗帘子被人掀开,露出来一张俊美风流的面容来。
“阿媞,今日真是巧了。”明翼向她打了招呼道。
姜媞扬唇,只恨自己出门没有查黄历,认识的人总是左一个右一个巧遇。
“我想请你去前面茶楼的包厢里一叙,不知你可给这个薄面?”明翼问他。
姜媞看着眼前拦得结结实实的轿子,以及那个个身材健硕的轿夫,竟说不出半个不字。
片刻二人便坐在了茶馆的包厢里。
“三殿下知道今日我会出府?”姜媞问他。
明翼闻言笑道:“我哪里这般能掐会算,只不过刚好留了个人看着,他说你今日出府,便特意来告诉了我。”
他说话倒是坦诚得很,丝毫不怕姜媞转身去告诉齐琅。
“多谢三殿下坦诚相告。”姜媞无言以对,只能端起桌面上的茶水轻抿了口。
☆、沦落
“阿媞,我还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改变主意?”明翼没有半点委婉的意思。
姜媞道:“殿下问这些话做什么,我身不由己,又哪里来的主意?”
明翼扬唇,道:“若我说李孝广在我手上呢,你是不是还会那么身不由己?”
姜媞乍然听到李孝广的名字险些就被茶水呛到。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对方,颇不敢置信。
李孝广的行踪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更遑论是将他抓住。
明翼何敢说出如此大话?
“你不信?”
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明显,明翼甚至都不必揣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殿下若是抓到了李孝广会让我见他?”姜媞问他。
“你若是想见,我自然会安排,只是我从不做空手买卖。”明翼替她杯中茶水续满。
“殿下想要什么?”姜媞并不意外,他既然能提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有备而来。
“我要你离开齐琅,到我身边来。”明翼说道。
姜媞面上渐紧绷。
“你不必那样紧张……我又不会强买强卖。”明翼无奈一笑。
姜媞摇了摇头,道:“殿下的要求没什么问题,只是殿下说得可是真话?”
在明翼重复了这个话以后,姜媞才敢有点相信,李孝广真的被人找到了。
明翼笑而不语,只从身上掏出一张字条。
姜媞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登时将字条夺了过来。
“你真的找到李孝广?”她问道他。
明翼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又没有骗过你,为何你却这般不信我?”
姜媞怔愣许久,明翼又对她道:“我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只要你答应了我,我便只要求你留在我身边一年,若是一年之内你都无法接受我,我便放你自由如何?”
这个条件可以说是十分宽宥了。
“殿下说得都是真话,我自然不会怀疑。”姜媞迟疑道:“只是我还想回去再想一想。”
她不能确定自己当下做出的决定会不会有漏洞,在这件事情上,她不敢有半分疏忽。
“这是自然,只是也不要太久,毕竟我也不知李孝广能活多久,又或是他再逃走,我也很难再想抓住他了。”
明翼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之后便很痛快的放人离开了。
姜媞心不在焉地上了轿子,脑子里装满了这件事情。
事实上方才她就想立马答应了对方,可这种冲动愈发强烈她就愈发不敢随意开口。
她揉了揉额际,心中一团乱麻。
正当此时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姜媞掀开轿帘,看到外面抬轿的大汉都站着不动。
待他们转过身来,姜媞才愕然注意到这几人根本就不是齐府的下人!
只是她知道的太迟了。
脑后一痛,她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殿下,那姜氏被人劫了送入了娼馆。”一个侍卫对明翼回禀道。
明翼站在窗口看着远处,道:“劫了便劫了,省得她瞻前顾后,考虑太多。”
他的神情怡然自得,丝毫没有担心的神色。
等姜媞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绮纱软帐深处。
她慌忙从床上起来,推开门,门口正好有人要进来。
对方是个年约四十岁的女人,面上涂着厚厚的脂粉,面相颇为刻薄。
“醒了呀,也省得我去叫人拿水泼你了。”
“这是哪里?”姜媞问她。
那女人捏着团扇微微一笑,道:“每个姑娘醒过来的时候都会问这是什么地方,这个时候我就会告诉她们,这里是她们的新家,欢迎她们来到新家,可是你不一样……”
她笑得十分古怪,走进屋里寻了个凳子坐下,复又看向姜媞道:“李夫人,你可没忘记自己被抄家以后该去哪里吧?”
姜媞听了这话颇为震惊,心中隐隐有了模糊的想法。
“罢了罢了,瞧你紧张的模样,我便告诉你吧,这里是簪花楼,我是这里的主事,旁人都叫我一声梅姨,这下你全都清楚了吧。”梅姨笑说。
随着梅姨进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
那女子垂着脑袋,模样甚是清秀,甚至和姜媞长得有几分相似。
“媞儿,抬起头来。”梅姨对那女子说道。
那女子闻言便极为缓慢的抬头,一双眸子水润无辜。
“李夫人,你瞧瞧,这就是你在咱们这里的替身,外人都以为你真的在这里呢,我都怕瞒不下去了,现在倒好,您自个儿就回来了。”梅姨掩唇笑说。
姜媞攥紧了手指,掌心都出了层汗,“是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她才知道,原来知道她在齐琅府中的人竟然只是少数的人。
而绝大部分的人竟都以为她在簪花楼中。
“这我可不能说,各行各业都有各自的规矩。”梅姨说道,“你该知道的事情也都大概知道了,旁的就等我回头派人来教你吧,好好休息吧。”
梅姨说罢便离开了房间,让人看守。
待她走到外面,一个侍卫在等着她。
梅姨脸色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大人,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不知殿下可还有旁的吩咐?”
就算当下明翼提出要求让她将姜媞当祖宗一样供着,她都不会挑一下眉头。
那侍卫道:“殿下说了,只需将她与平常的姑娘一样调/教,待过几日将她高价卖出,必然有你赚的。”
便是姜媞的替身来了花楼里这样久都还没有接客。
只是没想到真身一来,反倒有人催着她给这女子开堂接客了。
侍卫说罢还丢了个荷包给她,那梅姨一颠重量,顿时眉开眼笑什么难事都没有了。
“好说好说,她本就是罪妇,这是她该的。”梅姨说道。
姜媞在屋内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可她推开门便知道自己逃走的希望有多渺茫。
只放眼望去她屋子外面是二楼,正好能将楼下莺歌燕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女子多为体态暴露,姜媞只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
守在姜媞房间门前的大汉肌肉虬结,姜媞连半个步子都不敢跨过去。
她探头探脑看着外面,脑中顿时便想到了齐琅。
她被人劫走了,齐琅一定会知道。
然后呢……
他会不会又以为是她自己逃走了?
姜媞叹了口气,一时竟也没有办法。
待她正想转身回去,过道上一个讶异的声音响起。
“姜媞?!”
那人无比惊讶,停在这屋子门口看了老半天,才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的姜媞。
这人姜媞亦是认识。
“二嫂……”
姜媞下意识唤出了对方的称呼。
只是这二字让对方顿时想起自己当下的身份,对方面上一阵尴尬,随即强笑道:“真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你最后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
姜媞亲眼见她一身风尘味,心中暗自震惊,道:“李孝婵难道没有想要来救你们的心思吗?”
二嫂闻言低笑不止。
“她?连她最要好的姊妹都也没有去救,旁的人她又怎会去救,她们或是成了富人小妾,或是成了贫民的妻子,最后留在这楼里的只有我了。”她说得甚为凄凉,只是不待姜媞生出情绪,她便迅速道:“我也不怕,横竖我日后也有你陪了。”
她轻蔑地笑了一声,便独自离开。
姜媞看她的背影,心中浸透了凉意。
☆、错认
屋内熏香渐渐浓郁。
姜媞半昏半醒间恍然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
待她醒来想从桌子上爬起来时,却发现手脚软绵无力。
姜媞心中顿时一咯噔。
房间门吱呀被人推开,门外两个大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梅姨的身影。
梅姨皱着眉头将手中的团扇挥了挥,似嫌恶道:“屋里头味道这样重,还不把它掐了。”
她话说罢,便有个丫鬟去将香炉中的香折断。
姜媞看着那截断香若有所思。
“你别怕,这香对人身体没有伤害,只是叫你更加温顺而已,我瞧你也不是个傻子,长了脚总归是想往外跑的不是。”梅姨笑道。
姜媞望着她不发一言。
“来给替她好好料理一番,她这样的打扮着实像个良家,真叫人下不去手呢。”梅姨半真半假地对身后丫鬟嗔道。
丫鬟抬了浴桶进来,又灌了热水,将姜媞剥个干净放了进去。
这样的待遇不免让姜媞回想到自己在齐琅府中的遭遇。
这让姜媞感到深深的无力。
当娘家和夫家都衰败的时候,她竟连半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何其悲哀。
香脂香露香粉,玉钗金钿流苏,藕色缠枝牡丹抹胸配着藕粉绡纱织锦褙子,腰间兰花式样的珍珠禁步,长裙柔软露出脚尖。
整个人穿得甚为单薄,却也多了几分娇娆之态。
姜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太适应这个模样。
她上一回涂着红唇的时候还是出嫁时,肤色莹白,唇瓣殷红,竟没有艳俗之气。
“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只是红颜易逝,你这模样梅姨看了都心动,更不提外面那些男人了。”梅姨对她万分满意。
“你这样快,是怕齐琅找来吗?”姜媞忽地开口。
梅姨听这话,笑容敛了几分。
“我便说你是个聪明人,只是梅姨也是为人办事,你是个有福气的人,贵人交代我们要把你打扮起来好早点接你回家,你往后可不要记恨梅姨啊。”梅姨抚着她的头发笑说。
姜媞默然。
她方才在想,先前明翼说他派了人看着她的动向,难道会不知道她被抓了?
也许他会将计就计,也许就是他派来的人对付的她……
“就算齐琅一时找不来,难道你不怕他以后找你算账?”姜媞问她。
梅姨只是笑而不语,姜媞便彻底确认了。
这个人想要她离开齐琅,又不畏惧齐琅,只有明翼了。
“等一下。”
梅姨忽然唤住给姜媞整理的丫鬟,转身拿起了一只细笔。
她抬起姜媞的头,姜媞只觉得额头微凉,眉间便出现了一抹花钿,平添妩媚。
“真真是好极了。”梅姨甚是喜欢自己画龙点睛地这一笔,“你看看镜子里的你可美?”
镜子里的人美不美她不知,可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宛若一尊石像。
入夜,正是欢场拉开序幕的时候。
姜媞口中的二嫂子在二楼望着下面满座宾客,目光冰冷。
“你那妯娌可真漂亮。”旁边的姑娘对她说。
“漂亮,还不是个娼。”二嫂扬唇,露出极为讽刺的笑来。
“姜娘子的容貌从前在桓城也是数一数二,想必大家也听说过,她前身为李三夫人,如今一朝落了咱们簪花楼,能得各位爷的垂青也是三生有幸,咱们这地方腌臜,只望她能入哪位爷的眼里,将她带回去好重享清福……”
开场白说的都是这样好听,但话说白了也就是买个人回去。
姜媞在幕后听这话,心中觉得颇为好笑。
离了那熏香,手脚的力气回复了几分,却依然绵软。
她坐在床边安静的很,让看守她的丫鬟都忍不住侧目看两眼。
丫鬟见她不言不语,没有动作没有表情,顿觉乏味,便探头看向外面。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有人叫起了价,价钱一路从三千两叫到了五千两。
丫鬟撇撇嘴,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个一万两。
她惊奇地朝那个方向看去,却发觉对方在阁楼上看不见人,外面站着的却是明翼的侍卫。
丫鬟顿时收敛了不屑,回头扫了姜媞一眼,甚至还生出了几分与有荣焉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便安静了下来。
愈是到了这个时候姜媞便愈发用力地掐着掌心。
丫鬟跑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扶着帐子缓缓站了起来,一点一点消耗着自己积攒的力气。
嘈杂的脚步声到了门外,姜媞听见梅姨的声音。
“爷……您自个进去,咱们就不打扰了……”
外面那人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