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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解决起来简单,要的就是粮饷银钱,但可惜先帝在时挥霍无度,以致国库不充盈; 如今没有战事便不算是紧要之需,因此更不可能将国库之资送到边州。
朱景煜兀自忖了下,他也没其他办法,“阿衍,若是朕准了卖官鬻爵,是不是能缓和。”
“那还不如,我把连年避税的富商抄没了来的快一些。”
。。。
秦衍回到督主府时候,身上依旧是遮掩不住的血腥气味。
冯宝正好在前院门口,甫一看到秦衍,便走上前请安,正巧秦衍问起,冯宝低声提了提苏明德前两日来找苏宓一事,自然免不了将苏明德所言告之秦衍。
秦衍闻言冷笑,“看来苏明德是闲得慌,还敢来我的府里管我的事。”
冯宝没敢回话,只顾跟着走在他的身后。
“苏宓呢。”
“在院子里呢,夫人不知督主今日回来,可要奴婢现在就去通传?”
秦衍看了看右肩臂的伤口,“不必了,备水沐浴。”
虽说上了药还包裹了几层,但于亲近之人,哪怕是一丁点变化,都是醒目非常。
内室里,苏宓在刚看到秦衍回来的高兴劲头过了之后,就发现了他的不对来。循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药味,苏宓找了机会扯开他的中衣的领口,就看到他肩臂上的三道刀痕,刀口不齐整,似是被什么齿形刀片刮伤,那凹凸不平的伤口,在周围光滑的玉色肌肤映衬下愈加狰狞。
苏宓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原本的那双桃花笑眼里登时蓄起了水雾,可怜兮兮地好似受伤的人成了她。
“这种小伤,有什么好哭的。”秦衍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拉过苏宓,将她压在他的腿上,搂抱在怀里。
“没什么,督主,你还疼不疼。”其实最近,苏宓自己都不知为何敏感了许多,情绪极容易波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受控制。
“让我抱一会儿就不疼了。”秦衍轻笑着埋进她的脖颈,闻着淡淡的兰花香味,“去见了简玉珏?”
“嗯,不过他好像不是很想理会我和娘亲,还是太过陌生了。”
“呵,身为男子还那么矫情,那就别认回来。”秦衍一想起他与苏宓相似的长相就不喜,疏离一点才好。
“。。。。。。”
苏宓知道他的脾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起身道,“督主,我去让膳房做一些吃食过来。”
她还未走出几步,就被秦衍拽回了胸口,手臂的气力将她直直地压在他的身上,胸前两团红玉被抵得软软变了形。
苏宓看着外头还是白日,红着脸道:“督主,你回来还没用过膳呢!”
秦衍笑着唔了一声,伸手解开苏宓衣裙的盘扣,“现在不是快用了么。”
***
首辅张怀安的府邸,有两人坐在正厅。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青瓷茶碗被扔在地上,四裂开来,发出清脆的迸响声。
张怀安扔完一个还尤觉得不解恨,想再扔第二个时,看了眼坐在上首的祁王,硬生生忍住了冲动。
祁王似乎没被这刺耳声音影响,端起自己手中的茶杯饮了一口茶。
“皇上竟然派东厂的人比我们早一步截住了那个老大夫,这其中肯定有隐匿!”
张怀安如何不气,他查了这么久,才查到这叶青竟然也是墨城的人,那他或许和莲妃是旧识,所以才处处扶持。好不容易拿着画像寻到了一点线索,竟然被秦衍截了胡。
“舅父说的是。”祁王淡然应了一声。
虽说他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但气质斐然,已经隐约带着帝王霸气。
张怀安复又说道:“哼,谁不知道当年莲妃是因先帝贪其美色,从宫外掳回来的,早些年若不是有叶青那个老太监处处帮着,她的儿子有什么资格身份能抢了你的位置,登上龙座。”
祁王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回应,就在此时,李执从外头匆忙地进来,手上是一本上了年份的老旧记簿,这束封一看便知是宫内传出去的。
“下官参见王爷,大人。”
李执递上手中的记簿,手势还带着几分颤抖,“有人寻了下官的人,自称一个已然过了世的老太医的孙子,他开价万两,说是此本记录了辛密之事,他父亲自是不准他外传,但他如今生计所迫,所以下官——”
张怀安今日心情不畅,不耐烦地挥手道:“李执,你就直说是何事,我和祁王还有事商讨。”
“是,大人。”
“这本乃二十年前,宫中太医留下的备用记簿,这其中有莲妃当年的喜脉的记录,”李执顿了抬头道,“皇上他,他是足十个月出生,并非早产啊!”
“什么?!可当初的太医明明说的是。。。”
张怀安闻言从椅子上惊坐起,这宫里谁都知道莲妃当年是怀了不足九个月生出了当今皇上,但那时太医皆说是早产,再加上朱景煜的确身子异常虚弱,一直用药吊着,每一年太医院都能传出他撑不久的消息,先帝原本还有些疑虑,硬生生这般被消解,再后来没过几年,先帝因病驾崩,传位与朱景煜,就更加无人再提以前的事。
待情绪稍定,张怀安看完记簿,传给祁王,转头继续问向李执,“现下那个太医的孙子呢。”
李执道:“大人放心,下官拿到这本记册之后,已经将知情的若干人皆处理干净。”
张怀安只思忖了片刻,就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查了半天叶青,还不如这一本旧册。”
“大人,那叶青那,还要不要继续查。”
“不用了,一个死了的老太监的事,何必再浪费心力,左不过是和莲妃相识。”
在一旁的祁王翻开细看了几遍,在张怀安说起叶青时,眼里闪过一丝疑色,随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琛儿。”
“嗯?舅父。”祁王合上本册,神态自然地抬头看向张怀安。
“既然朱景煜名不正言不顺,他此时退位,那只得由你继承皇位。”
“我以为此时都不必再拖了,虽说对先帝不敬,那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江山旁落在他姓的手里。只要我们将这本册子昭告天下,他就绝计坐不了这皇位。”
张怀安倒不是在询问祁王的意见,他一向是作决断的那一个。他想要祁王成为皇帝,也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朝堂,否则花了那么多心力难道是替别人作嫁裳么。
祁王缓缓道:“舅舅,此事关乎先帝的名声,若是传出到别国,对我明殷朝国威有损,而且如此一来,沈贵人的幼女也难逃一死,我实在不忍心,舅舅可否让我想一想两全的办法。”
妇人之仁!张怀安皱眉,他没料到祁王会开口,在他眼里,祁王不过是个少年,除了仰仗他来辅佐便是一无是处,现在更是满满多余的善念。
“好吧,既然琛儿开口,我给你三日。”
祁王掩下眼底精光,恭敬地回道:“谢谢舅父。”
待送走了祁王,李执出声询问,“大人,当真要等祁王考虑么。”
“他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最后还不是得听我的,这个节骨眼,免得他不高兴,就让他去想两天吧。”
不管如何,孩子和女子么,总归都不能登上大雅之堂,这明殷朝以后,还不是掌握在他的手中。
***
祁王离开走至府宅的门外,恰巧见有一人被拦着。
她穿着男子的衣衫,但身量和瘦弱的臂膀,一看就知是女扮男装。
“你们让我见一见首辅大人,我就说几句话罢了。”叶云霜环着手臂想破开阻拦,但她的力气太小,门房的人丝毫不动。
“大人哪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快滚。”
门房下人推搡了她一下,叶云霜便一个不稳被推倒在地。就在此时,只见一双纤白的手伸过来,分明是想要扶起她。
“你是——?”坐在地上太难看,叶云霜隔着那双手的衣袖,扶着起身,狐疑地看向来人。
祁王虽未及冠,但身量不矮,扶起叶云霜是绰绰有余,“你有何事要告诉张首辅,我可以代你传到。”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叶云霜看到他从里面走出,形容俊朗贵气,或许是张府的公子也不一定呢,若是只凭自己,怕是没那么轻易见到,反正这事也无所谓告诉别人,越多人知道越好。
“好!你过来,我跟你说。”
第九十五章
【关雎殿里; 他跟着长长的锦服拖尾,小短腿迈着步子; 颠颠地想跑到他的母妃身边。
他不知道是听哪个宫人说的,他的娘亲以前可是有名的江南第一美人呢。
“娘亲。”小皇子长一张红扑扑的可爱小脸; 糯糯的喊了一声。
正背对着他; 朝着镜子梳头的女子纤腰玉带; 转过身来。
她头挽乌髻; 肌骨莹润,美丽的不可方物,在她的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 也变得黯然无色。
她的脸上带着难以接近的冷霜,好似春花绽雪; “谁许你唤我娘亲的; 你只能喊我母妃。”
小皇子听了有些委屈; 瘪着嘴道:“是; 叶公公让儿臣这样喊的。”
听到叶青; 莲妃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温柔,而后她似是魔障了一般自言自语,“衍儿才能这般喊我,你怎么可以。”
“母妃,我; 我和衍哥哥一样的; 叶公公说; 我和哥哥是一样的。”
莲妃明明是看着眼前的小皇子,双眼却没有神采,“你和衍儿不一样,他干净,美好。而你跟我,都被那个人沾染了,污浊不堪。我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没有带着你一起去死。”
“不然,我们就都不会脏了”,莲妃眼里闪过浓重的疼痛,“青哥也不会为了你,进宫里受那种酷刑。”
画面一转,小皇子已经长大了几岁,还是那个场景,莲妃的脸上却多出了一条红褐色的伤疤,将她原本美丽的容貌一分为二,那刻意被刮开了一遍又一遍的伤口,将整张脸变成了血红色,配着她瘦削到能见骨的身体,更加狰狞恐怖。
她盯着他的脸,枯瘦如柴的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颈,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看你越长越不像青哥,你说,你到底是谁的孩子!”】
熟悉的窒息感袭来,朱景煜蓦地惊醒,额头上惊出一层冷汗。
大概是他在梦里大叫了一声,在殿门口的吕德海跑着走近屏风一看。
“皇上,您是怎么了?”
“没什么,朕梦到母妃了。”朱景煜坐起扶着床沿,垂头还在喘着气。
吕德海捧上一杯清茶,莲妃当年自毁了容貌又得了疯病,最后撞柱而死,实在不是什么好回忆,也难怪皇上会惊叫。
“皇上,您别想这些难过的事了。”
朱景煜没有回应,他不是难过,他只是如这二十年一般的厌恶自己。
“朕想去储秀宫走走。”
“是,陛下。”
***
储秀宫里,张月儿得了传令知道朱景煜要来,就抱着蛋心坐在院子里安静地等着。
在远远地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时,她立刻笑着起身,原本慵懒的胖橘猫也奔到了朱景煜的脚下。
“皇上,你来啦。”
“嗯。”朱景煜低头抱起蛋心,看着张月儿的笑容,那些记忆带给他的郁气散了一半。
“这是什么?”
院子的树旁挑着一根高高的竹杆,张月儿见朱景煜看向那竹竿,不好意思地说道:“皇上,这是我备着等枇杷熟了打枇杷用的,不过你看,树上枇杷的都长的太小了,我都不好意思摘下来。”
朱景煜闻言忍不住笑了笑,他环顾四下,这小院处的偏僻,夏日日头太晒,冬日又阴冷,自然是什么果子都长不大。
张月儿不知朱景煜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是惋惜这棵枇杷树。
“皇上,我的家乡涟水县里最有名的就是枇杷了,五六月的枇杷熟透了,吃不完的先洗一洗再去皮熬制成膏,用来兑水润嗓子可真的是很甜呢。。。。”
张月儿滔滔不绝地从采摘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了熬制的方法。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烦恼,再琐碎的小事,都可以津津乐道个半天。
“月儿,你是不是很想回去。”
“嗯,两年多没回去啦,我很想我的娘亲。”张月儿与朱景煜说起话来,不自觉会忘了他皇上的身份,此时说完才想起很早之前听到的莲妃的传言,生怕他忆起什么不好的事,连忙刹住了话头。
然而朱景煜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似是随意地说道,“那等你回来的时候,将枇杷膏带给朕试试。”
张月儿下意识地点完头,才觉出奇怪,“皇上,你是说我。。。能回涟水县么?”
朱景煜看着张月儿喜出望外的样子,心头一松,他第一次觉得当皇上也是有些好处的,“嗯,吕德海已经替你备好了马车,不过,朕只能准你回去五日。”
“臣妾谢谢皇上!”张月儿笑起了两个小梨涡,俏生生的充满了朝气。
朱景煜看了看周围的屋景,等月儿回来,他想封她一个才人,至少不要再住在这西晒的地方,最好,能离乾清宫近一点,他就能时时地看到她了。
。。。
储秀宫里氤氲着温馨,吕德海却面露急色,匆匆地走至储秀宫外,他在外连喊了几声陛下,才喊回朱景煜的思绪。
吕德海少有这么不知分寸,朱景煜起身疑惑地走至院外。
在听完他的所言时,朱景煜脸色一瞬间有些苍白,扶着门柱,“他当真这么说。”
“是,陛下。”
朱景煜回头看了眼张月儿,张月儿不明所以地冲他笑笑。
他转过身,低声道:“回乾清殿。”
“是。”
一回到乾清殿里,吕德海背过身关上深重的牖门,在确认了门外没有别人之后,才走近桌案。
朱景煜没什么表情,“他还说了些什么。”
吕德海艰难地开口道:“祁王只告诉奴婢,张怀安知道皇上,不是先皇的亲子,其他的,他说要亲自和皇上说。”
“有没有提过叶青和秦衍。”
“奴婢未曾听祁王提起,”吕德海面露焦色,“皇上,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告诉朱景琛,明日清早,朕在这里等他。”
“是,奴婢遵命。”
昏暗的烛火在朱景煜脸上映出变幻的阴影,他彻夜未眠,一直看着紧闭的木牖,从黄昏到黑夜,再到第二日的晨曦,从窗棂处射进了第一道光。
朱景煜坐在龙座上,双眸微垂,看着殿牖被打开一丝缝隙,下一刻,祁王便站在了殿中。
“你是何时知道的。”
“叶云霜告诉我,秦衍是叶青儿子的时候。”祁王抬头看向朱景煜,“他不惜一切,承受了腐刑也要进宫护着你和莲妃,死了连他的儿子都要守着你,这还不够明显么。”
朱景煜听到‘腐刑’二字时,指甲在黄色扶手上抓出了痕迹,咬牙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张怀安。”
“他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你自尽而死,以保住先皇的名声。”祁王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即使秦衍再厉害,就如同当年的叶青一样,也敌不过整个明殷朝的兵力,所以就算你现在不死,只要张怀安拿着那本医册昭告天下,你一样还是逃不过,到时候还要搭上秦衍的命。”
“我可以以我母妃起誓,只要你自尽,我就放过所有与你有关的人。”
朱景煜根本不信朱景琛是为了保全先皇的名声而要他自尽,但朱景琛的话说的没错,他其实根本没得选。
“好,我答应你。”
***
文渊阁内,张怀安接到祁王的密信,看完即放在烛火上烧成了烟灰。
“大人,王爷他是什么意思啊。”李执站在一侧不解地看向张怀安。
“哼,他还是想顾全先皇的颜面,要让朱景煜自裁。”
李执皱眉道:“可横竖是死,若不把太医的记册拿出来,有秦衍的人护着,朱景煜怎么会同意自尽呢。”
“琛儿说,是因为朱景煜想救他和沈贵妃唯一的女儿。”
李执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就说得通了,可与李执的想法不同,张怀安隐约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可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大概,还是他想多了吧。
第九十六章
在这段时日里; 满京府的大大小小的商户世族皆是人心惶惶。
东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声; 并着应天府的衙役开始清查账数。不管是大户小户,但凡是有避开税目的,全以税目三倍以上抄没。
经商之人,哪有全部干干净净的; 这般算起来,自然是京府大大小小的家族富户都有涉及,只不过的确是事出有因; 纵然怨声载道也只敢小心议论。
苏明德哪怕知道李家亦在其列; 依旧是一点都不担心,毕竟谁都知道东厂的厂督是他的女婿,难道还能抄到自己家么。
城南苏宅的书房里,老管家上了一壶新茶,顺道道:“老爷; 赵姨娘都在柴房呆了大半个月了; 到底该怎么办呐。”
老管家跟了苏明德几十年,看着现在一点都没有生气的苏家,心里是愁的很,夫人不回来,赵姨娘关着; 只剩一个陆姨娘还在江陵城。
宅子里女眷都没一个,这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