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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厂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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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道处理了一些小事,谢皇上关心。” 秦衍径自走向一旁的雕花椅,撩袍坐下,朱景煜见此也丝毫惊讶之色都无,仿若习以为常。
  至于秦衍处理的是何事,朱景煜亦没什么好奇,他饮了口茶碗里褐色的药,用丝帕抿掉嘴角溢出的汁液,徐徐开口道:
  “吕德海最近与张阁老走得颇近,秀女一事,咳——,他们如此积极,看来除了后宫的位置,他们还有些其他打算。”
  “我已派人跟着了,给他一个司礼监的掌印,他竟然还想要我这个东厂厂督的位置么。”
  “咳——阿衍,你知人心最是贪婪,总会想要些自己得不到的。”
  秦衍闻言,唇边的笑意愈发浅淡。在瞥到往宫门口凑近的吕德海时,他起身回到了大殿中央。
  “谢皇上关心,也请皇上保重龙体。”
  。。。
  秦衍走出殿牖时,已是临近黄昏。与汉白玉石基相衔的甬道上,司礼监掌印吕德海敛着神色,垂头跟在后头。
  “我不在这些时日,陛下身子如何?”
  “禀督主,陛下每日两份例药,太医日日来看,都说是龙体安康。”吕德海声音尖细,喊出督主那一句时,脸上闪过一瞬的嫉妒,语调却是不改的恭敬。
  吕德海一边说一边心里腹诽,龙体安康?那不过是死不了的意思而已,那病弱的模样,比他这个太监还不似个男人呢。当然这话,他也只敢自己心里想想。
  秦衍没有对他的话多作纠缠,转而询道:“听说,你调了司礼监的秉笔,以前的那几个呢?”
  “督主,他们犯了错处,我将他们罚去浣衣局了。”
  秦衍脚步一滞,吕德海急顿下也停住脚步,微微仰头,便见秦衍似笑非笑地着望着他,那笑容说不出的让他遍体生寒。
  司礼监的掌印若论官职,要比东厂厂督还要高上一分,可谁人不知他这位子,是替秦衍代做的,一个傀儡而已。可他难道就不想真正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他做掌印做了这么些年,在司礼监里,换个把太监,还要看秦衍的眼色,那也太憋屈了!
  吕德海梗着脖子,强逼自己对上秦衍的视线,现在示弱了,以后可都抬不起头了。
  “好。”秦衍笑了笑收回了眼神,“吕公公就送到这儿吧。”
  吕德海看着秦衍穿过了乾清门往宫外走去,舒了一口气,回头往内阁方向走去。


第十八章 
  文渊阁离乾清宫不过一公里,坐北面南,分上下两层,腰檐之处设有暗阁,面阔六间,西尽间设木楼梯连通上下。黄琉璃制的屋顶,最外两墙以青砖砌筑,看起来简单之余又不失大气。
  这中央的一间正厅,此时正是热闹非凡。
  “首辅,秀女一事,下官已经安排妥当,皇上身边跳脱不出咱们的人。”
  “嗯,选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内阁首辅张怀安啜了口茶,接着问道。
  “都是些小官吏家的,首辅放心,纵是以后出了事,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也不用做的太过分了,让皇上自己也选个一两个称心的。”
  “首辅说的是,那剩下落选的,是不是安排一个到秦衍那?”
  。。。
  吕德海踏入文渊阁之时,冰鉴上的冰早已融化,看起来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已是聊了许久。
  “吕公公来了。”内阁首辅张怀安不露痕迹地停住了方才的话头,他并未起身,只是捋了捋胡须,笑着朝迎面而来的吕德海说道。
  “嗯。”太监的尖细声音,在吕德海这表现的淋漓尽致,就这一个字,他都能绕出一个弯儿来。
  吕德海随意寻了一个空座,神情不似对着秦衍时的唯唯诺诺,而是颇有些掌印的气势。
  “秦衍已经回来了?”谨身殿大学士杨世奇首先开口,提了个话头,反正吕德海来,无非是与他们讨论关于秦衍之事。
  “嗯,适才来看过皇上。”吕德海话锋一转,“咱家听闻拉秀女的骡车刚进了顺贞门,你们的人选可定了?”
  “吕公公,我们做的事我们自有分寸,要你来多问什么,你只管替我们打探消息就行了。”华盖殿大学士李执素来不喜宦官阉人,将之视为污秽浊气,现下的神情是丝毫没有掩饰,带着满满的轻视之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吕德海狠狠呙了李执一眼,翘着兰花指指着他。
  “吕公公,好了好了,”张怀安笑着安抚道,“李执的脾气随了他爹,你可切莫放心里去。”
  李执出生于武将之族,曾祖父至他父亲三代皆争战沙场,到他这一代伶仃一个男丁,这才转了文仕,不过脾气却没有一同转过来,像极了他的父辈。
  张怀安此话也是提醒吕德海,李执的父亲和叔伯还在应州边关,连皇上都得敬他三分,更不用说他这个还是傀儡的太监头头。
  吕德海混了这些年,这话还是听得懂的,他只得忍下情绪,对着张怀安笑道:“咱家懂你的意思,如今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咱家相信首辅大人定能安排妥当。”
  李执哼了一声,看在张首辅的面子上,没有再多言。
  张怀安则是对着吕德海敷衍地笑了几声,太监就是太监,少了根就只会着眼于眼前,秀女的事,还真能都是为了秦衍安排的不成。
  屋内声音渐起,没人会发现,屋外门口站着的侍卫不动声色地将一切尽收耳底。
  ***
  交州秀女的骡车过了黄昏才陆续走完顺贞门,到体元殿时,苏宓已经用了糕点,休息了一阵儿。
  苏珍果然被安排在隔了几间的一室内,苏宓和张月儿,还有一个不与她们一车的秀女同住在一起。
  待人到齐了,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选秀的章程,苏宓粗粗看下去,选完大约需要二十日,若最后能被选上,还要再细细修习月余的后宫礼仪,这也是后话了,对如今的她们而言,如何被选上才是最重要的。
  张月儿捏着纸与苏宓聊了一阵,往隔壁间寻相熟的秀女,门掩着没关,苏珍便是趁这个时候进了门。她望了四周一眼,只有苏宓坐在床榻上,理着随身带的行李,那时苏宓虽坐的马车,行李却在骡车上,是以她也是刚刚才拿到。
  “姐姐,你还生我气呢,我也是关心你。”苏珍施施然走近,“再说,你坐的马车,不知道比我们舒服多少,还早到了。”
  苏珍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其实是十足的高兴。听说苏宓是跟东厂厂督一起坐的马车。宦官嘛,她见过,不就是跟曹公公,陈公公一样的人物,不男不女,阴阳怪气,身上还有着一股浓浓香粉的味道,比女人还重。和这种人一路,不知道要有多难忍。
  想到这些,苏珍的笑意就隐藏不住,不过她并未再说下去,毕竟她今日来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
  苏宓对苏珍的表里不一深有体会,方才苏珍进门无声无息的,她正巧对着秦衍借给她的披风发呆,此时只能不动声色地将披风叠进她的衣衫里头藏好,顺便开口下了逐客令。
  “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天色也晚了,我还想早些休息。”
  苏珍则趁着苏宓理衣衫的当口,背对着往木架子上摆着的一瓶瓷瓶里捻了点指尖藏着的粉末,动作一气呵成,做完了正好是苏宓那句话的话落。
  她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虚道:“好,好吧,那我就回去了,姐姐你身子弱,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苏宓看着她走远了,将门合上。从包袱底下又抽出了那件银线素锦披风,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还给他。
  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怕是没什么机会了吧。


第十九章 
  不知不觉,进皇宫已有五六日,进宫后的次日就验了第一次身,苏宓手心的疤痕已是很浅,当时验身的老嬷嬷见她容貌过人,堪堪让她过了,至于之后的复筛,当时苏宓是想着,再过半旬,这痕印也该是能消掉了。
  可是,屋室内,苏宓看着自己手心重又皴裂的伤疤,原以为没几日就能彻底隐下去,这两日反而见了血,而且每次上了药便愈来愈重。
  苏宓塞上木塞,将瓷瓶放回原处,心道以后还是不能再用这瓶了。
  “苏姐姐,沈嬷嬷来了。”外头是张月儿的声音。
  “好,我马上出来。”苏宓应道,沈嬷嬷是负责教导她们基本仪态的大宫女,每日清晨她都会在大家用完早膳再走动一番之后过来,统一教导她们在宫里基本的仪态。
  偌大的体元殿前的院子里,东南角是一棵巨大的樟木树,四周排列整齐的一盆盆花栽,围绕出一片石板空地。
  一个个秀女排成数列,两手伸平,头顶及手背上皆放着一本厚薄适中的书册,以此来调整她们的姿态。
  快至八月,暑气也散去的差不多了,但临近午时的日头还是有些闷热。
  苏宓手上的汗随着指缝流向手心,混着伤疤沁出的红色,偶尔掉落一滴在地上,红色很浅,很快便被蒸晒了,沈嬷嬷也就没有留意到。
  虽然手上的伤沾着汗珠酸酸疼疼,但苏宓的手臂依旧打的笔直,两眼正视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
  “沈嬷嬷,许久未见了,别来无恙啊。”声音似玉石击缶,悠悠地从秀女们身后的殿门口传来。
  晒得有些昏沉的苏宓,在听到这一句时霎时清醒了,这好像是他的声音,他来了?
  “奴婢参见厂督大人,奴婢很好,谢过大人关心。”
  沈嬷嬷年过四十,算是宫里的大嬷嬷,做起事来循礼合规,与秦衍有过几次照面,但并不相熟,此时也是对着秦衍施了一套全礼。
  秦衍淡淡道:“本督只是替皇上来看看秀女的选度,你继续吧。”
  “是。”沈嬷嬷虽疑惑这选秀何时与东厂扯上了关系,但她也不敢质疑,只得应了一声便继续训导秀女。
  苏宓眼睛偷偷向秦衍那处看了看,他今日穿的是她第一次见到时候的那件黛蓝蟒袍,眉眼落拓,氤氲着寡淡的笑意。
  他好像无论从哪处看,都是很好看的样子。
  苏宓眼见着他走向樟木树下,坐在冯宝不知从何处搬来的太师椅上,在他转身的瞬间,苏宓立刻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
  秦衍这次来,就是为了看看苏宓,是以他视线逡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她身上。
  她的鬓角被汗打湿,沾着碎发,该是狼狈的模样,可她眉眼精致,琼鼻檀口,兼两颊带红,看起来像是红色的李子,又嫩又鲜甜,只让人觉得诱人不已。
  头顶和两手上覆着三本书册,明明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酸疼难忍,可她的手臂还是笔直地一动不动,无端惹人心疼。
  苏宓感受到了秦衍肆意妄为的眼神,心里一阵烦乱,自己现在的手势滑稽,定然是好笑至极的,他这样盯着她是不是觉得她难看?
  肯定就是了,不然他怎么会一直看着她。
  就在苏宓胡思乱想之际,左边秀女的手臂突然一个晃动,打在了她的指尖。
  苏宓一时不察,手背上的书册应声掉落,沈嬷嬷闻声皱眉走了过来。
  “才休息过,顶了半柱香,怎么都坚持不了了?”沈嬷嬷认识苏宓,这样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子,她这些年见过的秀女宫娥这么多,也没见到几个比她好看的。
  以她的容貌,被选中也是应该,只是可惜了是商贾之女,身份低了,但低份位的嫔妃还是有些许可能的。有了这一层缘故,沈嬷嬷对苏宓向来不怎么苛责,这次见她不认真,也只准备开口教训一下便过了。
  苏宓看了一眼身侧打到她,如今却装作不知情的秀女,她是想解释,可这里是皇宫,她若不说,沈嬷嬷也只不过说她一句,事情便了了,她说了,沈嬷嬷信还好,若是不信,她还不如就这般应下了,免得生事端。
  其实,苏宓看了一眼秦衍,他该是看到的。
  明知道秦衍此时要是开了口,她以后的日子反而更不好过,可她偏偏就是希望他能替她说一句。
  然而秦衍只是看着这边,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嬷嬷,我是被晒的有些昏沉,下次不会了。”语气带着些许不知名的失落。
  “嗯。”沈嬷嬷没想与苏宓计较什么,更严格的礼仪等入了选自有后宫的其他大宫女去教,她现在如此,本来不过也是想她们熟悉一下,顺道练练她们心性。
  她弯腰捡起掉落的书册,准备再放上苏宓的手背之时,却看到了书册上的一滴红水,峨眉蹙起,这是哪来的?
  就在此时,秦衍突然起身靠近,“沈嬷嬷,秀女这般不用心,也不罚一罚的么?”
  沈嬷嬷被打断了思绪,福身回道:“厂督大人,她也是无意,这等小事,奴婢想着是不用罚的。”
  “是么?皇上的事哪有小事。”
  沈嬷嬷与秦衍没什么交集,只听闻他手段毒辣,可想不到这么小的事被他撞见了,难道也得罚?
  秦衍的声音没有刻意放低,谁都能听得见,苏珍眼神从方才他进殿开始,便没落下地黏在了他身上,她记得与苏宓同车的好似就是东厂的厂督,没成想竟然是这样一个美男子,她心里之前的高兴荡然无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男子到底是个宦官,不懂得怜香惜玉。又或者是在马车上,苏宓得罪了他,他此次过来借机惩罚她?苏珍心里暗暗升起了几分期待。
  沈嬷嬷沉默了一会儿,秦衍她是断然惹不起的,这也是苏宓倒霉,开个小差还被他给瞧见了。
  “厂督教导的是,还请厂督明示。”
  “随我去戒房。”
  秦衍说完就往体元殿的西南偏堂的一间耳房走去,沈嬷嬷无法,只得取了苏宓身上的书册。
  “去吧,这也是你运道不济,待会儿说话小心些。”沈嬷嬷低声提醒道。
  谁知道这么小的事,都能让秦衍找个名头罚一罚,沈嬷嬷看着秦衍和苏宓走远的背影,她也着实不懂这厂督是想干什么,还能和一个秀女过不去。


第二十章 
  戒房平日里没什么人用,秀女众多,谁都有机会入后宫,没有哪个嬷嬷会傻到与未来后宫里的娘娘为敌,因此这戒房也只是形同虚设罢了。
  苏宓的心里七上八下,一路忐忑不已地跟着秦衍进了戒房,习惯性地将门掩好,转过身,秦衍已经坐在了红漆矮塌上,矮榻的中央隔着一桌茶几,他那纤长而又骨节如玉的手搭在木几上,看着苏宓的眼神意味不明。
  苏宓不敢与之对视,静静地站在门边不远处。
  “每次都离我这么远,当真如此怕我?”秦衍倒了一杯茶水,微凉,他端起未喝,又放了下来。
  “督主,民女不敢。”
  “是么,”秦衍眼神示意了茶几右侧的空位,“过来坐下。”
  苏宓不是忸怩的性子,若是往常,坐也就坐下了,可今日秦衍才在外说要罚她,又想起那日在马车上的情景,苏宓咬了咬牙,没敢应下。
  “谢过督主,民女站着就好了。”
  秦衍脸上的笑意渐失。
  他起身缓步走向案台,提起了一把戒尺,负手走到苏宓面前,带着漫不经心,而又不容置疑的语气。
  “把手,伸出来。”
  苏宓看了眼他手里的那把戒尺,长约七寸,两指的宽度,幽幽地仿佛泛着寒光,虚咽了一口。他这是想打她的手心呢,就跟书塾里犯了错的学生一样。
  苏宓心里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还是慢慢地伸出了左手,右手带着伤,再打,疤就好不了了。
  秦衍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嗤笑了一声,手执着长长的戒尺,却是绕过她平伸出来的左手,挑起了她垂放着的右手。
  细窄的戒尺在她手掌虎口处打了一个圈,手心便被翻了过来。
  细白纤嫩的手掌,几道疤痕狰狞交错,戒尺轻轻一滑,带出淡淡血色,苏宓身子也跟着不由自主得轻颤了一下。
  秦衍的指腹擦过尺口,那抹深粉便留在了他的指尖,“手为何还没好?”
  “原,原本是好了的,这几日涂了药,反而又裂开了。”苏宓的心跟着秦衍手中的戒尺忽上忽下的,直到见他似乎没有要惩戒她的意思,才稍稍松了口气。
  “去那边坐下。”秦衍边说,边随意地将戒尺甩在了案桌上,见苏宓还是有些犹豫,不悦道:“你是觉得本督有耐心说第三遍?”
  “是,督主。”苏宓赶忙往榻边坐好,秦衍语气里的不耐吓得她一身冷汗,她决定以后还是不要想些旁的,他说什么便做为好。
  “冯宝,把玉肌膏拿来。”秦衍对门外道。
  门口传来一声回应,不多时,冯宝便从门缝里递来一只玉色莲纹的小瓷瓶。
  秦衍拿着瓷瓶回头时,就见苏宓低垂着头,手里绞着衣衫的边角,乖顺地坐在木榻之上。果然,有些人,还是要用吓的。
  他走近,从袖口里拿出一方素色布帕,抬起方才未喝过的茶碗,倒了一些茶水在布帕上。
  “伸手。”
  苏宓见秦衍的举止能猜到他要替她上药,虽觉得不可置信,但依旧听话地将右手摊平,秦衍便用浸着茶水的布帕拭掉她手心疤痕处的血水。
  他垂着眼睑,睫羽如扇,茶水温温的带着一丝凉意,稍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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