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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青想了想问,:“劫匪什么来头知道了吗?”
陈将军摇摇头:“在下已经派人去了郧阳郡求援,等明早郡守过来,他应该清楚这边匪盗状况。”顿了顿,又怒道,“也不知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周青青看了眼双眼紧闭的冯潇,思忖片刻道:“这些人个个伸手不凡,我看不像是一般劫匪。”
聂劲点头:“你说的没错,而且他们不像是单纯求财。”
☆、第十一章
郧阳郡守清晨接报,秦周和亲大军在辖地遭劫,这消息自是将他吓得不轻,立时从温柔乡爬起来,调了大队人马前往支援。
营地这边,虽然劫匪全被歼灭,但损失惨重,死了六十几个将士,秦周双方各半,受伤的人更是不少,加之毡帐被烧了十几顶,看过去十分惨烈。
郡守大人抵达下马后,飞快奔赴周青青账内,见事关两国和平大计的长宁公主,安然无恙,方才暗暗舒了口气。
这位地方官不糊涂,若是这位公主出事,别说是他头顶的乌纱帽保不住,指不定脑袋都要落地。
他诚惶诚恐道:“下官来迟一步,请公主责罚。”
昨晚遭劫匪袭击之后,周青青再未合眼,加之受惊吓过度,现下是身心疲惫,烦躁不堪。见这来人,语气不悦道:“郡守大人,这里是郧阳辖地,怎会出现胆敢袭击和亲队伍的劫匪?”
郡守忙道:“公主有所不知,郧阳地处秦周交界,往西百里便是蜀地,虽属南周辖地,但自打十八年前,西秦挥兵南下,蜀地藩王骆敬被杀,骆氏一族被灭族后,蜀地大乱,匪寇盛行,时有波及郧阳,尤其是这些年,秦周交战,官府自顾不暇,根本分不出兵力剿匪。”他说完,顿了顿,才又小心翼翼继续,“不过匪寇向来只劫商客,从未熊心豹子胆打过朝廷官府主意,何况是秦周和亲队伍。下官听闻此消息,也十分愕然。”
周青青冷笑一声:“就因为匪寇只劫商客,你们做地方官的就睁只眼闭只眼,任其为非作歹?若是之前秦周打仗,你们没功夫剿匪,倒也说得过去,但如今两朝可是早已停战半年多。”
郡守抹了把冷汗,笑道:“公主说的是,附近匪寇为非作歹多年,下官确实早有剿匪之心,不过匪寇深居山中,神出鬼没,入山之路机关重重,一直没想出剿匪良策,方才拖到今时今日,害得公主受惊。”
周青青身旁的聂劲闻言,眉心微蹙,开口问:“大人的意思是,附近匪寇大本营就在山中?”
郡守点头:“没错,附近匪寇虽则众多,但皆以龙云山龙云寨马首是瞻。”
聂劲从身后掏出一块木质腰牌,往他手中一丢:“大人看看,这是不是来自你说的龙云寨?”
郡守手忙脚乱接住那木牌,左右端详片刻,点头:“这就是龙云寨的令牌,看来此次却系他们所为。”
周青青冷笑道:“既然知道是这个龙云寨所为,我们秦周双方昨晚死了六十多个将士,郡守大人要应该作何不需要我多言吧?”
郡守又悄悄抹了把汗,道:“龙云寨如此胆大包天,下官绝不姑息,现下就安排去剿匪,给公主一个交代。”
他正要硬着头皮出去安排,却被聂劲叫住:“且慢!大人可否给我说说龙云寨的情况。”
郡守诚惶诚恐回他:“向西三十里地就是龙云山,龙云寨盘踞此山十几年。龙云山山势险要,机关重重,据悉寨中大当家江湖人称黑面阎王,武艺高强,心狠手辣,但不知真名真姓,亦没有人见过其真面目。”
聂劲若有所思点头:“这龙云寨大概有多少人,大人可知?”
郡守思忖片刻,道:“龙云山虽地势险要,但可供人居住的地方却不多,龙云寨盘踞山顶,不会超过三百人。”
聂劲又问:“郡守大人手下可有对龙云山地势熟悉的人?”
郡守点头:“在下手下有好几人自小就生长在附近。”
聂劲想了想,朝周青青道:“小姐,我们伤亡惨重,受伤的兄弟们要养两天伤,才方便继续赶路。不如让我趁此功夫,带人去趟龙云山助郡守大人剿匪。我曾在山中带兵打过仗,对付三百来人的山匪,应该不是问题。”
郡守闻言大喜,他自是知道聂劲身份,这位早年定西郡王麾下威名赫赫的副将,可是带兵打过许多次漂亮仗。若是他愿意帮忙剿匪,自己手下的人大约是不用白白去送死了。
周青青却有些不乐意,那龙云寨还不知是个什么劳什子玩意儿,敌在暗我在明,聂劲对这一带完全不熟,带人上山剿匪,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凶险。
她抿抿嘴,朝聂劲道:“你不许去!”
郡守大人本来的欣喜,立时又被破了一盆冷水。
聂劲知道她担忧什么,笑了笑道:“公主放心,就算剿匪不成,那山也困不住我,见形势不对,我撤退便是。”
他话音刚落,陈将军一把鼻涕一把泪走了进来,他并未听到几人对话,只因刚刚替惨死的将士收尸,一时悲愤得厉害,他叹着气,朝郡守怒道:“郡守大人,我手下死了三十多人,好几个家有妻儿,等着送亲之后回去团聚,但是就这样死在了半路上。你要是抓不到昨夜袭击营地的匪寇,给这些亡魂一个交代,待老夫回金陵,定要参你一本,说你治匪不力。”
可怜的郡守唯唯诺诺点头:“陈将军,下官这就打算去剿匪。”
周青青见着一夜白发的陈将军,与聂劲相视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松口:“阿劲,既然你愿意去帮忙剿匪,我准你这次。”
悲愤交加的陈将军,听到她这话,方才反应过来:“聂将军要去剿匪?”
聂劲点头:“陈将军,郡守大人,我需要两百人,麻烦你们从手下挑选出来,我们即刻启程。”
郡守立刻去把自己手下的精锐挑了出来,交给聂劲。
而这厢死了三十多个兄弟,陈将军手下的将士,听闻要去剿匪,都自告奋勇,要去替兄弟们报仇。西秦那边也跃跃欲试,不过鉴于龙云山属南周辖地,只能作罢。
中午大吃一顿之后,聂劲便带两百人小分队,前往龙云山剿匪。
周青青其实倒并不是太担心他,他自愿请缨,想必是心中有分寸。待人马浩浩荡荡离去,营地清净不少,她方才想起犹在重伤的冯潇。
她在自己账内踌躇半响,从箱子里找出定西王府的秘制创伤药。这药系他们家祖传,配方极其珍惜,她来之前勉强配足了两小瓶,是想着日后以防外一。
她走到冯潇账外,低声问道:“冯将军醒了吗?”
里头传来郭槐的声音:“将军刚刚醒,公主请进。”
周青青掀帐帘走进去,见躺在榻上的冯潇,双眼微闭,脸色苍白,问道:“郭校尉,冯将军怎么样了?”
郭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将军没有大碍!”
她将手中的小瓶子递过去:“这是我们王府秘制的创伤药,效果很好,你给冯将军擦上。”
郭槐犹豫片刻,伸手接过那小瓷瓶。
周青青又看了眼冯潇苍白的脸,正要转身离开时,却见他缓慢睁开眼,哑声道:“公主来了!”
见他要挣扎着坐起来,周青青忙不迭道:“冯将军好生休息,不用管我。”
冯潇倒是没有再强求着坐起来,只是睁眼朝她淡淡一笑:“昨夜我昏了过去,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公主没事吧?”
周青青摇头:“昨晚多亏得冯将军替我挡了一刀,这份恩情青青定然铭记于心。”
一旁的郭槐站起来,面无表情道:“将军,小的出去了,您好好养伤,千万别牵动伤口。”
冯潇淡淡点头。
郭槐又意味不明看了眼周青青,折身离开。
周青青在榻边坐下,还想说一番感恩戴德的话,但还未开口,冯潇已经轻笑着道:“公主言重了,保护公主到西京,是在下的职责。若是公主在路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个副将也没脸回去见王爷。”
他语气轻松,嘴角带着几分笑意,那苍白的脸上便多了一丝温度,更显清风霁月的俊朗。
周青青恍然想起昨晚,劫匪从空而降,那把寒光凛冽的剑,直直刺向自己时,忽然挡在自己身前的温暖。
她对这位西秦将军,知之甚少,可那凶险时刻的温暖和笃定,却十分真实。尤其是当心有余悸的惊恐消失,那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便开始悄无声息的蔓延。
周青青看了眼冯潇,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道:“聂劲已经带人去剿匪,相信冯将军这一剑不会白挨。”
冯潇微微蹙眉:“聂护卫去剿匪了?”
周青青点头:“已经查到昨夜那伙劫匪来自附近的龙云寨,为替我们秦周双方死去的六十多个将士报仇,也为日后过路商客安危,端掉这窝匪寇势在必行。”
冯潇轻笑了笑:“相信以聂护卫的本事,要拿下这些匪寇不是问题。”
他刚刚说完,忽然难受地喘了两下,周青青赶紧道:“冯将军莫再说话,好生休息。”
她说着站起身,准备离去,却又在看到他额头散乱发丝时,鬼使神差一般,伸手替他拂了拂,指尖温热与他冰凉的额头相触,榻上人漆黑如墨的眸子,看向上方的人,两人俱是微微一怔。
周青青几乎是有些惊慌失措地离开。
账外日头正盛,烈阳下的营地,仍旧一片狼藉。她这才蓦地彻彻底底回到现实,少女思春,委实不适合她这个十六岁待嫁的和亲女。
☆、第十二章
隔日午时过后,烈日高照,周青青躺在账内本打算小憩,可聂劲未归,她虽困意难耐,却如何都睡不着。
辗转反侧半响,耳畔蓦地隐隐有马蹄声传来,她心里一惊,想着许是聂劲归来。
果不其然,不多时,外头响起陈将军欣喜的声音:“公主,聂将军剿匪成功,已经回来了。”
周青青唇角上扬,一骨碌从榻上竖起,笑着跳下来,几步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往龙云山方向看去,只见午后艳阳之下,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濒近,卷起漫天尘土。
她明明记得昨日聂劲出去只带了两百人,今日回来却像是多了好些,竟像是凯旋而归的大军。
她走出营帐,笑着跟陈将军一道朝那边迎去。走了两步,余光无意瞥到旁边几丈之外的营帐,冯潇在郭槐的搀扶下,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青青转头看过去,冯潇恰好也朝她看过来,两人目光交汇,冯潇嘴角微扬,朝她点点头,轻笑了笑。周青青勾唇淡淡一笑,挑挑眉大步朝聂劲的方向走去。
聂劲带着人马已经在营地外停住,他一身风尘仆仆,却又精神奕奕。离开疆场多年,这场剿匪,许是让他找回了些戎马征伐的快意。
他从马上跳下来,一手拉着一根粗绳,那绳子另一头绑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身上衣服破烂不堪,露出的几节皮肤,布满了淌着血的伤口,有好几处连肉都翻出来,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他被聂劲扔在地上后,便不再动弹。聂劲也不多语,直接拖着绳子,将人拖到几人面前。于是那地上又是长长的一道血印。
聂劲将人拎起来,想要他跪下,但那人却似乎也是个血性汉子,伤痕累累也卯足劲,不肯就范。聂劲冷笑一声,一脚踹在他膝窝,那人终于还是跪倒在地。
聂劲朝跟前几人看去,一张刚毅的脸面无表情,冷冷开口道:“这就是龙云寨寨主,传说中的黑面阎王。”
站在中央的郡守微微躬身,朝地上那人看去,似是想看清他模样,却见那人一双发红的眼睛,从额前散乱的头发里露出两抹狠厉的光,如同林中凶兽一般,吓得他后退了两小步。
为掩饰窘态,郡守大人拍手笑道:“聂将军好本事,这扰民多时的阎王,终于叫你给逮住!”
那人微微抬头,又一个刀眼朝他射过去。
郡守喉咙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须臾后才又提高声音,虚张声势道:“好你个黑面阎王,秦周两国和亲队伍,你也有本事抢?是嫌活得太久么?”
他话音落,冯潇捂着肩头的伤,从后面慢慢走了上来,立在周青青边上,轻飘飘看了地上那人一眼,不紧不慢道:“这就是前日那劫匪的头子?”
那人闻声,转头看向他,默了片刻,冷哼了一声道:“我黑面阎王行走江湖十余年,今次栽倒你们这些官府人手里,老子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们!”
聂劲道:“别在这里逞英雄,你还有十几个兄弟在我们手里,如果你实话实话为什么袭击和亲队伍,我可以考虑留他们一命。”
那人听罢,却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几近划破苍穹。笑够之后,忽然神色一变,大吼一声,身上的绳子竟然被震断,而他人则凭空跃起,直直朝几步之遥的周青青扑去。
这人武功高强,用尽全力最后一搏,手呈虎爪,又快又准,眼见就要扼上周青青脖颈。
好在还是迟了一步,只听碰的一声巨响,在他碰到周青青之前,聂劲的剑已经飞速落下,那只手被从肘处斩断,滚落在地,那人也因吃痛倒在地上,痛苦地嗷嗷大叫。
周青青趔趄地退后两步,暗吁了口气,看着地上抽搐的人,怔了片刻,反应过来,问道:“你们不是为财?而是想杀我阻止秦周和亲?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此言一出,周围几人都有些愕然。
地上的男人捂着流血不止的断手,仰头看向周青青,张狂大声笑道:“反正老子是将死之人,告诉你们也无妨。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姓骆名长景,蜀中骆氏族人,十八年前惨死西秦刀下的蜀王骆敬,乃我义兄。当年西秦攻打蜀中,南周故意延缓援军,害我们蜀中骆氏被灭族,西秦和南周都是骆氏不共戴天的仇人……”
说到这里,他重重咳了一声,吐出一滩鲜血,喘了两口气,又大笑起来:“天道轮回,你们秦周都会遭到报应的!”
郡守气得脸色发白,跳起来指着他道:“骆氏当年拥兵自立,不服朝廷管制,被西秦灭掉是咎由自取。你这个骆氏余孽,兴风作浪这么多年,竟然还有脸说这些!”
“余孽!?”那人大笑,笑声满是讥讽,只是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弱,渐渐没了声响。
郡守见他断了气,方才放下心,哼了一声,又朝聂劲道:“聂将军,那其他人怎么处理?全部杀掉?”
聂劲道:“在下只帮忙剿匪,至于这些活捉的匪寇如何处理,大人自己依据刑律定夺就好。”
郡守点头:“这次多亏聂将军帮忙,不然不知这窝匪寇,要为非作歹到何时。”
聂劲淡淡摇头,目光瞥到一旁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冯潇,眉心微蹙,低声道:“冯将军伤势如何?”
冯潇淡淡扫了地上那人一眼,摇头勾唇笑道:“没什么大碍,即刻启程也无妨。”
他身旁的周青青微微转头,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又飞快收回,皱眉再看了眼地上已经断气的土匪头子,转身回了子账内。
聂劲想了想,跟上了她。
前日加上刚刚,他算是在自家小姐面前,两次大开杀戒。心中不免惴惴不安。他出身军中,杀人对他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但他家小姐虽出身将门,却自小长在大宅内,哪见过这种血腥,只怕是被自己吓得不轻。
“小姐,你没事吧?”聂劲走近营帐,试探问。
周青青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摇摇头,转身抬头看他,见他一张冷硬的脸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这才想起来问他:“你受伤了?”
聂劲摇头:“一点皮外伤。”
他皮糙肉厚,说是皮外伤,周青青也就不再担心。思忖片刻,又问:“阿劲,蜀中骆氏一族的事,你知道多少?”
聂劲想了想,道:“我确实听说过一些,不过时隔十八年,许多事也是以讹传讹。骆氏一族当年繁盛一时肯定不假,被西秦灭族也确有其事。至于当初南周朝廷援军姗姗来迟,到底是皇上想借西秦之手灭掉骆氏,坐收渔利,还是事出有因,就不得而知。”
周青青若有所思点头:“我也听过一些蜀中骆氏的事,若当真是这样,秦周两国对骆氏一族来说,确实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想来是希望两国打个你死我活。前日晚上袭击营地,估摸着是想刺杀我这个和亲公主,阻止两国和亲。”
聂劲道:“好在这些余孽也只是苟活于世,不成气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青青勾唇一笑,戏谑道:“指不定还有其他骆氏族人存活于世,这些年正卧薪尝胆,等着同秦周两国寻仇呢!”说罢,她秀眉微蹙,打了个呵欠,往后重重躺倒在榻上,闭上眼睛道,“这两日几乎没阖眼,得好生补上一觉,明日咱们就启程赶路,早早抵达西京,大家好都安心。”
许是疲惫至极,她话音刚落,已经如安眠的幼兽一般,发出沉沉的呼吸。
聂劲看着床上因为舟车劳顿,瘦了几分的少女,低声笑了笑,折身出了毡帐。
☆、第十三章
经历这场匪寇风波,余下路程便再顺畅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