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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比赛结束,太后笑呵呵地赏了几个马术精湛的侍卫,鼓声刚响,就见长悦带着人回来了,手中还拿了一个布包,隐隐露出了一个插着针的布偶脑袋。
钱嬷嬷眸中带了丝笑意,迫不及待地大声道:“就是这个、j就是这个!这就是乔小姐身边的丫鬟往院子里埋得东西!”
“嬷嬷可是看仔细了?”长悦将东西扔在钱嬷嬷跟前道。
“看仔细了、看仔细了!”钱嬷嬷装模作样地仔细查看了一遍那小人,拍着胸脯保证道:“奴婢向来过目不忘,见过的东西都记得牢牢的,肯定错不了!”
“我觉得嬷嬷说得不对。”长悦冷声道:“嬷嬷要是记性真的好,怎么连自己屋子的东西都认成是乔小姐的了?”
钱嬷嬷一愣,眼瞧着长悦对着太后道:“启禀太后娘娘,奴婢将乔小姐住的院子搜了个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搜到。反倒是在这嬷嬷的屋子里搜到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我的屋子?”钱嬷嬷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布偶,背后一阵发麻,连忙把东西丢在了一边:“怎么可能?奴婢是冤枉的,还请太后明鉴啊!”
长悦说着,捡起地上的布偶给太后程了上去。太后扫了一眼,目光突然变得犀利:“大胆刁奴,竟敢对当今圣上行巫蛊之术!”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钱嬷嬷心中大骇,逼不得已间紧紧抓住了脑海里陡然出现的念头,她像是疯了一般指着长悦凄厉地道:“定是你收了她的好处把罪名赖在我的头上!对,是你与镇远侯府合谋!是你诬陷我!”
长悦气极反笑,冷声道:“那么多人与我一同去的,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收买不了那么多人!”
“把人给我带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乔舒抬眼看去,只见齐槊沉着脸,带着凛冽的气势走了进来。
“甄嬷嬷?”宁珂看着齐槊身后被侍卫压着进来、狼狈不堪的老嬷嬷惊讶道。
“母后,儿臣刚刚碰见了长悦姑姑搜宫,知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来也巧,昨儿天气热,儿臣睡不着便在园中逛了逛,无意间碰见了昌平伯府的嬷嬷与宫中一嬷嬷鬼鬼祟祟地商量些什么。儿臣闲着无聊便跟着她们,我是亲眼看见那嬷嬷回了朝晖殿的。”齐槊看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二人冷哼道:“刚听长悦姑姑说那告发乔舒的是朝晖殿的嬷嬷我就觉得不对,便去审了审这甄嬷嬷。”
“你自己说罢!”齐槊面色如锅底一般,气得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的喜欢对于乔舒来说不是好事,只要她稍微大意一些,招来的便是灭顶之灾。
“是、是奴婢见我家小姐对槊王相思成疾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所以才出此下策!”甄嬷嬷抬头看着太后哭道:“主意虽然是奴婢出的,可、可事情都是她做的啊!”
“你放屁!”宁珂蹭的站起身来,气得小脸通红,连礼仪规矩都顾不得了,张嘴就说了粗话:“你哪只眼睛看着我相思成疾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宁小姐刚刚还在场上骑马驰骋,哪里像是有病了?你别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欺负人家!”塔穆尔气不过去,出声替宁珂辩驳道。
宁珂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关切的塔穆尔,轻轻吐出一句话来:“多管闲事!”
塔穆尔:……
钱嬷嬷看着张嘴就把事情全都推到自己身上的甄嬷嬷心头一梗,扑上去就狠狠甩了她两巴掌:“你这个老虔婆,枉我这么信任你,就想着谋一谋富贵,没成想你倒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了?”
“那东西在你屋子里,你还想赖我不成?”甄嬷嬷不甘示弱地抓住钱嬷嬷的头发,两个人撕扯起来。
太后看得正乐呵,就听见齐湛清了清嗓子:“还不将人拖下去?”
一旁待命的侍卫忙把人拖了下去,太后看着逐渐远了的两个嬷嬷暗暗叹了口气:哀家许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狗咬狗总是最逗乐的……
乔舒抿着唇,主动起身上前行了个礼:“启禀太后娘娘,臣女有件事想说。”
“说罢。”
“臣女承蒙太后娘娘垂爱,伴凤驾到行宫避暑。临行前祖母千叮咛万嘱咐,告诫臣女要小心谨慎,不可行差踏错半步。宫中艰险,臣女为了不让家族遭难,只得□□手下的丫鬟谨慎行事,院子中的东西多了少了都有留意。”乔舒深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道理,她微微顿了顿,说话的声音颤了颤,听起来十分委屈:“臣女交代过,东西少了可以补,但若是多了就要哪来的回哪去,臣女无心陷害,实在是她们欺人太甚。”
太后瞧着水灵灵的乔舒,仔细想了想心中也动了气。她本不信这些个巫蛊厌胜之术,可那人偶上的生辰八字写的确是皇上的。若不是因为她多了个心眼儿早早就派人护着乔舒的院子,就是她不信也免不得多几分猜疑。
她越想越气,狠狠拍了拍桌子:“乔丫头不过是得了槊儿与哀家的喜欢就有这么多人算计着她,难道哀家宠爱谁就是害了谁不成?”太后看了一眼底下立着的齐槊和乔舒,朗声道:“传哀家懿旨,镇远侯府乔九小姐贤良淑慎、品貌端庄,哀家甚喜,特许配给吾儿齐槊为妻,望汝二人琴瑟和鸣、誓约同心,择日完婚。”
齐槊心中一喜,那双桃花眼满是生动的光彩波纹。他看向一边呆呆傻傻的乔舒,拉着她一起跪下:
“儿臣谢母后恩典。”
“臣女谢太后恩典。”
“哀家就赐婚了,怎么着!”太后生气地冷哼一声,看着底下跪着的二人眸中又渐渐染上了一层欣喜:哀家可就等着抱孙子孙女了!
众人脸上皆是一片喜气,唯独齐湛看着当中跪着的身影眸子微微发黯:早就有这一天不是么……
是夜,一个人影摸到齐湛的院中,小心翼翼踏进了他的书房。
齐湛正提着笔,刚要落笔就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舅舅来做什么?”
“你还知道我是你舅舅?”那男子怒道:“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明日如何?”齐湛神色淡淡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笔上,运转笔锋毫不犹豫。
那男子没想到他今日竟答应得如此痛快,他看着齐湛不像在诓他便也不再紧紧相逼:“不能反悔。”
齐湛轻笑:“自是不会反悔的。”
男子得到承诺也不再多留,转身就退了出去。
齐湛看着那个背影,眸子漆黑如夜,一阵凉风吹过,那宣纸上墨迹未干的“舒”字飘然染上一丝荷香……
第52章
乔舒还没睡醒; 就被人拉了起来。
“干嘛呀?”她皱着眉,眼睛都没睁开就往后躺了下去:“大清早的; 饶了我吧!”
“小姐您快起来,老爷和八少爷来了。”司荷眼疾手快地把人拽了起来,恨不能把人给摇醒。
“爹爹和八哥?”乔舒略微醒过来一些,大大的杏眸满是茫然:“我们不是在行宫么?就是回来了也应该先回侯府才是啊。”
“是槊王爷把人接来的。”司荷笑着说:“老爷原本还有公务在忙,但是槊王爷发了话,说是小姐您许久未见到老爷,心中甚是想念。”
乔舒摸了摸手边的玉貔貅; 冷哼一声:“什么叫我甚是想念?明明就是他图谋不轨!”
她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中还是高兴的。乔舒从床上爬起来; 梳洗了一番便去了厅中。
“快让爹爹看看!”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美男子正襟危坐、面容肃然,可一见了乔舒瞬间就变了副表情。他咧着嘴笑着扑了上去; 搂着自己的心肝儿宝贝眼圈却是红了:“舒舒瘦了!”
“爹爹!女儿胖了呢!”乔舒笑着窝在爹爹怀里撒着娇。
“行了,这毕竟不是在家中,若是被人瞧见是要说闲话的!”一个身量高挑、脸上还带着些稚气的少年十分嫌弃地拽了拽自己亲爹的胳膊小声道。
乔广安听了觉得有些道理; 十分不舍地松开宝贝闺女; 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乔沅廷见爹爹放开了乔舒挤上前去就把妹妹抱在怀里:“有没有想哥哥?”
乔广安:臭小子!
乔舒被他死死地搂在怀里差点喘不过来气,废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人推开:“哥哥!你差点把你的亲妹妹给憋死了!”
乔沅廷哈哈一笑; 十分爽朗:“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 恨不能当成眼珠子疼,怎么舍得憋死你!”他拉着乔舒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 不由得点了点头:“爹爹年纪大了; 眼神儿也不怎么好使; 咱们家小九明明就是胖了一些!”
乔舒脸色一沉,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眯了眯:“你再说一遍?”
乔沅廷一梗,连声道:“瘦了、瘦了!”
女孩子真是奇怪!刚刚明明对爹爹说自己胖了,我一说怎么就生气了?
“爹爹什么时候回侯府?”乔舒拉着两人坐下,亲自给他们倒了茶。
“槊王爷禀了太后娘娘,娘娘宽厚,留我们在行宫用午膳。”乔广安笑着捏了捏闺女的小脸,眼中一片慈爱:“但是话说回来,为何太后与槊王爷会对我们如此优待?”
“呃……”乔舒面上有些尴尬:“他没与你们说?”
“说什么?”乔广安一脸疑惑地看着乔舒。
“没什么、没什么……”乔舒下意识地道,小的时候,爹爹与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将来要找个上门女婿,她怕爹爹没有心理准备会受刺激……
正当乔舒把话头转向别处时,就听见外边有人扬声道:“槊王爷到!”
乔广安与乔沅廷两人连忙起身恭迎,一看旁边才发觉少了一个人:“舒舒?愣着干什么呢?王爷来了。”
“啊……”乔舒赶忙起身,满脸的懊恼:完蛋,习惯了……
“岳父不必多礼。”齐槊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想着给乔舒爹爹留个好印象连忙亲自去扶。
乔舒扶额:这下是真完蛋了……
“岳、岳父?”乔广安不敢相信地看着齐槊,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是啊!”齐槊喜笑颜开地指了指身后的箱笼:“听说岳父大人喜爱文房四宝,我特意搜罗了些珍品,您瞧瞧?”
乔广安此时哪还有心思看那些个玩意儿,他转身看向身边如花似玉的宝贝疙瘩,老泪纵横:“舒舒,你告诉爹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昨日太后娘娘给我和齐槊赐了婚……”乔舒扶住亲爹,尽量把语气放缓说道:“诶?爹爹,您别晕呀!”
齐槊一脸懵逼地上前把人扶在椅子上,伸手掐了掐他的人中。
只见乔广安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悠悠转了转,待看清眼前的齐槊与乔舒心头又是一梗。他不过就是被外派了一阵子,怎么连闺女都没了?
“我说怎么就对我们另眼相待了?原来这都是用我家舒舒换来的!”乔广安蹭的站起身来,声如洪钟,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刚刚晕过去的人,只见他吹胡子瞪眼道:“辞官!老子不干了!我为了朝廷忠心耿耿,在外辛苦奔波,你们可倒好!趁着我不在家就打我闺女的主意,欺人太甚!寒心、寒心啊!明儿我就递辞呈,辞官!”
“爹爹,您别生气。”乔舒连忙劝道:“如今懿旨都下了,抗旨不遵可是砍头的大罪……再说,女儿也是愿意的……”
“愿意?”乔广安更是觉得天都要塌了。
乔舒点了点头,轻声答道:“他待我很好。”
乔广安痛心疾首:闺女都会为别的男人说话了,不是我的小棉袄了!
乔沅廷看着齐槊的目光充满了敌意,齐槊顶着两道仇视的目光当场就跪在了乔广安面前。
众人见他撩袍跪地,心中皆是一惊,只见他收起脸上的笑意,眸中尽是严肃认真:“我齐槊发誓,若是我有幸娶乔舒为妻,此生绝不负她。”他语气坚定,没有说那些天花乱坠的花言巧语。
乔广安看着齐槊的眸子,心中已然有些动容。齐槊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就是在皇上面前也是不怎么跪的,如今为了乔舒竟如此干脆诚恳……
乔舒见爹爹态度有些松动,上前劝道:“放心吧爹爹,若是他对我不好我就和离,镇远侯府还能把我拒之门外不成?”
乔广安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没有错,也就不再出声反对。
齐槊挑了挑眉毛,看这乔舒的眸子透着些危险:还想和离?没门!
“你那是什么眼神?”乔沅廷一直盯着齐槊,见他眼神不对登时就被点着了:“小九你瞧瞧!瞧瞧他怎么看你呢!”
齐槊:……
“哥哥,这一路长途跋涉的您还是歇歇吧!”乔舒扁了扁嘴,十分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刚刚把人安抚好,添什么乱呀!要不是齐槊反应快直接跪下了,她就是哄到冬天,爹爹也不一定能同意!
“我们乔家就这么一个女孩儿,自小如珠如玉宠着长大,可受不得半点委屈。”乔广安叹了口气:“要是你让她受了委屈,我可不管你是谁,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不要,也得去跟皇上要个说法!”
“我不会让舒舒受委屈的!”齐槊眸子亮光闪烁,一脸的坚定。
乔广安这才点了点头。
齐槊陪着用了午膳,又让他们父女聊了会儿家常就派人将人送出了行宫。
等乔广安带着儿子走远了之后,齐槊看向身边的乔舒幽幽道:“和离?”
“那不是为了哄我爹爹么?”乔舒嘿嘿笑了两声,小脸儿被日头晒得通红。
齐槊一边展开扇子遮在她头顶替她遮着阳光,一边轻声道:“我不负你,你也不能有和离的念头。”
“好。”乔舒唇角一勾,笑眯眯地看向齐槊。那嘴边的一对小梨涡像是盛了陈年佳酿般,看得齐槊仿佛醉了过去……
用了晚膳后,乔舒正在屋内专心致志地刻着玉坠子,就听见有人走了进来。
“小姐,槊王爷派人来接你过去。”司荷轻声道,生怕扰了乔舒清净。
乔舒抬眼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开口道:“多准备几盏灯吧。”
司荷面上却是有些为难:“槊王爷派来的人传话说让咱们不许提灯。”
“不许提灯?”乔舒皱了皱眉,直觉觉得这事有些不大对劲:齐槊知道我怕黑,不会提这种要求才对……
乔舒没急着出去,反倒是继续刻着手中的貔貅:“是人是鬼总要分清楚,让他在外边等着罢。”
司荷听着自家小姐的话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小姐是怀疑那人不是王爷派来的?”
“身处宫墙大院总要小心些为好。”乔舒笑了笑:“若他真的是齐槊派来的,他见我这么久还没去定是会来寻我的。”
司荷点点头,唤来司橘司桃守在屋内暗处,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乔舒却还是四平八稳地刻着手中的貔貅眼睛,这步是最重要的,神采可全在这对儿眸子上了。她没有半点的担心,这院子太后和齐槊可是护得严严实实的……
过了也就一柱香的时辰,在外候着的人有些等不住了,直接出声喊道:“乔小姐,我家王爷请您去有要事相商。”
乔舒轻轻笑了笑,面上露着果然如此的表情。
一阵十分微弱的打斗声过后,外边再无声音,应当是有人把那人解决了。
“乔小姐,这会儿外边恐怕有些乱,您别乱跑。”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的暗卫一阵风似的出现在屋内,跪在乔舒面前恭敬道。
“乱?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家主子如今在哪?有没有危险?”乔舒皱了皱眉。
“是大凉派人来挟持太后,意图逼宫。”暗卫听着乔舒担忧的语气有些疑惑:“主子他如今很安全,请乔小姐放心。”
“大凉……那不是成王母妃的母国么?”乔舒只觉得眉心一跳,一颗心不上不下、满是焦灼。
“乔小姐放心,主子他心中自有考量。”暗卫一板一眼道,有些不解:明明刚刚还十分担心主子的安慰的……
“你是成王的人?”
“是。”
乔舒:……该死的齐槊!丢人丢大发了!
第53章
“能否派些人手去护着白小姐和宁小姐?”乔舒左思右想,实在是有些不大放心。
那暗卫低头沉吟了片刻; 低声道:“主子将人手留给您大半; 您这儿还有太后娘娘和槊王爷的人,最是安全; 把人手分出去倒有些不把握,乔小姐若是不放心的话,属下可以去把人接过来。”
乔舒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那你去罢。”
“是。”
乔舒看着暗卫的背影皱了皱眉,成王谁都没管为何就偏偏给自己留了人手?
司荷见人走了; 小声道:“小姐,成王对您似乎是有些特别……”
乔舒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别胡说; 定是成王觉得我送的美人合了心意; 在报答我呢。”
九朝殿中,没有一丝灯光,连个当值的宫女太监都没有。
“你安排得当真不错!”那个生着鹰钩鼻的男子十分高兴地拍了拍齐湛的肩膀,眼中皆是赞赏:“舅舅忘不了你的功德!”
“如此就谢过舅舅了。”齐湛轻轻一笑; 眸子闪过一丝狠厉:夏承; 等会儿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