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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懿腾地站起身来,反驳道,“爹,我小的时候,你说过,希望我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是不会为了利益委屈求全的,更不会让自己的人生葬送在利益关系中!”
“放肆!”赵策勃然大怒,“你这个死小子,你是在含沙射影地辱骂你的父亲吗?若不是委曲求全,何来的赵家?何来今日的你?!!!”
“儿不敢。”赵子懿低下头,声音却是不卑不亢。
余氏见赵策即将爆发,连忙护住自己的宝贝儿子,道,“老爷别气,你知道咱们子懿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只是最近身边有了狐媚子,一时迷了心窍罢了。老爷息怒。”
“娘,芷儿不是狐媚子,你不可以那么说她!”赵子懿也生气了。
余氏没理他,只顾劝赵策,“你瞧瞧,为了狐媚子,现在连娘也不认了。年轻人就是这样,眼睛被虚假的情爱蒙蔽了。”
赵策失望地瞥了一眼赵子懿,喝起了茶,不再说话。
赵子懿好想说服家人,他和白芷的感情毫无虚假,他们是真心相待。可是他知道如何强调都没有用,最终只得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余氏和赵宁也一道走了出来。赵宁挽着母亲的手,说道,“哥哥从未这么执拗过。娘,不如我看,就不要留着白芷再祸害哥哥了吧?只要白芷还在哥哥身边,哥哥就算娶了敬安侯的女儿也只会给我们赵家招惹麻烦。而且我瞧着,那白芷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余氏点了点头,她也正有此意,“还是宁儿乖巧懂事。”
作者有话要说:【题外话】
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过云泣的“墨泪”这首歌,个人觉得此曲的感觉不错~
每次写文都会听听,仿佛白家这个故事尽在这首歌中了~
☆、第75章 大哥来探
离开父亲的处所后;赵子懿实在觉得浑身轻松。今天,他第一次发觉;他曾经朝夕相处的家人是那么的让他不敢相认。赵策的处世手段一直八面玲珑,这一点赵子懿很清楚。他只是没有料到;一个父亲,竟然能让他一双儿女的终生婚约变成自己康庄大道的垫脚石。赵子懿虽是武将;在军营中长大,但他也希冀人间真情的存在。回京数日,他愈发怀念起在戊庸驻军的半年时光。越想越觉得无奈;赵子懿心中微叹;脚下不知不觉走到了白芷的住处。
白芷正坐在小院里的石凳上绣着花样;赵子懿远远地看见了她;眉目比方才顿时柔和了许多,他放轻了脚步。
他无声无息地绕到了白芷的身后,孩子一般地伸出双手蒙住了她的双眼。白芷怔了一下,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灿然笑开,“以为我会不知道是你么?”
赵子懿笑着松开了双手,扶着她的右肩,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在绣什么?”
白芷伸出双臂护住了石桌上的布料和花样,“不许你看。”
赵子懿见她的脸颊正渐渐晕红,不禁来了兴致,他坏笑,装模作样地道,“女儿家为心上人绣些衣料没什么可羞的,来,让我瞧瞧。”
“讨厌。”白芷瞥了他一眼,而后继续开始手上的活计,也不管赵子懿是不是在打量。
赵子懿见白芷手下的暗青色布料上,黑色的线条繁复不已,一看便知白芷是花了很多心思在这上面。他一时心疼,拨开了她手中的动作,不由分说地就将她揽在了怀里。
“芷儿,你可知,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你的善良。”他抚上了她的秀发,感受着她发丝间的顺滑,他好想把整颗心都给她,“芷儿,对你的情,我从没有片刻后悔。”
“今日你怎么怪怪的,说起话来又滑又腻,有些不像你了。”白芷点了点他的额头,虽玩笑着,稍后也环上了他的腰际。
“明天随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赵子懿已经暗暗决定,明天一早,他就去请命调离京城,而后再与白芷寻一方福地,与她成亲,哪怕只能以天地为媒,倚日月见证。
白芷并不知道他有如许心思,只是寻常地答应了下来。
这时候,赵府的管事找到了他们两人这里,管事没想到会撞上如此暧昧的场面,他只好清了清嗓子。
“公子。”
白芷连忙松开了赵子懿,别开脸去,羞得她不敢露面。
赵子懿依旧十分自然,他抬眉问道,“什么事?”
“府里来了位客人,自称是白小姐的家人,来看望白小姐。”管事的话有些迟疑。
白芷立刻转过身来,有些不敢相信般地问道,“我?我的家人?”
赵子懿一听,也十分吃惊,他连忙吩咐道,“还不快请客人过来。”
赵子懿的话音刚落,白敛的身形就从松树后面显现了出来。
“哥哥!”白芷又惊又喜,她立刻放下一切,扑到了白敛的怀里,热泪盈眶地问道,“哥哥,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来了京城?”
赵子懿摆了摆手,暗示管事退下,小院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妹妹!妹妹!”白敛也喜出望外,能如此顺利地看到白芷平安无恙,他实在欣慰。
赵子懿抱拳问候道,“原来是白大哥,在下赵子懿。”过去的阴差阳错下,他与白敛并未照面过,今日一见,他却觉得眼前的男子异样的熟悉。
白敛松开了白芷,也行了一礼,“久闻赵将军少年英才,幸会。”
白芷紧紧扶着白敛的手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能在这里看到哥哥真是太好了,爹娘近来怎么样?苏儿怎么样?哥哥怎么来了京城?”
白敛迟疑了一下,而后道,“他们都好,因为生意上有些事,路过这边,我就来看看你。”
赵子懿发觉白敛似乎有些顾忌他在这里,便识趣地告了辞,“你们兄妹慢聊,我就不打扰了。”末了,他又叮嘱白芷,笑道,“别忘了明天你要陪我出去。”
白芷点了点头,充满感激地望向赵子懿。
赵子懿甫一离开,白敛见小院中再无别人,这才坦白出来,“芷儿,其实爹和娘也来了京城。”
“什么?他们也在京城?”白芷低呼出来,她不敢相信地问道,“爹不是说过,咱们家的人这辈子都不能来京吗?”
“芷儿,你走后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好多事,一言难尽。其实我们月前便到了,只是一直没来看你。我们的祖父重病,父亲为此回京,娘和我也一道跟随来了。”
“祖父?”白芷只觉得,此刻她耳中听到的事有如奇谈怪论。
“芷儿,你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你可知道朱雀长街上的白府?那才是我们真正的家。”白敛扶住白芷的肩膀,沉重地道,“芷儿,爹当年因为赵家获罪,被贬黜戊庸,流放之路上还遭到赵策痛下杀手,若不是因为另一波神秘势力的庇佑,我们全家都会丧命。所以,爹才会不遗余力地阻止你和赵将军。”
白芷已经愣住,她万万没想到白家上下竟然遭遇过性命威胁,而这威胁竟然就来自赵子懿的父亲…………
“我来之前,爹让我把这些事都告诉你。他并不希望上一辈的事情波及到我们,他希望我们可以没有怨恨,简单地活着。现在,他说出真相,是为了让你有自我保护的意识,毕竟往后你就是赵家的人了。爹让我叮嘱你,不要让赵将军知道这些事,他希望你和赵将军能够走出父辈的矛盾,只做你们自己。”
“爹他竟然如此为我着想,我却…………”白芷哽咽住,她泪眼迷蒙地望向白敛,“哥,我这样一意孤行,是不是太伤你们的心了。”
白敛伸出手为她擦干了泪,安慰道,“芷儿,只要你幸福,我们就不会伤心。爹,娘,如玉姨娘,苏儿还有我,我们五个永远是你最大的支撑。”
“苏儿怎么样?她放我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白芷万分思念着她的妹妹。
“娘和爹当时都生气了,但也没有太为难苏儿。你放心,苏儿现在很好,她已经渐渐接手药堂的活计了,这次我们离开毋庸,父亲就将整个药堂交给她打理了。”每每提起他聪颖的小妹,白敛都是一副自豪的样子。
白芷也破涕而笑,“真好,总算是全了她的夙愿,也不枉我从前常常偷书给她。”
小院里,兄妹两人一言一语地叙旧着。而方才离开的赵子懿,在走出小院之后,一直心事重重地琢磨着白敛带给他的熟悉感。虽然,这种熟悉可能是出于他是白芷的亲哥哥的缘故。但赵子懿总觉得心头隐隐有什么事,让他放不下。他怀疑,他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见过白敛,可再细细回忆,又什么都想不出来。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赵府的池潭旁边。赵子懿负手静伫了一会儿,本想思索一下明天和白芷的事情,却在看到波光粼粼的水纹时,猛然想起了白敛的事!
那是他在戊庸的时候,官府发觉民间有人与盐官勾结,私贩盐巴,便调请了他和他的手下,试图抓他们个现形。赵子懿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一路拨开人群,追着那个私贩子追到了河边。而白敛就在那时候突然迎面出现,两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白敛立刻向他道歉,赵子懿只看了他一眼,顾不得什么,就要去追那个贩子。然而,再寻过去,熙熙攘攘的路人中,哪还有什么可疑的人影了。这件事就这样功亏一篑了。
当时赵子懿并没有多想,现在他知道了撞他的人就是白敛,而白敛也是从商之人。难道说这件事情并不是巧合?赵子懿心头一阵怀疑,却不敢深想,他打算明天借机向白芷好好打听一下,再做定夺。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次日辰时,赵子懿独自去了军中,请求大司马将他调离京城。然而,就在他离开赵府的这段时间里,余氏和赵宁决定对白芷下手。
白芷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深陷险境,她坐在铜镜前,由着木香给她梳妆。木香知道午后白芷会和赵子懿出去,便有意将她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木香放下木梳,对着白芷玩笑道,“一定是赵将军耐不住,现在就来了。”
木香拉开房门,却见到了赵府的管事,她有些疑惑。管事先开了口,“夫人请白芷小姐过去一趟。”
“夫人可说了是什么事?”白芷站起身来,迎了上去。管事摇了摇头,“不清楚,白小姐随我去一趟便知道了。”
白芷点了点头,吩咐木香在屋里守着,她去去就回。
管事带着她去了正堂,正堂里余氏和赵宁两人端坐着,手边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好大的架势。
白芷不知就里,她缓缓作了揖,“白芷见过夫人,小姐。”
然而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余氏做了一个手势,管事就立刻扣住了白芷的手腕,一脚踢在她的膝后,逼得她跪了下来。
“你们…………”白芷用力反抗,却拗不过管事手上的力道。
赵宁双手盘在胸前,飘飘然着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她睥睨着白芷,道,“白姐姐,我哥这会子出去了。他若不护在你的身边,你在这个家真的是片刻都活不下去呀。”
☆、第76章 太子驾到
赵宁停在了白芷的身前;弯下腰去伸手拍了拍白芷的半张脸颊,冷笑道;“白芷姐姐这个脸蛋真是闭月羞花,我见犹怜;哥哥会被你迷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不过,我们堂堂正正的赵府怎么能容你这个狐媚子兴风作浪?今天;我就毁了你的脸,看我哥还会不会对你留情!”
“放开我!”白芷闪躲着,却避犹不及;赵宁的手心冰冰凉凉的;覆在她的脸上让她浑身一阵战栗。
“别挣扎了;你这副可怜的样子做给谁看呢?”赵宁斜视着白芷;她从见到白芷的第一眼起就对白芷毫无好感,这样一个讨人嫌的角色竟然还妄图挤进赵家,真是不知好歹。赵宁冷哼一声,从一旁的茶案上拎起一把尖刀,在手上晃了晃。
“夫人,我只问一句,你们今日如此对我,肃远侯大人他知道吗?你们倘若真下狠手,就干脆杀了我吧。”白芷闭上了双眼,眼角不受控制地滑下了一行泪。她宁愿死,也不想容颜受到摧残,她想在赵子懿心中留下一个完整的自己。不是丑陋的,也不是残缺的。
明晃晃的刀光在房间内闪烁,赵宁用刀刃递上了白芷的下颌,哼道,“想死?还是在自己变丑后自行了断吧。”语毕,她握刀的手一反,刀刃立刻在白芷的侧靥划出一道血痕。血珠沿着伤口一点点渗透出来,鲜红之色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十分怵人。
余氏看到这一幕,有些忌惮地别过脸去,啧啧,她自己都觉得脸颊仿佛跟着白芷疼了起来。
火辣辣的痛觉立刻从面部传至全身,白芷尽全力挣扎,想逃脱出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最终还是绝望地瘫软了下来。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对我…………”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全然无力。
“刚才你怎么不求我?刚才你不还在妄图拿我爹来压我?现在后悔了?”赵宁的声音越来越高,她正要反手再划白芷一刀,屋外却响起了一声意想不到的通传。
“太子驾到…………”
赵宁目瞪口呆地望向余氏,余氏也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太子怎么突然来了?”她见赵宁还一动不动,赶紧挥了挥衣袖,焦急道,“还不快把刀子收起来!”
赵宁立刻将沾着血的刀子甩给管事,又吩咐管事带着白芷从后门离开。管事听从安排,一掌捂住了白芷的嘴,不让她发出声来。
听到这声通传,白芷瞬间舒了一口气,她暂时安全了,可是她若再被管事带出正堂,一定还会再有危险。危急关头,她使尽了浑身力气,拒绝随管事出去。
赵宁发现了她的目的,立刻对管事道,“赶紧打晕她!拖出去!”
“打晕谁?”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紧接着,慕安便踏进了正堂。因为皇帝的指婚,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踏进赵府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来个出其不意,他甚至命令赵府的侍卫不得提前通传。
此刻,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佩刀禁卫,压倒之势下,赵宁和余氏都哆哆嗦嗦地作了揖,一一请安。
慕安不等招呼,便挥起长襟坐在了正堂的主位之上,“赵府向来这么热闹吗?本殿还是第一次登门造访。”
余氏连忙解释道,“方才我们正在管教不听话的下人,若是污了太子之耳,还望恕罪。”她使了个眼色给管事,让管事赶紧带着白芷下去。
“慢着。”
慕安轻轻扫过跪在一旁的白芷,不由得心中一震,他认出了她,她就是玄武长街上那个为他治马的女子。那晚事情过后,他还时常想起这个女子,想不到今日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了。慕安惊喜之余,又发觉女子的脸上受了伤,他立刻走下席位,关心着问道,“那晚的金创药你可还带在身边?”
白芷愣了一下,她思索着眼前这个人莫名其妙的话,这才记起他是中秋节那晚出事马车的主人。他,他,他竟然是太子?!白芷木讷地点了点头,完全不知所措。
管事有点怕了,眼前这位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他只好松开了缚着白芷的手,退到了一边。
慕安伸出手,示意白芷把金创药递给她。
白芷立刻从袖间掏出一个玲珑的药瓶,放到了慕安的手上。
慕安立刻揪开红色丝线绑着的瓶口,一只手轻柔地扶住白芷的侧靥,将药粉洒了上去。药粉落在伤口上有些刺痛,白芷连忙道,“这点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慕安没有说话,他执意为白芷上药,一双眼睛神色淡淡,似是不容拒绝。
赵宁看着这一幕,一股火气直窜眉间,她想不通慕安怎么会和白芷相识,两人还是这副暧昧的场面。而且,这个慕安还不是别人,就是她未来的夫君!这个白芷究竟何来的本事,还说不是狐媚子!赵宁压抑着怒火,口中装作自然地道,“太子殿下快请坐,偏逢家父不在家中,着实怠慢了殿下。这个婢女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管事处理吧。”
慕安站起身来,也扶起了白芷,“罢了,既然肃远侯不在,本殿就不多留了。这位姑娘是本殿的一位故人,现在她伤的不轻,我必须要带她出去诊治,劳请赵府放人。”
“你…………”赵宁不服气地上前一步想拦住他们。
余氏立刻按住她,一脸堆笑着对慕安道,“既然太子爷这么说了,白姑娘就麻烦殿下了。”
慕安瞧也没瞧余氏,便带着白芷离开了。白芷起初还有些犹豫,但一想到她不能留在虎口,只能暂时跟在了慕安的身边。
太子等人离开后,赵宁气愤地摔了茶杯,厉嗔道,“一道刀痕而已,怎么就是伤的不轻了?贱人就是矫情!娘,你为什么放白芷走?”
余氏也正怒气当头,她缓缓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后,悠悠道,“太子他护得了她一时,难道还能护她一世?她迟早是要回来的。”
“可是很快哥哥也要回来了,若是白芷将这件事跟哥哥说了,哥哥势必会阻拦我们。”
余氏沉下目光,心中又有了别的打算。
走出赵府的时候,白芷停下了脚步,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