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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夜枫定原地未动,沉默稍许,才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悠悠地迈着步子踱去,没有走到石高和刘明昊跟前,而是直直走向李黑子,笑着看他两眼,趁他未回神之际,长臂猛一伸,一手掐住他肩,一手拽住他前衣襟,连声儿都没出一下,就已将他整个提起,众还未来得及眨一下眼,就看到李黑子席夜枫肩上绕过一个漂亮的弧,然后咚的一声摔地上,四肢张开呈大字形。李黑子顿时疼得大叫起来,连忙回头看去,咧着牙哭丧着脸,“将军为何摔?”
众惊大了嘴,席夜枫悠哉地双手叉腰,瞄了前面几一眼,笑问,“演示完了,这一招学得如何?”
“大哥这一招好极!”刘明昊歇息够了,从地上站了起来,顺便拍了拍腿上的土,兴奋地朝席夜枫道。其他也立马嚷叫起来,嘻嘻哈哈的,还叫席夜枫多教几招。
半个时辰后,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些有气无力的士兵,剩下的自动站得老远,警惕地盯着站最前首的那,心里揣测道:将军莫不是还为革职一事心情苦恼,不然为何下手如此重,但凡嚷着叫将军叫拳脚的士兵都被将军修理得很惨,当然,他们这些旁观的却是看得爽极。
刘明昊被席夜枫拿来演示了三招,横刀扫、破空翻,飞云踹。刘明昊捂着肚子,痛苦纠结一起的眉好久才得以舒展,看向抱胸站前的,因为逆着光,强烈的明暗对比使得他一张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只能看清那光线勾勒出的挺拔身形,他的双脚微微分开一个角度,站得笔直,他的下颌微抬,一双眼那一片阴暗中得以绽放出唯一的光亮,叫移不开眼。这样的恐怕永远都是傲然而立于世的,刘明昊如此想。戎马半生,饶是谁都无法接受皇上说革职就革职罢。纵横战场的定远将军也落得如此下场,那么他呢?他一直想着如何出头地,却从未真正考虑过自己想要什么。席夜枫或许是那种战场上可以热血沸腾的杀神,他却不是,自愿来西阳磨砺亦不过是为了以后可以更好地就职。想到这儿,刘明昊双臂一展,干脆躺了地上,心中苦笑一声,他想成为席夜枫那样的,却又害怕成为那样。
“喂,刘兄弟,躺着作甚,难不成被将军打怕了?”坐一边的李黑子笑呵呵地拿脚尖他腿上踢了踢。
“不是。”刘明昊轻笑了一声,“只是觉得太累了。”累得什么都不想干。
“瞧们一个个的,多是平日没好好操练。石千总,记得多督促督促他们。”席夜枫瞅了石高一眼,道。
“大哥放心,明早开始每绕着校场跑十圈。”石高检讨道。众军立马苦了脸。
“此事暂且不说。想问的说,们前些日子军饷也领了,没有娶媳妇的怎么还不娶,怎的,难道还要亲自给们一个个地去姑娘家提亲?”席夜枫环着胸走近几,话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方才还以为将军心情不好的听了此话总算是吁了口气。
“此事哪劳大哥操心,家中老娘早就去那姑娘家提亲了,八字也合了,道是天配良缘,连日子都选好了,就下个月初六。”李黑子挠着挠头嘿嘿笑道。众听完,哄笑起来。
席夜枫听众一一道完了,方知道大多已定好了良成吉日,皆集中下两个月,目光扫视一周,停刘明昊身上,见他表情淡淡,不由走上前,俯身看他,双眼微眯出一丝笑意,“刘兄弟,双亲虽远京都,但是纳妾无需繁礼,上回赛马那姑娘既对有意,可莫要辜负姑娘一番心意,让家姑娘久等了。”
席夜枫话音一落,其他立马附和起来,全道要刘明昊马上纳了家姑娘。
刘明昊坐起身子,被众说得脸一红,当处就是被大伙儿鼓动得写了信寄给京都的太太,后来想想只觉得可笑,好似自己是个贪恋女色之,他是来西阳历练的,岂是为了来这儿逍遥。可是,他总归是接了那姑娘的马鞭,这会儿回拒已是不可能。除此之外,太太的回信他前日也收到了,太太信中道,纳妾乃小事一桩,由他全权处理。
而刘明昊不知道的是,王氏收到他书信之前的半个月便收到了洛江氏的退婚之信,本就憋着气,又听他西阳想纳妾,当即便回信答应了,心里傲气道:等这给昊哥儿做妾的到处都是,更莫说那正室之位,洛家太太迟早会后悔,鸢姐儿也没可能嫁得更好!
“将军,此事不急,等大伙儿都成亲了,再办这事。”听闻周围一片欢声笑语,刘明昊便也冲着席夜枫笑了笑。
席夜枫一只手搁他肩上,刘明昊不自觉地就感到了一种威压,望着的那眼中黑色似乎慢慢变深起来,嘴角勾了勾,“大伙儿的好意刘兄弟可莫辜负了,正逢近日军营中气氛沉闷,不如刘兄弟便做这头一个,前几日正好外面看中了一套小院,已经让李管事提前定下来,若点头了,马上命给布置新房,叫早早把那姑娘迎进门。”
刘明昊惊得不轻,“将……大哥,这万万使不得,怎能劳烦大哥操心诸多,明昊承受不起!”其他士兵此时也是惊诧地瞪大了眼,将军的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跟菩萨般了。
席夜枫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套房屋离军营近,每日来军中操练也方便。反正刘兄弟西阳也只待一年,等走后,那房屋自然是要收回的,所以无需跟客气。”
“刘兄弟倒是快答应啊,这么好的事们求都求不来呢!”周围的士兵笑着起哄道。
刘明昊垂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看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谢将军厚爱。”
以席夜枫说一不二的性子加上军中众的调侃起哄,刘明昊于五日后将那姑娘迎进了门。小院子里挤了二十多个兄弟,一敬了新郎官一碗酒后,才不甘不愿地被席夜枫赶走了,身子被赶着往出走,一个个的却是伸长了脖子往屋里探。席夜枫一声大吼将众吓得赶紧跑远。
等到都走光了,席夜枫才侧了耳朵去听。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后,该听到的声音都听到了,席夜枫眉头一扬,嘴角一挑,手往后一背,踱着步子悠哉悠哉地走了,也不知想到啥,耳根子微微泛红,屋中声响本是不大,可经了席夜枫的耳朵,所有的音儿似乎都放大了好几倍,女的娇吟,男子的粗喘,屋中的旖旎景色席夜枫都能想象出数十种,然后那屋中的两慢慢地就变了容貌,成了他和……微红的耳根咻地变成深红,滚烫滚烫的。席夜枫迈大了步伐,几乎是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两个月,军中打光棍的小伙子接二连三地成了家,整个西阳军营中喜气一片。
“大哥单独找出来为了何事?”刘明昊面露疑惑,许是这些日子尝到情滋味,整个看起来神清气爽。
席夜枫席地坐着,示意他做自己对面。
刘明昊见他一脸沉重,像是有什么事难以启齿的样子,心里愈加纳罕,何事竟让将军也发愁至此,还跟他有关?
刘明昊盘腿坐他的对面,“大哥有心事的话不妨同说说,总好过一个憋闷心里。”
“刘兄弟,其实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席夜枫皱着眉看他,眼里似有万千愁绪纠结其中。
刘明昊微微愣住,顿了片刻,道:“大哥直说无妨。”
席夜枫蹙着眉仰头叹了一口长气。
“究竟何事让大哥烦躁至此?”刘明昊不由跟着拧紧了眉。
席夜枫端正了身子看他,目光幽幽闪了闪,“刘兄弟,同们说过,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以前并不知她身份,上回赛马节带们前去赛场,本也是为了找她,可当时根本没有看到她。”
刘明昊打断他的话,“难道大哥到现还未找到那女子?大哥正是为了此事发愁?”
席夜枫有些惆怅地摇摇头,苦笑一声,幽黑的眸子直直盯着他,“恰恰相反,前不久打探到她的身份,发生她竟是洛知州的二女儿。”
刘明昊脑子赚几个弯后已明白过来,“大哥莫不是为她的身份发愁?毕竟将军乃是忠勇侯府的嫡长子,而她却是洛大的庶出女儿。”
席夜枫眉目一挑,“刘兄弟难道不觉得此听着很耳熟么,她难道不是刘夫为瞧上的正妻选?”
先是怔了怔,刘明昊忽地大笑起来,“将军难道是以为鸢姐儿会嫁给为妻,所以为此事发愁?”见他闷不吭声地看着自己,刘明昊失笑地摇头,“大哥真是多虑了,太太上回的确是说想娶鸢姐儿为妻,但是根本没有定下来,这次来信中又说了,鸢姐儿同不合适,她会另谋一门亲事。”
“刘兄弟难道不觉得惋惜?”席夜枫问,目光一动未动。
“惋惜?呵呵,大哥说笑,连这鸢姐儿的面都没见过,何来惋惜一说,倒是那小妹偶尔面前提过一两次。早便同大哥说了,需要的只是一个贤妻,至于这选并不意,这也是太太需要操心的事。大哥既然看上鸢姐儿了,该早早想办法娶进门才是,至于用什么法子,那便是大哥自己的事了。”
“她是个很讨喜欢的女子,刘兄弟当真不意?”席夜枫似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
刘明昊大着胆子他肩膀捶了一记,笑道:“大哥只管娶来,以后见了自当唤一声嫂子。”
席夜枫这才吁了一口气,回手捶去,朗笑道:“既然刘太太没有让她做儿媳妇的打算,也不介意未来的妻子是谁,那便不客气地行动了。”
“大哥速战速决罢,这会儿可是好时机,忠勇侯指不定就答应了。”刘明昊建议道。
席夜枫道了一声好兄弟,当即回了屋,提笔写了一封家信,托刘明昊找个送往京都。见刘明昊走远了,才环着胸靠门框边,望着他的背影,哼起了一首悠扬小调。
作者有话要说:小刘,你是斗不过将军滴
ps:不好意思,今天有些事,更晚了,。。么么,爱你们哟
☆、40再回京都
依席夜枫对自己父亲的了解;发生被革职一事后;太太定会将自己想娶鸢姐儿一事告知他;是以方才寄出的这封家信也只是起个推波助澜的作用。他头一次求忠勇侯一件事,还是在他几乎一无所有的时候,父亲就是再顾忌自个儿的颜面也会对此多几分思量。他敢肯定,在母亲的说服下;父亲已在动摇;如今不过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
也罢;那他便再忍忍;如今这个现成的儿媳妇就在眼前;这抱孙子的机也在面前摆着了,父亲和母亲还能忍多久?父亲这会儿最顾忌的亦不过是嫡庶之别了,世人眼光再重要哪及得过他头次跟父亲求一件事。父亲和母亲前些年不还念叨着想要孙子么?你俩赶紧答应罢;别忍着了,多辛苦啊。
席夜枫身子朝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浑身都似乎松软下来,漆黑的眼瞳偶尔闪过一两道算计的亮光,就这般懒散地仰躺着许久,恍然间想起什么,伸手自怀里掏出了洛清鸢亲手绣制的扇套子,一共俩个,鸳鸯戏水花样子扇套,竹子和剑的扇套。原先还觉得这鸳鸯戏水扇套最好看,如今细细一对比,席夜枫觉得这个绣着竹子和宝剑的扇套才是最精致漂亮的,十分合他口味。
“竹子和剑……”席夜枫眯着眼低低呢喃一句,嘴角缓缓勾起,轻柔的笑一层层漾开,一身的祥和。他没记错的话,在季家作客的那次,他托鸢丫头送的那把金锁就是这样的图案。
当时,他急着离开季府去查探叛贼余党一事,是以只同姨父和表兄道了声喜便走了,但是就在快要从角门离开的时候却用眼角风扫见了三个女人。无意多做停留,他走得很快,可就在长亭上拐了个弯的那一瞬,他的目光无意朝那边瞧了一眼,只随意的一眼却叫他心湖中忽卷浪花。
跟在两位太太身后的那个女子可不就是他搁在心里的那人?她低着头,柔顺地踱着小步,两年不见,她又长高了一些,要说那会儿还未完全退去女子稚嫩的话,这次见到的她却完全变成了一朵绽放的鲜花,只一眼那目光就能被她牢牢地抓住,许久都无法移开。
她的那副娴静淑德的样子让席夜枫忽地低声笑了出来。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这丫头在装呢,那垂下的柔顺眉眼此时指不定全是不耐烦,可是他敢担保,知道她真性情的人没有几个,就连养大她的洛太太也被她骗了过去。
她的一双眼里藏了很多复杂的东西,两年前他便看出来了,有一种想冲破牢笼的东西被她自己死死地禁锢在了心中某一处,有一种炙热灼人的火焰躲在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瞳里,一不小心冲出来便会烧掉大片的草原,就连近旁的那人也会跟着一块卷进去,同她一起燃烧。
至于她眼里还有什么,他很想亲自一层层地剖开慢慢看。这种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让他心情十分愉悦,两年前他只一眼便将她牢牢记在了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等她长大一些,定要娶她为妻,然后一点点将她眼里藏着的东西释放出来,叫她呆在自己身边无拘无束。等再次见到,这种感觉便更加浓烈了,他那时竟有种立马调头走向她的冲动。
自己疯了吗?没有。他感官敏锐,脑中一晃而过的念头绝不是心血来潮,他就是想要这个女人!没有原因。
出了季府后,他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去了就近的一个首饰铺子,挑选了一把看得过去的小金锁,他有种直觉,他和那丫头还会碰上。返回季府后,他慢悠悠地拣了个小道走,那小道一边通往前厅,另一边的不远处便是后院的女宾们歇息地。果然,他偶尔回头时又看到了她。趁她没看到自己,席夜枫绕了个大圈,绕到了她后面。接着,他就这样急急追了过去,待到她察觉,他便装作有急事的样子往前赶,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小丫头似乎对他印象不错。
忆及此,席夜枫将手中的扇套放在鼻尖嗅了嗅,上面缠绕着一种女子才有的淡淡香气,他在想鸢丫头是不是跟他这会儿一样,把这扇套子时常揣在怀里携带着,不然这扇套上的香气为何跟她身体上散发出的那种醉人香气一模一样。当初那把小金锁,鸢丫头一定来回翻着看了好几遍,因为这扇套上的图样子跟那金锁上的很像。席夜枫嘴角一扬,指不定小丫头那会儿就对他上心了,不过自己没发现而已。
“大哥——”
门外一声叫喊,席夜枫拿着扇套子的手一颤,忙不迭地将扇套塞回了怀里,低头来回查探了好几眼,确定塞严实了,才连忙端坐身子,从案桌上迅速拽出一本兵书,打开到十来页的样子。低头,垂眸。
“进来。”席夜枫的嗓音沉而稳。
刘明昊笑呵呵地走了进来,道:“将军的信我方才已找去往京都的商队帮忙带过去了。我瞧那商队耽搁少,想必小半月就能抵达京都了。”
“多谢刘兄弟了,若我顺利娶得鸢姐儿为妻,刘兄弟便是我的第一个大恩人。”席夜枫朝他微一抱拳,笑意璀然。
刘明昊忙摇头,“大哥折煞小弟了,明明是大哥帮助我诸多,娶媳妇和房子之事都是大哥帮忙置办的,大哥才是我的大恩人。大哥这人情我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清了,只能早些祝愿大哥得偿所愿,娶得想娶之人为妻。”
席夜枫激动地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昊真乃我的好兄弟,有你的祝福,我以后定会和鸢姐儿白头偕老,我也祝愿明昊小兄弟回京都后能够心想事成,万事皆如你意。”
刘明昊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朝他咧嘴笑了笑,“多谢将军。”
军中接二连三的喜事过后又逐渐冷清下来,似乎随着西阳天气渐凉,人也变得有些懒散。不过每日天未明,便有石高一声大喝,众军对早起操练一事哪还敢有半分怠慢。
天儿虽凉了,席夜枫的心却燥热地烧着,信送出后三个月都快过去了,可到这会儿了都未见到回信,难道老头子还在这件事上煎熬?他算哪门子的煎熬,煎熬的是他这个盼得望眼欲穿的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军营里一个两个的都娶媳妇了,私下里尽谈些那档子事,什么小媳妇抱着多软和,做那事儿时滋味多**,就很在云尖上飘着似的,席夜枫每每铁着一张脸走过去的时候,众人很识趣地立马转移了话题。可怜的将军,这都小半年了,还没有将嫂子拿下,李黑子的媳妇肚里都有娃儿了。
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席夜枫听多了这种事,那些有家室的士兵私下里偶尔会谈及,为了纾解士兵们的**,军中也有专门的军妓供他们排解,这算是缓解战争压力的一种好办法。士兵们干完那档子说出的话就更大胆了,什么令人血脉贲张的话都敢说,只是席夜枫一向洁身自爱,自制力也非一般的强悍,听完后竟跟个无事人似的,为此,李黑子等还曾竖起大拇指称赞。可如今,席夜枫明显觉得自己的自制力下降了,无意间听完这些事,脑子里不是空白一片,而是满脑子自己想象出的旖旎画面,周身的血气都往身下的某一处涌去。
父亲大人,你再不答应我的亲事,你的嫡长子就要快憋出病了。席夜枫在心里哀嚎一声。 每日夜间,席夜枫一个人缩在被窝里,感觉浑身凉飕飕的,要是有个小媳妇可以抱,那一定暖和极了。
就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