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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凉的。”
听到这话,尹玉书皱眉道:“这狐裘刚从郡王身上脱下来,还有余温,可早朝至少要一个时辰,它怎么可能不变凉?”
“你替我穿着,不就好了。”
这时,尹玉书方才明白袁一的用意,他垂下视线,支支吾吾道:“这我”
“我是郡王,你是知事,我的吩咐,你就得照办。今天,不管谁跟我来这里,我都会让他这么做。”
尹玉书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感激,抿了抿嘴:“是。”说罢,他穿上狐裘,转身往亭子去了。
这时,身着紫色圆领官袍,头戴三梁冠,腰系金玉带十三銙的袁一便同其他陆续赶来的官员,一齐走上了通往大殿的台阶。
当到齐的官员按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分列两排站好后,站在御座旁的太监便用洪亮的声音喊道:“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殿中的一众官员,几乎都用整齐划一的姿势跪下,恭迎武后和太子。
当武后走到高高在上的御座旁,就有几个太监抬着一把金灿灿的雕花椅抬到御座左侧。
第190章 疯狂早朝
当武后再椅子上坐定,一直躬身请武后入座的太子,便迈开步子走到御座的右侧面对群臣站着。
武后微微抬了抬手,用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向众臣道:“平身吧!”
众大臣一齐谢恩起身。完成这样一番礼仪后,早朝才算正式开始。
在早朝上,宰相,六部尚书和大将军等,在朝廷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官员,都会出现在这样的朝会上。因此,各省各部都会将重要,或是一些悬而未决的事情,在早朝上提出。
这些事情,通过众大臣的讨论,最后,由武后拍板决定后,便能立刻实施,节约了许多时间,自然也省去了许多中间环节带来的麻烦。
袁一在没有参加早朝之前,以为早朝一定是一派极为和谐的景象,大臣安安分分地禀告朝事,然后,高坐在御座上的皇上,乐意就询问一声大臣们的意见,不乐意就懒得问,直接通过,或者,毫不客气的驳回。
大臣们,就算觉得皇上的决定糟糕透顶,在朝堂上战战兢兢的他们,只能欣然接受。
袁一对早朝的这种看法,几乎可以代表寻常人对早朝的理解。可当袁一身临其境,发现早朝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通常情况下,需要在早朝上提出的问题,原本就是一些棘手的问题,所谓棘手,就是如果要解决这个问题,就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甚至,伤害到他们的利益。
譬如,兵部提议加大军饷的投入,那么,就意味着户部要筹措这笔资金。如果,当年的国库还有盈余,就可以直接调拨这笔资金。如果没有盈余,那么,户部就要想法筹集到这笔资金,他最先想到的办法,就是增加百姓的赋税,或是,提前收取赋税。
这样一来,吏部就会不干了,因为,只要朝廷同意了户部的方案,最后,执行的肯定是各州县的官员。不管是增加赋税,还是提前收取,可定会引来百姓的不满,他们不配合,有任务在身的官员可能采取暴力征收的手段,这样,各种弹劾,各种检举就会如雪片般飞来吏部,或是刑部。
更有甚者,一些不奉公守法的官员,可能趁火打劫,向百姓收取额外的赋税,以便中饱私囊。或是,在赋税所得大量银两,经过一层又一层地官员收归国库时,肯定有人会打银子的主意。
等到这笔钱真正到达国库,肯定会缺斤短两,到时,肯定无法按时将这笔资金划拨给兵部,户部会要将责任推卸给吏部,而吏部将情况禀告朝廷,而朝廷就要派遣刑部去调查是谁动用了这笔银子。
刑部只要接到这样的案子,凭借以往的经验就知道,能够把脏手伸向这笔银子的人,肯定不只有小鱼小虾。刑部一网下去,果然捞到了一些大角色,自然,这些大角色身后的大靠山,就用各种方式,各种手段找上门来。
如此,刑部就要面临两个选择,第一,冒着得罪“大靠山”的风险,将大角色交给朝廷。第二,交出一些小鱼小虾,等待为平息众怒的朝廷,判自己一个失职之罪?
如此下来,不管是户部,吏部,刑部都难独善其身。
所以,在早朝之上,各部各省为了防范于未然,对于那些可能危害到自身利益,或者会招来麻烦的提议,必定会据理力争,让提议无法通过。
遇到这种情况,有利害关系的两方,时常争得脸红脖子粗,有时候,一些好事的大臣也会在一旁敲边鼓,让这样的争执愈演愈烈。多数情况下,几个大臣吵吵嘴,再由武后调停,大家各让一步,事情就这样谈拢了。
可有时,还可能遇到一些极端情况,两拨政见不同的大臣,为了各自职责机构的利益争得难解难分,最后,争执变成了辱骂,辱骂变成了推搡,推搡演变成围殴。
这时,在这个有着大唐政治中心之称的含元殿,这群在世人眼里有着呼风唤雨能力的云端之士,竟变得如同市井小民一般,拿着手中象牙笏板撒泼,互殴起来。
要知道,在朝廷的当权者中向来以文臣居多,而且,他们能够混到需要参加早朝的级别,不说花甲老人,可至少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像袁一这样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人,毕竟,只是极少数。
因此,当这群又老,又弱的文臣打起架,战斗力绝对达到了可笑的程度。像什么抓头发,扳手指头,甚至,连扔鞋砸人这样的伎俩都被用上,时常以高雅之士自居的他们,打起架来就像一群被惹急了的泼妇。
在这几次的早朝中,袁一就遇到过这样的“群殴”事件。当时,袁一微微有些醉意,看到朝堂上有人打起来,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紧接着看到有一群人打起来,他才知道这不是眼花。
当时,他心想,这些人敢在含元殿的朝堂上,当着武后面大打出手,肯定是活腻了。
这样想着,便抬头去看端坐在高座上的武后,只见她一脸平静,没有半分恼怒,她冷眼旁观朝堂上的混乱,好似这都与她无关。她招呼过一旁的孙满贵,低声向他说了几句,便起身往一旁的侧殿去了,留下一众大臣,任他们在大殿撒泼互殴。
如果说大臣们的大打出手,让袁一看傻了眼,那么,武后的这番举动,着实让他感到吃惊。据他了解,武后向来都是一个,每时每刻都散发着威武气息的强悍女人,遇到这样挑衅她威严的群殴,不可能表现得这么软柿子。
可不管怎么样,朝廷大事不关他的事,武后强硬也好,软弱也罢,更不关的事。因此,他便漫不经心的席地而坐,玩味看着这场闹剧要闹到几时。
这时,太子李显见武后去了侧殿,他便满脸慌张地围着御座转了几个圈,而后,看了看近前的金吾卫,想要命令他们上前阻止这场混乱。可刚想开口,举棋不定的他又看了眼通往侧殿的小门,心想,武后没有出动金吾卫阻止混乱,这样做肯定有不妥之处。
这样想着,他便不敢轻举妄动。他犹犹豫豫地走下玉阶,来到打得热火朝天的大臣面,想要出言阻止他们,可又没想好要说什么。正他进退两难之时,突然,看到席地而坐的袁一,便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得,来到袁一身边,低声询问道:“袁兄弟,这里都乱成了一锅粥,这该如何是好?”
袁一抬头看了眼满脸焦急的太子,起身道:“娘娘都去了侧殿,以目前这种情况来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样做才恰当。不过,您是太子,还不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听到这番鼓励,李显总算有了些底气,他挺直身子走到互殴的大臣中,一扬手大吼道:“住手!通通给本王住手!”
听到这样一吼,又看到站在殿中的太子,扭打在一起大臣纷纷停手,面面相觑,偌大的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可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刚才争执的两拨大臣见李显出面调停,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争执的问题抛给李显,希望他能够替自己主持公道,驳回对方的提议。
李显向来不擅长处理朝廷大事,现在,大臣们将这个连武后都觉得棘手的问题抛给他,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问题处理妥当,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考验。很遗憾是,他没能圆满完成这个考验。
看着李显被这一群滔滔不绝,又如狼似虎的大臣围在中央,不停向他讨要解决问题的方案,一个比一个着急地让他尽快做出决定。看着他挺直的身子,渐渐被周围的这些压力给压弯,他额头上生了豆大的汗珠,他原本底气十足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看着这些,想到方才李显叫的那声“袁兄弟”,袁一知道,他是时候出手,帮这个兄弟一把。
这样想着,袁一走上前,挡在李显身前,看了眼身边虎视眈眈的大臣,用极为平静的口吻道:“这些是你们的问题,不是太子的问题,你们该自己解决。”
大臣见新来乍到的袁一,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还人模人样地指责起他们。他们都不由得怒火中烧,指着袁一的鼻子道:“这不是你能够管的事,一边呆着去!”
袁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别误会,我可不打算管你们的事。你们这些人里,有的是尚书,有的还是中书令,难道连是否需要户籍改革都拿捏不准,还要请太子拿主意吗?”
大臣们互相看了眼,最后,老成持重的中书令开口道:“不是我们拿捏不准,而是我们对改革实行的细节有些分歧,希望太子替我们拿主意。早朝本来就是一个集思广益,解决朝政大事的地方,如果郡王要好的提议也可以告诉我们,不过,郡王虽然沙场立功无数,可对户籍恐怕知道的不多吧?”
第191章 忽悠大师
这话摆明是在挖苦袁一只有匹夫之勇,不懂朝事。袁一自然也听出话中的意思,他心语:“这帮老人家打架挺弱势,可骂人可以不带脏字,还骂得跟夸似的,真是够本事!这次看来是引火烧身了。”
大臣们人多势众,又都位高权重,可袁一也不甘示弱,反嘲道:“中书大人,好像忘了我也是有户籍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难道中书大人所说的户籍和我使用的户籍并不相同,只是一种书面语言?”
听到这样一番嘲弄,中书令虽然满心恼怒,却依旧保持着一脸平静:“既然,郡王了解户籍,想必也了解我们所说的户籍改革,那么,郡王不妨给我们一些有用的建议?”
听到这话,袁一不由得心虚起来,刚才大臣们在商议户籍改革时,他微微有些醉意,思绪则在神游太虚,这些人在说什么,他压根就没听。他的确知道户籍这种东西,可对户籍改革,他可真是一无所知。
这样想着,袁一再看到原本大打出手的两拨大臣,现在却出奇的和谐,只见他们相互使着眼色,而后便带着一脸蔑笑,围观自己如何出丑。
他明白,这些人对大唐律例,法度都是如数家珍,再则,他们有较高的政治敏感度,相对他们,自己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
若自己真跟他们谈政治,谈制度,谈户籍,想必只要自己一开口,肯定会弄出牛头不对马嘴的笑话,而他们不会把这个当笑话听听就算了,他们肯定会群起而攻之,到时,他肯定比箭靶还惨。
以他的处世哲理来说,人生在世不可能什么都懂,可要是想把自己伪装得无所不能,那就得灵活运用忽悠这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在这样情况下,他恰好能够使用这门学问,虽然许久没用有些生疏,可尚在精通。
待他沉默片刻,理清思绪,便向众大臣道:“刚才,各位大人针对户籍改革的商议,我全都听到了。各位大人的观点的确都符合政治考虑,民情需要和各部中急需解决的矛盾。即便如此,各位大人提出的观点和方案,在一定程度上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刚才朝堂上会出现那样激烈的争执,想必问题就出在这里。”
虽然,袁一说了很多,可没有一句是能解决问题的有用话。可这些流于表面,空泛的道理又恰好从正反两面,概况了商议的核心内容,又剖析出了矛盾点。即便,大臣们知道袁一这番话说了等于没有说,可也无法从他的话里找出纰漏。
见围观的大臣都偃旗息鼓,陷入沉默,袁一不免有些得意,他虽然不懂朝政大事,可他带兵打仗,有时会遇到一些磋商和谈,自然就会练就一些实用于各种场合,应对各种突发问题的套话。
譬如,代表大唐与敌国商议和谈条件,有些国君会故意用宴请的方式,把他请进宫里。酒过三巡,敌国国君故意抛出和谈问题,不出意外,宴会上的大臣会就这个问题争得不可开交。
国君佯装为了解决争端,就会把这个敏感的问题抛给他,以此来套他的话,希望用最小的代价,保全最大的利用。
这种时候,他就必须快速反应,巧妙置身事外,他就可以将那套话,稍微修改一下,加入与和谈相关的词句,便可直接使用。
例如:“在宴会上,我听到,各位对于和谈条件进行了深入,并且激烈的讨论。各位的考虑的确都符合邦交考虑,政治需要和急需解决两国利益点之间的矛盾。即便如此,各位提出的观点和考虑,在一定程度上都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才会引发如此激烈的争论。我代表大唐,自然也代表大唐的利益,不管提出怎么样的建议,都有失公正,所以,和谈的问题,还需要各位和可汗共同商议解决。”如此,他便成功置身事外。
这样一番换汤不换药的话,可是帮他解决了不少问题,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正在袁一得意之时,围在他身边的大臣,又发问道:“郡王知道问题所在,那该如何解决呢?”
听到问话,袁一抬起头,看到问话的大臣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泽,只见他不慌不忙,笑了笑道:“说到户籍,各位大人对其相关法度,施行的标准肯定了解地十分清楚。不过,户籍最大使用者肯定是百姓,如此说来,户籍需要具备怎样的特点呢?”
这时,有人抢答道:“普及性与便捷办理。”
袁一赞扬道:“这位大人说得很有道理,还有人要补充吗?”
这时,又有人说话道:“户籍的作用主要是,统计大唐的人口数目,规范人口的区域化治理,也保证朝廷赋税徭役可以落到实处,简而言之,就是让百姓无法逃避应该为国家承担的责任。所以,户籍要规范合理,建立严苛的法度,让上至朝廷,下至州县都统一协作,执行这样的法度。”
袁一点点头:“如果是这样,你们想想,现在的户籍达到这些要求了吗?”
大臣们都互看了眼,而后,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现在的户籍就是按这个标准制定的。”
袁一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改革呢?”
听他这么问,大臣们提出质疑:“刚才在朝堂上,我们把需要改革户籍的原因都说得清清楚楚了,难道你没听吗?”
袁一心里暗叫“糟糕”,可好在他够镇定,接着忽悠道:“我当然知道。我之所以有此一问,是想让大人们反思,得到全新思路。”
大臣们好像真被忽悠到,纷纷低下头沉思了片刻,而后,开口道:“我们之所以要进行户籍改革,是因为随着大唐的日益强大,与外国的经济交流日益频繁。许多外国人士涌入大唐,原本他们只是来大唐做做生意,可近来好像有长期定居苗头。如果,不向他们收取一定数量的赋税,就会加重大唐负担,如果收取,又没有合适的法度。如此,便要进行户籍改革。要知道,户籍制度修改容易,执行起来就很麻烦。所以,我们就在究竟改不改革上,产生分歧。”
袁一想了片刻,道:“所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大唐政通人和,日益强盛,以后肯定还会有吸引更多外国人士来此居住,甚至定居。的确要规范他们的管理,既然现行的户籍制度很完善,单单为了他们而修改,就显得没那么必要。为何不另立一个外籍管理制度,让愿意长期在大唐定居的外国人士,享受的待遇和履行的义务和大唐百姓等同,而那些短期居住的外国人士,根据居住的年限,从事的职业交纳一定的数量的赋税。”
说着,他顿了顿:“本国百姓和外国人士分开管理,这样不更好?”
大臣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他们便商议好了。这时,他们便托殿中的孙满贵传话,请武后来替他们做最后的决定。
之后,武后来到正殿,用敏锐的目光扫视了眼四周,见混乱的大殿已恢复了秩序,大臣们都已在各自的位置站好。
她便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上玉阶,来到原来的座位坐下:“商议好了吗?”她的声音威严而平静,好似方才朝堂上的混乱并未发生。
当大臣禀告过商议结果,武后微微沉思片刻,而后道:“诸位大人,还有异议吗?”说罢,她静静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