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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华似锦-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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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为什么?”
    “就当还以前借你的酒钱,饭钱,赌债之类的钱吧!”
    梅仁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你的确欠了我不少钱,可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多的就当利息。”
    “没错,没错,那些都是旧债,算起来利息还真有很多。且慢,你把银子都给我,不就没钱了,又会向我借钱,是吗?”
    “废话!让你去钱庄抄的东西,弄好了吗?”
    梅仁从兜里拿出本册子讲给袁一道:“那五家钱庄的信息都在这里了。”
    袁一翻了翻册子:“好!可以干活了。”
    梅仁一脸不开心道:“这大晚上,还要去哪干活?”
    袁一往窗外指了指:“就去那。”
    梅仁起身眺望,看到对面正是氤氲馆,难以置信道:“氤氲馆,不是吧?”
    袁一起身迈开步子:“就是。”
    袁一和梅仁穿的都是便装,也没亮明身份,所以,就如普通客人那般付银子进到氤氲馆,然后,要了间厢房。坐下的梅仁拿出钱袋,将所剩无几的银子倒在案几上,叹了气:“氤氲馆可是烧钱的地方,你给的银子都在这儿了,你看着办吧!”
    袁一瞄了眼梅仁腰间的钱袋:“看上去,它肚里还挺有货嘛!”
    梅仁急忙捂着自己的钱袋:“别想打它的主意。”
    袁一揽住他的肩膀,指着房中的一派奢华气息:“你想想,这可是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温柔乡,至于钱财乃身外之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梅仁冷笑道:“我的钱财,当然是你的身外之物!明白,就像以前那样,美其名带我来青楼见识,其实,只想花我的银子。”
    说话间,几名穿着大胆女子,各种妩媚妖娆地走了进来,一见房中两位金主,一个长得英武帅气,一个俊美得像画似的,不由得芳心大动,纷纷殷勤上前倒酒。一名红衣女子边递酒,边往梅仁身上靠:“馆里的姐姐都在招呼其他客人,不如今晚就由我们陪大爷们聊聊知心话吧!”
    梅仁抖了抖肩:“我退一点,你就挤过来一点,你要想坐我的位子早说嘛!何必耍这些小心眼!”
    袁一见摸不清头脑的红衣女子望向自己,打圆场道:“他在逗你玩,其实,我们来这儿是要找位叫如烟的姑娘,不知她现在有空吗?”
    红衣女子想了会儿,摇摇头道:“氤氲馆可没有叫如烟的,大爷是不是记错了?”
    “应该不会,可以把老鸨叫来这儿吗?”
    这时,红衣女子向几个姐妹使了个眼神,而后道:“既然大爷们有钟意的姑娘了,我们也不便打扰,先告退了。”
    待她们走后,梅仁好奇地问道:“如烟是谁?你的老相好?”

  第71章 梅仁见罂粟

袁一回答道:“不是。”
    “那你找她干嘛?”
    “待会不就知道了。”
    不多时,老鸨走进厢房,一脸歉意地对袁一道:“我这儿有如画,如雪,如云,还真没有大爷们要找的如烟,我这儿的姑娘个个赛西施……”
    没等老鸨说完,袁一摆了摆手:“我知道这里没有如烟。”
    老鸨脸色骤然一变:“那你想?”
    袁一拿出腰牌道:“我是长安捕衙的捕役,来这儿是为了调查案子,想把你请来这儿,但又不打草惊蛇,所以,才胡诌了如烟这个名字。”
    神色慌张的老鸨结结巴巴道:“上个月……从拐子手里买的姑娘……都被捕衙带走了,我没有再跟他们来往,别抓我!”
    “我们来不是为了这个。”
    老鸨长长松了口气,坐了下来:“那我就放心了,差爷来这儿调查什么案子?”
    “今年三月起,长安城有五家钱庄接连被劫,两个掌柜,十多名护院被杀。我打探到一条线索,凶徒还在长安城,并且每日都会送一千两银子来氤氲馆。”
    老鸨想了会:“一千两银子?我想起来了,有名金主对罂粟相当痴迷,想要见她,可又答不上对联,罂粟可是宁死也要守规矩的人,那个金主自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每日送一千两来氤氲馆,希望这样就能打动罂粟。”
    袁一拿出梅仁给的册子:“这家伙真当银子不是自己的!那些银子还在氤氲馆吗?”
    “这个月还在库房,头两个月的存进钱庄了。”
    “这个月的就够了,能带我去库房核对下吗?”
    老鸨一脸为难道:“这个嘛,我要去问下东家。”
    袁一满脸疑惑道:“你不就是东家吗?”
    老鸨长长叹口气:“以前是,现在这里可是罂粟当家作主了!”
    袁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想起罂粟床底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替自己赎身再买下整间氤氲馆绰绰有余,可她淡泊名利,怎么会经营青楼?
    想到这儿,他难以置信道:“东家是罂粟?”
    “没错,半个月前,贺兰敏之花一百万两替她赎了身,可她不愿离开氤氲馆,于是,又花三十万两以罂粟的名义,找我买下整间氤氲馆。”
    袁一点点头道:“你都有一百三十万,可以富甲一方,怎么不离开氤氲馆?”
    老鸨一脸迷茫道:“我是个孤女,年轻时入了青楼,后来赚了些银子给自己赎了身。”
    说着,她长长叹了口气:“我本想找户好人家嫁了,可事与愿违,我把本要当作嫁妆的银子创办了这间氤氲馆,它就像我的一个孩子,离开它还真有些舍不得,再说虽然罂粟是东家,可她是个甩手掌柜,我不在这儿看着,恐怕不出半年氤氲馆就要关门了!”
    袁一心想,青楼女子大都如此,最初,身不由己堕入风尘,饱受身心摧残后终于熬出头重获自由自,却为世道所不容,走到哪里都是被孤立,被轻视,饱受世态炎凉后,她们甚至开始怀念风尘之地的热闹,迷醉,最后又可悲的以各种方式重归风尘,至死都把那里当作归宿。
    老鸨看了眼沉默着的袁一,尴尬地笑了笑:“瞧我都说了什么扫兴话,两位差爷在这儿等下,我去跟罂粟说一声。”
    见老鸨关上门,梅仁窜到袁一身边,问道:“你们说的罂粟是不是那个‘肤若凝脂眸似水,笑靥如花罂粟蛊’的罂粟?”
    “你觉得氤氲馆还有几个罂粟?怎么你对她有兴趣?”袁一挑了挑眉。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天下男人都对她有兴趣,为什么我不可以?”
    袁一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眼梅仁:“你说的天下男人,也包括你了吗?”
    梅仁一挺胸膛:“我可是纯爷们,当然在里面。”
    袁一坏坏地一笑:“你刚来捕衙时,你这副俊俏柔美小模样,不但,吸引了不谙世事的少女的尾随,还引起了城里龙阳公子们的骚动。见徘徊在捕衙门前的人越来越多,就在想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女扮男装,故意混进来的,于是,我同其他捕役下个赌盘。”
    梅仁一拍案几,愤愤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来了快半个月,你们莫名其妙地说要给我接风洗尘,平常都是吃吃饭,喝喝酒,可你们二话不说把我拉去澡堂,先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看我脱个精光,最后,就分起银子来。我一直都没想明白,原来你们玩的是这一出。”
    袁一点点头:“当时亲眼见识过,绝对相信你是个爷们,至于纯不纯?那个红衣姑娘长得多勾人,可你当人家是狗屎似的,所以,每回带你去青楼,我多怕别人说我带了个姑娘来。”
    梅仁白了他一眼:“我可是很挑剔,怎么看得上那些庸脂俗米分,说句不好听的,那红衣姑娘在我身上左蹭蹭,又刮刮,我可是让她吃够豆腐才开口的。”
    说话间,老鸨走了进来,一脸疑惑道:“说来真奇怪,我跟罂粟说,一位叫袁一的捕役要去库房核对银子,她说让你先去归隐荷居见她。你和她是?”
    “陌生人。可能觉得袁一这个名字有趣吧!”
    梅仁兴奋地拍着袁一的手臂:“听见没,听见没,罂粟要见我们!”
    袁一瞪了眼手舞足蹈的梅仁:“别拍了!不是见我们,是见我。”
    梅仁一把抱住他胳膊央求道:“袁哥,别咬文嚼字了,带我一起去吧!咱们就假公济私一回,不成吗?”
    这时,老鸨插话道:“其实,方才我随口向姑娘问了句,同来的捕役要一起请来了吗?姑娘同意了。”
    梅仁推开袁一,将老鸨一把抱住:“你真是太可爱了!”
    在去归隐荷居的路上,梅仁像只快乐的小鸟,不停地在袁一耳边叽叽喳喳,满脸郁闷地袁一不时往往天空,心语:“老天爷!你是不是贵人事忙,把这个娘们错投到男胎了?”
    袁一和梅仁过了水桥,看到一旁恭候的暖月,想起之前的事,难免有些羞愧,不由得低下了头。暖月见了俩人,询问道:“请问哪位是袁大爷?”
    梅仁推了一把身后的袁一:“他,我叫梅仁,雪胎梅骨的梅,忠孝仁义的仁。”
    暖月无奈笑道:“原来是梅大爷,我叫暖月是罂粟姑娘的贴身丫鬟。”说着,看向袁一:“袁大爷,姑娘已恭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袁一抬起头应声道:“好的。”
    当暖月看到他的眼睛,突然愣住了,若有所思道:“你认识一个叫高仁的女人,不,应该是男人吗?”
    袁一抿了抿嘴:“高仁,不认识,他是姑娘的?”
    “那个大骗子说自己是女人,当是我还真相信了,你跟他眉宇间有几分相似,所以,才有此一问。”
    捂着嘴笑得岔气的梅仁,开口道:“天下还有这样奇葩的人?我们袁哥能跟这样的人撞脸,我都替他感到荣幸。”
    坐在案几前冲茶的罂粟见暖月将他们带来,起身示意让他们坐到对面。梅仁打了个踉跄,抓住袁一的手腕低声道:“娘呀!罂粟比我相信中还要美,待会我跟她只有一张案几的距离,这可是天下男子梦寐以求的距离,好紧张,好激动!袁哥,快看看我的脸上有没有掉米分,头发有没有乱,眉毛还整齐吗?”
    袁一听到暖月咯咯的笑声,他转过头指了指脑袋,意思是,梅仁的脑袋有问题,让暖月不要见怪。暖月捂着嘴点点头,便离开去忙别的事了。
    罂粟见他俩还愣在那儿,开口道:“过来坐吧!”
    梅仁伸了伸手,压低嗓音道:“来了。”说着端起爷们的架子,本想从容地走过去,怎料后脚勾到前脚跟,摔了个难看的狗吃屎。
    袁一低头望了眼他的后脑勺,摇头叹口气,走到罂粟对面坐下,道:“这种情况,你也见过不怪了,我也懒得打圆场了。”
    罂粟调皮一笑,轻声道:“你这朋友挺有喜感,可怜摔得惨了点。”
    从地上爬起的梅仁背过身,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裳,昂首阔步地走到袁一身边坐下,字正腔圆道:“罂粟姑娘,就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梅仁,雪胎梅骨的梅,忠孝仁义的仁。”
    罂粟点点头:“梅仁,果然人如其名。”
    梅仁看了眼袁一得意道:“听到没,罂粟姑娘在夸我!”
    袁一笑了笑:“我们早就夸过你像媒人,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梅仁一脸不高兴道:“哼!我知道你在嫉妒我!”
    袁一见低头沏茶的罂粟含笑不语,叹口了气道:“这样的情况,你也应该见怪不怪了哦!”
    罂粟将倒好的茶递给袁一和梅仁,道:“想必你俩的感情很好吧!”
    梅仁嫌弃地看了眼袁一,摇摇头道:“他,怎么说呢?什么嘴巴够损,借钱不还,骗我上贼船的破事就不说了,最主要我和他八字不合,想好也难啊!”
    袁一望了眼窃笑的梅仁,伸手在梅仁的肩膀上拍了拍,无奈道:“再聊下去,我怕这只手会成了凶器,而这里会成为凶案现场,梅大爷,给你个机会,现在就去库房核对银子,不然……”说着,将拿出来的册子塞到梅仁怀里。

  第72章 因爱而生(一)

梅仁不情愿道:“凭什么是我去?”
    袁一握着拳头在梅仁面前晃了晃。
    梅仁从座上弹了起来,嘟着嘴道:“去就去,凶什么凶啊!”他刚走出几步,转身看着罂粟,欲言又止道:“姑娘,有一件事……”
    见他停了下来,罂粟道:“什么事,请讲。”
    梅仁傻笑道:“我要是说,今晚见到了罂粟,捕衙那群家伙一定笑我说梦话,你看这样行不行……在我衣裳上写几个字。”
    罂粟满脸疑惑:“写字,要写什么?”
    袁一插话道:“罂粟可是一字千金,你有银子吗?”
    梅仁怏怏不乐:“没有,还是算了吧!”
    罂粟看了眼袁一,笑道:“你是袁一的朋友,随便写几个字也不打紧,去完库房再给你写。”
    见到此话,袁一摇摇头道:“见过有八字不合的朋友吗?我和他在一个捕衙,只是关系马马虎虎的同僚,姑娘不用客气了。”
    梅仁跑来抱着袁一大腿,哀求道:“袁哥,童言无忌嘛!我能有像你这样集霸气,帅气,大气于一身的朋友,一定是我上辈子念了九百万卷佛经修来的福气。我好不容易有次扬眉吐气的机会,你就成全我,做我的朋友吧!”
    袁一看了眼跪坐在地上梅仁:“我被你说得都快胀气了,男儿膝下有黄金,确定这样真能扬眉吐气?”
    梅仁起身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跪着怎么能把黄金捡起来呢?再说我那是跪坐,准确再说不算跪,而是坐。”
    袁一用手捂着额头:“脸都被丢光了。罂粟姑娘会给你写字,立刻马上去库房,从我眼前消失!”
    梅仁拍了拍手:“待会姑娘就写‘梅仁,长安第一爷们’。”
    看着梅仁哼着小曲一跳一蹦地离开,罂粟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而袁一想起这满身幺蛾子的家伙是自己的同伴,怎么也笑不出来。
    止住笑的罂粟提起茶壶给袁一满上茶,道:“在扬州,你是公主身边的人,在刀不留人的口中,你是江湖豪杰,这会儿你又成了长安捕役,你究竟是什么人?”
    袁一喝了口茶,笑了笑:“在公主身边的人叫高寿,刀不留人说的江湖豪杰是吸髓鬼捕,现在你眼前长安捕役叫袁一,打从娘胎开始就是这个名字,觉得我应该是哪个?”
    罂粟微微一笑:“袁一,那我们算初次相见的老朋友了。”
    “姑娘当我是朋友,心里怎么有小小的得意,不然我也学梅仁那样,让你在背后写上‘袁一,罂粟天下第一友’正名。”
    “行!”
    见罂粟起身要拿笔墨,袁一连忙摆了摆手:“我跟姑娘开玩笑的,我可不想那么招摇,成为长安城的男人公敌。”
    罂粟坐下,面露尴尬道:“看来我对玩笑这回事,还真不怎么在行。”
    “幽默感这回事,多听几个笑话就有了,不如现在就给姑娘讲一个。”
    见罂粟点点头,袁一继续道:“长安城的一个书呆子去散步,遇见打劫,歹徒拿着刀对着他说‘你敢动一下试试?’书呆子不乐意道‘抢劫就算了,凭什么还让我感动?’”
    罂粟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道:“能再说一遍吗?”
    先把自己逗笑的袁一听到这话,笑容顿时凝固,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袁一放慢语速说到第二遍,明白笑点的罂粟笑得根本停不下来,见此,袁一皱眉道:“我知道这个笑话挺有意思,可不至于笑一盏茶时间。”
    捂着肚子的罂粟摆了摆手:“呵呵……一会就好了。”
    见罂粟止住笑,袁一道:“要不要再来一个?”
    罂粟摇摇头:“我不能再笑了,不过,下次一定要讲个同样好笑的笑话。对了,你和上官姑娘有没有?”
    神色轻松的袁一听到这个话题,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低头搓着手的他沉吟道:“我和她……”
    话还没说完,暖月走了进来,将一个锦盒和一份信交给罂粟道:“这是李公子派人送来的。”
    见此,袁一心想,上官婉儿的话题算是过去了,便松了口气。
    罂粟望了眼暖月递来的东西,冷冷道:“退回去,告诉来的人,不会收他家公子任何东西,更不会见他。”
    袁一恰好瞥见信封上的“李弘”俩字,除了惊讶,还有些疑惑,等暖月出去后,便忍不住向罂粟问道:“你们说的李公子,该不会是太子吧?
    罂粟叹了口气:“没错,是太子。扬州时,贺兰敏之曾向他引荐过我,他精通音律,人很好,我们也算聊得来,可惜他是太子,不适合有任何交集。”
    袁一心语:“先是许宗耀,现在又是太子,很明显罂粟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那家伙脸冷心黑,绝非善类,真替公主担心啊!”
    想到这儿,他道:“方才听老鸨说,贺兰敏之不但替你赎了身,还买下整间氤氲馆给你,莫非是要娶你?”
    罂粟沉默了良久,冷笑道:“他无心娶我,而我也不想成为点缀深宅大院的姬妾,他那样做,是想让我去留随意,正如他说,这些算是一种补偿。”
    袁一能感受到她话音间努力压抑的撕心裂肺,他抿了抿嘴:“那为什么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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