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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赵怀信挑眉道,“可我这冤大头当的一点不高兴,捞不到好处不说,你还整日不言不语的消沉着,我作何还让你呆在西北,给我个理由?”
顾青竹咬着唇,目光坚毅的和他对视:“我不能回去,也知道你的意思,我好好养病,很快能好起来。”
“这不算理由。”赵怀信灼灼的盯着她,沉默半晌,慢声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从沈昙失踪到今日已近一个半月,边境山林最近雨雪频繁,如果一直找不到呢?如果他已经遭了不测呢?”
明明是最可怕的结果,顾青竹不敢去想,却也忍不住想过无数次,但此刻由赵怀信口中说出来,听着却如天方夜谭般,整个人顿时像坠入了冰窖,脚心开始一点点的往上冻住。
“不可能。”她阖眼儿艰难的说着,手急着想触摸到能安心的东西,覆在藏于衣领间的坠子上,那是沈昙送给她的玉指环,这次专程拿链子穿起来,挂在脖子里头,“会找到的,只是目前去的人手杯水车薪,那林子太大了。”
赵怀信知道不该此时说这些,偏偏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想把那毒疮一口气戳破,想让她看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局面。顾青竹的到来让他压力很大,甚至不明白,自己向范大人提议再追加兵马搜山,是真的信沈昙还活着,还是因为不想让她失去盼头。
赵怀信道:“他和一位副将军统共两人,对方是十几名隐匿在西北多年的探子,你觉的胜算多少?”
“既然他们选择混进大营带走沈昙,那就说明。。。说明事先计划周详,且活捉他对于西夏来说是利益最大的。”顾青竹拼命要理清楚思路,说服赵怀信认同自己的看法,“在这种前提下,首先保证的是人质的性命,而沈昙和那位将军不同,他们唯一的目的是逃脱,不需要留有余地,胜算当然会高上些。”
“你也说了,只是一些。”
顾青竹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头发拢到而后,小声说:“那就够了。”
如此唇枪舌战一番,她竟然精神许多,没有抹眼泪,也没有歇斯底里,赵怀信微微觉得不可思议,而后无奈的笑起来,温和道:“所以,这会儿觉得心里头好些了?”
顾青竹一愣,随即明白他的苦心,是怕自己生病时一蹶不振,张了张嘴:“多谢。”
“口头的不算,早些痊愈再准备桌儿吃食吧。”赵怀信起身叹息道,“西北口味油腻,吃久了受不住。”
“好,那就做开封府的菜色。”顾青竹淡笑着道。
赵怀信点点头,临出门,又补充道:“我方才说的,并非全都是想开解你,人有私心,别把我看的太正人君子,趁虚而入还是挺符合我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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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批兵将整队开赴边界处的栖霞林搜索,西北大营中老国公的簇拥者极多,沈昙自幼随军,在此地的威望也高,沈家军中更有许多毛遂自荐要加入搜寻队伍的,故而范大人没费多大周折,隔日就收到不少新的消息。
职责所在,田桡领的差事要军营衙门两头跑,需动脑子的地方不多,但委实劳身,每次到衙门就得捉着赵怀信诉一诉苦水,眼下还没进门,声儿就传过来了:“累死了累死了,小爷我的腿都快折了!”
赵怀信依旧垂首写信,毫无理睬他的意思。
“有茶么?你那小龙团呢,拿出来让人泡上唉,外面又上冻了,倒春寒居然还下雪了。”田桡抖了抖身上的雪,抓起茶壶先到出杯水,还没喝,看见里头清澈透底,不禁纳闷道,“这是什么?”
赵怀信淡淡看了他一眼:“水。”
田桡呆了呆,像是没听懂般用小指挖挖耳朵:“什么?再说一遍?”
“自己不会看么,你说那会是什么。”赵怀信道。
在京兆府讲究不了那么多,但赵怀信旁的没要求,对茶却十分苛刻,壶里随时要有热茶,有空了也会亲自泡上一回,换换脑子。
田桡震惊的看了看四周:“你那叫凤九的随从呢?怎么今儿舍得让你喝白水了。”
赵怀信不耐烦的挥挥手:“爱喝喝,不爱喝可以自己泡,茶叶在罐子里。”
田桡原地站了会儿,犹疑得凑到他身边,上下打量过后,试探的说:“三少心情不佳?我听说顾七姑娘为了你千里迢迢的跑到这乱地方,专程甩开一身的事儿,到衙门来瞧瞧你,都情场得意了,还摆着张臭脸干吗啊?”
若非田桡不知道内情,赵怀信会以为他故意来踩人痛脚的,想了想,略微敛了脾气道:“她这两日重病卧床,便没出过门。”
“哦哦,原来如此。”田桡恍然大悟,也没嫌弃白水无味,大咧咧倒了两杯灌进腹中,擦了嘴道,“姑娘家身子弱,路上颠簸劳累,生病也不稀奇,将养几天就差不多能好。”
赵怀信叹息道:“承你吉言。”说着,又忙着把信写好,装进牛皮纸封中,用蜡封好让凤九派人送出去。
田桡瞟了眼拿信走出去的凤九,低声问道:“寄的家书?”
赵怀信颔首:“顺便也给顾大学士寄了一封,替她报个平安。”顾青竹自己也往家里寄了信,不过是给父亲和祖母的,他思索着,再补上一封给老爷子更合适。
“你这孙女婿当的,堪称我辈之楷模。”田桡忍不住感慨着,“若不是咱们十多年的矫情,单凭这两年你这举动,简直能赞一句情圣了,难道真是千帆过尽,顾家姑娘还真是你命中劫数。”
赵怀信心道可不就是么,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从前辜负的闺秀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惯,派顾青竹来历练他的。
“怎么,羡慕了?”他勾唇笑了笑,走到矮柜前端起酒坛子,到出一碗酒来送到嘴边,“你母亲不是照着你的要求,挑了几位贵女任君挑选么,早点找个心仪的定下来,也好成家立业。”
田桡浑身抖了抖,忍不住搬着凳子推开两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话从你嘴里头说出来,怎么好像做恶梦?”
“那是你日子过的太清闲,多做点事儿就不会这么感觉了。”赵怀信大口喝下两口酒,摊开图纸,点着桌面道:“闲话晚些说,咱们把目前掌握的消息再核对一遍,看看还缺漏什么没有。”
两人把已搜寻过的山头排除掉,剩下的林子约莫两三天便可有初步的探查结果,事实上也和赵怀信预料的相同,没过两日,前方传来快报,先锋队伍在栖霞林北侧靠近西夏的地方,发现了一些新鲜的踪迹,且有几具损毁不一的尸体。
更重要的发现是,这片多年来,当地百姓都以为是荒林的地方,居然有个不小的山寨,发现踪迹的小队只有十来人,不敢轻举妄动,先行派人出林送信,请示营地这边如何应对。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碰到个并不怎么忙的周五,在办公室偷摸摸的码字,结果半道突然断电,电脑重启后,WPS文档当天的记录一片空白。。。
QAQ 虎躯一震,心里哇凉哇凉的,备份里毫无痕迹。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回
范大人奉命追查沈昙失踪一案; 但身为文官,且对西北复杂地域不甚了解,故而接到信报后; 召集营中诸位将领,通宵商议得出结论,暂时命前方小队按兵不动; 待接替的队伍抵达栖霞林; 再一举拿下那山寨。
顾青竹的病症已大好,除却偶尔咳嗽两声,其他再没不舒服之处; 只是但凡想出卧房的门儿; 颂安总要让她披上斗篷; 嘴里叨念着:“姑娘可不能仗着身体好乱来了; 春捂秋冻,这儿又不比京城; 连开春的影子都瞧不见; 更该穿厚实些。”
她心内焦急的想去衙门,亲自问顾明宏; 栖霞林中传来的消息是真是假; 便一把手的抓住披风胡乱的围在脖间,伸脚就踏了出去。
衙门也就隔两个巷子,赵怀信将贴身丫鬟红豆安排在顾青竹身边照看,她懂些女子防身的拳脚功夫,走动不远的话; 足够保证顾青竹安全无虞,是以颂安便没跟着,让颂平自己随着姑娘去找四公子。
前些天下了场雪,城中街巷很是湿滑,顾青竹穿着厚底的棉鞋,与颂平互相搀扶着,不敢走的太快。倒是红豆走路轻快,遇见上冻的地方,也能稳稳的疾步走过。
三人行至衙门前,等着衙役进去通报,东边正巧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顾青竹微微将兜帽掀开些,看向那边,只见一名黝黑壮实的将领,领着十几个兵士从马上跳下来,另外还有抹相对娇小的身影,穿着深蓝色的胡服,棉衣长裤,军中常见的革靴,腰间挂着把匕首,头发高高的束在脑后。
那姑娘像是刚刚经历过长途跋涉,满脸的疲惫,眼睛却灼灼有神,她大步跃上台阶,和兵士们一同走进衙门,路过顾青竹时顿了顿,皱眉看她两眼,朝前面喊了声:“大哥先进去!”
将领在前头声音浑厚的答道:“你可快点。”
“知道了。”姑娘重新转过脸,盯着顾青竹半晌,说道:“我认识你,汴梁的顾姑娘吧。”
顾青竹只觉得面熟,此时恍然记起,这位正是上次在京兆府有过一面之缘的邱凤英,于是弯腰行了礼道:“邱姑娘莫怪,方才离得太远,没能认出来姑娘。”
邱凤英在军里呆惯了的,好在西北民风开放,如今营地外头的镇子上,专供兵将瞧病的医馆里头,还有二十出头的姑娘在那儿当医女。她来往大营也不再惹眼,沈昙被外贼劫走后,更是缠着自家大哥邱城,跟着大部队前往边界寻找近一个月。
本以为空手而归,结果人才到京兆府,传来了在栖霞林找到踪迹的消息,邱凤英连家都未回,直接奔来衙门了。
“你来这做什么?”她没有理会顾青竹的寒暄,非常不解的问道,“也来找沈大哥吗?”
大门两边站着侍卫,邱凤英说话声音不小,自然被离得最近的听见了,当即侧目,心中还纳闷这京城来的贵小姐不是赵大人的未婚妻么,怎么说成是来找沈小将军的?
顾青竹一滞,颂安惊的赶忙抢着说道:“我家姑娘是跟着四少爷来京兆府的。”
邱凤英直勾勾的望着她,不依不饶:“是么?”
“家中长辈惦念沈大哥安危,我四哥来此办公务,我们当然也想为他平安回来尽份儿力。”顾青竹抿了抿嘴。
“姑娘,赵大人请您进去。”前来通报的侍卫抱拳,又向邱凤英道,“见过邱姑娘。”
话说到一半也没法子站在门口继续说,顾青竹便和她一起进去衙门。
当初沈昙临走时说过立刻定亲,可后来再来大西北,邱凤英惊喜的发现,他根本没定下什么亲事,转而打听了顾家姑娘,得知她已经旁人定过亲了。
这对于邱凤英来说,简直是欢欣鼓舞的,沈昙要长期待在京兆府指挥抗击外敌,她便时常去营里,以探望邱城为借口,想多见见沈昙。
但他依旧毫无反应,甚至放下狠话不让她进营。
邱凤英不明白沈昙到底为何就不肯看自己一眼,俗话说的好,夫唱妇随,明明她更适合沈昙,打起仗来甚至能和他并肩御敌,哪点儿比不上京城娇弱的闺秀呢?
怀着满肚子疑问,邱凤英从进屋起,眼睛便不住的往顾青竹身上瞟,除了长相比自己好看些,也没见着多出哪块肉来。
“明宏兄在和范大人说话,一会儿能到。”赵怀信让凤九给顾青竹倒茶,茶是在炉上煎好的五果茶,又放了红枣,“你刚痊愈,便别喝泡的了。”
顾青竹不动声色的避开邱凤英的打量,向他道了谢,而后说:“你们若还有事要忙的话,我换个地方坐着等就好。”
赵怀信不在意的摆摆手,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端起茶杯:“要说的都说完了,你在这不妨事。”
顾青竹笑了笑,便安心的坐着,邱将军站在沙盘前头,拖着下巴偶尔自语几句,没一会儿,顾明宏从里屋走出来,先和邱城打过招呼,然后带着顾青竹到旁边的耳房,无奈道:“我听怀信说了,来问沈昙的事儿吧?”
“他说什么。”顾青竹略有讶异。
顾明宏站在碳盆子前头暖着手,解释道:“说你这性子爱操心,听见个什么肯定自个儿先跑过来问,还真让他说着了,竟比我这当哥哥都了解你。”
她笑了笑,谨慎思索着说道:“沈大哥帮我过那么多忙,遇见如此大的祸事,我也只能多张嘴,问一问了。”
顾明宏倒是没奇怪她在意沈昙,说句实在话,以七妹的性子,如果对沈昙不管不问才叫稀奇,毕竟顾三爷当初在泸州,人家可是衣不解带的照顾过许久。
“消息确凿,八成就是困在寨子里了,目前在想方设法打听寨子都是些什么人。”顾明宏叹息道,“不过也多亏里面有个寨子,不然人陷在林子里头,挺不挺的过还能难说。”
顾青竹揪着心,走几步站在顾明宏身边,轻轻问:“能确定人。。。还活着么?”
顾明宏奇怪的看了她,笑着摇摇头:“不然我还与你说这些做甚?沈昙有在路上留下痕迹,沈家军内部自有一套追踪使用的标记,懂行的好找,不过他伤的恐怕不轻,若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脱身。”
人只消活着,活着便是好的。
“那去的人马够么?是否还会有别的危险。”她垂下眼,努力让自个儿的声音听着正常些。
“去的泰半是沈家军的精英,别说是山寨,便是西夏边城也能攻下来,沈昙机灵点就不会有差错。”
兄妹俩说完话,范大人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处理别的事务,岷州等几县百废待兴,吐蕃骑兵进城扫荡后,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批下来的银子怎么用,圣人让他们全权负责,这活儿着实不轻松。
顾青竹此时也理清了思路,别的忙她帮不上,目前能做的,便是提前将可能用到的药材先打点好,收拢的买回来,省的日后沈昙养伤时捉襟见肘。想到这,她没再多停留,院中来来往往都是男人,她等了会儿,见院中没其他人,方才理了理衣裳准备走。
“顾姑娘先稍等。”邱凤英站在廊下截住她,略略点了下头,“我有话想说。”
顾青竹知她爱慕沈昙,可目前的情状,自己根本不能堂堂正正的说阻止的话,便有心想回避:“我嫂嫂还在家里等的,可否改日再谈?”
邱凤英想了下,坚持道:“不会耽误你太久。”
见状,她也真没了脾气,这位邱姑娘并不是那种心眼多的闺秀,相反,还十分坦诚,只是言行不会委婉,总让人有种无可奈何之感。
颂平和红豆在门外守着,顾青竹便和她又回了耳房,那壶五果茶还未喝完,顾青竹见旁边有小炉子,便放上去温了下,倒出两杯:“邱姑娘有话便说吧。”
“刚刚那位赵大人,是和你定亲的公子?”邱凤英握着杯子问。
顾青竹沉默了下,颔首道:“不错,是他。”
“可上次我以为,你和沈大哥是一对儿。”邱凤英回想起来那时沈昙神采飞扬的样子,纳闷道,“我知道老国公病逝,沈大哥守孝是不能定亲的,但你就不能等等他?那个赵大人长的是俊俏,但他拳脚比沈大哥差远了。”
这话委实不好回答,顾青竹搜肠刮肚都不知怎么说好,而且也并不愿意和外人解释,于是模糊答道:“抱歉,这个恕我回答不了。”
邱凤英耸耸肩:“我也是憋不住想问,既然你已经有了夫婿,等沈大哥回来,还请尽量离他远一些。我说话可能不大好听,但你不知道,这两年沈大哥那副样子,明显还是心里头惦记的有人,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其他人的。”
顾青竹心里头一紧,只听对方继续说道。
“赵大人对你也是体贴,他要看见你们俩个,肯定也不好受,所以我提这要求,并不是单为着我自己想。”邱凤英一口气喝完五果茶,把杯子放在桌上,“就这么多了,如果哪里有不对的,你多包涵。”
这话也不过让她沉闷了一下,毕竟外人看来是这样没错,站在邱凤英的角度,自己就是那始乱终弃的女子,见魏国公府不负昔日荣光,沈昙又是守孝,便先攀个更高更好的枝儿。
由此想来,她的话算够轻的了。
顾青竹欠身与她告辞,推门时,邱凤英又补充了句:“沈大哥是我见过最出色的男儿,这次是你眼拙的。”
说也奇怪,邱凤英直来直去的话,让人反感不起来,顾青竹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她对沈昙有意,两人说不定可以结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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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去接应的队伍已走了半个多月,与先前的小队汇合后,一举攻下栖霞林中的寨子,寨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外族人,生得一双异瞳,孔武有力,沈家军五六个士兵合力才将其虏获,其中还有两人挂了彩。
王副将耐沈原的心腹,沈将军临走时还将沈昙托付给他,出了这种事他当然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