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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竹词-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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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竹子而挖掉其他,她肯定是不愿的。

    “三省居便很好,不用费那么大劲儿种吧?”顾青竹眨了眼。

    “你不是喜欢么?”沈昙嘴角慢慢翘出笑意,“有个竹林,夏天喝茶也有去处了,四叔总说院子过于硬气,以后多添些你想要的,山顶那处也是,我整出了一大间给你做画室,夏天那里视野极好,汴梁城再没有谁家比咱们山上更适合赏景作画。”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全城大堵车,光顾着看车尾蹬了(晕头)。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回

    三省居后山那块地方她只上了两回; 老国公病逝后,连夜偷偷跑来探望沈昙,冒着大雨被他抱上去;成婚这三日又去过一次; 可惜腊月太冷,连顾青竹这样不怕冻的,不到半个时辰便哆哆嗦嗦; 沈昙原模原样将她带下山; 捂在厚被里暖了良久才缓过来。

    草木枯荣,山林和院落交相呼应,屋舍中每一藤每一树都取其势; 顺其形; 完全没有刻意的修整过; 以至于顾青竹在山上呆的那会儿; 观远处景龙江附近点点灯火,仿佛身处城外世外桃源一般。

    若能栽竹成林; 定然更加美不胜收。

    顾青竹听得心动了; 可又顾虑着如此大费周章的引起沈家长辈不满,即使老夫人和沈大人他们不说; 另外几房人会怎么想还不一定; 故而她没一口应下,只微微点了个头:“那便等过了年,天暖和再合计。”

    沈昙知道自家娇妻周全的性子,凡事先考虑妥善才肯去做,想让她随心所欲; 凭自己喜好来,一时半会儿怕是不成,不过他有的是时间,说理是说不通的,来日方长,总归有磨合渐入佳境的那天。

    这世间条条框框已然够多了,他是不愿让顾青竹在生活琐事上还束手束脚。

    两人在听竹苑中踱步赏着雪景,不多会儿,顾明卓背着个书袋子满头大汗的从前院跑进来,脚地下是碎石子铺成的小径,扫固然扫过了,但依旧湿滑,临到跟前顾青竹瞧见他,立刻出言阻止道:“别跑了,小心摔跤!”

    原本那么跑着也许还稳当,这一喊,顾明卓下意识的放慢步子,结果还真打了滑,踉跄着想要扑倒在地,幸亏沈昙离的近,且眼疾手快,一手将他托住才没摔个嘴啃泥。

    “谢谢姐夫。”顾明卓心有余悸的抹了把汗,咧开嘴笑起来。

    沈昙手掌在他头顶轻轻拍了两下:“不客气。”

    而这边,顾青竹可没那么好说话,这个时辰先生应该还在暖香斋给他们授课,显然顾明卓不应出现在听竹苑的,于是她蹙起眉心问道:“提早放课了么?”

    “没有。”顾明卓拉了下甩到身前的书袋子,小喘着气道,“不过今儿的课是讲完了的,先生布置了课业,因着长姐回来了,便许我提前走一会儿。”

    顾青竹自小担负起照看胞弟的责任,对于顾明卓可谓尽心尽力、面面俱到。但在学业上,顾家一脉素来严苛,男子皆是守则苦读,连看起来最不着调的六哥顾明宗,如今也是有股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头。

    她不求明卓学问登峰造极,秉烛夜读,可白日的课业,如没有特殊情况,还是和大家一起上完的好,是以听见他为了自己提前出来了,略有不快:“我晚膳还在家用,你急什么呢?日后可不能这样随便缺课。”

    顾明卓眼下大了,有自个儿的想法:“课业不难,晚上用个把时辰就能做完的,长姐别担心。”

    顾青竹还想再说,让沈昙给笑着拦下来了:“这学问学到肚子里就行,至于什么时候学,在什么地方学,让他自己拿主意。”

    顾青竹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自家郎君这么利索的开始拆自己的台了。

    “姐夫说的是。”顾明卓喜滋滋的点头,“我心里头有成算。”

    这下轮到顾青竹守在旁边听他们讲话了,明卓开春就要去东山书院,正是对外面感兴趣的时候,谈到兴起,问题接二连三的抛给沈昙,而他则老神在在的一一解答,如同自己是从东山书院出来似的。

    等到顾明卓回屋放书袋,几人准备去长松苑时,顾青竹才抽到空闲单独问了他:“方才你和明卓说那么多,到底是真是假?”

    什么东山书院宿舍要挑西园,山脚又处茶点铺子卖的凉糕好吃,对于的吃方面便不要太讲究了,期望越大失望愈大,能裹腹即可。别看东山书院在中原地域称得上首屈一指,聘请的先生许多都是国子监出身,历次科举前三甲也常去那里授课,偏偏这么个千好万好的地方,伙食差的不止一点儿。

    顾青竹听的云里雾里,记得沈昙早早就去西北了,哪儿会知道这些?也不像是道听途说的。

    “当然是真。”沈昙将她的兜帽又拉上去罩着头,这才满意,“我也出身东山书院。”

    顾青竹瞪着眼睛,似是不信的又确认一遍:“你什么时候去那儿念的书?”

    当初沈昙摘得桂花榜魁首,若非恰逢老国公去世,定然会轰动一阵的,虽说他拜入顾二爷门下,成为正经八百的顾氏子弟,但他入门晚,做学问是需要经年积累的,再想到沈家大公子在西北从军那段经历,百姓们就咋舌不已。

    旁人十年寒窗苦,尚不及他断断续续没正经读过书的人,只能说是天资聪颖,连怨都怨不起来了。

    倘若在东山书院呆过,应该有人知道才是,起码作为书院一方,竟也没大肆宣扬。

    沈昙颔首:“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我自以为和开封府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不同,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不成想刚到西北天寒地冻,不到饭点儿,连碗热水都难喝到,后来吃饭烧水都是自己来,即使如此,也没熬过多久,不到半年就又跑回来了。”

    “沈将军没有派人跟着你?”顾青竹说的含糊,其实是奇怪沈原竟丝毫不给他些特权,要知道,将军一句话,起码吃喝不会城问题。

    沈昙眯了眯眼:“四叔和我爹他们同流合污,巴不得我知难而退,接着我回到汴梁,就被家里头送到东山书院,算是学了三个多月。”

    “我记得东山书院是规矩甚多,不到休假不准下山,我大哥最早也在那。。。”顾青竹仍是疑惑,“你说那么多,可不像几个月便能熟悉的。”

    沈昙笑了一声,勾起指头示意她靠近点。

    顾青竹懵懂的走进两步,还以为是甚不好开口的,附耳过去听着。

    “有规矩不假。”沈昙耐心的为她解疑答惑,“不过守不守是我的事,若说吃喝玩乐,东山书院那么点儿地方,三个月绰绰有余。”

    顾青竹简直想扶额,绕了半天,值得吹嘘的在这儿呢。

    “不过我说这些给明卓听,倒不是让他学我。”沈昙敛起笑容,正色道,“你大概没感觉出来,明卓对于去东山书院有些忐忑。”

    “有么?”她怔住了,仔细回想了遍,也没觉察出胞弟有何不对。

    沈昙道:“对于男儿来说,明卓已经是很安稳老成,凡事过犹不及,长此以往倒是弊大于利了。”

    顾青竹心细如发,略微品味这话,便摸出症结所在:“难道是我太过影响他的缘故?”

    “有一部分,不过大多也是天性使然。”沈昙倒是直言不讳,“明卓去东山书院是谁选的?”按照顾家的门第,想让顾明卓去国子监是轻而易举,但顾大学士却在权衡之后,选了城郊的东山书院。

    “是我祖父。”顾青竹回答说。

    沈昙心道豁然如此,姜不愧还是老的辣。

    “这便对了,其实东山书院和国子监各有千秋,俱是一等一的学府,不过如果去国子监,每日还是住在家里,对于明卓来说,显然东山书院更为适合。”

    顾青竹心中感慨万千,这些都是她之前忽略的,被沈昙点拨后,有种拨云见月的通透感,幸而家中长辈目光长远,明卓将来独自在外也能多多历练。

    ******

    回门后,顾青竹正式开始打理嫁妆箱子,成亲时抬过来的东西还在库里撂着,根本没有时间去弄,虽说都是零碎的物件儿,但哪些需存起来,哪些要整出来用,都是费时费力。

    沈昙那边也恢复了作息,离春闱没多少日子了,守孝这三年他读书甚多,这次是有备而来,不用像上次那样临时抱佛脚,每日按部就班的温习就成,隔三差五将写的策论和遇到的难题汇总成册,待去顾家时再请教顾二爷。

    这日,沈昙去书房前,先将三省居的几位管事唤来,当面将家中一切事务的大权移交给顾青竹,连同他自己的私库钥匙,也在私下交给了她。

    新妇进门原本有段适应的日子,便是关起门自家的小院,也得是熟悉之后慢慢上手。而男人家的私库更是要紧,哪家会把这交给主动交给夫人拿捏,难不成出门喝酒应酬,还得先汇报拿了银子再走?

    顾青竹深谙其中道理,无功不受禄,其他先不说,总想着能把钥匙还给沈昙,可是一来二去却把人给惹恼了,冷下脸挥手把她叫到床边坐下,盯着顾青竹半晌才道:“一把钥匙而已,还要推三阻四?”

    “可这放在你手里更方便些。”她只是出于实用考虑,好言相商道。

    “一样的。”沈昙道,“有事商陆找你拿银子,难道你会不给?”

    顾青竹下意识的摇摇头,沈昙做事都有他的道理,别说他用自己的,便是说句话让她拿嫁妆填补,也是没有二话。

    沈昙呼了口气,压过去在她柔嫩的唇瓣上肆意啃咬了番,颇为恶狠狠的说:“咱们要约法三章。”

    顾青竹遂不及防,嘴巴疼的直抽抽,龇牙咧嘴道:“郎君要定什么章程?”

    沈昙俊眉一扬:“头一条,男主外女主内,钥匙收好,日后我是吃山珍还是啃窝头,就要看夫人本事了。”

    床下的问题床上解决,沈大公子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太多,乃至顾青竹那点机灵根本没用武之地,来不及惊呼就被扔到床上,一阵疾风骤雨的压制后,玉体没有一处不软,沈昙勤学苦练初有心得,又是打定主意逞男子威风,把人欺负的娇喊着求饶。

    起初顾青竹是咬紧牙关憋的眼都红了,也怕羞的不敢吭声,到后来委实受不住,那感觉真是神魂尽失,前几次那种疼痛感几乎没了踪影,只剩下无边的欲念,檀口一旦张开,那似哭非哭的声音便连绵不绝的往沈昙耳中钻。

    这无疑是最好的摇旗呐喊,沈昙脑袋一空,真是什么都顾不得,眼中只剩她洁白光莹的脊背,鏖战两轮才堪堪罢休。

    待顾青竹回过神来,简直羞愤欲死,前院颂安她们还等着她吩咐去开嫁妆箱子,青天白日的,两人说着正事便关起门如此这般折腾。

    委实太过不像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两口甜甜甜的日子开启,女主太规矩,各种小磨合走起~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回

    沈昙过于卖力; 直接导致了顾青竹在榻上昏睡半日,到夜里才醒来吃了些东西。

    嫁妆箱子也没有开成,颂安中间来过一回; 沈昙并没让她进屋,只摆了摆手,她便知趣的将仆妇们打发走; 箱笼仍照着原样收入库中。

    因是前朝大员的宅邸; 沈府占地大且建筑奢华,像是三省居,沈昙见净室中空荡; 便差人掀开地板; 挖了个池子出来。他身量高; 在外多年习惯了露天河川里沐浴; 再让就着木桶洗很是拘束别扭,故而才有此一举。

    前人栽树; 顾青竹成了乘凉的那人。

    热水澡可以解乏; 原本她是不想麻烦下人将池子灌水供她洗用的,瞧着不大; 其实想洗一回厨房得四五个人足足烧半个时辰的水; 可沈昙在她还睡的时候就吩咐了,顾青竹便心安理得的享受下。

    颂安在旁边伺候着,边拿了皂荚帮她涂头发,边说道:“姑娘下午歇息,秦夫人来找过您; 我说要叫您起身却让她阻了,似乎明儿会再来。”

    颂安口中的秦夫人指的是沈仲的大姐沈从玉,早先沈老爷子还没封国公时,她早早就嫁出去了,以当时的门第看,已算不错,可惜沈家后来显赫,沈从玉心里头就不大平衡了。

    中间有那么几年,沈昙这位大姑还闹过和离,秦家明知手里抱着个金凤凰,怎还能答应这种事儿,死活是没同意,沈老太太也是一个意思,既然之前都能安稳的过日子,偏偏家里头封了国公府便不能过了?

    沈家没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于是两边压着,沈从玉也没真如愿,憋屈的当她的县令夫人。

    她嫁去的秦家也在陕西路,趁着沈昙成亲,在家多住一阵子,闹洞房时顾青竹见过她,身边儿还跟着个十多岁的闺秀。

    “大姑可曾说有什么事?”顾青竹双手扒在池边的石头上,下巴抵着胳膊歪头问道。

    颂安摇摇头,将剩下的皂荚放在碟子里头,掬了把水淋在顾青竹头发上,揉搓起来:“倒是没提,不过她还领着位姑娘一起来的,看着怪道。”若是她自家女儿,颂安也不会多想,可那日明明说是干闺女,就不得不提防些了。

    顾青竹脑袋还半迷糊着,没太深想,点头道了声:“应该喊我的,明日预备些东西,等和祖母请安后便过去看看罢,郎君人呢?”

    “姑爷在书房读书呢。”提起沈昙,颂安就为自家姑娘高兴,成亲以来连半点儿不周都寻不到,可不就是嫁对了良人,“魏姑姑招呼人把晚膳送过去的,姑娘放心。”

    “吃了就好。”她是泡在池子里才想起时辰,一问才知道都过了用饭的点儿。

    颂安想了想,末了又加上句:“送饭的都是小童。”

    顾青竹一窘,方才的困劲儿全飞了,掩饰般的拿水瓢舀了水冲在发尾:“我又没问那些个。”

    “姑娘羞什么?”颂安也捂着嘴笑起来,帮她把发丝理顺了,叹了叹,“姑爷对您是真好。”

    她怎会不清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话,再没有此时理解的更透彻,在沈昙面前,顾青竹是被捧着托着,所有的事儿都打理的恰到好处,丝毫没有让她感觉为难的地方。即便是偶尔的分歧,比如私库钥匙这事儿,沈昙也有法子让她情愿的接受。

    当然,如果能多顾及点,绝了白日宣淫这种后患就更好。

    ******

    次日,顾青竹一早去了沈老夫人的锦绣堂问安。

    锦绣堂仍保留着老国公在世时的模样,院子里的兵器架子列成两排,刀枪棍棒俱是齐全,那块地上铺着厚实的沙土,下面用湿泥垫着,练刀枪的时候才不易伤着脚踝和膝盖。

    起初沈老夫人消沉过小半年,后来缓缓精神,自己也开始锻炼起来,刀枪自然不能用,但走走步子,打套八段锦还不在话下。

    顾青竹陪着老夫人走了两圈,见她开始练拳,便有兴趣的跟着学上一学,顾家会拳脚功夫的少,这些个动作在她眼里很是新奇,且觉得练着不难。

    “真是难得,我跟那几个泼皮说了多少遍都不顶用。”沈老夫人笑着感慨道,“也就你看了想学。”

    顾青竹还以为她口中的泼皮指的是沈昙兄弟几人,便顿了顿,开口道:“郎君不会这个么?”

    沈老夫人满脸不想提的表情:“哪儿是他呢,是家里头的姑娘们,个顶个的没个贤淑样子,整天到晚想着怎么去玩,倒是把沈昙小时候的不省心学了个十成十,你这成了她们的长嫂,日后得替我管教着点儿。”

    沈家的姑娘们也到了说亲的年龄,都是被老国公去世给耽搁了,如今只沈萍有着落,还是原先定的婚事,顾青竹当沈家长房长媳,自然要挑起这个担子。

    “应该的。”她不确定老夫人话中是否有这层意思,是以模棱两可的回答了,思酌着回去问问沈昙的态度,如果真要做,还得尽快拟个章程。

    老夫人手把手教她了两式,到底是冬日寒的厉害,顾青竹掐着时间将老夫人送回屋,出来锦绣堂才往秦夫人那边赶。

    沈从玉没想到她找上门来了,愣了会儿,脸上不尴不尬的笑了笑,赶忙找了理由对她道:“侄媳妇儿怎的亲自来了,我还说带着敏姐儿待会去三省居看你的。”

    顾青竹福身做礼:“昨日青竹身子有些不适,睡到晚上才起身,让大姑白跑了一趟,委实过意不去。”

    午休断没有睡那么久的,颂安自然挑了身体不舒坦的理由,沈从玉只当她是娇养的千金,这刚一换地方不习惯了,于是摇头略有讨好的道:“这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倒是我临时也没打个招呼,原是想着马上就要回去,再去看看我那侄子和你,也没旁的事儿。”

    顾青竹和她攀谈两句,秦夫人却没有待客的意思,反而抱歉道:“敏姐儿说去园子里头转转,一直也没见人,不如这样,侄媳妇儿先忙你的,待下午我再带着她去拜访如何?”

    她听的有些糊涂,不明白多此一举的目的是什么,可当面拒绝长辈又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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