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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杨氏追上来站在门口作了个“请进”的姿势,口中笑道:“这也是机缘巧合,若非咱们姑娘到韩家去做事,哪有这样的好机会?这桩好事,一方面是咱们姑娘手段好,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当然要感谢婶娘大慈大悲,将我卖到韩宅为奴,若非如此,我哪有这样攀高枝‘光宗耀祖’的机会呢?”葛馨宁冷笑一声,不客气地接了下去。
葛杨氏闻言涨红了脸,半晌才道:“那也是因为府中入不敷出,万不得已才想着替你寻个好去处……”
“婶娘的‘好心’,做侄女的一直很明白。”葛馨宁冷冷地笑着,侧过身子不肯与葛杨氏正面相对。
门口的一大堆丫头婆子和亲眷们僵硬地笑着,一个劲地劝葛馨宁进门,却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拉扯她了。
韩五扶着葛馨宁迈过那道高高的门槛,笑道:“该感谢葛夫人的不是宁儿,而是我。我一直很想当面感谢您,将宁儿送到了我的身边。”
葛杨氏闻言受宠若惊,立刻堆起了满脸褶子:“五爷这是说哪里话,我们姑娘能入您的眼,那是她的福分……”
“葛夫人太客气了。宁儿是个好女孩,遇见她,是我的福分。”韩五微微笑着,态度极谦逊,与葛馨宁的冷言冷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葛杨氏喜得抓耳挠腮,“嘿嘿”地笑了很久,忽然又想起一事,忙道:“五爷怎么还叫我‘葛夫人’呢?”
韩五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婶娘”。
葛馨宁恶心得险些没把早上的那小半碗稀粥吐出来。
好容易一行人说笑着进了正堂,葛馨宁挨着韩五坐定,忽然开口问道:“姐妹们都去哪儿了?我在府中住着的时候大家一向亲厚,如今怎的一个个都不肯来见我?”
葛杨氏的脸色僵了一下,许久才尴尬地笑道:“你大姐头半年已经出嫁了,这会儿怀着七个月的身子,不方便回来;你二妹三妹不巧前儿同时染了风寒,我怕她们带了病气出来,就叫她们各自在房里歇着了……若非如此,怎么能不叫她们出来见见姐夫?”
葛馨宁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打算揭穿她拙劣的谎言。
人人心里都明白的事,全戳破了也没什么意趣不是?
婶娘的算盘一向是高明的。当初把她卖出去,身价钱应该赚得不算多,但如今她巴结上了韩五,算是意外收获,若是善加利用,说不定今后几个姐妹和兄弟都可以跟着沾光。当然了,姐妹们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万一步了她的后尘,被韩五看上了呢?
这猜测果然没错,吃过茶用了些点心之后,葛杨氏便陪笑道:“我家两个不成器的小女儿都还待字闺中,五爷在宫中行走,与朝中诸位大人们必定亲厚,可有听说哪家的公子人品出众的么?”
葛馨宁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韩五却认真地想了一想才道:“这我倒从未留心过,婶娘既有此意,我今后替两位妹妹加倍留心就是了。”
葛馨宁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口里的茶水咽了下去,险些出糗。
却听韩五又继续道:“其实这件事,到底还是叔父亲自回京城来主持最为妥帖。”
“谁说不是呢!”葛杨氏叹了一口气。
韩五神情专注,似乎是在用心听着,葛杨氏便忙继续道:“可是官员外放,最少也要在外面任三年,甚至十年八年也是常有的事……我这心里悬了一年多,可是朝中无人,又……”
“这也不算什么难事,上个月严侍郎告老,我……太后正忧愁无人顶缺,若是叔父能回来就好了。”韩五轻轻敲着茶盏,沉吟道。
葛杨氏喜出望外,连连称谢。
韩五谦逊道:“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何况我也希望宁儿与亲人离得近些,免得她今后受了委屈,无人诉说。”
葛馨宁先时在旁听着,只觉韩五说的每一句话都大违他的本性,直到最后这一句,才总算是像他的语气了。
葛杨氏也听出这话语气不对,忙笑道:“五爷待我家姑娘这样好,就连回门都要等姑娘醒了再来,我们姑娘还能受什么委屈呢?”
“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的。”韩五面不改色,悠悠地道。
葛杨氏听见这话似乎有弦外之音,非但没有担忧,反而笑得越发殷勤了。
梦中说梦 说:
抱歉,来晚了……然而明天依旧早不了……
回复(1)
第73章。不许再回韩家去
好容易熬到了未时正,葛馨宁说什么也不肯在“娘家”多待,葛杨氏百般挽留无果,只得“恋恋不舍”地送出门来。
上了马车,葛馨宁便找了个舒服些的角落闷坐着,什么都没有问。
婶娘不知道韩五的为人,她却是知道的。这个坑,最终少不得还是要婶娘自己跳呢!
葛馨宁不问,韩五便也不说,回府之后便各人走各人的,跟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韩五似乎很忙,经常宿在宫中,偶有回来也只是在书房暂歇,再没有到葛馨宁这里来。
葛馨宁自然乐得清闲,只是随着天气转凉,生了一场风寒之后,身子又弱了几分。
葛家开始时常派丫鬟婆子前来问候,听说葛馨宁病着,便往这边送了不少人参肉桂,加倍殷勤起来。
葛馨宁看着送来的那些东西,想着婶娘不知道要肉痛成什么样子,心里不由得暗暗好笑。
两位堂妹也来过几次,自然都是挑韩五不在的时候。葛馨宁淡淡地应付着,暗赞婶娘账盘清楚。
这得亏韩五是太监,否则婶娘定然巴不得女儿一天到晚在他的面前晃呢!
八月中的时候,葛从忠果然被召回京城,补了那位严侍郎的缺。
葛馨宁不喜反忧。
地方官员任期未满居然破格调回京城,这显然是韩五的“功劳”。
韩五从未跟葛馨宁说过这么做的缘由,倒是替葛从忠带了句话,要她中秋之后回去一趟。
葛馨宁自然不会拒绝的。
八月十六那天,她早早起身,穿上了厚厚的夹衣,外面罩了宽松的长褙子,勉强遮住日渐隆起的小腹,草草用过早点,便由元哥儿陪着赶去了葛家。
夫贵妻荣,如今葛家的下人自然再不敢轻慢于她。葛馨宁一进门,早有殷勤的奴才跑去通报,葛从忠夫妇齐迎了出来。
葛馨宁一见叔父,大老远便先跪下行礼,吓得葛杨氏连连避让,直呼“不敢”。
葛从忠倒是坦然受了礼,等葛馨宁拜完,才俯身亲自搀了她起来,老泪纵横:“孩子,叔父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父亲啊……”
葛馨宁心中十分伤感,却不敢陪着落泪,只得在旁婉言相劝。
这时葛杨氏却在一旁笑道:“老爷这是高兴糊涂了么?如今侄女有了好去处,便是大哥大嫂在世,也定要心生欢喜,怎的反说对不住侄女和大哥呢?”
葛从忠闻言气得须发皆颤,怒声喝道:“都是你这毒妇造孽,你且滚去自省,我得空再找你算账!”
葛杨氏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陪笑向葛馨宁打过招呼,然后才不甘不愿地扭着腰肢走开了。
葛馨宁随叔父去了书房,一进门便看见满地狼藉,笔墨纸砚纵横一地。
看见叔父一脸复杂,葛馨宁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她只作不知,抿嘴笑问:“叔父这里是遭贼了么?想我叔父一生清贫,这书房里可没有金银珠玉,有的尽是些诗词文章了。想必是雅贼仰慕叔父,进书房来偷一两件墨宝回去收藏吧?”
“唉,你这孩子,到了这步田地,就别费心思逗你这个没用的叔父开心了!”葛从忠坐到当中的太师椅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葛馨宁见屋子里燃了炉子,便叫元哥儿搬了个方凳过去,在炉边坐了。
葛从忠见状便问:“你还是畏寒么?这几日天气尚和暖,照理说不该如此才对。”
元哥儿抢着道:“夫人一向是最怕冷的,去年秋里在刑房冻了一夜,多半是伤了身子,今春又生了一场大病……”
葛从忠原本便极沉重的脸色,闻言越发黑了下来。
葛馨宁见势不妙,忙喝住元哥儿,笑道:“叔父别听丫头胡说,没什么大事。您也知道,我这是那年……落下的病根,天气冷些便懒怠动弹,今年倒比往年好了许多。”
葛从忠叹息着摇了摇头,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葛馨宁的面容。
葛馨宁霎时紧张起来,忙装作喝茶的样子,铺开宽大的衣袖,努力遮住臃肿的腰肢。
过了许久,葛从忠才又叹息道:“你比从前消瘦了许多。在那边……过得并不如意吧?”
葛馨宁忙道:“没什么不如意,只是近来胃口不太好而已……”
“宁儿!”葛从忠长长地叹了一声。
葛馨宁只得把后面的谎话咽了回去。
静默许久,葛从忠用力擦了擦眼角,沉声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是杨氏那个毒妇……我在家时看她待你还好,不料她竟是那般蛇蝎心肠……你放心,我定然饶不了她!”
葛馨宁闻言,不由得有些伤感,许久才道:“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我如今处境还好,叔父莫要为我伤了家里的和气。”
“你现在这样,也叫‘还好’?那究竟什么样才叫‘不好’!”葛从忠忽然激动起来,拍着桌子怒吼道。
葛馨宁忙站起身,不敢多言。
过了许久,葛从忠摆手叫她坐下,叹道:“我无法想象你这一年受的是什么样的苦……但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再让你留在韩宅,那里,不是咱们葛家女孩子该待的地方!”
“喂,你怎么能这么说……”元哥儿闻言立刻涨红了脸。
葛馨宁喝住元哥儿,苦笑道:“叔父的意思我明白,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顺其自然了。好在……五爷待我不坏,这样的日子,也未必便过不下去。”
葛从忠刚刚平复的怒气立刻又窜了起来:“这不是他待你坏不坏的问题!宁儿,我们葛家是清白人家,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商贾倡优之流!你在他家为奴为婢学弹学唱,已是大为不该,如今竟然,竟然……唉,那姓韩的阉人侍宠弄权,干预朝政,结交奸党、残害忠良,人品实在卑劣至极!你若真打算跟他过,你父母在棺材里也会被你给气活过来!何况……你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儿,怎么能跟一个不阴不阳的东西凑合一辈子!”
葛馨宁忽觉心中刺痛,忙伸手按住胸口,脸色苍白起来。
葛从忠见状忙道:“这件事你是身不由己,我当然不是在怪你。从前我不在京中,害你受了那么多苦楚,是做叔叔的对不住你;可是今后,我便是拼上这乌纱帽、拼上这条老命,也再不许任何人欺辱我葛家的女儿!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回韩家去,我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回复(1)
第74章。棒打鸳鸯
葛从忠的性子最是执拗,一旦认定了什么事,那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他不顾葛馨宁的反对,强行派一个婆子“押送”元哥儿回了韩宅,另外安排了丫鬟给葛馨宁使唤,又吩咐葛馨宁依旧回原来的屋子里去住。
葛馨宁揣着一肚子心事,在屋子里坐立不安。
天色刚刚过午,韩五便来了,葛馨宁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葛从忠似乎是铁了心肠,居然不许葛馨宁出房门,自唤了韩五进书房去说话。
葛馨宁没有法子,只得在屋子里焦灼地等着。丫鬟捧上点心来,她却连一口都咽不下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煎熬。
廊下的雀儿不知叫了多少声,竹叶也不知摇了多少下,银杏树金黄色的叶子一片一片落下来,铺满了一整条小径。葛馨宁原本是数着落叶的,可是一阵风来,几十几百片叶子同时飘落,她便再也数不清了。
日色西斜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葛馨宁站起身,看见韩五沿着回廊闯了过来。
有一个瞬间,葛馨宁以为自己落泪了。
看见那道挺拔的身影闯进来,她悬了大半天的心终于算子落了地。
“跟我走!”韩五飞快地闯进门来,捉住葛馨宁的手腕,拖着她便要出门。
转身时,门外已有五六个家丁拦着,不远处还有人不断地往这边涌过来。
葛从忠提着长袍的下摆,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在葛馨宁被韩五拖出回廊之前赶了过来,将两人堵在了小院之中。
“叔父这是做什么?”韩五眉梢微挑,似笑非笑。
葛从忠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我说过不许你叫我‘叔父’!我葛家是清白人家,决不会与你这种无耻小人有半分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宁儿是我的人。”韩五气定神闲,与葛家人的气急败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葛从忠咬牙切齿地道:“全天下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场儿戏而已!你一个阉人居然学人家娶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要怎么胡闹不关我事,别牵扯到我侄女身上!我们葛家的女孩子,还是要嫁一个正常男人,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堂堂正正地做人的!”
“是这样么?”韩五低下头,微笑着看向葛馨宁。
葛馨宁避开他的目光,却也没敢看葛从忠的脸色,只好低头揉搓自己的衣角。
葛从忠见状气得脸色发青,厉声喝道:“宁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明明白白地跟他说!这是在咱们自己家,有叔父替你撑腰,不用怕他!”
韩五始终握着葛馨宁的手没有放开,听闻此言,便将手紧了紧,握得葛馨宁的手指都挤到了一起。
葛馨宁犹疑很久,知道躲不过,只得抬起头看向葛从忠,低声道:“叔父,这件事……您就不要操心了。”
“宁儿!你……”葛从忠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葛馨宁,恨得险些没背过气去。
葛馨宁面露不忍之色,下意识地向前奔出两步,却没等韩五阻止,便自己停住了。
韩五见状,微微笑了起来:“叔父,宁儿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事已至此,您就认了吧!我与宁儿夫妻恩爱,您又何必一定要棒打鸳鸯?您强迫宁儿离开我,对她而言也是一件残忍的事,她不会感谢您的。”
“哼,她现在不肯离开你,不是不愿,只是不敢而已!她在你府上接近一年的时间,你是如何待她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姓韩的,你有本事,最好把葛家彻彻底底消灭干净,否则只要我葛从忠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过你!”
“是么?”韩五笑容不变,像在听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
葛从忠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葛馨宁扯扯韩五的衣袖,递过去一个乞求的眼神。
韩五的笑容敛了些,别过脸去不肯看她。
葛馨宁鼓起勇气看着葛从忠,郑重地道:“叔父,我和五爷的事……他并没有强迫过我,现在的局面,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便不要再操心了。”
“简直一派胡言!他这种弄权乱政的奸佞小人,绝不会有好下场的,到时候他要千刀万剐,难道你也陪着不成?”葛从忠气得嗓子都破了,手掌拍得柱子“啪啪”响。
葛馨宁淡淡地道:“嫁乞随乞嫁叟随叟,若真有那一日,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叔父,我跟他拜过堂的,如今便是离了韩家,也不可能有别的去路了。咱们葛家数百年来,可曾出过吃两家茶的女儿么?”
葛从忠似乎没料到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竟站在原处僵住了。
葛馨宁不敢多说,只得安静地等着。
韩五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葛家家丁手中那一根根长棍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过了好一阵子,葛从忠叹了一口气,神色渐渐严厉起来。
葛馨宁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勇敢地与他对视。
葛从忠便冷声道:“我平生最恨的就算弄权的佞臣,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定然与此人势不两立!若有朝一日……”
“若有朝一日我夫君获罪伏法,那也是善恶有报,宁儿无怨言。婶娘卖我进韩宅的时候是定了死契的,从那时起我便只是韩家的一个寻常奴婢,与葛家早已不再有什么关系。所以韩家即使获的是灭门大罪,也绝不可能连累葛家,叔父尽可放心。”葛馨宁坚定地道。
葛从忠定定地看着葛馨宁,许久才摇头叹了一口气。
葛馨宁知道他的心思活动了,心下不禁暗喜。
却听葛从忠又低低地道:“若是他要置我于死地呢?”
葛馨宁忙道:“他不会的!”
话一出口,她自己便后悔了。
可是韩五并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趁着葛从忠愣神的工夫,他拉起葛馨宁,微笑着从葛从忠的身侧走了过去,直奔大门。
直到二人走出很远,葛从忠才如梦方醒,忙叫人去追。
可是此时韩五已带着葛馨宁上了马车,再也追不上了。
梦中说梦 说:
终于码出来了……码这章的时候俺有一大半已经睡着了,中间打了好几个瞌睡……希望没有太多虫子啥的混在里面……
回复(6)
第75章。入狱
马车上,葛馨宁坐立不安,几次掀开车帘向外偷看。
韩五看见了,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烦躁,忍不住冷言冷语起来:“既然这么放不下,刚才为什么要跟我走?你叔父待你不错,你大可回葛家继续当你的千金小姐——强龙不压地头蛇,刚才那是你葛家的地盘,你若不愿,我是绝不可能从那里把你带走的。”
葛馨宁抬头看看他,不答反问:“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一定要带我走?为什么要受我叔父的气?你该知道我叔父不会有好脸色待你,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