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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我陪你去
葛馨宁在床上躺了四五天才得起身,但依然觉得身子虚得厉害,稍稍走几步路便要人搀扶。
韩五无事时便会过来陪着她,没话找话地说些杂事来逗她开心。
可是葛馨宁依旧不能释怀。
倒也未必是怨恨他,她只是不敢轻易说“原谅”,只怕辜负了自己这两年所受的折磨。
韩五知道她心里委屈,只得加倍用心讨好,每日柔情款款,语笑温存,与从前冷若冰霜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连葛馨宁都禁不住有些疑惑了:眼前这个每日只管费尽了心思向她献殷勤的人,真的是她曾经那样畏惧的五爷么?
总觉得……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有些不适应呢。
某日午后,葛馨宁半躺在帐中,听到外面的丫鬟小厮们热热闹闹地跑来跑去,不知在做些什么,满园子里都是笑语欢声。
元宵之前每天都是过节,丫鬟小厮们忙碌一阵,并不奇怪。因而葛馨宁心下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直到晚间,廊下的花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她才明白韩五一整天都不许她出门的用意何在。
只见屋檐角、长廊下、花木边、泉水旁,处处都点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莲花的、兔子的、虫鸟的、人物的……有的小巧精致、有的大气端雅,有的鲜艳夺目、有的清淡雅致,热热闹闹地挂满了园子,远远看去,简直像将天上的星空搬了下来;走到近前时,却又会发现每一盏都独具匠心,形态各异,绝无雷同。
这样多、这样巧的花灯,需要多少匠人日夜赶工,才能制作得成?
葛馨宁摘下一盏极精致的白兔花灯,拿在手中把玩着,一时有些恍惚。
幼时她也曾喜欢热闹,也曾为了看花灯而跟父母哭闹撒娇。
自从父母亡故之后,这种富贵气象便只剩了回忆,她曾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了的。
而如今……
看到这满园子的花灯,心里便觉得既酸涩又满足,满满的情绪从心底的每一个角落里生长起来。
这些,都是韩五为她准备的么?
如果是,他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葛馨宁心下不禁感慨。
这时,韩五恰巧提着一盏一模一样的花灯,沿着回廊缓缓走了过来。
葛馨宁看到他的身影,心中忽然有些恍惚。
这道身影,她是极熟悉的,在回忆里、在梦里,在所有的想象里。
他是她的救赎,他将她带出了刑房,带进了韩家,带进了新的生命历程……
前年深秋她初来韩家,是她新生的开始,同时却也是她后来种种磨难的开端。
所以葛馨宁实在不知道,她此时应当以什么样的感情来看待韩五。
感激,还是憎恨?
正犹疑间,韩五已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向葛馨宁举起了花灯:“夫人,我们真是心有灵犀,随便选一盏灯,便恰好是一样的。”
葛馨宁被他灿烂的笑容晃得有些犹疑,许久才闷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韩五将两盏灯放到一起,笑道:“你看,它们本来便应当是在一起的,这样多好。”
葛馨宁觉得无趣,转身便要回房。
韩五忙拉住她,陪笑道:“你带着这只兔子去了广寒宫殿,剩下的这只岂不孤单?你要带走,便一起都带走吧!”
葛馨宁只得站住脚步,冷笑道:“它们原本便不该在一处的,便是偶然遇见,也终究会分开。有聚便有散,这才是人生常态吧。”
“可是夫人,你连我也要丢下吗?我可比兔子重要多了吧?”韩五急冲冲地追了过来。
葛馨宁一心想避开他,脚下却怎么也走不快。
这时韩五已追了过来,笑吟吟地牵住了她的手:“既然有聚便有散,咱们更该珍惜能聚在一起的日子才对!宁儿,我不希望等到咱们老了,回想起年轻时的岁月,回想起咱们的过往,能想到的只有伤害和怨恨……你若是恨我,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能不理我,好么?”
“不好。”葛馨宁冷冷地道。
韩五的笑容渐渐有些僵硬,许久才叹道:“我们今后,一直如此吗?”
葛馨宁装着听不见他的话,只管举着灯笼向四下张望。
许是站久了,有些疲倦的缘故,她的视线渐渐地有些模糊,眼前一片灯光在她的眼中渐渐混成了一片,好像火光……
好像火光从花木中、从廊柱下一点点聚集起来,汇成一片汪洋大海……
火,是她的噩梦。
葛馨宁的脸上原本便没什么血色,此时更是渐渐地惨白起来。
韩五不明就里,只当她是身体不舒服,忙从背后捞起她,大步奔回房去,急着叫人请大夫。
葛馨宁忙拉住他,摇头道:“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只是……有些想家。”
韩五看看她的脸色,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葛馨宁有些后悔说了先前那句话,回屋之后便忙忙地钻回帐中躺下,将整张脸都盖了起来。
韩五在床边坐下,紧握着葛馨宁的手,唏嘘许久才道:“宁儿,总有一天……你所遭遇的一切,都将得到一个妥帖的交代。”
葛馨宁在被中沉默了许久,忽然探出头来,神情语气已变得十分平淡:“我也相信会有那一天,只不过……这件事与你可没有什么关系。”
“宁儿……”韩五无奈地叹了一声。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真想回到过去,掐死那个小心眼、爱钻牛角尖而且偏偏口无遮拦的自己!如果不是从前的他乱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如今这个女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机会来挤兑他!
果然现世报是特别快的,报应不爽,半点也含糊不得!
葛馨宁一直没能将手抽出来,只得任他握着,面上却始终未见笑颜。
韩五忐忑了许久,终于还是不得不问:“你真的……要去宫里看灯吗?”
葛馨宁其实并不想去,但一方面她已许久未见莫丢丢,另一方面她实在需要有一个借口避开韩五,于是这趟宫里,似乎是非去不可了。
韩五叹了一声,许久才道:“去吧,我陪你去。”
梦中说梦 说:
抱歉,俺又睡着了。在晚上,时间不定,不要等。/(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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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这个更适合你
葛馨宁对宫里的花灯本来便没有什么兴趣,之所以答应去看,不过是为了可以借机避开韩五罢了。
如果连这样都不能甩脱他,她又何必要去宫里、何必要去见小皇帝?
韩五听见葛馨宁说“不去了”,立时喜形于色,完全无视葛馨宁含怒的目光。
接下来的几日,韩五比从前越发变本加厉,居然连宫里的差事也全部推掉,一天到晚只缠着葛馨宁,几乎是寸步不离。
闹得葛馨宁烦不胜烦。
她印象中的韩五是倨傲而冷漠的,可是眼前这个……
该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葛馨宁总觉得不对劲,便时常偷眼看韩五,总想知道能不能找出点什么破绽来。
在她又一次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候,韩五微微笑了:“夫人,你若想看为夫,尽可以大大方方地看,不必遮遮掩掩。”
葛馨宁慌忙移开目光,脸颊有些发热。
韩五见状笑得越发开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夫人害羞了?”
葛馨宁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随后又有些后悔,忙别过脸去,“哼”了一声,不肯再理他。
韩五厚着脸皮凑到了她的眼前,笑得十分谄媚:“夫人,您多少也给我几分面子好不好?为夫这张脸,别人想看只怕还看不到呢!”
他这话倒也是事实。葛馨宁还记得自己初来那日,因为差点走到他的面前,便被兰姑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事。
那时莫丢丢还跟她说,五爷的脸是忌讳中的忌讳,不许多看更不许议论的呢!
她更不会忘记,第一次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她的心里有多么震撼,多么自惭形秽。
从前每次看到这张脸时,葛馨宁都会紧张得忘记了呼吸;可是如今韩五亲自把脸凑过来了,她却连看也不想再看一眼。
见葛馨宁闭目别过脸去,韩五越发尴尬,只得讪笑了一声,向葛馨宁伸出了手:“听说这几日西城有街市,十分热闹。你闷不闷?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走不动。”葛馨宁兴趣缺缺。
韩五忙道:“我可以背你……”
葛馨宁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韩五脸色一红,随即正色道:“我是认真的!我记得先前你是喜欢热闹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出门;如今在这院子里待久了,咱们总该出去散散心才好……”
葛馨宁只是摇头,耳边听着他聒噪,忍不住心烦意乱,恨不得叫小丫鬟来将他叉出去。
韩五反复劝了几次,见葛馨宁始终兴趣缺缺,只得讪讪地住了嘴。
这时怜儿忽然走了进来,向韩五笑道:“舒大娘刚刚回府,带了些好看的香包扇套之类小物件儿来,说是娘家的姐妹亲手做的,要送给五爷和夫人呢!您看……爷是打算回了她,还是干脆赏给小厮们算了?”
葛馨宁听着有趣,忍不住问了一声:“舒大娘是谁?”
韩五想了一想,吩咐道:“请她进来吧。既然是特地送给我的东西,哪有随手赏了小厮的道理?”
“可是爷,您真的不该见她……”怜儿现出担忧的神色,欲言又止。
韩五坐直了身子,肃容吩咐道:“叫她进来。”
怜儿不敢再多言,忙出去叫人。
葛馨宁饶有兴致地看着韩五,暗暗猜测这个舒大娘是何方神圣。
要知道,韩五每日收到的礼品堆积成山,珠玉宝石随手赠给小厮的不知有多少,何曾见过他追问哪件东西是什么人送的?
这会儿为了几个香包扇套这种小东西,他居然要亲自召见一个不知什么来路的“舒大娘”?
其实,怜儿会把这件事报进来,这本身已经就很奇怪了……
葛馨宁暗自沉思间,舒大娘已由怜儿带着走了进来,见到韩五,慌忙跪地请安。
葛馨宁一见来人便是大惊失色,“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舒大娘听见动静又忙向葛馨宁问安,随后笑道:“托夫人的福,这几日盼儿的身子果然比年前好了许多,这两日也比从前爱笑了,我当家的还说,这孩子若能长成,都是五爷和夫人给的天恩呢!”
葛馨宁怔怔地坐着,这番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韩五见状忙揽过她,笑问舒大娘道:“听这意思,夫人也关照过你家?”
舒大娘忙道:“正是,盼儿的名字还是夫人取的呢!”
“盼儿?”韩五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语气十分温柔,神色也比平时格外柔和起来。
葛馨宁莫名地感到窘迫,忙道:“我不过是因为听见孩子哭,顺路过去看一眼而已。倒是五爷比从前越发仁善了,如今居然连不相识的孩子都关心起来了!”
韩五有些脸红,只得向舒大娘道:“你若无事,便先下去吧。”
舒大娘忙从包袱里取出几个香包来,笑道:“我们一家人受五爷天恩,肝脑涂地也难报总想着拿点什么来表表心意,可是穷人家没有什么好东西,只好叫我娘家的妹子做了几个小玩意儿,针线还是不错的……五爷肯定瞧不上这些,若能留下赏给小厮们,我们便感激不尽了。”
葛馨宁吩咐怜儿将香包拿到床边来,翻看了几眼,笑道:“你也太谦虚了!这针线放在整个京城里,也是一流的手艺,谁敢瞧不起?”
韩五闻言忙在旁笑道:“我不敢。”
舒大娘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葛馨宁有些窘迫,隔了一会儿才笑道:“既然是你的‘心意’,我也不好推脱,便不客气地收下了。”
舒大娘像是捡到了宝贝似的,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葛馨宁听她说道盼儿身子健壮了些,便觉满心欢喜,忍不住嘴角上扬。
知道韩五一直在留意着她,葛馨宁有些不自在,忙低下头去翻看那几个香包,随手抓了一个笑道:“这蓝缎子上面绣的白鹭,实在惟妙惟肖,让人打心眼里喜欢。”
韩五瞥了一眼,笑道:“白鹭虽然好看,但毕竟太素淡了些,我倒觉得这一个更适合你。”
葛馨宁下意识地向他手里看了一眼,先是一怔,随后忍不住冷笑起来。
梦中说梦 说:
再回头看,发现写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啊……预感到俺似乎要流失读者了……可是半梦半醒的时候码字真的好惨啊……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半小时,今晚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码一章,亲们不要等了……
回复(1)
第110章。你想赖账不成?
他手中拿着的那个香包是月白色的缎底,上面绣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石榴花,红得灼人的眼。
石榴多子,这榴花的含义,不言自明。
葛馨宁冷笑着,仰头看向韩五:“你说这个石榴花适合我?”
“当然。多子多福,我喜欢你戴这个。”韩五微笑着凑过来,便要将那香包挂到葛馨宁的腰上去。
葛馨宁笨拙地躲开,脸色已冷了下来。
韩五有些讪讪的,拿着香包的手僵在了半空,许久才道:“夫人若不喜欢,我再帮你换一个?”
葛馨宁冷笑着,伸手将那香包夺了过来:“既然说我适合这个,那我就戴这个好了!左右我这身子只剩半条命,我偏不信戴了这玩意儿便能‘多子多福’不成?”
“宁儿,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韩五见葛馨宁真的动了气,不由得慌乱起来。
葛馨宁往旁边让了让,离他远了些,悠悠地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想要多子多福,尽可广纳妻妾,我又不会拦你,何必拐弯抹角,用这样的法子暗示我?说到底,我也算不上你的什么人,你在我身上费太多的心思,似乎有些不值了。”
韩五听她说完,脸色也不由得冷了下来。
葛馨宁倔强地与他对视,丝毫不肯退让。
僵了老半晌,韩五忽然冷笑起来:“你说,你不算是我的什么人?宁儿,你这是在抱怨我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吗?”
“什么责任?”葛馨宁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韩五忽然俯下身来,几乎贴着葛馨宁的身子,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夫人是真的不懂吗?”
葛馨宁心中一慌,隐隐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忙用力将他推开,气得脸色都白了。
韩五体谅她病着,不敢不迁就她,只得按照她的吩咐退开,又不情愿地往后退了几步。
葛馨宁整了整衣衫,面上还能维持平静,喉咙里却忽然又开始有些发堵了。
“宁儿?你怎么……”韩五见她脸色不对,心下不禁有些后悔。
葛馨宁仰头看着他,语带嘲讽:“在你的眼里,所谓夫妻,就只有这点儿事吗?”
韩五退到原处坐下,叹了一口气:“宁儿,我一直想认真地跟你说说话,可你总是冷言冷语,我该怎么办?你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该对我不理不睬,我们既然已是夫妻,本该坦诚相见——你如今越发连‘夫妻’都不愿认了,是要彻底同我撇清吗?”
葛馨宁听他说得可怜,心里那股闷气散了些,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韩五心下一喜,忙接着道:“我知道我从前做了许多坏事,你若想骂我,大可一桩一桩骂个够。可是宁儿,无论怎样,你我都没有退路了,我们今生已经注定是一体的,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下去?”
葛馨宁沉默许久,忽然冷笑:“我岂敢骂你?你是五爷,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韩大总管,一个不高兴,便要有人身首异处……我这条命虽不值钱,却也还是怕死的……”
韩五没等她说完,已急得几乎跳了起来:“宁儿,你要讲道理!你这条命,在你自己的眼里不值钱,我却看得……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哪里舍得让你身首异处?”
“是么?”葛馨宁凉凉地看着他,反问一句。
韩五起先还理直气壮似的挺直了腰杆,后来气势便渐渐地弱了下去。
此时葛馨宁的颈下还能看到青黑色的指痕,在她苍白的皮肤上面格外显眼,似乎在嘲笑韩五自欺欺人。
是啊,他舍不得让她身首异处,却舍得亲手掐断她的脖子,这样的“疼爱”有什么意义?
没等葛馨宁反驳,韩五已苦笑起来:“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够可恶了……可是宁儿,先前我只是误会了你,今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要信我!”
葛馨宁看见他的神情,只觉好笑。
她不知道韩五为什么会跟从前不一样,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已变了太多,但是,人总会变的吧?
其实她从未恨过韩五……她恨过那个人,但自从知道那人便是韩五之后,她便不再恨了。
后来她排斥他、嘲讽他、厌恶他,其实都不过是因为不甘心而已。
至于“不甘心”的原因是什么,葛馨宁并没有兴趣思考。
韩五趁葛馨宁出神的时候,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宁儿,我说过我们是‘夫妇一体’,你也说过要‘出嫁从夫’,既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这样相互戒备相互憎恨着呢?”
“从前,你憎恨我的时候,我可不敢说这些话。”葛馨宁幽幽地道。
韩五神色有些尴尬:“那确实……是我不好。”
葛馨宁见他当面认错,不禁又是一阵错愕。
从不肯低头的韩总管,居然会在她的面前曲意抚慰、反复求肯,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其实她明白,他说的话确实都在理上。
可是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韩五的手紧了紧,许久才叹道:“现在朝中的局势很紧张,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有风云变幻,我也未必便不会遭遇杀身之祸……宁儿,若真有那一日,你一定会恨我的吧?”
葛馨宁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