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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颜色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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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手里的小炉子。

  鹤葶苈把手往前伸着不让他碰,江聘也伸着手去追她。但姑娘家个子矮些,胳膊短,很轻易地就叫江流氓给抓住了腕子。

  “祖母很宝贝你哦。这个小东西我问她要了几次她都不肯给; 现下竟然主动送给了你。”江聘握着她的手,笑着往她的耳朵里吹气,惹得她在自己的怀里一阵阵发颤。

  鹤葶苈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侧着脑袋仰了脸去看他,“这还要谢谢阿聘。若不是你对我好,祖母也不会这样重视我。”

  她的语气太认真,厚颜无耻的江小爷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松了手,局促地把手背到身后,搅了搅袖子,“应该的。”

  想了想,江聘又加了句,“我废了那么大劲才将你娶进家,不好好宝贝着哪儿行。”

  鹤葶苈抱着小手炉,看着他笑了。眉眼弯弯,好看得像朵小茉莉。

  “祖母喜欢你,不止是因为我。她是真的觉得你好。”江聘瞧着她粉嫩嫩的脸颊,心都麻了。他贴过去拿鼻尖蹭了蹭她的脸,吐出的气都喷在她的下额。

  “我不在的时候,你乖乖听祖母的话。她虽然看着有些凶,但心是软的,尤其对你这样好的女孩子。懂不懂?”

  鹤葶苈娇笑着躲开他,轻轻点了点头,“好。”

  。
  天冷了,就不能再睡床了,要烧炕。

  江聘屋里的炕,已经停了火好几年了。他火力旺,就算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一床薄被也能没病没灾地度过去。但是他的小妻子不行。

  鹤葶苈是个娇养着长大的小姑娘,被子盖得再多,底下没火烤着,还是冷。要是因为这个让她着了凉生了病,江聘还不得悔死。

  他总是自诩心细,可这事还得是老夫人提醒他才想了起来。被叫过去骂了一顿之后,赶紧趁着白天的时候通了炕道。

  干这活的是他院子里的桂花还有鹤葶苈带来的陪嫁丫鬟阿柴。两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站在那,活生生就像两堵墙。

  干起活来也是极为利落,几个小厮站在那,只能干瞪着眼,怎么也插不上手。

  江聘看着她俩,怎么看怎么满意。

  就这俩丫鬟,往那一站,一丈内简直人畜勿近。有她们和后院的那条大狼青在,他的小妻子肯定不会受欺负。

  江聘还喜滋滋地给人俩儿起了个组合名——绝世双侠。

  他跟鹤葶苈说起这个的时候,她正被炕灰呛得直咳。一边咳一边眼泪汪汪地捶他,“你怎么给人家起外号儿。”

  江小爷给人家起的外号多了去了…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这个被批评。

  他抿抿唇,瓜怂地认错,“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江聘委屈时的样子很可爱,鼻子会皱起来,像是院子里桂花养的大白兔,让人想上去摸一把,顺顺毛儿。

  鹤葶苈好笑地去掐他的脸,话还没说出口,又开始咳。

  屋里的烟确实大,滚滚而来,院子里都被染上了烟味。她抬起袖子闻了闻,瘪着嘴看向江聘,“阿聘,我的衣裳味道都变了。”

  江聘也凑过去,嗅了两下后也是皱起了眉。

  可不是,他家姑娘从来都是香喷喷的。现在…一股子的煤灰味儿。

  “咱们回屋拿件厚衣服,我带你去洗云斋玩。”江聘用手扇了扇她面前的灰,拉着她便往屋里走。

  “可是…这样不好的吧?”鹤葶苈紧着脚步跟上他,有些担心,“要不咱们在府里转转便好了,不要出门。”

  “你怕什么?”江聘笑她,“我陪着你呢,有什么好怕的。丈夫带着妻子出去玩,还是去自己开的店里,还是个文店。看谁敢说闲话。”

  听着他的话,鹤葶苈的心也慢慢落回了肚子里。

  是啊,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原来她是个闺阁里的姑娘,大家闺秀抛头露面是要被人在后面讲究的。

  可现在不同,她嫁了人。有夫君陪着,哪里都去的得。

  她望了他一眼,刚想说点什么明里暗里夸他的话,让他高兴一下。江聘这个不争气的就又开口骂了人,接着上一句,“敢说闲话…小爷揪了他的舌头。”

  “阿聘。”鹤葶苈哭笑不得,用指甲轻轻去抓他的手背,“你不要这样粗鲁。”

  。
  新婚的三天很快就过去,转眼便到了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两人便乘着马车回了侯府。

  鹤葶苈还记得三天前时她坐在轿子里,被抬去征西将军府的情景。

  那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目之所及全是喜庆的红,耳中听的都是热闹的喧哗,她心里却满是孤寂和担忧。

  她害怕江聘对她不好,害怕老夫人不容易说话,害怕江夫人会挑她的刺…

  但现在,她一点都不害怕了。

  就算待会傅姨娘问起来,她也可以很骄傲地跟她说,她嫁对了人。

  江聘是个好夫君。虽然各种小毛病一大堆,但这些都不重要。

  他品行端正,有责任心,很温柔。最关键的是,他疼爱她。一如既往的疼爱。

  到了侯府,即便鹤葶苈再不愿意,第一个去的地方,还得是倚梅院。

  云天候和侯夫人都在那里等着他们,鹤望兰也在。面上俱都带着笑,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一看便知。

  侯夫人不冷不热地说着客气的关心话,鹤葶苈应着。江聘紧挨着她坐,目光不离她的脸。

  他的小妻子,就连敷衍人时的样子,也是美的。

  鹤望兰看着江聘,有些不高兴。

  侯夫人一直跟她说,鹤葶苈嫁的那个将军公子是个浪荡子。每日只知逃学,上街闲逛,招猫遛狗,不做正事。还有人送了他一个绰号,叫上京第一纨绔。

  从某个方面来讲,这话一点儿不扒瞎。江小爷并不是很冤枉。

  但根据着这些描述,鹤望兰很先入为主地便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个流氓的形象。

  绿豆眼,大蒜鼻,鼓肚子,小短腿。穿着身油腻腻的绸料衣服,背着手挨个勾栏院闲逛。笑起来的时候,猥琐得不堪入目。

  可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这个纨绔长相竟是如此俊美?

  而且和鹤葶苈的关系好像还很亲密似的。

  这个认知让酸梅子大姑娘的心里咕嘟嘟地冒酸泡泡。

  她最见不得鹤葶苈比她好。

  云天候还在和江聘交谈,鹤望兰拽了拽帕子,酸溜溜就开了腔打断,“二妹夫,听老夫人提亲时说你第一次见我妹妹的时候便就中意了她。你们是在哪见的?”

  她的无礼让云天候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开口想要斥责。江聘却是摆摆手,毫不在意的样子。

  心里道道多的数不清的江小爷,有着他自己的计较。

  鹤望兰这话明显的就是找茬,若是他现在姑息了,这小泼妇说不准以后就拿这个当话头,总要找机会刺他。

  倒不如干脆利落的,现在就把她给解决掉。

  拿捏人家短处和痛点的事情,江小爷门儿清。对于这个他半分看不上眼的大姑娘,他这双眼睛更是利得很。

  瞧了眼她粗壮的能比得上鹤葶苈两个的胳膊,江聘挑挑眉,慢悠悠开了口。

  “第一次见到葶葶,是在洗云斋。那日上京诗会,结束后我正巧看见她上马车时的场景,一见便就倾了心。”

  鹤望兰仔细想了想。那日的诗会她是知晓的,本欲也想去,奈何她摔了腿。

  她斜睨着眼撇了撇嘴,没说话。

  鹤葶苈有些坐不住了。她伸手扯了扯江聘的袖子,啼笑皆非。

  怎么就这么能编,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江小爷兴致大起,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勾着唇角接着往下白话。

  “当时我直觉心中一震,这世上竟有如此玲珑之女子?楚腰纤细,长发飘扬,从背后看,就像那盈盈垂柳。真是闲静似若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他这一口一个纤细,玲珑,还弱柳扶风。鹤望兰听得脸色愈来愈沉,就连侯夫人都有些尴尬不悦。

  胖姑娘经不得人家在她面前夸瘦的美。尤其这个胖姑娘的气性还出奇的大。

  江聘意犹未尽,还搜肠刮肚想了句诗,“盈盈一握若无骨,风吹袂裙戏蝶舞。”

  “爹,娘,我身子不爽利,失陪了。”鹤望兰受不了了,她把杯子往案上砰的一放。抬了屁股转身就走。

  傲慢,无礼,任性。

  云天候也来了气,手指着她的背影厉声呵斥,“你今晚给我跪祠堂,不许用饭。”

  “岳父何须动怒。”江聘笑着去劝他,“大姑娘这也是个性情中人。纵观古今,哪个有大才能之人不是特立独行?该夸侯夫人教的好。”

  侯夫人的脸色刷的变得青黑,哆嗦着唇说不出话。只能靠在椅背上抚着胸口生闷气。

  “让姑爷笑话了。”云天候长叹了口气,摇摇头,歉疚地拱手。

  鹤葶苈简直傻了眼。

  她夫君这张嘴还真是没白张。半炷香的功夫,得罪了两个人。

  28、章二十八 。。。
  傅姨娘的故园里; 即使是冬天,也是花团锦簇的。

  红的粉的黄的,叫不上名叫的上名的花儿挂满了整个院子。

  江聘跟着鹤葶苈踏进院门,瞬时就傻了眼。

  寒风送过来阵阵清香; 萦绕在鼻端。混合着身旁美人的发香; 甜甜腻腻。

  和一群糙汉子生活了十多年的江小爷哪见过这等香艳之色。他院里除了鸡鸭; 就是鹅狗; 弄得跟个乡下菜园子似的。

  如此寒冬美景,他见了只剩下赞叹。

  “葶宝…姨娘的手真巧。”江聘轻轻用指尖点了下门口的那簇山茶花,又放到鼻底嗅了嗅,“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就捧着这样一朵山茶。”

  和第一次邂逅,已经过去了快要一年。

  那时候,□□还未满园。她骂他是登徒子; 他厚着脸,非要追着问她的姓名。

  现在; 初冬的雪花飘飘扬扬。他娶了她为妻; 她羞涩地站在他的身侧; 柔柔地唤他阿聘。

  时光悠悠转转,在有缘人的手指上,缠紧了红丝线。

  “你别不正经。”鹤葶苈瞧着了相熟的丫鬟揶揄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用胳膊肘戳了下他的腰。

  “哪里不正经。”江聘很委屈。他牵过了她的手,笼在袖袍里暖着; 慢悠悠往院里走,“我们家葶宝手也巧,随了姨娘。”

  是很巧。今个早上,她为他绾发。手腕翻动着,随随便便就是一个整齐漂亮的髻。

  她纤细的手指在他黑发里穿梭的样子映在镜子里,足够江聘美滋滋地过一天。

  两人刚前走了刚两三步,傅姨娘便就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她从早上天微亮时便就开始等,可等人真的来了,她又站在门口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激动,欢欣,有些手足无措。

  攒了一肚子问候的话儿,到了嘴边,就只成了句轻轻的,“葶葶。”

  傅姨娘一直是那样的好气色,可落在了鹤葶苈的眼里,她的姨娘却是哪哪儿都憔悴了。就连眼尾处的纹路都多添了几道。

  这三日,她的姨娘定是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她。

  二姑娘的眼睛有些涩。她挣开江聘的手往前跑到傅姨娘的面前,娇声地唤她,“姨娘,抱一抱。”

  “别闹。”傅姨娘笑了,作势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责备,“结亲了怎么还这样小孩子脾性,姑爷该笑你了。”

  “不笑。”江聘跟上来,很认真地摇摇头,“葶葶想姨娘了。她年纪小,突然这么一离开家,很不适应。昨晚都哭了。”

  “别乱说。”鹤葶苈有些羞臊,扭了头轻拍了下他的胳膊。

  “好。”江聘也不恼,仍旧是笑着,“葶葶才没想姨娘想的哭鼻子,是我瞎说话。”

  小两口闹着甜蜜的小别扭,傅姨娘在旁看着,只觉得高兴。乐得发上的钗环都颤了起来。

  她的二姑娘还是那么活泼俏皮。有个除了她之外还愿意包容的人,这真的很好。

  鹤葶苈娇嗔着瞪江聘,眉眼生动。

  傅姨娘上前一步,轻轻地环了下她的肩,稍带歉意地看向江聘,“葶葶被娇惯坏了,没点儿大姑娘的样子。这幼稚的脾气给姑爷添了不少麻烦吧。”

  “怎么会。”江聘摆手,用指节去刮她被风吹得有些红的鼻子,目光温柔宠爱,“她还是个孩子啊。”

  比他小两岁的姑娘,他既是丈夫,也是哥哥。要宠爱和包容。

  有丫鬟看着他们笑起来。银铃似的声音飞到鹤葶苈的耳朵里,她匆忙抓下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抿了唇不再出声。

  她怕冷,江聘就翻箱倒柜给她找了条白狐毛围巾。毛茸茸地围在她的颈子上,身上是浅粉色的衣衫,衬得她更加唇红齿白。

  她羞涩的站在那,娇俏得像朵小花儿。

  傅姨娘带着他们往屋里走,一边迈着步子,还一边回了眸去瞧她,“我还担忧天气骤冷你会风寒。不过现在看来,你被养的很好。”

  “嗯…”鹤葶苈笑着瞥了眼身侧挺拔如松的江聘,悄悄牵住他袖下的手,“夫君对我很疼爱。”

  夫君…

  江小爷本还镇定着,这两个字一出,他脚步都有点发飘。

  这心里啊,美了美了。

  几人在故园里待了有快一下午的样子。傅姨娘领着鹤葶苈剪窗花,红色的一张薄纸,银剪翻飞,没几下就成了各种栩栩如生的图案。

  江聘眉开眼笑地坐在旁边看。看他家小妻子潋滟的眸子,看她葱白儿似的指头,还有她抽空瞧他时,嘴边漾起的笑。

  瓜子茶水点心摆了一桌,江小爷根本无心享用。他已经被蜜糖给喂饱了肚子,他家姑娘产的糖。

  云天候中间也来了段时间,跟他聊了些天。内容无非是些谈些诗词歌赋,四书五经。末了的时候,话题又不免转回鹤葶苈的身上。

  云天候顿了顿,有些担忧,“葶姑娘冬日里手凉,但热了又爱踢被子。姑爷夜里多看看,别让她生了病。”

  江聘了然地点头,“岳父放心。”

  却是不该操心于这个的。江小爷每日都将他家姑娘搂的紧紧,哪儿会给寒风以可趁之机。不把她的手脚都抓得牢牢,他睡着了都会醒。

  “姑爷是个好的。”云天候抚着胡须,欣慰地笑。

  江聘弯唇,“是葶葶好。”

  是因为她足够好,日天日地的江小爷才会这么服服帖帖地收了心。

  晚膳本该在倚梅院用的,但是侯夫人还在生江聘的气。借口身子不舒服,不便招待,这顿餐饭便就顺其自然地在故园用了。

  鹤葶苈很高兴。

  桌上,她很热情地给江聘夹了块排骨,“调油把这道菜做的很好,我打小儿就喜欢,你也尝尝看。”

  排骨是糖醋的,江聘不怎么爱吃甜。但他还是一口口咬的欢喜。

  他吃的是他家二姑娘小时的回忆。很香,很香。

  然而,相聚的时候有多欢欣,离别的时候就有多难过。

  天色渐暗,马车停在侯府的门前的街上。月亮遥遥的,像是挂在车顶。对面的那条小巷子里,有野猫蹿过,嗷呜一声。

  傅姨娘站在门口,和云天候一起送他们离开。

  凉风瑟瑟。

  鹤葶苈钻在马车里,掀了帘子跟他们招手,“爹爹,姨娘,我们回家了。”

  是啊,回家。嫁出去的女儿,就有了另一个家。

  这话在理,傅姨娘却只觉心酸。

  鹤葶苈笑着,江聘靠在她的背后,也笑,“您们放心,我定会将她照顾得好好。”

  云天候点头,摆手让他们离开。傅姨娘踌躇了一下,还是往前踏了一步。

  她停在离车窗三步远的地方,盯着鹤葶苈柔顺的眉眼,轻声嘱咐,“葶葶回了家,要长大些。不要总是跟姑爷吵架。”

  “姨娘,我什么时候和人吵过架。”鹤葶苈往回倒在江聘的背上,捂着唇乐,“您多心了。”

  江聘搂着她的腰,也跟着附和,“姨娘安心,我们好好过日子。”

  嗯,和漂亮的小妻子一起,好好过日子。

  马车走起来,骨碌碌,晃悠悠。

  鹤葶苈探着脑袋往后瞧,只看到傅姨娘抬手擦泪的侧影。云天候半搂着她,低声劝慰。

  两个人就那么站在那里,一直到马车走远得看不见。

  鹤葶苈缩回脖子,揉搓了下被冷风吹得有些疼的耳朵。鼻头忽的就酸了。

  “你别哭。”江聘从后面抱住她,用湿润的舌尖去抿她的耳垂,“你昨晚在梦里哭,我心疼得一夜都没睡好。”

  突如其来的温热让鹤葶苈肩膀猛地一缩,连手都有些抖。

  她回头去望,正好对上他黑亮的眼睛。眉峰皱起,眸中却温柔得像泊宁静的湖。

  她咬咬唇,眼泪再也忍不住,倏地便就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滑,流成道清澈的溪。

  “阿聘…”她唤他,想解释自己的失态。可嘴唇蠕动,却是想不出该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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