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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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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伦理同社会伦理趋同……公众立法……回归公众道德和社会良知……从善工具。

罪行来源于欲望,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如果这个命题是对的,那么一个悖论立刻出现:既然制定法律、掌握法律的同样是人,那么该如何对这些人进行界定?又如何保证法律,可以覆盖所有地罪行?

所以,只有先假定法律的设立者,是一群完美无暇地圣洁体,然后由他们制定出一整套详备的政治伦理,并且将这个政治伦理,进行经典化,进而形成对社会伦理的保护。才是法律的真正意义。

白话来说,不要指望通过法律来杜绝罪行,这根本是天方夜谭!因为任何一个政体,都由两部分组成:统治阶级、被统治阶级。只要让公众道德,成为法律漏洞的补充。就足以保证被统治阶级,永远的被统治。

所以,政治伦理的建设,远远超过法律体系的建设。因为当政治伦理固定下来之后,久而久之,必然会在社会上形成约定俗成的监督力量。这也正是杨嗣昌的政治理想:“制度如渠,百姓若水”

太过严厉地法家,之所以败给了儒家,就因为儒家讲究情大于法,而法家正好相反。

以孙传庭为例,中央政权以法律的形式约定。地方政府要上缴一定的税赋,其最终目的是希望施惠于民,无伦是上缴还是养民,都应该列入法律体系。孙传庭违反了这个程序,坐支了收缴地罚金,当然触犯了法律。

但如果因此而治孙传庭的罪,却又违反了最高的政治伦理…施惠于民。上位法与下位法相抵触时,以上位法为准。孙传庭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凡是鼓吹‘法不容情’地政治家,其实恰恰就是一群没有政治伦理。进而抛弃社会公众道德的团队。放弃感性,而偏执理性,早晚会在政治伦理上耍流氓,也就必然导致社会伦理的沦丧。东方称呼这类人为教条主义者。西方则干脆打上了一个耻辱标签…马基雅维里主义者。

只有政治伦理纯洁的确定和固执的坚守,才能保证社会伦理的不会堕落。换句话说,法律工作者最首要的目地,是维护本阶级的政治伦理不被侵犯。

小朱是一个很另类的执政者,他原本以为,自己斗不过旧党,是因为自己无能。所以希望通过让权形式。叫大神与大鬼来博弈。自己看个大戏也就是了。

但面对旧党的猛烈攻击,所有新法支持者。都有些招架不住,这是小朱所没有料到的结果。

直到今天杨嗣昌的幡然悔悟,小朱才逐渐摸索到了一条脉络:

因为数千年的传承而演变,旧党拥有了完整的政治伦理和政治理论。那就是‘君子代天子以养民’,封建制度的变形咒而已。

而新党脱胎于旧党,甚至很多人就是从旧党中走来,所以新党只是在治标,甚至所谓的变法,不过就是旧党中地有识之士,在为旧党的漏洞。打着补丁。

在新党尚未形成自己独立地政治思考前提下,他们不可能获得胜利。因为不论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所要保护的民众,都没有形成统一的道德体系。

这才是新党失败的真正原因

现在。小朱和杨嗣昌,终于寻找到了变法核心,或者说新法的最高主旨:

“国家的最高权力。是施惠于民!民众的最高义务,是国家利益!”

拥有了核心,其余的事情,其实就容易解决了,杨嗣昌立刻建议允许私人开设钱庄(银行)。

这条表面上好像在按照钱谦益的设计来走,目前的银行业是‘不付利息,反而收钱’地经管模式。所以开银行,是稳赚不赔的营生。

但现在已经出现纸币了,而且纸币的防伪技术…蟾衣影纸…只有国家掌握,目前的政府,又具备强大地信用等级。所以,当银行像学院一般,遍布天下之后,纸币的推广,势必得到认可和接受。而在纸币取代金属货币的过程中,各家豪门地底细,也将被盘查的一清二楚,更为歹毒的是,豪门肯定会先把金属货币存进钱庄,来换取纸币。而各家钱庄,也一定会按照比例,把一部分金属货币的存量,交给国家银行,来换取印制好的银票。届时,只要国家出动军队,把银行或者几大钱庄控制住,则天下财富,尽归国家所有。

以退为进,这是杨嗣昌的路子。他通过表面上的妥协,换来旧党放过自己的结果,并得以保全自己的政治地位。可当纸币制度迎来取代金属货币的成熟期时,国家对经济命脉的掌控,也就顺理成章。进而,旧党,也就丧失了他们最为引以为傲的资本。

旧党没有了经济优势,消弭于无形,也就指日可待。

这就是杨嗣昌这个人最大的特点,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儿,他真敢不择手段!而且他的设计,确实精妙无比。

奉献两条阴狠反击的杨嗣昌,下去准备去了,接下来是第二个人,竟然是范西礼。

但范西礼的待遇,远远比杨嗣昌低多了,赫赫有名的高起潜高大傻,举着明晃晃的大片刀,就站在范西礼的身后虎视眈眈。搞得范西礼小脸煞白煞白的。

想想也是,跟中国皇帝汇报事情,身后就站着一个刽子手,这感觉能好才怪。

“伟大的中国皇帝陛下,您的奇思妙想真是令人叹服!冰雕酒会的成功举办,将成为世界社交史上的一次经典!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冰雕游园会,将成为最奢侈的冬季娱乐。然而,在这伟大的节日气氛中,我真诚的恳求您,给于我一颗宽容与信任的心!请大傻高先生,离开此屋!”

“噗哧,”小朱笑了,因为他看到高起潜,听范西礼说自己是大傻的时候,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老高啊,把刀收起来吧,朕知道你的忠心,更知道你的本事,别说一个范西礼,十个都不是你的对手!”

“呵呵,哈哈!遵旨!”

高起潜傻笑着,把大片刀收了起来,然后双手抱在胸前,竟然靠着墙脚蹲了下去。人在坐下时,要想跃起是比较困难的,蹲在地上,又有墙壁可以借力,这就等于蓄势待发,相机而动!而且环抱的双手隐藏在视线之外,究竟拿没拿武器,只有自己才知道。

高起潜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蠢笨,其实他非常聪明。

“好啦,范西礼,你究竟什么事情,快说吧。”

“回皇帝陛下,小人是来恳求您,能够宽恕汤若望神父,教派之间的暗杀,在教廷看来,属于正常的义举,如果您杀了汤若望,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胆!”小朱气得一拍床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眼见皇上暴走,高起潜忽然跃起,半空中吐气开声,一记密宗大手印,啪的就拍在范西礼的后心口,把个可怜的欧洲男爵,当时给揍趴下了。

看着眼前的混乱,小朱只好哭笑不得的指示高起潜。

“唉,老高,你出去盯盯场子,外面闹酒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可别出什么事儿,回头把方正化叫来。”

“遵旨!”

高起潜拔出大片刀跑出去了,小朱连忙指示旁边的春熙上前把范西礼给扶起来,并开恩赏了一个凳子过去,但,没有任何歉意的表示,打了活该。

“范西礼,汤若望在你们教廷如何定位,朕管不着。同样,他毕竟在中国的土地上买凶杀人,这事儿朕一定要管,至于是杀是关,这都是中国人的事情,甭说教皇出来,就是你们上帝显灵,也没用。知道吗?”

“知道。只是,”范西礼现在变得很奇怪,同时兼具东西方政客的所有丑陋,以至于变得异常英俊,越坏的人越漂亮,这真是一种令人发指的遗憾。范大混蛋说之前嘻嘻一笑:

“皇帝陛下,我坐海船前来参加酒会时,听到很多的消息,说是贵国的一些政党,准备在节后,正式提出知识产权的问题。具体条款我并不清楚,但最主要的构件,是希望实施永久专利制度,之前的三年开源,他们想建议您予以延长。”

“哦?三年专利?”小朱一撇嘴,“三年之后开源,是最佳的方式,朕是不会取消的。你今天来说了两件事儿:搭救汤若望,实施永久专利保护。这两件事儿都没能答应你,我很遗憾!”

“呃,”范西礼愣了愣,显然,皇上理解错了。

“皇帝陛下,我能获得今天的荣耀,都有赖于您的仁慈,您的话我不敢反对。但我还是想为老朋友汤若望求个情,永久羁押他,而不是杀死他。因为他的罪行,仅仅源于他对上帝的爱。为了交换您对汤若望的宽恕,我会告诉您一个秘密。

“我的信仰属于天主教廷,但我的政治立场,却是新教阵营。所以,我以一个跨党合作的政客面目,再次恳求您,还是允许永久专利制度吧。否则,您的国土内,会产生一场大风波的。”

“哦?”小朱来了点兴致,

“改革时,纷争不可避免,这我早就料到。但你这么说,难道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第十二卷:第三章:法不容情

手相望泪眼,竟无语凝噎。

……

大明崇祯十七年三月初三,西历44。04。09。不论是山陕,还是北京。很多人都坐卧不宁!

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同样是以地方知政的身份,出省上京。熊文灿是在郑家海军陆战队的恭送下,极尽招摇,甚至郑芝龙严命长子郑森(成功),鲜衣怒马,随行护卫。

卢象升,山东百姓执手相送,泪洒衣衫。清蓬夫人一曲欢歌,更是传为一时佳话。

洪承畴,因为他当时押着张献忠、罗汝才等一干变民军的囚徒,去北京献俘,随后被直接留下来,起为兵部尚书。由此也形成山陕地区官员的一个传统,低调行事。包括洪老夫人迁居北京,陈奇瑜出任庆天府尹,也都是小范围的告别,很多人事先都不知道。

但今天不同了。

从昨天闭衙开始,西安府的门前,就开始聚集人群,而且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水泄不通。恰似新绿的春草,不易察觉,又忽然间充沛于天地。所有来的人,都提前得到消息,今天,三月初三,孙府尹要押解京师,入刑部大狱接受拷问,所以都赶过来送上一程。

围观的民众并没有按照传统的理解,情绪激烈,骂声不绝。相反,人越多,场面越安静。这种奇怪的态度,令传旨太监高起潜带来的锦衣卫士兵,都有些不知所措。山陕是民风彪悍的朴拙之地,要是时不常的跳出几个激进派,士兵们反倒可以安心,越反常。越是心里没底儿!锦衣卫士兵都悄悄把手缩进袖子,里面是压着火的短柄手铳。

双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默默对视,互相提防,互相畏惧。

“哐…哐…哐…”

开道锣骤然响起,所有人地心头均是一震,时辰到了。西安府的差役们,在领班的带领下,齐刷刷列在大门两侧,人们都垫脚抬头的望向大门。就连锦衣卫士兵,也忍不住扭头观瞧。

当孙传庭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片哀叹声立刻响起。

只见孙府尹一袭布衣,青衿赭袍,端坐在囚笼之中,因为山陕基层官员的强烈抗议,高起潜没给他上枷锁镣铐,但尽管如此,堂堂一个天府府尹,落魄如此。依旧在料峭春寒中,令人无限感伤。

稀疏而又花白的头发。任由春风吹散,瘦削的身形,在木笼的映衬下,更显单薄。但老孙面色从容,双目紧闭。

他虽说听力很差,可沿途若有百姓呼号,仍然可以听得清楚。那么为了保持风度,他索性闭上双眼,因为他害怕自己会情感崩溃,痛哭失礼。

高起潜今天也低调的一身素服。他现在可是锦衣卫提督,御赐飞鱼锦服,但为了避免路上横生枝节,他不仅穿的很素净。甚至连马都没敢骑,亲自扶着囚车,徒步而行。眼见民众这么多。高起潜倒是早有预料,二话不说,把脑袋一低,扶着囚车就奔前走,两步,人群没动,囚车也只好停下。双方依旧保持着沉默。

压抑地气氛,终于由一位少年引爆,只见这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儿,挤出人群,隔着锦衣卫垫脚高喊:

“孙老爷,我是胜儿,今天,您无论如何,也吃一口我炒的花生吧。”

“…”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央告声纷乱而起,有要敬酒的,有要送布的,甚至还有送菜籽油的,五花八门,涵盖了小民生活中所有的物件儿。从中也可以看出孙传庭为民置产的成果,几乎所有流散的饥民,都得到过府尹大人地帮助。

其实每家得到的并不多,甚至像胜儿这样地,也只是两百斤花生和一套铜制炒货灶具。但对于勤劳质朴的中国农户来说,有这些家底儿就足够了,他们凭借这些微薄的资本,完全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从此,不再发愁生活!

在这五六年中,善良的百姓一直想以自己的方式来感谢孙大人,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成功。因为孙传庭一概拒收。很多时候,还以怒叱来喝退这些人。现如今听到这些民众,仍然在执着的感谢自己,坐在囚车中的老孙,大口呼吸几下,最终仍然紧闭双眼,不发一言。

“孙老爷,”情急之下,胜儿跪在了街口,“您现在不是大人了,这炒花生是胜儿?给您的,您真的就收下吧。”

叫锦衣卫震惊地事情,终于发生,超过四成的围观人群,都跪了下去,每个人的手里也都捧着各样果品,大家并没有嚎啕大哭,因为这些十多年来颠沛流离,饱经风霜的百姓,早已经磨练地意志坚韧而又顽强,只不过仍然保留下最真挚的情感罢了。

高起潜缩缩脖子,一边翘起右脚尖,严令手下站好位置,一边回身对着孙传庭一躬身:

“孙大人爱民如子,小人感佩莫名。然而民情汹涌,在下又职责所限。还望大人成全!”

“嗯,”孙传庭抖动了一下眼角,还是没敢睁眼,但却开了口,声音洪亮。

“在诰院未判之前,孙某仍然是西安府尹,大家的好意,本官心领了。好胜儿,你地花生,我早晚会吃上的,起来吧!”

第一句是安慰所有的人,第二句是希望胜儿做个带头人,第三句,则是对着手下说的:

“来人啊。”

“有!”西安府差役轰然作答。

“替本府开道。”

“是!”

其实不用差役们行动,围观百姓听到第一句之后,就满怀着希冀,开始闪让道路。他们并不知道国法难容,也不知道,无论如何,孙传庭都难逃罪责。

其实不仅百姓,晋商、豪门、藩王,也都派人或者亲自过来送行。这就是人类社会的一个特点。有些人平时关系并不

真要到了永别之时,反而会感觉舍不得。倒是那些热乎的,分手也就分手了,互相之间,连回忆都不剩。

山陕富户,这些年没少给各级官员送封仪,但都被孙传庭清剿没收。请注意这时候的社交规矩,送过来的贿赂银子,如果官员清廉。拒收就是了。还从来没有那个官员,大黑脸一耷拉,把银子给扣留地情形出现。

所以大家非常痛恨这个孙聋子。这都是俺们的辛苦钱,你不收也别扣下啊。就是扣下也成,按例律,罚没银两上缴国库。可您倒好,转送给那些泥腿子算怎么回事儿?还有那个狗屁的小业主制度,跟从俺们饭碗里抢食儿吃,有什么区别?



现在眼见孙传庭如此结局,这些人却死活也高兴不起来。原因很简单。孙传庭的所作所为,并非利用政府暴力。来劫富济贫。相反,他是在尽可能维护公平,以保证大家都有汤喝。比之前赚的是少了一些,但因为省去行贿成本,这一来一往之间,还真是接近持平。

话再说回来,前些年山陕民变,如果不是洪承畴、陈奇瑜、孙传庭的尽力周全,这些人现在还说不定在哪儿蒙头转磨盘呢。他们自己个儿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如今这世道。能摊上孙传庭这么一位父母官,那可真叫不易。

最浅显的道理,江南那群王八蛋,最近又他娘的折腾专利法呢。据说这玩意要是被通行天下,那可真就没好日子过了。

举《北棉录》《北耕录》两本书为例,这是人家徐光启老大人临走前留给国人的遗愿。随后被各位义师进行了普及教育,其中地耕作方法和栽培技巧,使得去年亩产已经达到了3斤,这可是灾年的成就,因为去年秋天还是旱,影响了收成。

但眼瞧着这两年的天气,是越来越好,尤其今年,很可能风调雨顺,可一旦《专利法》出台,凡是有借鉴《双北录》嫌疑的农田,全部要上缴专利使用税。额滴个天王老子呦,亏俺们前两天还跟着那帮混蛋起哄告人家孙大人和洪阁老。闹了半天,被人耍了还帮着数铜板呀!

再翻过头来看孙大人,虽说礼金全部扣留,但人家从来不是看银子办事儿,大事儿小事儿,该办的,一件儿也没耽误,不该办的,人家虽然骂的挺难听,但从来都是讲道理啊。

还有就是年前的《圈养认养法》,本来就是人家孙大人做的让步,马上要通行了,却被下了大狱。一旦“集中圈养法”被扼杀,山陕一带的商户,倒霉地日子就来啦,牧场都投资下去了,结果没有政策了,真是哭都找不到坟头。唉,早知道今日,当初就不应该派那些家奴去当卧底了。

这就是山陕一带的富户,所拥有地共同心理。这些人由于历史和地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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