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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娇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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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让王爷多待一刻,水玉他真的无法想象。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嘈杂声,颜落听到声音,抱着五弦琵琶就要往外跑,撞到门,稳住身子垫脚将门打开后,晃晃悠悠寻着声音去了。

“王爷。”水玉唤了一声,见李夜秋似乎有意要追出去,他又唤了一声,等李夜秋真的追了出去,水玉只能空唤了一声:“王爷。。。。。。”

在出门的左侧转弯处,围着好些人,其中就有那个管事伙计,他冲人群里正泪眼婆娑的女子摇首轻叹了一口气,等看见颜落晃晃悠悠小跑过来时,他扶住那小身子:“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颜落耳边传来兰姨与青青的交谈声,但两人并非说的胡语,她听是听了,但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她问道:“我听见青青姐的声音了,可她为什么在哭?”

青青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满是泪水,她紧捏着手里的钱袋:“你当初说的,只要许肖筹到一金就可为我赎身,可这才过了不到半月,你竟又生生加了一金。”泪水一下没忍住掉落下来:“徐肖为了筹这一金,已经病得下不来床,我得去照顾他。兰姨,我求求你了,你就放我走好不好?我以后定会把剩下的一金还给你。”

兰姨冷面一哼:“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跟你说吧,昨个有位客官看上你了,人家出了六金要买你回去,多出的五金,兰姨我没道理不赚是不是?念你在茗月楼也待了快有一个年头了,赎身的钱我只要两金,只要你现在能拿出来,大可随时离开,如若没有,你就明个乖乖给我跟着那客官回去。”

兰姨知晓她无法拿出两金,所以话语里明摆着是不会再给青青任何退路。

李夜秋双手抱臂看着,水玉在一旁看着他抱臂,隐约觉得准没好事,果不其然,这想法还不到片刻,李夜秋便走上前。

“王爷!”

水玉轻唤了一声,本期待着李夜秋回心转意,可却换来了李夜秋的一句“待着”。

颜落干着急,在管事伙计那听得七七八八,想要一头挤进去,可因为五弦琵琶太大,挤到一半又被推了出来,想找个地先放一放,也不知哪来的好心人接过琵琶并道:“我帮你拿着。”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琵琶递过去,身子却一轻被人抱了起来,挣扎了一会,等鼻尖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她道:“你是刚刚那个客官?”

李夜秋回身将她手里的五弦琵琶丢给一脸无奈的水玉,再转身,浅笑:“是。”

见颜落左扭右扭要下来,李夜秋轻声问:“想帮她?你觉得自己帮得到她什么?平时一定只会添乱吧?”

虽不想承认,但这却是个大实话。

颜落今年八岁,六岁时被胡商卖给茗月楼当女奴,说来,她比青青资历还老些,兰姨当初看她是个胡人,长相又特别漂亮,想着过不了几年的倾国模样,这才买了她,哪晓得这小丫头皮厚得很,鞭子抽在身上时倒见有怕的表情,可过不了几日又死性不改,头疼的很。

“青青姐待我好,她说来茗月楼也是逼不得已的。”

颜落一挺胸,非常义气地道:“我想帮她,大不了,我将自己那份卖身契签成死契就是了,一金总不至于到死都还不完吧?”

李夜秋沉默片刻,道:“你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要同这种地方签下死契,那倒不如跟我回去。”

颜落没理明白:“嗯?”

李夜秋没有再说话,他笑着将颜落放下,向前一步,未挤进去,只是倚着走廊边的褐色圆柱在外淡淡道:“六金就想买一个人回去?未免也太少了点吧?”

话音刚落,四周视线全部聚集在了李夜秋身上,兰姨第一眼瞧见是个中原人,再瞧一眼,细打量了那身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的富家子弟,刚想说点什么,管事伙计上前贴耳轻语了几句,兰姨一惊,有些怯怯地上前低头道:“原来是。。。。。。”

李夜秋打断她的话:“没必要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只是想问你买两个人。”

兰姨猛抬头:“买两个人?”

李夜秋唇边轻蔑一笑:“当然,我绝不会让你做亏本买卖。”他回头:“水玉。”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水玉只能无奈一笑,走上前,将琵琶放于脚边,然后从腰间掏出钱袋,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六金加六金就是十二金。”他准备拿十二金,哪知,大气的李夜秋竟直接将钱袋甩给了兰姨,平时点点节省的水玉咬着唇,有点疼。

心疼。

沉甸甸的钱袋,兰姨一打开,那狭长的眼睛瞪得老圆,舍不得再多看上一眼就急忙揣入了怀中,生怕谁抢了去,她笑吟吟道:“不知客官看上了哪两个姑娘?”

李夜秋指了指还在那哭哭啼啼的青青:“麻烦你将卖身契交还于这位姑娘。”

青青愣住了,兰姨也愣住了。

李夜秋看着青青道:“拿了卖身契你只管离开这里,那一金你留着,不过,往后遇到任何事都需再三思量,没有人救得了你两次。”

青青擦了泪,跟着管事伙计回屋取卖身契,兰姨有些好奇,低声问:“那另一个是?”

李夜秋将沟通有障碍的颜落拉到跟前,轻描淡写:“她。”

兰姨一时没说出话来,隔了好一会才道:“客官你说要买了颜落?可她只是这茗月楼里干杂活的小瞎子。”

“没错。”

李夜秋忽冷了面:“我现在就要带她走。”

明也好,暗也罢,只是从这刻开始,所有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不觉间,心里便装下了某个人,在改变她的同时,也逐渐改变了自己。

第三章:不恶非善

半个时辰内,赚了一袋金,兰姨眉开眼笑,还亲自去把颜落的衣物拿来,不过,李夜秋连瞧都没瞧上一眼。他抱着颜落要走,颜落却在他怀里伸出了小手:“我的琵琶。”这是青青送的,所以她宝贝的很。

水玉也不知她在说什么,等得到李夜秋提点,这才将手里的五弦琵琶给颜落递了过去。

颜落抱着琵琶,李夜秋抱着颜落,水玉抱着斗篷撩开马车帘,待主子上了马车,他又回头瞧了一眼还候在门外的兰姨,鼻子一哼,也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在南诏的街上疾走,偶能听见小商小贩的吆喝声,但很快就在耳边消散。他们现在要去的是左森在王宫外准备的府邸,车夫识得路,所以很快便到了。水玉跳下马车时,府邸门前站着两个府里的下人,因不知李夜秋何时会来,所以一直在外候着,耳根子早已冻得发红。

“祁王殿下。”下人弯腰行礼,将面前人带入内。

这里的府邸不比祁王府,李夜秋抱着颜落只是淡淡扫了眼,而后扭头看向水玉:“你去买一身她穿的衣裳来。”

见李夜秋朝着屋内走去,水玉仰天无声长叹。

府邸里的屋子还算整洁,李夜秋将颜落放下偏头挥手遣了下人,再回过头来时,颜落抱着五弦琵琶正用鼻子欣赏屋内的各处,闻过桌椅软榻,摸过香几书画,等碰到床榻边,索性将琵琶好好搁在一旁,自个麻溜地爬上去,脸在柔软的牡丹锦被上蹭了两下,这才想起要寻李夜秋在哪里。

“客官?”

在茗月楼里时,李夜秋要带颜落走,颜落起初还不大愿意,后将事情了解大概,她倒一副要替青青报恩的模样,所以,现在一声客官,似乎显得理所当然。

李夜秋面上浮起一抹笑意,他走过去坐下,将颜落腰间那个快要掉落的蜜枣不动声色拿起放在一旁:“你已经离开了茗月楼,我不是客官,你也不是干杂活的小丫头。”又将颜落发上那俗不可耐的簪子取下:“你可唤我的名字,李夜秋。”

颜落那清澈的眸子眨了眨,嘴里用胡语念叨了几遍,觉得挺拗口的,但还是颔了颔首。

李夜秋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夸道:“乖。”

水玉买来的衣裳李夜秋一件都没看上眼,但眼下也只好将就,选了件还算看得过去的浅粉衣裙摆放在床榻上,想留下,又觉哪里不妥,最后还是转身出了屋,将门带上,他向水玉道:“去打盆水来。”

待水玉退下,李夜秋立于门前,这时的半空忽飘下小雪来,很快,细碎的小雪将院中的石桌落成了纯白色,此时,四周静得很,闭上眼,耳畔仿佛可以听见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么静心欣赏雪景,当下,似乎是第一次。

从记事起,他想要的东西就必定要得到手,无论他娘如何同他讲,你站得越高,倘若要是哪天摔下来,就只会粉身碎骨,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姚太妃是不愿见他们兄弟之间为了皇位而厮杀,所以,这是告诫,也是说服。但,对李夜秋而言,他认为,自己向来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既然闯进去,他就没打算再向后退,因为,他不会输。

他目不转睛盯着落下的雪,耳边传来某样东西碰倒的声音,他回身,无意朝半开的窗户内瞟了一眼,心中便顿时怔了怔。

屋内,颜落光溜溜地趴在床榻边,用手摸索着倒在地上的五弦琵琶,要将其扶起,上面光溜溜,下面光溜溜,一道道褐色的疤痕触目惊心,正在李夜秋皱眉之时,颜落蹭一下站了起来,这下,身子看得可谓是清清楚楚,李夜秋手抵唇,偏过头,正巧水玉从对面过来,他快速地将窗户轻轻合上。

水玉停在李夜秋眼前,看了看那不太自然的神情,想了想道:“王爷。。。。。。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颜落换好衣裳,擦了脸,干干净净,可李夜秋觉得这身衣裳不衬她,于是决定明个一早就回上京,给她做个十件八件的。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李夜秋让颜落坐在自己身上,颜落荡着腿,李夜秋卷起她的袖子看着那些新旧伤痕,一道一道,像吃饱了的虫子,攀爬在手臂之上。

颜落倒还乖巧听话,李夜秋问她什么,就回答什么,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说,自个定是生来目盲,所以才会被家人卖给胡商,其实这在西域并不算什么,但凡家中条件不宽裕的,都会将女娃卖给胡商当女奴,她讲起来轻飘飘,还掰着手指算自个被转手卖了几次。

“五次。”她问:“你会不会把我又卖掉?”想了想又说:“没关系,你到时只要跟我说一声就是了,省得会认错人。”

没关系,她像是在自我安慰,没关系,她大概也早已习惯了。

李夜秋听后只是笑语:“很可惜,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待在我身边了。”

两人用胡语,你一句我一句的,站在一旁的水玉已经听木,可却还要装出一副好像听懂的模样,时不时还点点头。

到了晚上,雪还是纷纷扬扬在往下落,月光映在轻薄的雪面上,如同一层轻纱。府邸的下人从院外接二连三端着盘子走进来,掀开,香味扑鼻而来。

等下人全部离开,水玉看向李夜秋道:“这小王子倒挺会拍马屁的,竟命人做了琼玉楼里的八仙宴。”

颜落站在桌边,瞧不见,闻得着,想吃,但多少也知分寸,于是鼻子闭气,改用嘴巴出气,可肚子不争气地传来咕咕叫。

李夜秋失笑。

水玉明白,于是早已命人多备了副碗筷,他很自然地将李夜秋身旁的椅子拉开,接着伸出手轻轻将颜落抱上座。

李夜秋瞧了瞧他,道:“你也坐下吧。”

“小的承蒙王爷厚爱。。。。。。”

水玉的一番慷慨陈词未说完,李夜秋揉眉打断:“这虽不是府中,但你也没必要给本王来这套,还是说,你觉得本王有苛刻待过你?”

“。。。。。。”水玉想了想,默默坐下,捧起备好的第三副碗筷,轻声道:“没有。”

祁王李夜秋,在朝中总是冷着一张脸,即便是笑了,也没有人会认为那是真的在笑,偶尔冲小花小草浅笑,在忠臣的眼里那也是冷笑。

朝中好多臣忠劝皇帝防着点李夜秋,可皇帝却觉得是大臣们小题大做。

那些话,李夜秋听在耳里,也只不过笑笑罢了,笑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那些衷心大臣猜测确有此事,二是当今皇帝的愚蠢天真。

李夜秋不恶但非善,对真正忠于自己的人,他自然不会用待外人的那一套来待他,比如水玉。

十五的年岁,能待在李夜秋身边,知他所想,知他所说,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颜落呆坐在桌边,等听到李夜秋说了“吃吧”二字,才小口小口扒起了饭,等吃到李夜秋夹到碗里的菜,她两眼瞪圆,渐渐从小口变成了大口。

李夜秋露出一丝笑,饭没见吃几口,光看颜落狼吞虎咽了。

這一幕水玉看在眼里,今个他算是要淹死在王爷的笑海里了,平时在皇宫遇人顶多敷衍地笑上一笑,在府里,也不过浅笑,难得瞧见后院养着的小狼崽子在地上打滚时,会多笑那么一阵。

他想,如若王爷能彻底放弃争夺皇位这个念头,也不算什么坏事,毕竟太妃整日都盼着他打消那个念头。但,如若王爷现在有争夺皇位的念头,可又被某样东西缠身,便怕他一子落错,最终满盘皆输。

水玉看向颜落,也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

第四章:回到上京

昨天夜下了一场小雨,萧萧瑟瑟,今早起来,骤雪初霁,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微风吹过,浓郁的腊梅花香中还夹带着泥土芳香。

回京的马车早已在府邸外候着,说好辰时,可现巳时已过,车夫还是没瞧见王爷从府邸里走出来。

等久了,车夫有些犯困,身子缩了缩,搓着手强打起精神继续等着。

府邸院内,水玉抱着厚重的斗篷,他偏头,李夜秋负手立于一颗树下,枝头上的最后一点积雪融化为水滴落于地面,他清浅一笑回头看了看颜落暂住的那屋。

昨夜颜落睡得晚,大概是睡不惯软榻盖不惯滑不溜丢的锦被,虽说摸上去甚是舒服,但却睡得不踏实。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李夜秋在旁陪着她折腾了很久。他给她讲了许多上京里的趣事,就像是在哄孩童般,直到子时才哄得颜落沉沉入睡。

李夜秋回屋后到丑时才睡下,后来在辰时前醒来。洗漱时,水玉说颜落还没睡醒,李夜秋说等她睡醒了再动身,结果一等便等到了巳时。

水玉将滑落的斗篷提了提,看向李夜秋小声道:“王爷,要不,我去喊她起来?”再睡下去就该午时了。

李夜秋没有出声,他转身朝颜落那屋走去,待轻推开屋门他回头道了声:“去打盆热水来。”

水玉应了声,将手中的斗篷搁在石桌上后便疾步朝后院走去。

门咯吱响,李夜秋迈步入内,床榻上的颜落睡得正香,抱着枕头侧身缩成一团,锦被半盖着小身躯,床榻边的琵琶倾倒压于那双只有李夜秋手掌大的小布鞋上。

李夜秋在床榻边坐下,伸手将锦被给她盖好,又轻轻唤了声。这点小动静不足以惊扰到睡意浓浓的颜落,她只是轻哼了声,抱着枕头又翻了个身,并且将盖好的锦被又毫不留情地踹了开来。

莫不是她整夜都以这个姿势睡着?李夜秋探了探她的小脸和小手,冰凉冰凉的,可她竟然没给冻醒。

水玉方才疾步离开,这会端着盆疾步走进来,他站定叫了声“王爷”。

李夜秋想了想,便用胡语轻道了声:“这是谁落下的蜜枣?”

颜落迷迷糊糊坐起身子回道:“我的,我的。”

李夜秋忍俊不禁,他抹去颜落嘴角的口水,拿起床尾的外衣给颜落穿上。水玉端着盆站在一旁道:“王爷,还是我来吧。”李夜秋挥挥手,片刻,束好了腰带,再看看那一头洒落的长发,他的手突然顿住了。

水玉见状,在旁又低低道:“王爷,还是我来吧。”

沉默了一会,李夜秋起身接过水玉手中的盆,水玉抖抖:“王,王爷。”李夜秋抬了抬下巴示意,水玉也只好不太自在地从怀里掏出李夜秋专用的梳子给颜落梳起了发髻。李夜秋端着盆在一旁认真瞧着,见水玉摆弄了两下,一个团子就成了型,见水玉又摆弄了两下,两个圆圆的团子发髻就出现了,相比颜落原先的俗不可耐,这个显得可爱多了。

李夜秋赞了声:“没想到这个你也很在行。”

能文能武,能砍柴能挑水,能烧饭能做衣,现在又多了个,还有什么是你不能的?

水玉得意地笑了笑,回头一瞧李夜秋还端着盆站在身后,连忙接过来:“不在行,也不是很在行。”

颜落半眯着眼,脑袋一直在往下掉,在又要后仰倒下时,李夜秋扶住她,用拧干的沐巾轻轻擦拭她的脸。

“唔唔~~”颜落唔嗯了两声,等沐巾离开脸,她揉了揉眼睛:“现在什么时辰了?”以往都是管事伙计喊她起床的,后自打青青来了茗月楼,她总是半夜偷偷摸到青青的房里,赖着和她睡在一起,到了早上便是一道起床。今天没个人唤她起床,周围也安静得很,静得她连时辰都辨不出了。

李夜秋道:“快午时了。”

颜落坐着想了会,连忙挪着要下床。都快午时了,她记得李夜秋昨夜有说过今天辰时要离开南诏回上京,虽说她不知道上京是什么京,但她却睡到了午时,要是在茗月楼里,兰姨一定会拿鞭子狠狠抽她的。

双脚踩到琵琶,她缩了回来,弯身将琵琶抱起后将脚伸入小布鞋,接着怯怯站在床边将快要留下来的鼻涕往里吸了吸。

李夜秋笑问:“怎么了?”

颜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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