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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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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这次,谷老爷干脆把韩氏养在外头,三天两头不着家,总是去她那处歇。如今韩氏终于有了身孕,这就顺理成章抬了姨娘,接回了府上。

    说回今日谷韵澜乘马车回家,刚走到角门就听到里头的吵吵嚷嚷,一时间,哭闹声、叫骂声,精彩纷呈、好不热闹,谷韵澜被迫听了一耳朵。

    谷韵澜蹙着眉头叹了口气,这一家子的污糟事儿,真是令人心烦,她还不如被夫子留堂呢。

    她正是转身想悄悄地回自个儿的院子之时,却被躲在一旁的孝哥儿看见了,他蹭蹭蹭地跑了过来:“大姐,你终于回来了,孝哥儿想死你了。”

    谷韵澜赶忙蹲下身来,拿食指比在唇间,示意孝哥儿小声着点:“孝哥儿,里头嚷嚷什么呢?”

    这时,负责照顾孝哥儿的丫头,春桃走了过来,替孝哥儿回答道:“韩姨娘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得知了大太太出大笔银钱给姑娘交束脩,而她有了身孕,月例依旧不变,非要说大太太主持中馈却有失公允,还说大太太苛待老爷的血脉,这会儿正闹着呢。”

    谷韵澜一听,眼睛瞠得老大:“我交束脩的钱,可是娘开了嫁妆箱子才凑齐的,又不是拿爹爹的钱垫的,她有什么好闹。”

    春桃有些为难地又道:“问题是老爷不这样想,现在老爷正在房里训斥大太太呢。”

    虽然谷韵澜不想蹚浑水,可既然事情牵扯到她,少不得还是得去正房一趟。

    谷韵澜甫一进门,她的亲爹谷裕成便一脸恨恨地瞪着她,谷韵澜倒也不怵,十分淡定地福了福身子道:“爹爹,娘。”嫡长女是不必叫一个姨娘的。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爹?读女学这样大的事情你都不跟你爹商量一下就去了?”谷老爷面红耳赤地一拍扶手,站起身来。

    谷韵澜一脸失望地看着自个儿这个宠妾灭妻的爹,心中一片冰冷:“爹,我去婉约书院的束脩是娘亲开了嫁妆箱子给我凑的,女儿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好哇,读了几天书,倒是会犟嘴了,不管是不是你娘的银子,那都是谷府的银子,你一个女儿家,到了年纪自然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你不老老实实在家里头待着,读什么女学?”

    谷韵澜反唇相讥:“哼,爹能寻得什么好人家?女儿唯有读了女学才能寻得好亲事,实话告诉爹爹,我们隔壁书院都是些勋贵氏族的子孙在读学,霎时,女儿高嫁个世家子,以后做了官太太,少不得家里还得仰仗女儿呢。”

    那一直未曾开口的韩姨娘有些讥讽地道:“大姑娘的确是个心气儿高的,只是……人家那样好的家世,怎么看得上咱们这样身份的人家?”

    谷老爷一听,可不就是这个理么,自己辛辛苦苦在外头挣钱,到了后来竟然给谷韵澜这赔钱货给挥霍一空,叫他怎么能顺气?

    “澜姐儿,爹不管你心里想的什么,赶紧绝了你那攀高枝的心思,明日回书院就去给我退学,把束脩要回来。”

    谷韵澜一听,这还了得?她可不想成日留在家里看娘亲和姨娘小妾们斗法,于是急急地道:“爹,你说这话可不止毁了女儿,也毁了谷府的光明前途,你是不知……女儿如今和刘偲少爷十分交好,有朝一日女儿若是嫁了他,我们谷氏今后还愁银子花吗?”

    “谷老爷听到“刘偲”二字,双眼冒出了精光来。刘偲?你说的刘偲可是那‘传奇刘家’的公子?”

    那巧儿上前一步道:“老爷,正是那福贵胡同的刘家,奴婢可以作证。前几日,那刘少爷还特地独自前来小姐的宿院,不光如此,小姐还与镜南怀家的嫡长公子十分交好,那怀公子前日还到小姐的宿院,手把手地教了小姐半宿的功课呢。”

    “哦?还有这等事?”谷老爷摸着下巴,内心十分激动,这两个人都是人中龙凤,女儿若是真能攀上一个,就算是抬了做妾,也能给这府里带来无上的好处,当然,那富可敌国的刘少爷更是条镶金的大鱼……

    思虑了半响,谷老爷豁然开朗,十分慈爱地拍了拍谷韵澜的肩膀道:“嗯,澜姐儿好好读学,没事儿就不要回来了,多多陪陪刘少爷。当然,怀公子那边最好也不要得罪了。”

    韩姨娘则是脸色青白交错,十分委屈地喊了一句:“老爷!我还怀着哥儿呢?”

    谷老爷瞪了这不懂事儿的韩姨娘一眼道:“叫什么叫?这府上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少出来晃悠,回你自己院子里去好好养胎。”

    虽然谷老爷斥责了她一句,这韩姨娘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委委屈屈地携着谷老爷,二人一并走了。

    谷韵澜望着谷老爷和韩姨娘渐行渐远的背景,冷冷地笑了。

 第28章 书院潜游龙

    却说那泉瞳玥坐在正房里头与泉氏等人叙话,不多时,怀景彦也骑马回了怀府。

    那怀景彦甫踏入自个儿的院子,还未曾更衣,便被怀老爷叫去了藏书阁。

    “你们同窗之中有个名叫韩轩的,彦京可还记得?”却说这怀老爷怀民治。正是在朝中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的御史。

    “儿子记得的,韩轩此人平日里虽做了许多恶事,但罪不至死,那凶手忒残忍了些。”怀景彦不知自己父亲怎地突然提起这号人物。

    “爹听京兆尹的同僚提起,韩轩死前曾与你起过冲突?”怀老爷又道。

    “是的,说到这事儿也是十分蹊跷,那日夜里,韩轩轻薄玥儿表妹,我与谦良赶去相救,双方正是缠斗到一处,却忽地从天而降了个高手,那人只手就将韩轩提了起来,这高手轻功十分了得,带着个韩轩竟然拔起数丈高,其后在那树叶尖尖上又借一力,便飞得老远,再不见其踪影……之后儿子第二天就听到了韩轩遇害的消息。”

    怀景彦对那一日夜里发生的事儿,印象十分深刻,说着说着,又补充道:“那人的相貌儿子虽然没瞧得清楚,但那身形却十分的高大,他穿着天青色长衫,是我们书院的弟子。只是……我们书院并没得这样的绝世高手。而且……爹爹,有些话儿子不知当不当讲。”

    “彦京且说罢,这书房里头就你我父子二人,还有什么说不得的?”怀老爷抚了抚自己衣袖上的褶皱,说道。

    “儿子只是觉得……朝廷处理这事儿十分不妥当,韩轩虽然可恶,其背后的韩府权势滔天,却又一味地替他遮掩、以势压人,的确该惩。只是……怎地还让那凶手逍遥法外?难道韩府得到应有的报应,那杀人凶手就不用缉拿归案了吗?”

    这事儿别说是怀景彦了,怀老爷又何尝不觉得蹊跷?当今圣上是个刚毅果敢的明君,这般有失公允的事儿哪里是他的作风?

    怀老爷在朝为官也有十余载了,经历了两代皇帝,这皇帝父子两个对待朝中事务都是十分公正的。然而这一次对于凶手不闻不问的处理风格,到颇像三年前宫中的那件事儿……

    那也算是皇室的辛秘事了:西方大道上的天朗国,曾经进献了一名公主给先皇,其后封了宮妃,入主镜姝宫。

    却说那名宮妃因着背景不大,行事十分低调,是个十分不打眼的女子。然而她三年前也不知得罪了谁,竟然惨遭杀害,据说那宮妃的死状极其可怖,身体被撕成了数块,抛在寝殿各处……

    古怪的是,向来公正严明的先皇竟然将此事掩盖了起来,追查凶手的事儿也不了了之……

    思及此,怀老爷神色一凛,拍了拍怀景彦的肩膀道:“彦京,今后万万不要在人前提及那凶手的事情,你可听明白了?”

    怀景彦见自个儿父亲的神情如此谨慎,蓦地恍然大悟,当日的高手究竟是什么身份背景,竟然能得了当今圣上的包庇?这般想来,只怕那高手跟旈氏皇族关系匪浅……

    怀景彦细细地在脑海中滤过了书院当中每个同窗的面孔,却又觉得,这是不太可能的,这几届在学的,身份稍微高点儿的,除了他镜南怀家,陆氏将军家的谦良,玉明侯府的大公子郁庭琛,再就是与二殿下有着婚约的百年璃家了。不过,那将将入学的璃府大公子璃泽,也不太可能是那高手。

    虽然这璃泽也受过韩轩欺负,可光是那身形就对不上,璃泽今年才十二岁,身体根本还未长开,如今比自己矮上一个头,可那日的高手似乎生的比自己要高大……

    其他的,也就是普通的世家子,末了,还有个富可敌国的刘偲,可他乃是商贾之家,跟皇族更是扯不上关系的。

    难道,这松竹书院里头,还有哪个同窗是隐瞒了身份来读学的?

    怀景彦想通了前后关节之后,即刻应声道:“父亲放心吧,儿子省的了,定然不会再提及此事的。”

    “嗯,你且去罢。”怀老爷掸了掸衣袖,他知道自个儿的儿子是个知分寸的,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便可了。

    怀景彦出了藏书阁,脑海里还在想着刚刚的事儿,他表面上虽然答应了父亲,可是内心里却依旧在好奇,既然是和皇族有关系的人,却隐瞒了身份潜藏在书院里头,且还有一身高绝的武功以及嫉恶如仇的性子……

    这人究竟是谁?他想一想都觉得很兴奋,真想即刻将这人找出来。

    ……

    旬假过的十分快,第二天大家便又要返回书院了。

    怀景彦本来是想和表妹一路回书院的,不曾想,素来粘他的表妹竟然拒绝了他的好意,拉着莲儿乘上马车自个儿先走了。

    怀景彦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如今有更重要的事儿,所以很快就将泉瞳玥古怪的行径给抛在了脑后。

    却说这四月中旬的第五天,是松竹书院举办木射比赛的日子。

    先前的章节也提到过,这木射也称之为十五柱球戏。以木柱为”候”,木球为”矢”。用木削成笋形,作靶子,上缩下扩底平,立起来不易翻倒,总计十五根。这十五根木柱分为两大类:一类通体涂为红色,分别刻上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等字,共十根;另一类涂以黑色,分别刻以慢、傲、佞、贪、滥等字,共五根。活动时,将十五根木柱立在平坦的场地一端,投抛者在另一端,用木球去击打另一端的木柱,以击中朱色柱者为胜,以击中墨者为负,最后看谁击倒的朱色柱多,就是终胜者。与近代从西方传入的地滚球(保龄球)极相似。

    却说这木射须得看清木桩的位置,方能出手,这木射讲究技巧,富有竞争性,而柱子上的书写的内容又和道德礼仪扯得上关系,因此松竹书院组织弟子们参与这种竞技球戏,也算是将教育寄予在乐趣里了。

    这怀景彦是个力求“通五经贯六艺”全面发展的人,因此他不光是学识过人,骑射礼乐等才能也无一落下。可是他在上个月的骑射考却输给了刘偲,因此,不服输的怀景彦便想利用这一次的“木射”,同刘偲较量一番,扳回一城。

    而身负绝世武功的刘偲,则是十分不屑于玩这种简单的小把戏的。

    可刘偲为何如此不屑于参加书院的大型比赛?这就要说道说道刘偲那隐居在雪山上的老叔公了。

    话说这老叔公也是虐童界一朵“清新脱俗”的奇葩了,当年,他为了锻炼孙侄儿的目力与准头,把年仅五岁的刘偲倒吊着绑在临近深渊寒潭的峭壁枝桠间,又给他备了几支约莫三尺来长,两头磨的钝钝的,根本就没有尖端的粗树枝。

    刘偲被绑的位置,距离那寒潭本就有百十来丈的距离,且不知那寒潭深约几何,而老叔公竟然要求他吊在崖上,拿这根本没有尖头儿的小木枝去叉寒潭深处个头最小,肉质最鲜嫩的小银鱼儿……

    刘偲每日拢共被分了七根树枝用来叉鱼,且那黑心老叔公发话了,一根树枝若是没叉到十只小银鱼儿,根本不够炒菜用,没叉到个七八十条小银鱼儿,刘偲也就别回来吃饭了……

    却说那小银鱼儿约略寸长,游动速度极快,而刘偲在云雾缭绕的峭壁间要辨别寒潭里头的小银鱼,是何等之难事?起先这娇生惯养的阿偲也在悬崖下头哭嚎了好几日,可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雪山之上,除了被老叔公压迫的少年旈戚与幼童刘偲,根本就没有别人。

    旈戚被压迫的更加凄惨,最最寒冷的三九天里,打着赤膊双足上绑着千斤重的铁器,被老叔公扔在巨石阵里当靶子玩,动作稍有迟疑,便有漫天的锋利冰锥子刺他一身……

    却说那旈戚被老叔公虐的自身难保,自也指望不上,于是乎,刘偲饿着肚子成日被倒吊在崖上,日复一日地练习这深潭叉银鱼的功夫练了两年之后,别说鱼了,寒潭底再小的沙粒子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因此书院里头组织这样一个十五木桩之中,射中十个红柱子的小把戏,真是自他五岁时起就不屑玩了。

    刘偲是真的不想参加这样的小把戏,虽然这木射近来被同窗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且听说他的死对头怀景彦也要参加,饶是如此,他刘偲也是不屑参加的,纵使……这怀景彦获胜的呼声最高,隔壁书院好多小姑娘都看好他……

    算了,还是参加吧,虽然他十分不屑这种小把戏,可也不能让那怀景彦出尽了风头。是吧?

 第29章 木射结冤仇(上)

    临近赛日,松竹书院特地空了中央的庭院出来,略作改建,作为木射比赛的场所。

    因着婉约书院与松竹书院素来交好,且仅仅一墙之隔,故而也得了松竹书院的邀请,一众女弟子当日自可前来观赛。

    为了增加趣味及可看性,负责这次木射赛的覃夫子,特意定制了一些个新的规则及说明:比赛分为赤、墨两支队伍,手臂上绑着赤色布巾的,则为赤队。绑墨黑色布巾的,则是墨队。每个队伍有队员五人,比赛分为上下半场,每半场有五回合,两支队伍分为投掷方与干扰方。

    双方每名队员上场一回合,另一队派一人在场中阻拦,经受住干扰击中赤色柱的,则记一分,干扰方则换人,若是投掷方受了干扰导致击中墨色柱的,则干扰方记一分,投掷方换人。到了下半场,攻守方互换。

    到了木射比赛这一日,隔壁书院一帮子氏族小姑娘十分乖觉地早早儿来到松竹庭院。

    却说这木射比赛的场地也就是松竹书院学堂与宿院相隔的一个庭院,两边的游廊便是场外观赛的地方了。游廊上排了许多美人靠,坐在那儿观赛,视野极佳不说,也方便大家讨论场中的战况。

    第一批上场做木射“矢”投掷方的队伍,正是怀景彦领队的赤队,赤队员依次还有陆将军的二公子陆谦良,玉明侯府的大公子郁庭琛,做学问很是刻苦,家世却一般的郑思朗,以及父亲在朝中做四品大员的祝明峰。

    第一批上场做木射“候”干扰方的队伍,则是由太中大夫家的二郎段文清领队的墨队,却说这段文清也是个忠厚有礼的,他的名声虽不及怀景彦那般大,却也是个十分好相处的人物。

    墨队队员还有“百年璃家”的大公子璃泽,武将出身的向将军之小儿子向起鹏,周阁老的嫡长孙周淳誉,以及柳侍郎的独子柳卫渊。

    选手们一一来到庭院,一众氏族小姑娘兴奋、期待的目光便聚了过来,她们尤其看中的是走在最前边,高大俊朗的怀景彦,自打他一出现,这帮小姑娘们的眼珠子就好似粘在他身上似的,那一道道热切的目光就这般一路追随着,根本就挪不开。

    泉瞳玥款款走到怀景彦的跟前,她的手上提着一个精致食盒,笑意盈盈地出声唤住怀景彦:“表哥。”

    “玥儿,你来了。”怀景彦回以一笑。目光却不经意地朝她身后扫了扫,韵澜那丫头人呢?怎地不来观赛?

    “是呢,玥儿特意为表哥亲手准备了些可吃的糕点,等会儿表哥下场歇息的时候尝一尝,也好补充些体力。”

    泉瞳玥声音娇柔,站在不远处的刘偲却听的咬牙切齿,他已经约莫一周没见过泉瞳玥了,若说心里不想念她,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如今见到她了又如何呢?她眼里心里,除了那该死的怀景彦,哪里还有他的位置?还有那什么劳什子糕点,光是看到那金漆绘缠枝莲的食盒就觉得十分刺眼睛!

    晚些时候或叫覃舟替他偷出来,若是不得手,干脆一掌拍毁的好。

    “哼,我看你怀景彦也是十五、六岁的人了,怎地还玩木射这种小孩子才玩的把戏?”刘偲走到这两人的跟前,斜睨着怀景彦道。

    虽然刘偲动了上场与怀景彦较量一番的心思,可惜覃舟作为这次木射赛的负责人,态度却很坚决:既然已经选定了人手,哪里有换下来叫他刘偲上场的道理?

    其实夫子们也怕刘偲这魔星把比赛搅黄了,自然都不举荐他上场。

    当然,刘偲这样骄傲的人,怎会承认自己竟然连选手都不是?自是摆出一副根本不屑于玩这么幼稚的把戏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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