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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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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美人,初见时惊艳,看的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还有一种美人,初见时惊心动魄,可相处时间长了更有历久弥新的美感,令人念念不忘,而面前的泉瞳玥就属于后者。

    “呀,是韵澜小姐来了,你们坐着吧,我去弄些茶点。”莲儿见是谷韵澜来了,很是热络地道。

    泉瞳玥此时正伏在案几前描字,闻声抬头一看,见是谷韵澜来了,便起身来迎,可那神情里头却藏着一丝慌乱。谷韵澜倒也心大,并不察觉,却径自地走到案几前,看向案几上的一应物件。

    “玥儿,你坐在案几前习字呢?”谷韵澜开口问道。

    泉瞳玥见来不及收拾,一脸好似被人发现了自个儿的秘密一般,有些羞涩地道:“正是,景彦表哥昨日在学堂上作了篇好文章,得了夫子夸赞,今日拿给我来看,我见写的极好,一时喜欢,就……就拿来抄写一番,权当练字了。”

    谷韵澜这才又往那案几上瞄了瞄,只见写的满满当当的一张吸墨性极强的玉版宣纸之上,还覆着一张肤卵如膜,细薄光润的半透明纸张,那纸已经印着玉版宣上的文章摹写了有一小半段了。

    谷韵澜光是见那纸,就已经暗暗咋舌了,先不说那玉版宣已是高档贡品宣纸。这覆在上面摹写的纸张坚冰如玉、冠于一时,却是那深得名家和宫廷喜爱的澄心堂纸。

    这澄心堂纸乃是传世极少的纸中“黄金”,有那著名诗人甚至还特意为这澄心堂纸作诗一首:澄心纸出新安郡,触月敲冰滑有余;潘候不独能致纸,罗纹细砚镌龙尾。1

    此时谷韵澜心里想的却是:泉瞳玥竟然有这样珍稀的澄心堂纸,却仅仅只是用来描表哥写的字,真不愧是百年世家出来的女子,吃穿用度皆不凡啊。再看看自己,样貌、才学无一样比得上眼前的人儿,连用的纸都相去甚远,真是货比货该扔,人比人该死了。

    而泉瞳玥则是有一种被人被窥破心思的感觉:我这般拿着表哥写的文章,一笔一划的描摹,韵澜姑娘岂不是一眼就看穿我的心事了?

    其实谷韵澜也就是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哪里就有泉瞳玥想的那样复杂。不过这大家世族里头出来的姑娘,弯弯绕绕的心思都是十分多的,也无怪乎她这样想。

    不多时,莲儿端着茶点进来,见自个儿家的姑娘脸儿面色酡红,局促地站在案几前,而那韵澜小姐却是一脸艳羡地目光盯着案上的纸张。

    莲儿从幼时起就已经伺候泉瞳玥了,又哪里不知自家的姑娘最是皮薄且心思重。如今可得想个法子替姑娘解围才是,不然姑娘今晚又该睡不着觉了。

    机灵如莲儿,眼珠儿转了两转,当即便提议道:“这虽说已入了秋,屋子里却还是有些闷热的,两位姑娘不如去院子里头的树下坐着吃茶可好?”

    此时案几前心思各异的两人,前者正被两张纸打击的无地自容,而后者正担心前者会认为她不知羞耻,竟然肖想自个儿的表哥……一时间屋中气氛尴尬的很,都不愿意久待,如今听闻莲儿如此提议,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了。

    莲儿将茶点放到桌上,又转身从壁橱里头取了两条花毡来,出了门走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将花毡铺平整了,这才将点心、煮茶的一应用具,统统搬了出来,放到那花毡上摆好。

    布置妥当之后,泉瞳玥与谷韵澜二人相携而出,三人在花毡上一处共坐,随意吃喝,间或聊上几句学堂上的事儿,这才又气氛热络了起来,先前的尴尬也消弭无踪。

    谷韵澜抬首见那桂花开的正好,又被花的香气萦绕,便心痒痒了起来,她起身踮着脚尖,想要去摘那桂花枝。可惜身高有限,那桂花树又长的高大,她站在原地跳了几跳都没能够得着。而泉瞳玥本就矮她半个头,自然也帮不上忙,莲儿虽然比泉瞳玥略高,却也矮于谷韵澜,姑且算是三人的中间身高者,故而这主仆二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谷韵澜在原地蹦跶。泉瞳玥坐在花毡上指点她,站在哪个角度的枝头更低一些,跳起来更为妥当。

    不多时,却有一人,身穿天青色长衫,头束白玉金冠,只见他单手一撑,便从那墙头翻了过来。却正看到谷韵澜站在桂花树底下当“兔儿”,另有美人娴静地坐在花毡上。

    此时眼前的画面真真儿是赏心悦目的,这面冠如玉、身如玉树的少年直叹没带得纸笔来,不然倒可作丹青一幅。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跳起折花的谷韵澜,只觉得这女孩儿活泼昳丽,娇俏灵动,少年立时便心下一动,走上前去,偏头对着坐在花毡上的泉瞳玥,抬起修长白皙的食指,放在微翘的薄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继而绕到谷韵澜的背后,突然出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借力一跃,轻轻松松地折了一枝开的繁盛的桂花。

    谷韵澜回头一看,按住她肩膀借力折花之人,却正是那用高档贡品“玉板宣”纸写文章的怀景彦。

    怀景彦手里拿着刚折下的一枝桂花,轻轻嗅了嗅,递到了谷韵澜的面前。谷韵澜将那一枝桂花接了过来,又见他凑得自己这样近,自然羞红了脸儿,她低下头去,手中不自觉地攥紧了桂花枝。

    “韵澜妹妹何必自己动手?你若想要桂花,自有那为你甘做‘折花人’的,将花送到你手上。”怀景彦冲谷韵澜笑了笑道。

    谷韵澜闻言,心中却想,这人好不促狭,竟将自己妄比“折花人”!

    正是有那诗句“袅袅冰姿独出尘,赏花竞是折花人”。真正爱花的人哪里会舍得折花?正所谓爱花惜花以花为亲为爱,不忍其有伤,所以呵护花而不折取。可这怀景彦一席话,却好似在暗暗讽喻,她谷韵澜赏花只喜花应时之美,竟要折花而去,却不是真心爱花之人。他怀景彦今日作了一回折花小人,却是甘愿替她做那折花的刽子手。

    而莲儿见这二人气氛正好,却是转头去看自家小姐,只见泉瞳玥原本在见到怀景彦那一刹那,变得璨若星辰的美眸,此时却暗淡了下去,将头不自觉地别到了一边。

    “小姐可真傻……”莲儿在心中暗自叹息,她觉得样样都比别人强的小姐,此刻有点可怜。

 第13章 不解相思意

    却说到谷韵澜此时手里正攥着桂花枝,心中十分的义愤,这可恶的怀景彦自己“折花行凶”,却偏偏要赖到她头上!

    这厢谷韵澜不甘心被怀景彦捉弄,可偏她又是个嘴笨的,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招来回击,憋了好半响,原本的气势早就没了,只好弱弱地回了一句:“你自己要折花,做什么搭上我,我,我又没有叫你折!”

    怀景彦俯视着谷韵澜,她那娇嗔含怒,面色酡红的俏模样,真真儿是让人恨不得伸手去捏一捏那蜜桃一般水嫩的小脸,看看是不是能掐出汁水儿来……

    其实怀景彦见过的美人儿不知凡几,可他偏没见过这样娇憨可爱的小姑娘。这谷韵澜看着好像挺机灵的,实则嘴笨的紧。

    怀景彦被谷韵澜那气鼓鼓的小脸蛋撩的心中痒痒的,他拢在箭袖里头的手指动了动,却终于没有伸出手去掐一把,可面上却一时没忍住,朗声笑了起来:“我这不是替韵澜妹妹摘的吗?你倒是想折花的,可在树下头蹦了老半天也够不着,这不是‘行凶未遂’又是什么?”

    谷韵澜听罢,跟炸了毛的小猫儿似的,几度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如何回击。这人脸皮厚的很,自己说什么他都能说一堆歪理来反驳,她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末了只能狠狠地瞪着怀景彦。而怀景彦看着小姑娘这般气哼哼地,好似得了趣一般,越发地说些逗弄她的话,似乎就想看她“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模样。

    四人在桂花树下很是笑闹了一阵子,眼见暮色渐至,书院戒严,便各自散去,而那怀景彦临走前,还意犹未尽地冲三人笑道:“两位妹妹,我明日再过来看你们。”说罢,又翻墙径自去了。

    “玥儿,你表哥看似一表人才,我当他是个好的,怎地原来这般促狭。”谷韵澜望着那背景,鼓着腮帮子道。

    “我表哥见你可爱,闹着你玩呢。”泉瞳玥笑的有些勉强,谦和守礼的表哥……平时哪里是这个样子呢?

    翌日下了学,泉瞳玥刚回到自个儿的小跨院,却听到一道男声在院子里响起,泉瞳玥四下环顾,却只闻其声,不闻其人,正是心下疑惑,那怀景彦却从桂花树上一跃而下,走到泉瞳玥的面前来,面上带着点点笑意。

    “表哥又吓我,平素里的谦和稳重都去哪儿了?最近怎么总是上蹿下跳的。”泉瞳玥抚着胸口大退了一步,蹙着好看的秀眉道。

    怀景彦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话。泉瞳玥见他这般,只好自个儿找了话题来说:“表哥今日心情貌似很好,可是又得了夫子的夸赞?”

    “学堂里还不就是老样子,你表哥哪一日不得夫子的夸赞?不说这个,玥表妹,你新交的这位叫谷韵澜的姑娘,倒是十分有趣,那次韩轩上门来欺负你,这位韵澜妹妹大着胆子跑出来喊我救你,她倒是个讲义气的。”

    怀景彦顿了一顿,目光一转又道:“怎么,今日不见她来你院子里?”

    泉瞳玥听罢这一席话,只觉得自己的心儿寖在了一汪寒潭之中,恁是冰凉:“表哥,你是不是……”

    “嗯?是不是什么?”怀景彦偏头来看,那星眉朗目间映出泉瞳玥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什么都没有……”她看着这双睿智明亮的眸子,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她撇开头,硬生生地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二人默默无语地站在树下半响,怀景彦许是觉得有些无趣,于是低头对着泉瞳玥又道:“玥表妹,我突然想起自己约了谦良,下回再来看你吧。”说罢,怀景彦拍了拍泉瞳玥的头,和煦地笑了一笑,便转身走了。

    泉瞳玥此时也是心事重重,却又不知用什么借口留住表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翻过墙去。

    表哥,你是不是看上谷韵澜了?泉瞳玥先前本想将这句话问出口来,可是又怕听到怀景彦的回答……

    昨天她见表哥与韵澜两人相处的是那般开心,而她却好似个锯嘴葫芦一般,既不会说俏皮话,性子也是沉闷的紧,她只会面露微笑,斯斯文文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说笑玩闹。

    其实怀景彦会对谷韵澜感兴趣,还真怪不上他。他的母亲泉氏,自小将泉瞳玥养在身边,吃穿用度都是比照怀家嫡女的标准来教养的,而这些个闺秀,最是讲究端庄仪态。

    怀景彦自小就与这个表妹一处生活,可以说,早就见惯了温婉美丽女子的他,眼光已经被养的极叼了。这永乐城里头才貌双全的名门闺秀,他不知见过凡几,却总觉得还不如他表妹端庄、秀丽。

    只因有泉瞳玥这颗珠玉在前,纵使怀景彦碰上那么一、两个性子特别好的、相貌特别出众,且很有些才艺的氏族姑娘,可拿来与自家的玥儿表妹两相比较一番,也就显得平庸寡淡了。

    但凡是大家世族出来的那些闺秀,怀景彦总觉得她们太过于注重礼教,过于克制自己,且弯弯绕绕的心思十分复杂,远不如真性情流露的女子那样单纯、新鲜。

    就拿自己家来说,怀府已经算是人口简单的了,可是他表妹玥儿为了赢得府中上下人的心,还不是掩藏了自己的情绪,活的十分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因此谷韵澜这种活泼天真、俏皮娇憨,活灵活现的真性情女子,反倒更能够引起怀景彦的兴趣。

    若说泉瞳玥是茶花之中珍稀独特的“十八学士”,虽然等闲不得见,可怀景彦自小就与这样的名贵娇花相处,倒也就看的淡了。而这谷韵澜就好比那春天里最早开放的黄素馨,虽然是随处可见的小小一朵花儿,可是适应性极强,百折不挠且不易枯萎,倒令看惯了精致名贵娇花的怀景彦眼前一亮。

    可这样浅显的道理,泉瞳玥也是很多年后才想明白的。

    却说今天谷韵澜为何没有去泉瞳玥的院子里头呢?这就要说到刘偲了,此时,他正和覃舟二人坐在婉约书院的“浅草医女堂”里头做堂外讲授。

    刘偲放眼望去,虽然已是下学十分,可这女学堂里头依旧坐的满满当当。如今这大家闺秀们一个个端坐在蒲团上,那一双双热切地盯着他的水眸……着实令人有些头皮发麻。

    却说这刘氏父/子的身份十分特殊,府上的丫头都是比照宫里的规矩来调/教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煮茶泼墨也是十分拿手,因此刘府里头随便一个伺候刘偲的丫头拉出来放到婉约书院里,只怕也同这些勋贵淑女们相去无几。

    因着拥有显赫家世背景的缘故,刘偲早就习惯了女人们的奉承,素来是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他自也不知往后的岁月里却遭了“报应”,心尖儿上那人的青睐,却是不论如何费尽心思,仍是求之不得。

    这全是女子的学堂里头,如何会有二名年轻男子呢?这就要从前几日说起了。

    话说婉约书院的“浅草医女堂”里头有一名女夫子,名叫荆灵。这荆夫子听闻隔壁松竹书院有一名年仅十八岁的医药夫子,且听说这名年纪最小的夫子姓“覃”。

    却说镜朝有个“起死人而肉白骨”的神医世家,这盛名满天下的世家就姓“覃。

    覃氏一族在医药学方面的贡献十分卓越,他们耗费心血,广收博采、亲历实践,足足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才编成了一部集医药大成的药典。这部伟大的药典收载了药物1892种,附药图1000余幅,十分详尽地阐发了药物的性味、主治、用药法则、产地、形态、采集、炮制、方剂配伍等,并载附药方11096个。1乃是当世公认的医药“第一宝典”。

    于是乎,荆夫子听闻隔壁的松竹书院里头竟有姓“覃”的夫子之时,当即激动的不知手脚要往哪儿摆了,对于当世的医者来说,覃氏便是他们努力一生为之追赶的目标。

    荆灵十分庄重地前来松竹书院求见覃舟,眼巴巴地盼着这位自己崇拜、神往了多年的大神,能够来浅草堂授一堂课。

    且说这刘偲满脑子都是温婉柔和的玥儿,自那日之后,也不知她怎样了……刘偲见荆灵十分有诚意的来请覃舟授课,眼睛里立刻就放出光来!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他正愁着没有理由去见佳人呢,如今摆在眼前的大好机会,岂有错过的道理?

    ……一开始,覃舟是拒绝的,可却顶不住身边有个“专业卖兄弟”的人!刘偲这厮为了能去婉约书院见泉瞳玥,甚至威胁覃舟,再不肯吃他配的药,覃舟无法,只好遂了这霸王的心愿。

    却说重色轻友的刘偲将覃舟死拉硬拽地拖来了浅草医女堂,他满怀期待地四下搜寻着玥儿的影子,谁知那浅草医女堂最负盛名的女弟子泉瞳玥姑娘,此时根本没在坐在学堂里。而那些个不相干的一众女弟子倒是来了不少!刘偲失望地蹙着眉头,眼见整个浅草堂里座无虚席地塞满了人,连那日夜里哭的分外难看的谷韵澜都来了。

    刘偲费了老鼻子劲儿,其原因也只是想见见泉瞳玥罢了,可如今见此阵仗,只觉得自个儿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第14章 神女沓难求

    覃舟瞟了瞟身旁一脸阴郁的刘偲,复又凉凉地说道:“这些个清汤寡水、正直金钗之年的小姑娘还未长开,倒也没得甚么看头,然而阿偲为了让她们多懂些医理,竟然让为兄出面授课,你这番苦心真是感动上苍啊……”

    覃舟越想越觉得气闷,若是诓他来给几个十分美丽出挑的女子授业也就罢了,这一屋子的小姑娘,一个个的穿着素衣长袍,绑着布绳辫子,看着都辣眼睛,不明白刘偲为何非要拉着他走这一遭?“阿偲搭着为兄授课的机会,才能同这些闺秀共处一室,如何还着摆一副臭脸?怎么,难道这满屋子的姑娘没有你想见的?”

    刘偲蹙着眉头反唇相讥道:“屁话!你不过是嫉妒本少爷长得好看罢了,这些个闺秀明明是冲着本少爷的名头来读学的。”

    覃舟实在有些佩服这刘偲的厚颜无耻,他虽然不耐烦对着这一屋子的少女,可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覃舟那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他面上虽泛着温和笑容,可细细观之,却能从他那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发现些许不耐烦的戾气。覃舟这厮直起背脊端坐在案几前,恨铁不成钢地撇了刘偲一眼,而后取出一张宣纸铺平,右手执笔沾了沾墨汁,在纸上快速地画着些什么。

    好半响后,覃舟才抬起头来,用他那“和煦”的目光在学堂里头扫了一圈之后,暗自施展密室传音的技法对着刘偲道:“真真儿是好笑的紧,这荆夫子明明是请本神医来授业解惑的,你个拖油瓶死皮赖脸跟着来都算了,这满屋子的女弟子又如何可能是来看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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