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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憾了。
马悍目光转向一旁一脸怅然的徐晃,拍他的肩膀:“公明,何需惆怅,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是人中龙凤,而那杨奉,绝非梧桐。”
徐晃苦笑:“右将军过誉了,晃不过一寒门小吏,行伍近十载,方至区区骑都尉,岂敢称龙凤……”
马悍打断道:“我马悍同样也起自军伍,不满你说,去岁此时,我也只是一个骑都尉,可现在你看……方今天下,风起云涌,英雄豪杰,会当其时,公明文韬武略,河东无出其右,又何必妄自菲薄?”
想不到眼前这位新崛起之朝堂新贵,居然与自己出身经历相近,徐晃油然而生亲近之意,更得对方如此评价,心头激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马悍大力拍拍徐晃肩膀,没有再说什么,上前几步,翻身上马,长鞭一指:“收起大纛,赶往渡口,上船,东归。”(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失 算】
(感谢大盟、赵无恤2014、ufgw、凤凰寺苍星月泪羽、爽爽的程程、emdの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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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两军大混战二十里外,黄河南岸,陕县西郊,有一个半废弃的渡口。说是半废弃,意思是能用,但兵荒马乱的,平常也甚少有船只出现于此。不过今日颇不寻常,在距河岸数丈开外,一艘载重量达千石的槛舸,正静静飘浮于水面上。
船上没有打出任何标识,只有十余名苍巾裹头,无甲,手持刀枪弓盾的楼船士,分布于飞卢、船首、船尾及两舷等处,警惕向四面巡视。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只苍鹰,绕着槛舸盘旋数匝。这时船舱里飞快走出一个青年,举手向天一招。苍鹰双翼一收,如箭疾落,双爪伸出,稳稳停在青年带着特殊护臂的手臂上。
青年从苍鹰爪边解下一竹管,将鹰置于鹰架上,然后匆匆跑进船舱。过不多一会,再奔出喊道:“右将军有令,计划达成,全军返回,令我等做好迎接及开船准备。”
“好极!我就知道,主公出马,敌酋难逃。”这艘槛舸的指军官,一个楼船士军侯拍着船舷喜道。
船上一众士兵及闻声涌出的船工亦是个个喜形于色,这下好了,终于可以走了。听到十数里外传来的隐隐喊杀声,人人心下惴惴不安,要知道,他们连船工在内,只有六十余人而已。而半日之内,已有好几拔西凉哨骑在附近窥视,若不是隔着数丈河水,怕早冲上来了。
众人欢呼之声未落。岸上百余步外一座草木萧瑟的山丘顶上突然升起几条人影,其中一人飞快跑下山坡,疾奔而来,冲到岸边,大喊道:“来了来了!快靠岸搭板。”
来了?这么快!那方才的鹰讯岂非有点多余?
军侯讶然道:“你可看清了,当真是主公?”
那瞭望手道:“看清了,赤瞳狼头大旗,火烷布,我看得真切。”
前有鹰讯,后有狼旗。自然是狼骑凯旋无疑,军侯一挥手:“靠岸,搭板。你、你、你,随我前去迎接主公。”
军侯与三个士兵一路小跑,奔出百丈之后,迎面遇上了返回的狼骑,军侯忽然停下脚步,这些骑兵的装束虽然跟狼牙飞骑着不多,但似乎总有点不对……哦。是一个都不认识。主公呢?骑队中间那个倒有点像,但鞍辔之旁,没看到那标志性的血弓。
军侯惊疑不定,眼看这伙骑兵越来越近。前面数骑甚至驱马飞奔而来。
军侯浑身一哆嗦,把手背到身后,暗暗向三个士兵打出“跑”的手势。下一刻,四人同时转身。发足狂奔。只可惜,晚了。
嗤嗤嗤嗤!一阵乱箭飞过,三个士兵先后惨叫倒地。军侯惊得头皮发麻。拚命向前狂奔,边跑边喊:“敌袭!抽板——解缆——”
身后一阵急遽地蹄声入耳,咻!空气间传来尖锐啸音。军侯但觉右腿一疼,骤然失去平衡,重重向前扑倒,身体随惯性翻翻滚滚,烟尘激扬,血珠点点,迅速被泥尘染成褐块。
好不容易止住翻滚,军侯一脸痛苦回首,但见大腿上露出半截折断的箭矢,鲜血汩汩而出。蹄声渐近,军侯抬头,看到那个方才误认为是主公的将领,插好骑弓,将一根绳索扔到自己面前,同时一手扯下挡风面巾,露出半边面孔下的两撇浓而翘的八字须,目光如冰:“我张绣一向不喜废话。想活,就把船靠过来;想死,就把绳索套上自家脖子。”
这个世上没几个视死如归之人,尤其三国时代,名将谋臣被俘后投降者,一抓一大把。在辽东军体系中,虽然大部分都经过三个月以上洗脑训练,忠诚度转化为相当可观的战斗力,但战场搏杀与被俘后宁死不降是两码事,后者尤为难得。
而这位军侯,本是辽东水军司马杜成的属下,在辽东易主之后,随上司一起投降,并入渤海军。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加上安抚人心不宜轻动等等原因,并未召至汉戈部轮训……
大军突至,主将被制,结局毫无悬念,军侯以下,二十楼船士,四十棹卒、船工,俱伏跪请降。
张绣端坐马上,望着伏跪一地的辽东兵卒,回首笑道:“先生妙计,只以一面敌旗,不费一兵一卒,便轻取敌船,断了那马惊龙的后路。”
贾诩从牛车里探出身,打量一番河面上的槛舸,满意捻须而笑:“得此物代步,往返长安,不过三日,且可避乱兵。呵呵,文敬啊,见到那马惊龙,代老夫致谢一声。”
张绣哈哈大笑,信心满满:“先生但请放心,这份谢意,绣必定‘当面’带到。”
马悍恐怕没想到,自己提前放出的鹰讯,无意中竟帮了贾诩与张绣的大忙,否则单凭一面半仿制的“赤瞳狼旗”,也不致于令槛舸军侯轻信出迎,为敌所趁。
接下来,理所当然地,槛舸换了主人。贾诩携僮仆、护卫三十余人,加上张绣所赠一队西凉锐士,俱转到船上。投降的士兵没收兵器,由那一队西凉锐士监督,而棹卒与船工则各司其职。对于这些连辅兵都算不上的非战斗人员而言,跟谁干都是干,倒不必苛求。
河岸之上,张绣率十余扈从,向渐渐启动的槛舸拱手致礼:“先生,一路顺风。他日若有所需,只须遣一僮仆持书相召,绣必飞驰而至,效犬马之劳。”
贾诩卓立船首,大袖相合,遥遥致谢。河风呼啸,衣袂飘飘,恍若御风而行,渐行渐远。
岸上卷起一道烟尘,十余骑士飞驰而来,到得张绣身后,滚鞍下马。跪禀道:“将军,哨探在十里外发现二百余骑,未打旗号,正朝渡口而来。”
“二百余骑,方向渡口,又是这个时候……都对上了,十有八、九就是辽东人。”张绣眼睛眯起,仿佛猎人看到猎物一步步迈向陷阱,“告诉胡车儿,绝对不可令对方察觉。这一仗打好了。我保他升将军;若有差池,别说都尉之职不保,就算是脑袋都别想安稳呆在脖子上!”
来者的确是马悍的狼骑与新收的徐晃等众,他们沿着高高低低的丘陵奔驰,时隐时现,渐行渐近。西凉军的探子发现他们的同时,狼骑同样也发现了敌踪。不过这并不足为奇,因为一路上他们就见到不少被打散的的散兵游勇,还有一些西凉军遍布方圆十数里内的哨探。这些哨探发现他们这支人马之后。有的远远尾随监视,有的掉头回去报信。而马悍等众毫不理会,全力奔驰。以西凉军与白波军打成一锅粥的乱局来看,根本来不及反应。等敌军大部队追来,只怕连吃尘都没机会了。
当距离渡口尚有里许之时,想到登船在即,许多狼骑战士不由得加快速度。奔向前方。但就在这时,马悍却突然举手示意全队停止。
马悍一停,前方担任哨探的乌追等十数骑立即折返。惴惴不安问道:“主公,何事?”
马悍没出声,目光死死盯住手指,突然举手向后推了推:“全军向后退出百步。乌追,带上你的人,与我一同往东探查。”
乌追一个字都没问,立即催马跟上。当他与十数狼骑随马悍向东绕过几个土丘,驰出数百步后,倏见马悍猝然勒缰,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异常冷峻。
忽有狼骑战士向天空一指:“鹰,我们的信鹰。”
马悍抬头,但见云天之上,那小小的黑点不断盘旋,却并不落下,忽而振翅向西飞去。
马悍目光闪动,紧盯信鹰远去的方向,果断下令:“撤!往西!”
往西?!纵然以乌追这样的死忠,也差点脱口惊呼,但长期养成的习惯,令他生生将疑问吞回肚里,毫不犹豫执行。
很快,狼骑大队在西凉军口袋阵前打了个转,忽而折向,朝长安方向如飞遁去。
当隐匿于二里之外山丘上的张绣,看到目标即将进入伏击圈时,扬了扬眉,手缓缓举起。而他身后三丈开外,一字排开八架牛皮大鼓,每一面大鼓之前,叉腰矗立着一个头裹赤巾,身着短衣,手执鼓槌的魁梧力士。随着张绣的手慢慢抬起,八个力士也同时将鼓槌抬起……但下一刻,张绣的手停滞了。过了一会,那手越来越抖,突然声嘶力竭大吼一声:“胡车儿,你这个混蛋!坏我大事!”
过得一会,山坡下跑来一个脑门锃亮,髡发结辫,披着厚重皮甲,却健步如飞的胡将。距张绣尚有十余步,那胡将便不顾甲胄在身,重重扑跪于地,一脑门汗珠,凶狞的面孔上尽是惶恐之色:“将军,我胡车儿向神灵发誓,绝对没有惊动辽东人,他……他离我们还有老远呢,谁知道竟掉头跑了……”
“不必辩解,军令既下,失职当……惩!”张绣狠狠盯了手下这最得力的悍将一眼,终究还是将那个“斩”字生生咬住,改成“惩”,“削去骑都尉之职,降为假司马。走,回去反袭白波军大营,这是你戴罪立功的唯一机会,别再丢我的脸!”
胡车儿忍不住向西一指,吃吃道:“将军,咱们……咱们不追么?”
“追?人家二百余人,却有四百余匹健马。咱们一千步骑,却只有三百余骑,你想怎么追?!”张绣捏拳咬牙说出这番话,仰首西眺,不甘地长长吐出一口气,“马惊龙,希望他日有缘再会,容张绣‘当面致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绝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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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鹰唳长空,一支骑兵卷起漫天黄尘,奔行在黄河南岸的高崖上。十丈之下,大河滚涌,浪涛堆雪,长风猎猎,却吹不散马悍胸膛的沸腾。
船!没有船!
为何向西?当徐晃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时,马悍就是这么回答他的。
是的,这一次,若不是马悍及时发现大河之上没有船,必跌入贾诩与张绣联手挖出的这个坑。
这话怎么说能?马悍不错是有个“金手指”,但这个金手指的范围是有限的——半径一公里,这就是热源探测器的极限。也就是说,若敌军的埋伏超出这个范围,马悍的金手指就失灵了。
马悍之前频频使用热源探测器之所以无往不利,主要跟地形有关。无论是白山黑水的辽东,还是水路纵横、群山环绕的江淮,因地形复杂,地域切割,通常伏兵都不会埋伏得太远。只须往深山一伏,等你打山下过,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
而此次中原之行,与以往所见地形大为不同。黄河两岸,地势平阔,不用登高,一目了然,很难藏兵。所以张绣将伏兵放出二、三里之外的山丘下,完全超出热源探测器的扫描范围。
当马悍率兵朝渡口奔行时,由于行军方向是自南朝北,与埋伏在东面二、三里外的张绣大军形成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相交,更不可能拉近距离。这样一来,热源探测器也始终无法探测出西凉伏兵。
如果不是因为那艘槛舸,马悍这一次恐怕真要吃个大亏。
当马悍率军行进到距离渡口尚有里许之时。骇然发现,视屏上竟无半点生命迹象——蓝莹莹一片,什么红点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这异常现象立即引起马悍高度警觉,当即改变行军方向,朝东奔行数百步,终于,视屏上那片密密麻麻的红点,令马悍心沉到谷底。虽然不知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结果明摆着。他被敌人抄底了。船没了,东归之路也被切断,南边是一个血肉磨盘,唯今之计,只有朝西,以退为进。更何况,还有信鹰的指引。
马悍现在心里憋着一团火,这一个闷亏,吃得太难受了。不管这个抢船的人是谁,跑到哪里,他都要亲手将之擒下,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天空依旧阴霾。寒风凛冽,自马悍以下,每一个战士都以葛巾蒙面,戎衣马鬃。俱被强风扯得笔直,几乎睁不开眼。人人埋头赶路,只有几名鹰眼成员。轮流竭力半睁着眼睛,锁定阴沉沉的天空上那个小黑点。
忽然,有鹰眼成员禀报:“右将军,信鹰发出鹰舞。”
马悍抬头眯眼,果然看到苍穹之下,那只苍鹰不断在一个方位盘旋,久久不肯离去。就连马悍这未经训练的人,都能看懂几分,极有可能是……
果然,有鹰眼成员手搭凉棚,眯缝着眼,看了一会,向马悍禀报:“信鹰似有发现……”
前方山丘转拐处,担任前哨的乌追飞驰而返,远远大喊:“主公,发现我们的船只,就在前方大河之上!”
……
槛舸二层飞庐舱室内,贾诩安坐于席,捋着黑亮的长须,看看脚边火盆里的灰烬,再撩起眼皮扫一眼跪坐于前的青年,淡淡道:“你叫什么?”
青年同样淡定回答:“陈行。”
贾诩慢条斯理道:“可有字?”
“仲远。”
“陈仲远。嗯,看来你还有一位兄长。”
陈行脸色一戚:“家兄已逝。”
贾诩轻哦一声,脸上浮起歉然之色:“观君气宇,令兄想必也是位豪杰之士,惜乎英年早逝……可还有弟妹?”
陈行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道:“……尚有一弟,我与兄长俱不算什么,吾弟方是豪杰。”
贾诩颇感兴趣:“哦,可在这船上?”
陈行摇头:“在汝南老家,原想等安定下来后,再写书信召之前来,为右将军效力……如今,唉!”
“右将军?看来你尚未有资格称马君为主公啊。”贾诩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仲远仲昆意欲为马君效力,并非无望。哦,这一堆灰烬是……”
“这是密……”陈行一直与贾诩娓娓而谈,心中戒备已放下少许,很自然顺口溜出,差点被带进沟里,幸而及时醒悟,瞪着贾诩,闭口不言。
“哈哈哈……”贾诩抚须大笑,连连摇头,“仲远啊仲远,老夫只想确认一下而已。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属于辽东军一个叫‘鹰眼’的组织,你只是其中一名军曹,负责情报传递。这火盆里的灰烬,便是你在被俘前烧毁的密语本。哦,在此之前,你还解开束缚,将那信鹰放飞示警,没错吧?”
陈行沉声道:“足下便是知晓,那又如何?”话刚出口,后膀子便挨了一记鞭笞。
贾诩抬手止住家奴鞭打,捻须沉呤:“鹰飞百里,密语传书,更形成建制,这马惊龙果然有名堂。”
这时忽听陈行道:“莫怪我没提醒足下,我家右将军,不是个肯吃闷亏的主。足下如此算计于他,只怕将军不会善罢甘休。”
贾诩缓缓抬头,目光渐冷:“原话奉还——那又如何?难道他还能追来不成?只怕他早已被张文敬逐出百里,抑或,成为帐下之囚……”
舱门倏地扑进一人,伏地跪禀,声音微颤:“家主,南岸……南岸出现一队骑兵,有、有好几百骑。而且,上游好象还出现了船只……”
陈行腾地站起:“定是右将军……”
啪啪两鞭,打得陈行向前一个趔趄。衣裳崩裂,后背出现两条血印,旋即被几个僮仆摁住。
贾诩脸上毫无半点惊慌之色,只是闭上眼睛,挥挥手:“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待诸僮仆退下之后,贾诩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长安上下数百里内的船只情况,还有谁能比我贾文和更清楚?没有一条超过百石的船只。而你这条是千石双层蒙甲槛舸……马惊龙啊马惊龙,你这是做茧自缚啊。”
贾诩从容披上一件翻毛加厚的夹袄,在十余僮仆侍卫护卫下,施施然走出庐室。槛舸上下两层甲板,已布满西凉锐士,手持弓戟刀盾,一边监督船工,一边防御警戒。而投降的楼船士,早已被赶到底舱。着人守卫,以免生乱。
船工们神情惴惴不安,却掩不住眼中喜色,虽说西凉人也没为难他们。但他们的家毕竟在辽东,有得选择的话,谁不想重投辽东军怀抱?
贾诩凭栏抬望,茫茫大河。水波卷涌,滩险流急,槛舸犹如一只小小摇篮。随波逐流。两岸芦荻似雪,沟壑起伏,数百骑兵驻马于岸,举刃挥舞,似在呼唤着什么。那面迎风飞舞的白狼猎头大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