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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甘宁一千五百水陆两栖精兵(巴蜀悍卒与山越劲旅),以及李典上万水军,接到的任务是:彻底封锁淮水,截断曹军所有北逃路径及运输通道。至于寿春宫攻防战,无需他们参与。
一千五百vs八千,这一次,马悍与曹操终于面对面。
七月二十八,清晨,攻守双方食毕战前餐。随着一阵沉闷的鼓声响起,曹操、曹洪、曹昂、韩浩四将出现于宫城正门百步之外。在他们身前身后,团团环护着数百持盾甲士,前方还竖起木栅挡板,那防护叫一个严密——没法子,他们都深深领教过那个人神射的厉害,距离这么近,不严防死守怎么行?
寿春宫一派安静,若不是宫墙两排森森鹿砦,以及墙后时隐时现的寒光,几乎让人怀疑宫里的人还没睡醒。
不一会,一个大嗓门的曹卒出阵,冲紧闭的宫门大喊:“曹使君请大将军答话。”
半刻不到,马悍手持血弓,一步步登上宫门左隅角楼,出现在万军之前,血弓一指:“曹操,你犯上作乱,图谋不轨,还有何话说?”
曹军一阵骚动,除曹操外,其余曹氏二将与韩浩都不禁缩了缩脑袋,下意识避开血弓所指方向。
曹操昂然不动,长笑道:“真是人生无常,昨日此时,你我还在宫中把酒言欢,转眼便兵戎相见。世事之诡,莫过于此。”
马悍七情不动:“曹操,可知这么做,你会成为天下公敌。”
“只有一种人会成为天下公敌,那就是失败者。”曹操眯缝双眼,字字诛心,“马悍,今日之你,与当日下邳之吕布何其相似。”
呵呵,玩心理战么?马悍的反击又快又犀利:“曹操,你最好祈祷我不是吕布,否则……吕布十步之内,差点宰了你。若换成我,绝不会‘差点’!”
马悍这一句话,当真戳到了曹操的肺管子。下邳城下,吕布绝杀,这是曹操心中永远的痛,他从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跟前提这件事,上一次提这事的人是曹丕,被他提剑追砍了一里地。
而现在当面打脸的是马悍。曹操果然又拔了剑,指着角楼上那个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孤只问一次,是降是战?”
马悍的答复痛快而干脆:“来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寿春攻防:第一回合】
(感谢大盟!谢谢赵无恤2014、ufgw、n/an、逍遥★情外、狂龙舞天下;还要致谢光辉的宪章,默默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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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张刚刚绘制完成的简略图纸被拍到案牍上,曹操、曹洪、曹昂、韩浩四将围坐而观。
曹操手指头一路敲点:“这是寿春宫阙门,往前直走,经过回龙道,再经过两座配殿,前行二百步,便是正殿。这里是全城最高处,也是马悍最有可能待的地方。此战的目标,便是杀到此处。”
曹操手指回到原点,一条直线划去,重重戳在正殿:“全程八百步,诸君的目标,就是冲过这八百步,将戟尖刺于马悍眉间,谁可为孤解忧?”
曹洪、曹昂、韩浩同时站起:“未将愿往。”
曹操目光在三人脸上来回逡巡一翻,最后落定在曹昂身上,凝视长子一会,终于点头:“好!给你一营步卒,去吧。”
咚咚咚咚!鼓声激昂。
曹昂与五十甲士,全身披双层铠,手持大戟木盾,立在阵前;紧随其后的,是二百身着两档铠的锐士,一水的环首刀,半数有盾,半数持弓;再后面,是四百持长矛长戟,无甲无盾的苍头卒与百余扛梯抱柱的辅卒;军阵最后,是数十执斧、殳等重武器的督战队。
曹昂除了头盔上插着三根白羽,与众不同之外,其余铠甲、兵器、盾牌,与众无异。
曹昂深吸一口气,长戟刺天,振声大吼:“谯国锐士,所向无前!”第一个向前踏出。
“谯国锐士。所向无前!”
身后五十扈从齐声发喊,飞快跟上并很快将曹昂环护在中央。
主帅的长子都亲自冲锋,还有比这更激励军心的么?二百锐士与五百苍头俱同声齐呼,也不管自个是不是谯国人,反正跟着吼出来后,气势十足,精神倍棒。
宫城右侧角楼上,高顺全身披挂,腰挎双刀,单手持矛。铁帽沿下是两道威严冷峻的目光。
高顺与他的五百陷阵死士,是第一道防线。
曹昂初战,就踢到铁板。只不过,曹昂此时还不知道,他只知道两件事:一、他最害怕的马悍闪人了,对手不是马悍,他曹子修自然勇气倍增。二、他的对手是高顺与下邳兵。
高顺是谁?当初曹军兵围下邳时,此人曾被同侪绑缚献于曹营,成了俘虏。差点被砍了脑袋,下邳兵更是曹军手下败卒,虽然斗具精良,但战力存疑。这样的“软柿子”不捏。留着过年么?
曹军距阙门还有五十步,宫城右角楼突然打出一支令旗,旋即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
宫墙后齐刷刷出现一排头戴皮盔,身着筩袖铠。手持各种弓弩的甲士。几乎就在他们现身的同时,弦翻之声不绝于耳,一蓬箭矢如刺猬炸开。密雨般袭向来犯之敌。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绵密不绝的响声,敲打得人耳膜生疼。铠甲、木盾,插满箭矢,五十甲士宛若稻草人,却无一人倒下,双层铠甲果然够吊。
不过,跟在后面二百锐士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身上单薄而破旧的皮甲,根本挡不住强弩硬弓。一排箭雨袭来,当即倒下一片。后面无甲无盾的苍头卒见了,一阵骚动。
战斗经验丰富的曹洪一见,立即冲到车鼓旁,夺下木槌,亲自击鼓。他这样不光是振奋士气,更是催促战斗营冲锋。只要一发起冲锋,所有的犹豫与胆怯,都会被汹涌的人潮卷裹着、推搡着,消失得一干二净。
曹昂与扈从甲士最先冲到鹿砦前,停下脚步,竖盾结阵。身后百余锐士则从阵中间涌出,也纷纷竖盾列阵,并开始引弓还射。箭矢倒也迅猛,只是很显然他们的敌人铠甲更好,还击收效甚微。最后是苍头卒中的辅卒,在督战队的威逼下,空手冲出,冒着不断从身边飞过、嗤嗤乱响的箭矢,发力搬移鹿砦拒马。
守军自然不会放任他们这样的举动,箭矢立即向辅兵招呼过来。
这些辅卒说好听点是兵,说难听点就是征发的役夫,没有经过任何训练,也没有兵器,纯粹就是炮灰。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拿命去趟出一条通道。
乱箭之下,生死由天不由己。
有人刚抬起拒马桩,就被一箭穿胸,吐血而倒;有人奋力推倒鹿砦,还来不及撒手,就被箭矢钉死在鹿砦上;更有人幸运地完成拔除障碍的任务,刚刚转身跑出数步,幸运却没能继续眷顾,被漫天流矢射倒……
曹军先后冲出三批辅卒,共七十余人,最终能活着逃回的不足二十人。硬是以血肉性命,趟出一条进攻之路。当然,这并不是说曹军的素质就有多好。在军阵后方,督战队卒的斧殳上沾染着鲜血与皮肉,脚下是十余具扭曲的尸体——这些全是违令不敢冲出趟路的辅卒。
不冲必死,冲了还有一线生机,谁都知道该如何选择。这与勇气、素质无关,只关乎人类的求生本能。
路障被清理干净,宫墙内的士卒也停止了射击,纷纷取出各自兵器,他们知道,接下来,就将是你死我活的肉搏战了。
曹昂将冲锋营分为三拨,轻甲锐士打头阵,苍头卒紧随其后,重甲士殿后。这种分法是有道理的,苍头卒战斗意志与装备最差,打头阵的话不容易打开局面,而且一旦顶不住而溃败还会影响军心;重甲士是压轴,太早用上达不到泰山压顶的效果。以轻甲锐士先上,最为合适。
一百六十多轻甲锐士,在鼓声激励下,几乎不差先后拔刀。一片片金属反光,耀眼生花,寒意频生,灼热的空气,仿佛也骤降几度。
“杀!杀!杀!”
随着响彻云霄的喊杀声,寿春攻防战,开始。
寿春宫墙不高,大约在一丈五(三米五),也就等于现代一层楼房的高度,梯子一搭就能翻越过去。当然,在此之前,需要将拦路虎击倒。
是的,甫一交手,曹昂就感受到这些甲士都堪称拦路虎,先前的自信与轻视,一下就被击得粉碎。
砰砰砰砰砰砰!十余架梯子依次拍上宫墙,曹军锐士持盾衔刀,飞踏而上。刚露出个头,墙后便刺出尖矛锐戟,又快又准又狠。噗,木盾竟被捅穿,曹军锐士刀方举起,就身不由己摔下去。
第二批爬上梯子的,以同样的方式被戳滚下来。
看上去简简单单的一戳一刺,掌握的时机、出手的力度,却是恰到好处,非老兵悍卒不能为之。
曹军锐士连续冲了五次,战死三十余人,终于冲上宫墙,纵身跃下——却发现宫墙厚厚的土方(防撞击)之后,树木掩映之下,整整齐齐排列着三百陷阵营死士,结成严密阵形。一卒跳下,迎接他的,是十几杆长矛大戟,瞬间戳成筛子。
曹军只有十几架梯子,一次最多只能同时冲上十几人,就算他们都能突破,跳下墙后,每一个人都要面对十几二十根长短兵攒刺。别说普通士兵,就算是曹洪冲进来,也招架不住。
转瞬之间,曹军锐士就伤亡过半,余下锐士无不气沮,再不敢强攻。
咻!曹昂一箭射出,正中一卒面门,虽有坚甲,却防护不到脸面的陷阵死士捂面惨叫摔下。
“苍头卒上!”曹昂怒吼。
四百苍头卒更渣,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被既擅于进攻,又擅于防守的陷阵营四百余死士杀得落胆而溃。
曹昂扔弓拔戟,与五十甲士向陷阵营发出最后的进击。
当曹昂率军与陷阵营浴血苦战时,曹操正阴沉着脸,仔细查看作战情况,同时不断接收、分析各种情报:没有增援、没有伏兵、没有密道、没有后手……什么都没有,马悍凭什么这么淡定?难道就凭这五百陷阵死士与他的将军卫队?
曹操承认,之前确实小看了高顺与他的陷阵营,这的确是一支战力强悍的军队。犹记得当初与吕布大战时,就曾吃过陷阵营的亏,被烧了半营粮草。但这支军队再强也是有限——他们的人数有限,五百人能打赢一千曹卒、打败两千曹卒,可是能打得过三千、四千、八千么?那支只有几百人马的将军卫队也是同理。
至于袁耀那一营宫卫,曹操压根没放在眼里,他与袁术的这支“精锐”交过手,感觉也就那样。
曹操了解马悍,也听荀彧说过马悍的两大谋主郭嘉、荀攸的厉害。他不相信,以这几人的智慧,在他发动攻击之前,看不出丝毫端倪……可事实摆在眼前,马悍真的好象没准备,整个寿春宫只有一千五百战卒,被自己八千兵马包围得死死的。
马悍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曹洪伸指在寿春宫画了一个圈,再绕着寿春西、南、北三门画了个圈,然后点了点被夹在中间位置的一万二千余曹军,抬头望着族兄不说话。
曹操会意,喃喃道:“中心开花,三面合围——马悍,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么?呵呵,主意倒是不错,但在我八千大军轮翻轰击下,你这一千多人,如何能中心开花?中心若不能开花,三面又如何能合围?”
曹操将手里马鞭往案面一掷:“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子廉,该你出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寿春攻防:第二回合】
(感谢大盟!谢谢赵无恤2014、ufgw、小小碗豆、我自笑看风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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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曹昂吸引陷阵营大半兵力,曹洪向右侧另一段宫墙发起进攻。
如果说曹昂的攻击还只是试探的话,那么曹洪就是真正的进攻。曹操一下就拨给他二千兵力,其中一千五百为战卒,五百辅卒。算起来曹操已先后投入将近三千兵力,还真是豁出去了。
曹洪的攻击简单而粗暴,他先是下令将附近居民房屋拆除,取下十根檩梁,再以门板做挡板。然后派出一百辅卒,十人抱一根檩梁,并排着向百步外的宫墙冲去——这是拆屋之后拆墙的节奏啊。
嗤嗤嗤嗤嗤!笃笃笃笃笃!
箭矢插满门板,被夹在中间的辅卒基本没事,只有两边十人一组的辅卒被箭雨射得七零八落。伤者倒地,檩梁落下,侥幸未伤之人,也难逃被檩梁砸伤的厄运。
冲至五十步时,四组辅卒已被清理,只剩下六组人。箭矢依然不停歇,最外缘的两组人,任何时候都是打击的主要目标。当又有两组被箭矢放倒之后,最后四组终于冲到宫墙下。
百米亡命冲刺、重达千斤檩梁、十人奋力冲撞,重力加速度之下——轰轰数声大响,宫墙爆裂,甚至被撞出一个大豁口。
原本按计划,应当再接再厉,将墙全部撞塌,但一撞之后,所有辅卒都呆住了。墙是塌了没错。但障碍依旧。因为墙后竟堆满了一人多高的沙土石块及木条,破碎的墙体坍塌下来,非但没能形成通道,反而成为乱石泥土路障的一部分。
就在数十辅卒不知所措之际,断墙后跃出十余甲士,手中刀斧戟殳狂舞。人影奔突,寒光刺目,血肉横飞,惨呼不绝。前后不过一盏茶工夫,三十余成功冲到宫墙下的辅卒尽数被杀。无一生还。
陷阵死士砍完人后,还在尸体上擦干净血迹,布成一个半弧形盾阵,一个个顺着宫墙豁口钻回去。当最后一个死士消失后,那桌面大小的豁口,仿佛一张咧开的大嘴在嘲笑。
曹洪远远看到,连眉毛都没跳动一下,不过一百辅卒而已,在他眼里。与蝼蚁无异。
很快,经验丰富的曹洪又拿出了对策:“取装谷粟的布袋来,将拆除房梁的屋子四壁全部捣碎,以布袋装沙土。垫出一条通道。”
不得不说,这一手的确比曹昂的人梯战术强多了。
在付出近百辅兵的代价后,一条宽达三丈的沙包斜坡已完成。同时,一千五百战卒也已列阵完结。集结待令。而在这时,响起的却不是前进的鼓声,而是退兵的钲声。
不过千余曹卒无人敢动。因为这钲声不是针对他们的,而是向曹昂及其部属所发。
曹昂率五十甲士登梯而上,与宫墙上的数十陷阵死士展开激烈厮杀。他们用盾撞、用刀砍、用戟刺,甚至兵器折断或被打掉后,空手揪住对手,从墙上摔跌下来,翻滚互殴。
曹昂三次登墙,三次被撞翻,幸好宫墙不高,加之墙下尸横累累,曹昂摔下来时倒也没受什么伤。就是铠甲重了些,爬起来颇费劲,好在随身总有扈从照应。
真正令曹昂恼怒的倒不是面对面与他对战的陷阵死士,而是五十步之外的左侧角楼上,七八个弓弩手不时从射孔向他们放冷箭。虽然距离较远,双层铠甲也够厚,箭矢多无效,但若不慎被射中颜面部,就算不死也会失去持续作战能力。
曹军这边也有弓箭手施以还击,只是对手有挡板防护,几乎无法对其造成杀伤,这就是防守方的优势所在。
曹昂第四次冲上宫墙,这次他扔掉开裂的木盾,一手持刀一手执戟,踏梯而上,挥刀重重与一陷阵死士对砍。曹昂的随身佩刀,质地自是不需说,起码五十炼起步。两刀交击,火星四溅,对手的刀崩开一个大缺口。
曹昂右手戟挥劈,左手刀再砍,密集的四五连击过后,生生将对手的环首刀砍断。当他奋力一刀斩向对手脖颈时,又是当地一声震响,火花飞溅——对手不知何时竟取出一柄铜殳,将曹昂的五十炼钢刀崩开。
曹昂几乎要破口大骂了,居然佩刀带殳?还有弓箭及长兵,这得多奢侈?他的扈从甲士都没那么多装备,这马悍从辽东搞来多少武器啊。他却不知,陷阵营的斗具全是吕布时代的遗留,真正的辽东装备,他还没领教过。
正当曹昂咬牙切齿想砍断铜殳握柄时,后方传来鸣钲之声。曹昂一怔,眼前金光一闪,本能举刀戟格挡,哐地一声,第四次被对手抡殳砸得沿梯摔下,头盔都飞了出去。
曹昂被扈从扶起时,暴跳如雷,咬牙再咬牙,几欲再冲上去,将那得意大笑的对手剁翻,但吼声到嘴边,却变成一个字:“撤!”
其实不用曹昂发令,钲声一起,被杀得斗志涣散的苍头卒已退潮般涌回本阵,身后丢下满地尸体。
曹昂一拐一拐地来到父亲车盖前,刀戟交叉柱地,垂头丧气:“末将无能,未能攻破敌防线,请将军责罚。”
曹操双手柱剑,目光平视前方战况,并未言语,过了一会,伸手向旁侧一指,示意曹昂坐下,再向前一指,示意观战。
曹昂的残兵败卒退回本阵后,战鼓终于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沉闷的鼓声,昭示着第二回合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