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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不可思议的事说来听听。”李氏带着蔑视的笑,关于徐氏的红杏出墙。
“说了也难有人信。”甄璀璨耸耸肩。
“是呀,谁会相信徐氏竟然通奸偷人,东窗事发,只有带着那个不明不白的女儿跟别人双宿双…飞去了。”李氏的言语里有无尽的嘲讽,还有种舒服的快意。
董姨娘惊讶之色的看向甄达,见他的嘴角紧绷了些。
“好笑,”甄璀璨心平气和的笑笑,“还是因为受李家的威逼,我娘为了保护我的安危,为了我爹的仕途,只得将‘甄夫人’的位置让出来,真可信些。”
“疯言疯语!”李氏目光一厉,下巴抬得高了些,斜眼睥睨,“以我李家当时的地位,谁人不是急于攀亲,我本是可以进宫当皇妃或是嫁入名门当正妻,是有人密见我爹,多次恳请与我李家结姻,只有我当时恰值适婚,逃不掉。”
压抑心中多年的怨言,一口气爆发了出来,李氏的愤懑在她的眼睛里慢慢的放大,恨意缠绕,她倨傲的暼了眼甄达,无尽的不屑,似孤立于山巅的枯藤,不求春风顾,无视阳光雨露,孤芳自赏的目空一切,一字一顿的道:“我从不稀罕续弦‘甄夫人’。”
甄达的脸色沉了下去。
“娘,”甄启修站在李氏的面前,紧张的道:“莫说气话。”
甄璀璨欣赏着她的恼怒,淡淡地道:“不想嫁给我爹,你可以有其它的法子,既然嫁了,委屈过你什么,世间难再找到像我爹这般敬你容你之人。”
李氏冷漠而骄傲的道:“不想嫁只有去死,还没有人值得我为他去死。”
一时间,特别的安静。
董姨娘打破了沉默,轻声的问:“你上次进府时,怎不言明你的身份?”
就等着被问起此事呢,甄璀璨飞快的看了一眼董姨娘,不由得察觉出她的出现以及她说的话,总是很合时宜。
“上次的时机未到,不足十六岁,怕触犯神灵。”甄璀璨道:“我上次进府是为了询问药方,不曾想惊吓到了谁,我刚带着药材出府后,就被官府抓了起来,说我偷盗甄府的东西。”
“啊?!”董姨娘诧异不已,“是谁?”
是谁?顾嬷嬷是甄达的人,翟宁是李氏的人,夏菱是董姨娘的人,甄璀璨撇撇嘴,道:“我也想知道,是谁出主意让官府抓我,又是谁派了近百名人马杀进东营驿站,还密令全天下的药铺禁卖我所需的药材。”
“啊?!”董姨娘更为震惊的样子。
甄达阴沉地望过去,目光巡视着眼前几人。
“此事已由郡守大人审查,相信很快就有定论。”甄璀璨面无表情的说罢,迎视着甄达,两人的眼神相遇,一个深沉,一个平静,深沉中有着久磨刀锋的睿知,平静中有着气定神闲的清洌。
甄璀璨双睫一眨,视丝落在别处,她没有准备好修饰出太多的亲情去看那个人。
“结论已很明了。”李氏面露鄙夷之态,官场阴谋权斗,她很清楚。
“何以见得?”甄璀璨猛得转脸盯着翟宁,眼神冷利如箭,“翟总管,你有何高见?”
突然被提起,翟宁有些慌,他尽量用平常声道:“不知内情,不敢妄议。”
“是吗?”甄璀璨冷道:“你去徽州郡作甚?”
李氏接道:“我想吃徽州的梅子,让他去采买。”
“好巧,那时我娘和我正在徽州郡的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生活惬意的想一辈子就那样生活下去。”
李氏斜觑过去,有一种中了圈套的不祥感
“你娘?”董姨娘又捕捉到了重点。
“我娘与世无争,过了十几年清苦日子,对任何人都无怨恨,只字不提旧事。”甄璀璨面带痛苦,恨恨的盯着翟宁,“半年前,在青山下被追杀,她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奋不顾身,遍体鳞伤,身中百余刀,血尽惨死。”
李氏厌烦的喝道:“够了!
翟宁扑腾一声跪下,跪在甄达的面前,很委屈很无辜很无力辩解的茫然状。
“是没有人证,是我口说无凭,我娘是被谁杀死的,谁心里清楚,我也清楚。”甄璀璨的语气淡薄,暼了一眼翟宁,若无其事的笑笑,笑得清醒极了,令人有一种‘上天饶过谁’的凛然。
翟宁有一阵惶恐,魂魄仿佛被她的目光死死的钉在地上。
李氏冷酷的揭示道:“你说了那么多无中生有的话,无非是你怨恨,你要报仇,想要甄府所有的人殉葬你和你娘的遭遇?”
“没做亏心事,怕什么?”甄璀璨认真的道:“我只是按约定,十六岁时‘生还’,认祖归宗。”
见无人吭声,李氏斜暼了一眼甄达,他像以往一样沉默,他总是这样,遇事从不轻易表态,也不知是等什么。她对他的藐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厌恶、烦躁、焦虑全涌在胸腔,她下巴高扬,道:“证明不了身份,就死。”
甄璀璨镇静自若的唤道:“爹。”
甄达抬了抬眼帘,没有看她,似在应,又不似在应。
“爹知道这个,”甄璀璨掏出玉环示给他看,那是当年他的定情信物。随及,她用最毋庸置疑的口吻道:“女儿哪只脚上有烫伤爹应该记得,女儿哪个肩上的胎记,是什么颜色的爹也清楚。女儿这张脸,跟娘有几分相似,爹也有判断。”
都在目不转睛的关注着甄达的回应。
甄达慢慢的打量着她的脸,内心尘封许久的记忆被一点一滴的勾起,在起伏,在翻滚。他就那样看着她,时间静止了。他又好像并没有在看她,而是在看自己的内心。
过了半晌,甄璀璨身子一侧,不想再被他看,也不需他的表态,要留给他们时间深思,出言告辞道:“我还有事,先行离开。”
甄达沉默着。
李氏突然制止道:“想进就进,想走便走?”
“你实在没必要留我。”甄璀璨眼眸底处的精芒一现而过,脚下生风,对董弘川道:“郡守大人,我举报翟宁买…凶…杀…人,杀死东营驿站的二十余条命。”
董弘川闻声望过来。
“牢里的刺客是人证,其它证据在大人开堂审理时,我自会呈上。”甄璀璨走向府门,春樱飞快的奔过来,去打开府门,“我住在惠安巷的‘甄宅’,随时等大人传唤到公堂。”
府门打开,任由他们踌躇不定,甄璀璨跨出了府。
此时府外已聚了很多人,有听闻施粥而来,更多的人是想一睹甄大小姐的风貌。
站在阶上,她笑容大方,亲切的道:“我就是甄大小姐甄璀璨,暂被安置在邻巷的大宅子里,诸位请随我来,说好的施粥三日,一日也不会少。”
☆、第四六章
甄璀璨信步走出天安巷,一探究竟的百姓们跟在她后面,簇拥而行,仿佛是她浩大的裙摆。
到了邻巷,甄璀璨立在宅前,愉快的道:“这就是我爹和继母为我备的宅子。”
众人都好奇的翘首张望着,想看清楚‘死而复生’的甄大小姐,看到的是一个清清柔柔的少女,容颜美丽,眼神坚定,有一种淡泊的气质。也都不免猜测,甄大小姐为何不住在甄府里?
甄璀璨并不解释,一副知足满意的样子。很热心的命人去买很多包子先施给众人,又命人去买胭脂米和莲藕。在宅前支起一个大锅,备了一堆木柴,准备煮藕米粥。
现制的‘甄宅’字牌钉在宅门上后,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你真的是甄大小姐?”
甄璀璨笑了笑,最平静最自然最无需怀疑的点点头。紧接着,询问声铺天盖地的此起彼伏,她伫立在门旁,面对好奇,她很耐心的一一解答,口吻是那么真挚和惜福。
她表示非常能接受爹和继母的安排,表达了对爹的思念,对继母的尊敬,对弟弟和妹妹的喜爱,也百感交集的透露了娘的牺牲,以及去年病故的噩耗,和多年避世生活的简朴平静。
在众人眼里,甄大小姐是位善良单纯的少女,内心很美好,跟她说话相处如沐春风般的舒服。见她胸无城府,对甄府的所有人都友爱,没有丝毫的敌意,不禁有人唏嘘,担心甄大小姐会受欺负。
甄璀璨亲自为百姓煮粥,取出一些红枣片放进锅里,很乐意分享的说道:“这是祖姑母喜欢吃的红枣片,她赏赐给了我一些,诸位也可尝尝。”
“祖姑母?”有人震惊的脱口而出:“皇太后娘娘?!”
“正是。”甄璀璨微微笑。
百姓们议论声四起——皇太后已认同了她的身份。
粥很稠很香,甄璀璨为他们每人盛了满满一碗。自始自终,都很亲切。
天色将黑时,人群才渐渐散去。
浑身酸累,脸笑得也僵了,但甄璀璨并未回屋歇息,而是立刻前往京城最大的震兴镖局,以高价请镖局为她看家护院,保护甄宅里所有人和财物的安全。她跟震兴镖局的少镖主早有过几面之交,一笔生意三言两语便谈成了,少镖主亲自带镖师进住甄宅,在甄宅外插上镖旗。
刚回到屋中坐下,甄璀璨说道:“两日后,我要设鲜果宴。”
“大小姐想邀谁?”春樱体贴的为大小姐捶肩。
“皇子公主,还有名门望族、皇亲国戚家的公子小姐。”
春樱微微一诧,问:“李家和甄家呢?”
“邀,当然要邀,”甄璀璨淡淡笑道:“我要让人知道,我跟甄家相处的和睦,对继母李家心存亲善,甄家和李家对我也一团和气。至于他们怎么演,看他们了。”
“是。”春樱不由得称赞,大小姐要自然而然的表现出气度、和善,不致落下话柄。已在百姓心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到时,舆论四起时,矛头会指向甄家和李家。
“你来拟一份名单,让茂林写请柬,道是甄大小姐甄璀璨邀参鲜果宴,品尝美味的鲜果,和皇太后赏赐的红枣片。”
“是。”春樱恍然明白了大小姐向皇太后讨要红枣片的初衷。
“你明日进尚工局时,设法邀请安禾来。”
“是。”
在这时,一个婆子报道:“六殿下一直在等大小姐。”
话刚落音,甄璀璨便起身,快步朝向后院。
后院中,华宗平闲适的倚在亭中,衣袍随风轻飘,在月光下,风流唯美,似一幅轻描淡写的工笔画。
甄璀璨歉意的笑笑道:“我差点忘记了你在等我。”
“我知道你在忙着修饰形象。”华宗平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丝毫没有不耐。
甄璀璨不置可否的道:“两日后,我在宅里设鲜果宴,也不知能邀请来多少皇子公主和公子小姐。”
“只要董弘川和董晴晴来,大半个京城的公子小姐都会来。”华宗平道:“皇子公主交给我。”
甄璀璨漫不经心的瞧着他,“只要我说你在,董晴晴一定会着盛装而来,光彩照人。”
华宗平含笑回视道:“只要你邀,董弘川一定会刀山火海风雨无阻。”
甄璀璨一怔,道:“我不邀他。”
“嗯?”
“总之,我不邀他,也不准他来。”
华宗平暗暗的捏了捏茶杯,“我以为你对他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宠辱不惊、去留无意。”
“我只是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他。”甄璀璨的神情不禁黯淡,她转头望向天际,心情没缘由的低落。
“为何?”华宗平眯起眼睛,定定地望着她,“你对他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像今日,他得知是你报案,担心你的安危,率大批郡兵进甄府,非常冒失,甚为逾礼。若甄达有心弹劾,他必被革职。”
“多谢提醒,”甄璀璨的语声近乎冰冷的道:“他确曾明确向我求娶,言语诚恳,依你之意,我是不是应该很欢喜的嫁给他,从此跟他双宿双栖……”
不等她说完,深沉霸道的声音骤然压下:“你敢!”
甄璀璨骇了一跳,猝不及防的被震住了。
静悄悄的,周围弥漫着的令人心惊的寒意,不经意的生起难以言说的钝疼,经夜风一吹,侵入四肢百骸,吞噬着血肉,刹那冻结。
她于慌乱的心跳中抬眼,恰迎上了他的不悦。
只是瞬间,华宗平的目光一转,自鼻意深深的呼了口气,已换上一副闲适神情,打趣道:“依我之意,你们八字不合,莫害苦了他。”
甄璀璨牵动嘴角笑笑,笑而不语,颇有一种释然的轻松感。
华宗平自然而然的换了话题,“翟宁没有被带进衙门,甄达也不会让翟宁被带走,毕竟是朝廷的要案,会载入史册,关乎到甄府的声誉。”
“可想而知。”甄璀璨并不认为翟宁会轻易的伏法,惊动官府,不过是能使自己顺利的走出甄府。
“地牢里的刺客还没有开始审讯,”华宗平失笑道:“董弘川将他关押在那个特制的牢里,摆在牢外,剥光了他的衣物,一…丝…不…挂的晾晒在天底下。”
甄璀璨讶然道:“这法子确很新鲜。”
“一种比*折磨还要摧残人意志的冷暴力。”华宗平开始对董弘川刮目相看。
甄璀璨耸耸肩,朝廷要案的背后主犯是谁,取决于要动摇哪股势力,谁能胜,史册里就怎么写。就像是无论多少优秀的贤才,渐渐地,都会沦为政治权斗的牺牲品,希望董弘川可以是例外。
华宗平忽然想到了鲜果宴,问道:“你打算怎么筹办鲜果宴?”
“洗耳恭听。”甄璀璨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要办就办得奢华、铺张,那些小姐们只对让她们大开眼界的景象趋之若鹜,对简单清淡的东西欣赏不了,反而会冷眼排挤。”话毕,华宗平一刻也不便久留的走入深深的夜色里。
该怎么极尽奢靡的恰到好处?
回到屋里,倦困的躺在床榻上,甄璀璨还在琢磨着如何布置鲜果宴。
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已经有人为她琢磨好了一切。
天亮后,马车一趟又一趟的进出甄宅,搬进来一堆又一堆的东西,一群人已经忙活了起来。
甄璀璨闻声去看,只见工匠们在挖一个水池,水池旁准备好了晶莹剔透的鹅卵石和几株含苞欲放的莲花。
春樱难掩兴奋的道:“大小姐,这是千金难寻的英茂莲,崇岫书院仅有一株,每逢待开之际,书院学生就已翘首以盼等待莲花盛开。”她又补充道:“这些名贵的花、树、石子都是六殿下安排的。”
很显然,肯定是他。
“大小姐快看,”春樱伸手一引,激动的介绍道:“阳雪菊、柳波菊,菊中珍品;金镶玉竹、佛面竹,竹中珍品;魏紫、璎珞红,牡丹珍品。”
说着,春樱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过去,笑弯了眼睛道:“这是清单。”
甄璀璨扫视着长长长长的清单,不仅有花、草、树、鱼,还有桌、椅、茶具、摆设,各式稀少可口的鲜果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两套新衣、饰品。
她不禁怔了怔,事无巨细,且品味极雅。
“六殿下拥有的东西,真是‘不亮则已,一亮惊人’呀。”春樱忍不住感慨,“关键在于,他为了大小姐,愿意把珍藏之物悉然亮出。”
甄璀璨的心中似开了色彩缤纷的花,开得柔软、娇嫩、灿烂,面上却若无其事状,问道:“你还不去尚工局?”
春樱道:“大少爷清晨便写好了请柬,奴婢想送完请柬再去。”
“让镖局的人去送。”
“是。”
甄璀璨沉静的站在高处,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宅子变得热闹,充满了生机,染上了花香绿意,每处景致都巧妙设计,每种色彩的植物都精心搭配,华丽的宴席设在院中。这些全是华宗平连夜费尽心思,只为了在鲜果宴上,使她能一举成名。
不知不觉中,她的目光越来越亮,亮如耀眼的日光,清醒直接的穿透层层迷障,去看清千种事万般情,和自己的心之所愿。
☆、第四七章
“她突然冒出来,道是在外养病了十五年,还说她母亲刚刚病故不久。”
“我听甄府里的下人说,甄老爷和夫人并没有认她。”
“甄老爷和夫人把她安置在了别处,是一处很大的宅子,还取名叫甄宅,一天几十趟马车往里送东西,对她极好。”
“这平白无故多出一个甄大小姐,甄家可有热闹看了。”
“她要办鲜果宴,听说排场很大,不仅皇太后会去,甄家的大公子和二小姐都会去,还有李家的公子小姐们。她还邀了很多名门皇亲,都很赏脸。”
“我怎么听说李家的小姐在收到请柬后直接扔了。”
“……”
一时间,大街小巷大户小家都在议论着甄府的大小姐,对这个天外来物颇为好奇,对于她的种种说法都消息不一,唯一很确定的是:她正值碧玉年华,容貌美丽清秀,独自住在甄宅,要设鲜果宴。
这日,天气格外晴朗,宴席已备好。
收到请柬的名门贵族不免很为难,他们各方探听虚实,知道甄府和李府对‘甄大小姐’的身份没有确切的否认,也没有确切的接纳,不便贸然前去赴宴。然而,听说皇太后认同了她的身份,还赏赐了最喜欢吃的红枣片,万一皇太后亲自参宴了呢。
这可如何是好?去还是不去?商讨了两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