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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周不知道袁崇焕的事,更不知道京里到底生了什么事。外面的管制虽然松了,但京城的管制,尤其是内城,封锁依旧。
孙承宗也知道刘宗周这种人是不知轻重的老顽固,但现在朝廷风雨飘摇,正是需要刘宗周这种有气节的士人大力支持的时候。
安抚住刘宗周之后,孙承宗把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要去京城谈判的事。
听说崇祯被逼服毒自尽,刘宗周都要疯了,他不仅痛骂袁崇焕,连带着也把孙承宗臭骂了一顿,更要孙承宗立刻点兵去
灭乱贼。
看着袁崇焕眼中的目光越来越冷,孙承宗越来越急,好不容易等到刘宗周过点劲了,孙承宗赶紧道:“刘大人,太子还在他们手里呢。”
一听这个,刘宗周总算没那么激动了,但却更加坚持要孙承宗兵平乱。汉贼不两立,现在什么都缺,就是皇子皇孙不缺。
刘宗周这副德性,岂不更让袁崇焕寒心?后果有多严重,刘宗周根本就不知道,就在这儿大放厥词。孙承宗实在忍不住了,训斥道:“刘大人,你想过没有?如果太子死了,哪会有多少人称王?”
这下,嘎巴嘎巴嘴,没说什么,刘宗周蔫了下来。
孙承宗心如油,恨不得一步就赶到京城。而袁崇焕自然是不急的,但顾及孙承宗,所以才不顾劳乏连日赶路的。
如果没有刘宗周闹这一:,袁崇焕必然会随他穿城而过,兼程赶路的。但现在,袁崇焕却以老母为由,把行程延下来。
其实这也是该的,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袁崇焕要和家人盘踞几日,孙承宗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的。
“元素,晚上过来陪我喝两杯。”临分时,孙承宗向袁崇焕出了邀请。
看着老人诚挚的目光,崇焕轻轻点了点头。
袁焕走了,就剩下孙承宗和刘宗周两人了。
尽管刘周表现的很不得体,不知轻重,误事,但孙承宗并没有拂袖而去。对刘宗周,孙承宗依旧是很尊敬的。刘宗周这个人耿直,极有风骨,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尽管有时很顽固,但也并不是个书呆子,在某些方面还是极有见地的。今天的表现失常,可能也是太过愤怒慌张所致。
袁崇焕离开时,刘宗周并没有起身送一送,孙承宗回到屋里,他也不理。
孙承宗坐下,轻轻叹了口气,道:“刘大人认为老夫做的不妥?”
刘宗周心中对孙承宗一直是极为尊敬的,他对孙承宗唯一的不满就是孙承宗和袁崇焕的关系。现在听孙承宗和风细雨地和自己说话,刘宗周的态度也缓和下来,道:“老大人,生这些事后,您觉得袁崇焕心里还会有朝廷吗?”
孙承宗苦笑一下,问道:“刘大人认为是让袁崇焕保持中立好呢是让他臣服那些反贼好?”
刘宗周严肃起来,盯着孙承宗,半晌,低声道:“老大人现在是辽东督师果老大人真为朝廷着想,那……”
刘宗周一直都对自己很尊敬,孙承宗这才明白刘宗周为什么对他如此不满。再度苦笑宗轻轻叹了口气,道:“刘大人,不管任何人做这个辽东督师,只要袁崇焕回来只要辽东军民知道袁崇焕回来,那袁崇焕就是辽东督师。”
想起崇祯抓袁崇焕,辽军不理皇命折返辽东,后又被袁崇焕一道手书召回,刘宗周心下骇然。
怕刘宗周依旧顽固,还心存幻想宗又道:“刘大人,这个时候袁崇焕一旦出事东必乱,而辽东一旦乱了得利除了建奴,就是盘踞京城的那些反贼。”
沉默半晌周问道:“老大人,那些反贼是不是要拥立袁崇焕?”
摇了摇头,孙承宗道:“不是。”
刘宗周不解地道:“那他们为什么放袁崇焕回来?”
孙承宗道:“因为不想辽东乱,让建奴渔翁得利。”
这一次,刘宗周沉默了更久,然后把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孙承宗能够听到:“老大人,如果辽东乱了,建奴打来,那是不是可以牵制住那些反贼,使他们无力南顾?”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半晌,孙承宗道:“刘大人,建奴要来,至少得两个月,而反贼却可转瞬就到。何况辽东一乱,由于除了袁崇焕再没有能够号令辽东的人,所以大部分辽人必然会倾向于反贼。”
刘宗周道:“老大人您不成吗?”
孙承宗闭上双眼,好半晌才又睁开,道:“袁崇焕出事,刘大人以为老夫还能在辽东立足吗?”
刘宗周终于意识到他的话有多愚蠢,脸色不由讪讪的。
见刘宗周有所领悟,孙承宗语重心长地道:“刘大人,不论从眼前看,还是从长远看,我们倚重袁崇焕的地方都极多。眼前,我们需要袁崇焕以辽东为筹码和那些反贼谈判,尽快把太子安全营救出来。长远,我们更需要用袁崇焕牵制反贼,使他们短时间内无力南顾,好让我们赢得时间稳定局势。”
说到这儿,孙承宗还是不放心,于是就把话干脆挑明:“刘大人,老夫以为袁崇焕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很重感情,让袁崇焕对朝廷留有一份感念之情是非常重要的。”
老脸一红,刘宗周问道:“老大人,现在还来得及吗?”
见刘宗周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孙承宗道:“我试试吧,尽力。”
随后,孙承宗又仔细询问了刘宗周京城的事,但刘宗周所知不多,而且还多是传闻。
对那些人这么轻易就把袁崇焕放回辽东,孙承宗心里始终有些不解。那些人救袁崇焕和让袁崇焕就这么回辽东,唯一的解释是那些人不希望辽东有一丝一毫的混乱,但这也太大公无私了。
可能吗?
毫无问,谋划如此之久之深,那些人必定是为天下而来,但为了天下,就应该在袁崇焕被万刮凌迟后动手。
如此一来,辽东的粮饷要仰赖他们,辽军又因为袁崇焕被酷刑致死而必然更与朝廷离心离德,所以尽管会造成一些混乱,但如果有志天下,这些混乱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在这种形势下,如果他们以粮饷相威胁,就是他可以完全掌控辽东,但为了不让建奴得利,最终势必也是要屈服的。
这些人谋划的如此缜密,这个结果是完全可以预想得到的。
为什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搂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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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昏黄的灯光下,袁崇焕和孙承宗把盏小酌。(…>;
喝了三杯酒之后,孙承宗问道:“元素,依你看,那些人的战力如何?”
默然半晌,袁崇焕轻轻叹道:“大人,这真是不可思议。”
拿起酒壶,给袁崇焕的酒杯斟满,又把自己的酒杯斟满,孙承宗道:“元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个不可思议。”
袁崇焕道:“从事起到结束,仅仅用了一个多时辰。
再怎么说,京城外的军队不可能少于三万。再,他们说要兵不血刃占领山东,那这又至少需要两万军队。”
孙承宗点了点头,袁崇焕估计是非常保守的,在他看来,做到这些没有十万精锐之师是不行的。
袁崇焕又道:“万大军千里驰奔,他们做的却如此隐秘,他们的军队必然都是骑兵,具有高度的机动性。”
做到这些,不仅需要高的机动性,更需要高度的组织性,也就是说这至少的五万铁骑都是精锐。
微微了皱眉,孙承宗问道:“和关宁铁骑比,他们如何?”
袁崇焕道:“果仅以我看到地。关宁铁骑要差一些。”
孙承住了。这又是他万没想到地。他吃惊地望着袁崇焕。袁崇焕苦笑道:“您看到那些人之后就知道我所言不虚。”
孙承宗低下头。默默喝着酒。孙承宗喝完。袁崇焕就又给他斟满。
默默喝了好半晌。孙承宗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元素。皇帝以刑定你之罪。是不是觉得委屈?”
这岂止是“委屈”两个字可以说地清地?袁崇焕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沉默不语。
孙承宗道:“元素。想知道我地看法吗?”
袁崇焕道:“您讲。”
孙承宗道:“为军国大事计,不该杀你如果仅从法理情理上讲,皇帝杀你无错。”
袁崇焕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孙承宗。
“元素,皇帝这次杀你,表面上确实没有道理,你觉得不甘也对,但是……”重重叹了口气,孙承宗的声音里满是惋惜和遗憾道:“元素,是你负了皇帝非是皇帝负了你。”
惊愣半晌,袁崇焕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大人,您这是何意?”
尽力压下心中的惋惜和遗憾之情,孙承宗平静地道:“元素这次最大的失误在于,是你眼里只看见了皇帝没有看到皇冠下的实际上还是一个少年。”
说到这儿,孙承宗又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元素,对于皇帝而言,你是臣子,但实际上你也是帝师只是你从没有想到过这个。我知道元素你一心是为社稷谋,但你太过于只是从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素你这是拿自己一命豪赌万千黎民之命啊!”
见袁崇焕仍旧眉头紧锁,孙承宗继续道:“元素皇帝对你寄望至深,这是事实吧?”
袁崇焕点了点头。
孙承宗又叹道:“元素啊皇帝再怎么说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而你呢,却已经过了不惑,奔知天命去的年纪了。如果做事不考虑这个,而一味让皇帝谅解你,忍让你,这说得过去吗?”
“而且,”说到这儿,孙承宗的目光蓦地锐利起来,他逼视着袁崇焕道:“元素你赌输了,所以你错了。”
最后这几个字,字字力有千钧,比什么话都有效,袁崇焕低下头去。
“元素,就拿你杀毛文龙这件事来说吧,它的后果你现在可能都还没有意识到。”孙承宗的口气缓和下来,徐徐说道:“站在你的角度,毛文龙不听你的,影响你有关辽东的总体战略,所以杀毛文龙就是很自然的事,何况你还从皇帝那里拿到了便宜行事之权。”
苦涩地笑了笑,孙承宗继续道:“元素你心里也清楚,这个便宜行事之权不是无边的,你是在取巧,让皇帝无法怪罪你。但你想过没有,皇帝不定你的罪不是因为便宜行事之权,而是因为皇帝只要还想靠你平定辽东,不论你做什么就都不会有事。”
孙承宗句句如刀,这是直斥袁崇焕短视、幼稚。
看似无意,实际上,袁崇焕表情的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孙承宗都没有遗漏。见袁崇焕虽然被自己批的哑口无言,脸色灰败,却没有丝毫恼羞成怒的迹象,孙承宗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孙承宗继续道:“元素,你杀毛文龙,最大的后果是彻底改变了皇帝和你之间的关系。此前,若说皇帝视你如父如师那可能有些过头,但皇帝信任你,视你为最重要的股胘重臣应该是合适的。但你杀了毛文龙之后,在皇帝心中,至少你和其他大臣没有什么区别了。而且,皇帝年轻,自然会很在意臣子对他的态度,如果臣下欺瞒轻忽自己,皇帝很难不在意的。”
这会儿,孙承宗说话大都点到即止,袁崇焕自然是会听明白的。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自然也会越大,又何况是崇祯皇帝?
实际上,袁崇焕杀毛文龙的严重后果还有很多,比如破坏体制等等,但够了,现在只要让袁崇焕不再对崇祯心怀怨恨就够了。
送走袁崇焕,夜已经深了,在院中占了一会儿,孙承宗正想回屋中安歇,这时有人来报,说是数位边镇巡抚总兵到了关前。
孙承宗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一个那些人为什么要救袁崇焕的原因,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对。
山东巡抚衙。
午时刚过,巡抚衙后院的一颗大古柏树下,有两个人正坐在树下喝茶。这两个人稍胖些的那个是山东巡抚徐从治,瘦些的是师爷周芳成。
八月下旬,正是金秋送爽的好时节,而且今天的天气又是出奇的好。秋风荡荡,没有丝毫的肃杀之气,只有宜人的凉爽。
天气这么好,徐从治的情绪却不高。
“东翁,没事了吧我们再手谈一局?”见徐从治的心情不好,师爷周芳成笑着问道。
这些日子徐从治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周芳成知道为什么,是因为袁崇焕。徐从治虽然不可能跟他明说,但身为师爷,老爷最私密的人,尤其是他与徐从治的关系又极好,周芳成对徐从治是非常了解的。
徐从治认为袁崇焕该杀那是因为杀毛文龙,而不是因为己巳之变。杀毛文龙这事儿皇帝和朝廷既然已经优旨答,出尔反尔地找后帐是不应该的。杀毛文龙之时杀袁崇焕,任谁也说不出话来,但现在杀袁崇焕,那后果将是极其严重的。
袁崇焕已经必死无是徐从治的判断,周芳成也认可。
“好吧。”叹了口气从治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经常下棋,一旁就有一张汉白玉的石桌,桌面上刻着纵横十九道。棋盒就在石桌下面,两人来到石桌
,周芳成把装白色棋子的棋盒递给了徐从治。
黑先白后,两人厮杀起来。
“这几天的邸报怎么没来?”一边落子从治一边问道。
“可能是那边天气不好,给耽误了。”周芳成道:“哎东翁,您还别说真有点怪。”
“什么有点怪?”徐从治问道。
“我昨晚和朋友去吃饭,听人议论说两天不论是陆路,还是水路,北直隶那边好像是断了。”周芳成道。
“这种情况有几天了?”这可会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徐从治吃惊地抬起头来。
周芳成道:“就一两天,主要是货物断了,这才有人注意到这事儿。”
眉头微皱,片刻之后,徐治命令道:“马上派人去查,看看怎么回事。”
关系好那也有个分寸,徐从治一吩咐下来,周芳成立刻起身,道:“我这就去安排。”
周芳成匆而去,徐从治也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树下来回踱步,思索着这件事。
不一儿,周芳成回来了,但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慌之色。
“怎么了?”停下脚步,徐从治缓缓地问道。
“东翁,”周芳成紧张地道:“东厂的人来了。”
不论何时何地,东厂那是人见人怕,谁也不愿意和东厂沾边,尤其是当官的,徐从治也不例外。
徐从治闻言就是一皱眉,而后就快步向巡抚衙正厅走去。
东厂的人眼睛都长在门框上,正厅里的这三位就是,他们一见徐从治从外面进来,其中一人神态倨傲地问道:“你就是徐大人吧?”
“正是。”徐从治沉稳地应道。
那人道:“我是东厂提督曹公公麾下的大档头,奉曹公公命,令济南府四品以上官员都来巡抚衙门,曹公公随后就到。”
这是极为罕见的,至少徐从治别说没经历过,就是听都没有听到过。徐从治没有检查此人的身份文,这没必要,他认识曹化淳,当然更知道曹化淳的地位。
“大档头贵姓?”徐从治问道。
人冷冷地说了一个字。
这个时候,徐从治心里开始慌了,他知道曹化淳虽然是手握重权的太监,但此人很是仁厚,人相当好,几乎没听说过有什么劣迹。现在这个跟着曹化淳出来的大档头对他这个一省巡抚如此倨傲,绝不会是这个大档头个人的原因,一定还有别的。
事情严重了,徐从治试探着问道:“现在就召集人来吗?”
是一个字,而且说完之后,此人把身份文从怀里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徐从治的心更慌了。
周芳成小心翼翼地检查过后,冲徐从治微微点了点头。
“大档头稍等。”说着,徐从治吩咐一旁的衙役立刻去召集四品以上的官员到巡抚衙议事。
不一会儿,布政使邱令武、按察使王立人、都指挥使杨斌和其他十几位文武高官俱都到了巡抚衙。
到了之后,听徐从治把情况介绍完毕,人人都惊慌不已。论能力,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了徐从治,自然就更加的惶惶不安。
没有人敢离开正厅,就是内急都忍着。这要是走漏消息出了什么意外,而自己又离开过,那不是找倒霉吗?
黄昏时分后一位济南府四品以上高官,驻府在泰安州的山东总兵李泽平到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全都黑了下来,曹化淳这才带着人到了。
徐从治和曹化淳有数面之缘,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但这一刻,曹化淳脸绷着,没有一丝笑模样。
曹化淳这个样子也不是故意装的天的事儿完了,他就只能祈望这些人造反成功则他也得跟袁崇焕学,混个万刮凌迟的下场,何况天津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这个时候,曹化淳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有笑模样。
众人都打躬作揖曹化淳只是对徐从治点了点头,对其他人视而不见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坐下后,扫视众人几眼,曹化淳道:“诸位,咱家来此是有一见天大的事儿。有人据报福王密谋谋反,山东河南北直隶等地的很多人都牵扯其中,圣上震怒。
蒙圣上隆恩命咱家督办此事。”
福王造反?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哪跟哪儿么可能?这不是笑谈吗?但没有人敢说一句。
徐从治也吃惊,但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像刚才那么心慌了。难怪这两天从北直隶来的人和货物都断了,看来是戒严了消息严密封锁。
可也真奇怪,朝廷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福王造反,打死徐从治都不信,但这种事不是他能插手的。
“诸位,事起突然,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