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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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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生颊边笑意愈发娇艳,明眸皓齿,恍若姑射仙子。
  红樱瞧着,怔了怔,旋即强调起来:“奴婢一定给您将消息打听出来。”
  “那就去吧。”若生随手拿起边上的一卷书,微微敛了笑。
  红樱谨声应是,抬手扬袖半遮了自己的脸,小步退了出去。格窗外响声轻微,若生屏息竖耳听了听,举手托腮琢磨了起来。红樱这丫头比她还大上三岁,今年已有十五了。乳娘去世后,木犀苑里就没有进过管事妈妈,红樱最得她器重跟喜欢,大到小库房的钥匙,小到丫鬟婆子们吵嘴,都是她管着。说聪明,红樱绝对是聪明的。
  乳娘还在世时,总拘着若生,绞尽脑汁想要将她往名门淑媛调教。
  偏若生是个坐不住的,听见她说话就觉不耐烦。
  后来她生病走了,若生心中倒也颇伤心。转头,红樱就来告诉她,木犀苑的管事妈妈人选已定下了。原本乳娘生着病,新的管事妈妈早该替进来的,但她一直没答应,人也就没换。而今乳娘不在了,新人换进来也是常理,然而红樱却怂恿她推了这事。
  那一年,红樱几岁?
  若生蹙了蹙眉,好像只有十三岁。
  不过两年前的事,而今想来却已恍若隔世。
  她盯着闭合的窗棂看了看,面上的笑意已尽数褪去。
  千重园里,云甄夫人才刚刚小憩醒来。双目仍惺忪着,她便也就没有起身,只卧在床榻上仰面看了看头顶上的帐子,上头绣着的石榴花似火一般,开得烈烈夺目。
  她嗤笑了声,嘟哝句:“石榴……”
  榴花照眼,这寓意着吉祥如意、多子多福的花纹就明晃晃地绣在她的帐子上。
  她没有成过亲,怎合适用这样的帐子,可她偏偏就用了。不过一顶帐子,用不用又有什么打紧。可她每每瞧见,心里还是不由得一紧。有些时候,以为自己忘了,可哪里又真的忘得掉。
  “终究是福薄啊……”云甄夫人叹口气翻了个身,阖上了双目。
  可既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一如她在深夜里梦魇缠身,骇极惊醒后般,辗转反侧再也难眠,只能睁着眼到天色泛白。从十九岁开始,她就没有再睡过一个囫囵觉。一晃眼,十余年就这样过去了。她答应父亲的话,每一桩都做到了。
  养育教导弟弟,把持连家基业,她都做到了。
  她自然,也就像是当年答应父亲的那样,还活着,即便活成了行尸走肉,她到底也还活着。
  她不曾违背过自己的誓言,也从未想过要背弃。
  只可惜了老二……
  她没有看顾好他,来日下了九泉见到父母终究于心有愧。
  薄暮时分,云甄夫才翻身坐起,招呼了人进来伺候自己起身。珠帘一散,齐刷刷进来一排人,俱都是白衣胜雪,眉目清隽的少年,唯独打头的那个,年长些,瞧着已有二十余岁。
  他走在最前头,手里捧着熏过香的衣裳。
  往常也都是他伺候云甄夫人起身,熟门熟路,步履平稳。走到近旁,云甄夫人侧过脸来朝他手上淡淡扫了一眼,道:“不要这件。”
  这一身却是她先前指定的。
  但她性子阴晴不定,前一刻喜欢后一刻便不喜欢也是常有的。
  众人依旧有条不紊地将东西一一搁下,领头的年轻人问云甄夫人:“夫人觉得先前从晋州带回来的那一身如何?”
  云甄夫人的衣裳太多,堆满了箱笼,箱笼又堆满了库房,根本不可能一件件取出来让她挑。她也记不清自己都有哪些好衣裳,闻言对晋州那身倒还有些印象,便颔首道:“就这一身吧。”
  年轻人暗松口气,转身点了人群中的玉寅,道:“你去六号库房将那身衣裳取来。”
  言罢,他转过身来,抬手将帐子撩起往床柱铜钩上挂去。
  “啪——”
  手还未抬高,他已被打得偏过了脸去。
  满室寂静,鸦雀无声。
  云甄夫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眼看着他,道:“我让他去了吗?”
  白衣一晃,人已跪在了地上,但听着云甄夫人的话却半点声音也不敢出。
  云甄夫人冷声奚落道:“怎么,翅膀硬了还是胆子大了,我没发话你就自作主张,谁给你的本事?”

  第013章 嘴碎

  “……小的不敢……”跪在地上的人一颗脑袋几乎伏到了地上。
  云甄夫人笑了,“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她攥住了一角帐子,在指间用力揉搓两下又倏地松开,掀了被子起身,居高临下地站在他跟前冷笑道:“罢,自己滚吧。”
  只挨了一巴掌就了这事,俯首跪着的年轻人闻言如蒙大赦,当下磕头赔罪退了下去。
  帘子一晃,白衣身影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但立在云甄夫人眼前的,还有一群人。因了方才她陡然发作的怒气,谁也不敢出声,皆只安静站着不动。云甄夫人站在床边,披着外衣往人群望去。她的视线冷锐如利刃一般,看得人禁不住就要瑟缩起来,但当她的视线落在玉寅身上时,却突然变了变。
  点漆黑眸中的寒光变得温和了两分。
  然而这些微的温和暖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转瞬就被大片怅然遮去。
  妇人保养得宜的年轻面孔上露出了鲜少被人看到的踟蹰。
  再年轻俊美的少年郎,她都早已见惯。就像若生说的一样,这天下间的人左不过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生得再好也断不会长出三只眼来。因此看得多了,看谁都无甚区别。
  可她瞧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令她觉得熟悉的地方。
  多年来,她每逢遇见觉得眼熟的,不论是眉眼也好,鼻子嘴巴也罢,甚至于身形笑容,但凡有一星相像的,就忍不住要多看两眼。但纵使天下间生得相像的人这般多,却也再没有第二人了。
  眼前的玉寅,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都更像她记忆中的人。
  只不过,更年轻些,瞧着气质也更温些。
  云甄夫人一时间看得目不转睛,千头万绪纷纷而至,搅得她心神不宁,索性闭上了眼睛。
  良久,她长出了一口气,后退一步在床沿坐定,摆摆手心不在焉地吩咐道:“都下去吧,不必伺候了。”
  已是掌灯时分,她原要起身用晚膳,这会忆及往事陡然便没了胃口,索性又睡了回去。
  千重园里她是主子,她说怎么办便怎么办。少年们依言退下,很快内室里便又重新寂静了下来,只偶尔传来两声灯芯“噼啪”炸开的声响。
  出了上房的白衣少年们,在夜幕下三三两两四散而去。天还冷,他们穿得却已十分单薄。夜风一吹,便有人喊起了冷,疾步走回房中,就着火盆子里传来的融融暖意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算是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有人倚在窗边提起茶壶给自己沏了一盏,就着渐渐弥漫的热气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可有许久不曾像今日这般动过怒了。”
  云甄夫人喜怒无常,但年纪日长后已很少大动肝火。往常不悦了,也多半只是冷着脸斥上两声,动手打人却是罕见。毕竟即便她真要严惩哪一个,也轮不上她自己亲自动手。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就都沉默了下去。
  须臾,有人道:“你们说,夫人是为了那身衣裳不高兴,还是真为了太素哥哥自作主张不高兴?”
  “嗤,你也不是头一日进千重园了,怎会连这么点事也看不明白。”
  “你看明白了?那你倒是说说!”
  “得,这还用说?显见得就是为的那个玉寅呀。”
  “……”
  听到这,原本沉默着的人也都忍不住了,三言两语插上了嘴。左右不管是挨了一耳光的太素,还是玉寅兄弟几个,都不在这间屋子里,放开了说也不怕叫人听了去。
  说着说着,便有人“咦”了声,说起一件奇怪的事来。
  “虽说那几个都才刚来没几日,可那个玉寅都被安置去太字辈的好院子住了,也不见夫人召了人值夜,这到底是得了夫人欢心不曾?”
  疑问在众人心间滋生着,却没有人能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夜色渐浓,月上梢头。
  桌上的茶凉了,屋子里的说话声也淡了。
  二房木犀苑里,气氛却才刚刚热了起来。
  若生在上房陪着连二爷用了晚饭才回的自己的院子,进门后便让绿蕉去取了名册来。木犀苑里的人不多,却也不少,往常若生不管事,下头的人都被纵得不成样子,红樱也没少耀武扬威,真要细细讲究起来,根本就是一团乱。
  册子到了手里,若生翻了两页仔细看了,名字有几个倒还有些印象,可想要同人对上号,却是怎么想都想不出究竟哪个是哪个。
  皱着眉想了片刻,她合上册子叹了口气。
  管家这事上,有没有天份她不知,但她前世没有用心学过,可算得上是一窍不通,而今也照旧什么都不懂。
  连家还好好的时候,她没在上头花过心思。连家倒了后,她连想要花心思去学的机会也无,以至于眼下看着名册有心无力,不知从何整顿起。感慨着,她便想起了朱氏来,至少如今她重新有了机会。
  只要肯花工夫去学,总会学会的。
  这样想着,若生蹙着的眉头就舒展了开去。
  她重新翻开了册子,先将上头的人过了一遍。
  看到一半,绿蕉从外头进来,禀道:“姑娘,红樱回来了。”
  “是吗?”她神色如常,镇定自若地将名册合上搁在一旁,说道,“让她进来说话。”
  红樱能说会道,惯会同人打交道,娘老子就是连家的家生子,祖辈们就跟着连家过活,从运河边上一直跟到了运河尽头的京都,在府里的人脉,远不是绿蕉这样的能比。故而让她去打听消息,只要真下了力气的,这会也的确该有回话了。
  绿蕉应了“是”,转身去将人放了进来。
  若生同白日里一样,吩咐绿蕉搬了条绣凳来让红樱坐下,这才徐徐问道:“怎么样了?”
  “奴婢只打听到了一点零碎。”红樱轻声说着,嘴边却挂上了笑。
  若生看得分明,也不揭穿她,只道:“哦?都有什么?”
  “人是夫人从晋州带回来的。”
  若生睨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点头:“我知道。”
  红樱抿着嘴笑,继续说:“听说新来的那几个,都是林家的家奴。”
  “哪个林家?”若生挑起一道眉,低声问道。
  红樱笑的得意,“就是四太太的娘家。”
  若生闻言,蓦地一怔,有些神思恍惚起来。红樱没注意,还在说:“不过倒也不是本家的,是林家在晋州别院里的人。”

  第014章 往事

  “奴婢听说那别院里旁的没有,偏就养了这么几个人……”话匣子一开,红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一会工夫便从林家的晋州别院说到了四太太林氏身上去,再一会便又攀扯上了四房。
  若生点点头,神色如常地听着,似乎十分专注,可其实心思早已飞去了旁的地方。
  连家在她爹这辈,拢共只得一个姑娘并四个小子。这里头,只有三叔则远是姨娘所出,其余几位皆是若生的祖母十月怀胎生下的。但五个孩子里,跟着他们长大的,真计较起来却只有云甄夫人一个。祖父母去世时,她爹跟几位叔伯都还年幼,为人处事尚且懵懂,更不消说支撑门庭了。姑姑身为长女,只得先行接下重担。
  然而她一面忙着接手连家祖业,一面又要分心来教导弱弟,着实不易。
  连三爷跟连四爷当时年岁更小,泰半时间都是跟着乳母长大的,同她不至生疏,却远谈不上亲近。
  不过几位兄弟的感情,倒一直不错。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又小时便失去了父母,自然互相依赖得紧。便是若生她爹如今没半点大人模样,底下几个小的也都拿他当哥哥敬着,见了面“二哥,二哥”地喊,从没有胡来的时候。
  若生也记得很清楚,同她爹走得最近的,是四叔连则宁。
  四叔是连家的老幺,小她爹不过三岁,生得一张笑面孔,又是舌灿莲花能说会道的人,十分讨人喜欢。若生前世便极为喜欢这位四叔,每每瞧见四叔家的五妹妹扬着脑袋笑言我爹今儿在殿前得了皇上的赞赏,又或是我爹说明儿个要带我去游船……她便艳羡得很。
  游船也好,放风筝也罢,她都无所谓,但随着年岁渐长她就愈发觉得这才是父女相处之道。
  不像二房,她是一天天长大了,她爹却还是一团孩子气。
  所以她便总往四房去,借口寻了五妹妹玩,却只为顺带着得四叔一句夸赞,似乎这样五妹妹的日子她也就能过得了。
  真真是个傻子……
  回忆着那些原本早该湮没在岁月长河中的往事,若生嗤笑了声。
  红樱却正说到畅快处,突然听到她嗤笑,不由哑了声,踟蹰问道:“姑娘……可是奴婢有哪说的不对?”
  若生垂眸,轻笑着,道:“我让你打听四房的事了吗?”
  红樱一怔。
  “你还真是没有半点分寸了。”少女的神色陡然间变得不可捉摸,浓密纤长的眼睫像把小扇子,在她眼下落下了一片阴影。
  红樱看着,心剧烈跳动起来。
  “怦怦——怦怦怦——”
  寂寂夜幕下,她的心跳声万分响亮。
  她小声辩驳:“奴婢并没有刻意打听四房的事。”
  姿势闲适慵懒地坐在那听她说话的少女,却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一般,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上翘,并不言语。一双杏眼,明澈干净,却似深不见底。只看一眼,人就好像要生生陷进去。
  被这样的眼神望着,红樱的呼吸声渐渐重了起来。
  四周极安静,她不敢再开口申辩。
  若生也不开口。
  红樱的脑袋便慢慢低了下去,坐在绣凳上的身子跟着瑟缩了下。
  责罚打骂都并不可怕,真正叫人害怕的,往往是这样冷冰冰的安静。
  时间过得愈久,这安静就越是叫人胆战心惊。
  良久,角落里燃着的灯,突然“噼啪”炸开了一朵灯花。
  红樱一惊,差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好容易才按捺住,逼着自己僵着身子坐定。可身下柔软舒适的垫子此刻却好像又冷又硬,令人如坐针毡。她坐立难安,坐在热炕上的若生却慢悠悠打了个哈欠,终于道:“下去吧。”
  “是。”红樱长长松了一口气,起身告退。
  正要走,她却又被叫住了。
  若生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口中道:“等到三月,你便及笄了吧?”
  能叫主子记挂着自己的生辰,是颇有脸的事。红樱听她这般问起,心下愈松,笑着应是。
  若生微微一颔首,没有再开口,只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等到人影消失在了帘后,她面上笑意便敛了,转头吩咐绿蕉道:“明儿天亮了便去将红樱她娘找来。”
  绿蕉不解,但主子不说她也就不问,只好生应下退了出去。
  若生望着她的背影,却无声叹了口气。
  绿蕉忠诚有余,却可惜了不是个聪明能干的。若非当年她身边正缺人使唤,乳娘又觉得外头新进的人不如在木犀苑呆惯了的,这大丫鬟的位子只怕也不会有绿蕉的份。
  她胡乱想着,也无心再翻书,只命人将灯吹灭,躺下闭上了眼睛。
  然而方才一阖眼,她便想起了四叔来。
  几个兄弟里,四叔同她爹长得最像。但她爹一笑,两颊酒涡便灿烂得令人也不由跟着一块高兴起来,四叔脸上却没有酒涡。
  大抵人的性子如何,同样貌也是有几分干系的。
  她爹跟四叔都是爱笑的人,可一个那般真,一个那般假。
  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她偶尔也会想,如果不是四叔,连家是不是就不会倒得这般快?
  躺在用汤婆子暖过的被窝里,若生却突然觉得有些冷,遂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将头往胸前埋了埋。
  外头夜风吹拂,飒飒一片轻响,她听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一次见四叔时,他面上神情如何,若生已全然想不起,但他说过的那些话,她都还记得牢牢的。
  那天,他就高高站在台矶上,穿着连家人用惯的上等料子,逆着光,面目陌生。
  若生跟继母并幼弟若陵,则站在台矶下。她手里抱着父亲的牌位,簇新的,连漆都还未上过。
  她紧紧扣着那块木头,几乎要将它嵌入身体里。
  盛夏时节的风,热得人浑身冒汗。
  她掌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四叔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云淡风轻地将刻薄又无耻的话一句句抛掷在他们面上——
  “阿九,你不要怪四叔。”
  “识时务者为俊杰,四叔我只是选了对的那条路。”
  “你若要怪,便怪自己生为连家人吧……”
  风那样大,将他的袖子吹得猎猎作响,却到底也没能将他的话给吹散了。
  被风吹得扬起的散乱发丝遮住了她的视线,若生半点也看不清站在上头的人,却知道他绝不是自己昔年缠着叫四叔的男人,更不是她心中父亲的模样。
  她浑身颤栗,咬破了唇,口中一片腥甜,而后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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