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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后-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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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神神叨叨的师傅,便又觉得没甚不能理解了。
  苏令蛮迈步进了院子,很寻常,与她院中如出一辙的两棵桑葚树,不同的,却是窗下一丛开得格外繁盛的百合,洁白的花瓣自由舒展,风一吹,清甜的花香便充盈在院子的角角落落。
  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一进的院子,不大,却处处透着精心,仿佛被谁施过妙手,绿意、长廊、桑葚、百合,甚至连廊下的两盏琉璃灯亦和谐地组织在一块,让人只觉熨帖而舒坦。
  “发什么呆?”
  鬼谷子袖着手懒洋洋地出门,头发乱糟糟地团在发顶,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他率先便坐到了树下的躺椅上,半阖着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苏令蛮依言坐了下来,双手规规矩矩地置于身前:“师傅,叨扰了。”
  鬼谷子眨了眨眼睛,直到最后一丝睡意都挤没了,才道:“小阿蛮,这大下午的来,可是有事找师傅?”
  苏令蛮露出个羞赧的笑来:“师傅……看出来啦?”
  “废话!”鬼谷子嘴角翘了翘,即便说这等话,气质依然纯净如水:“小阿蛮每日都跟忙得跟只小蜜蜂似的,哪儿有时间陪我这老家伙唠嗑哟。”
  面孔年轻,说话却老气横秋。
  苏令蛮偷猜着师傅的真实年龄,一边搓了搓手,问道:“其实……徒儿是有些命理上的事要问。”
  “哦?”鬼谷子了然地斜睨她:“凤命让你困扰了?”
  苏令蛮一怔,摇头道:“倒也……不全是。”
  “你问。”
  “帝命与凤命之间,可有甚干系?这凤命,可会影响到帝命?”这是苏令蛮不解之处,甚至杨廷前后不一的举动让她有错觉:
  或许这所谓的凤命,对成就帝命有帮助。
  “你知道了?”鬼谷子突然问她:“阿廷的命数。”
  苏令蛮点了点头:“听闻过。”
  鬼谷子收起笑,指尖敲了敲长几,沉吟许久方道:“批命之时,师傅便曾说过,你一脚落地,沾了邪祟,这邪祟……欲取尔命数,加诸己身,若成,你这凤凰落地成鸡,邪祟成凤。是以,命理无定数,此一时彼一时也。”
  “所谓帝命在身,亦是如此。”
  对杨廷的命数,鬼谷子并未多言,苏令蛮却明白了其未尽之意,既然她这凤凰可以成家鸡,他那真龙保不住也能从龙变蛇。
  “可……”
  苏令蛮的话未说出口,便被鬼谷子打断了,他抚了抚她头发,才道:“小阿蛮,莫要迷信命数,且静下来看一看自己的心。”
  她沉默半晌,方道:“若想不通呢?”
  “想不通便再想。”
  “时间总还有余。”
  苏令蛮无奈地看着突然间高深莫测起来的师傅,叹了口气。
  她明明是来问杨廷突然对她好是否因为命数的,怎么就被师傅云山雾罩似的绕了一通,听了一堆好似极有道理的话,细究起来其实又什么都没说。
  简单来讲,鬼谷子是说,不论凤命、帝命,都处于不断变化中,许将来一日也会变成走地鸡、蛇,要注意着些,又不必太注意——
  这不是废话么?
  至于鸡、蛇有甚关系?呵呵,看命呗——
  苏令蛮忍不住想:即便混成了天底下最厉害的神棍,可神棍还是神棍,尽忽悠。
  

第129章 故地重游
  苏令蛮在百草庄的日子; 过得极为平静。
  每日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课业占去了她绝大部分精力; 以至杨廷许久不来; 都未曾想起过一丁点。
  两月的避暑期几乎已经去了一大半,须须只剩下十来日便要临期,马元的柔术正到关键处:揉骨。
  所谓揉骨; 便是指用特殊功法,将骨头揉练软了。
  柔术主在柔字,讲究的是水形之法; 不说舞艺; 在武道上; 亦是有说道的; 以柔克刚,以巧卸拙;揉骨,以期突破人体极限,做出寻常人所不能的动作。
  若她尚是稚嫩孩童; 揉骨于她将是轻而易举之事,偏苏令蛮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揉骨之于她; 便苦痛不小了。
  即便有居士配制的药液泡汤,这般早晚一折腾下来,苏令蛮都觉得浑身的骨头生生地发疼,站也站不住。
  无奈之下麇谷终于松口,允许绿萝进来伺候; 每日早晚搀着一滩烂泥似的小娘子进房泡药浴。
  麇谷看着都“呲溜呲溜”地嘴里发苦,忍不住插腰问:
  “是不是练得太狠了?”
  马元摇头:“小师妹年已十四,骨已成型,要重新将骨熬软了,不啻于拆开重组,其苦痛自然便非同一般了。”
  他原以为小师妹会中途喊停,若真受不住,亦可选旁的方法替代,只是到时效果便要差一些了,没料她竟是一声未吭地支持下来了。
  面上隐隐有些佩服。
  提起这,麇谷便洋洋得意:“那是自然,阿蛮拔毒之时,亦是如此,世上男儿又有几个能做到?”
  这一点,马元亦是认同的。
  绿萝在里边安安静静地伺候着苏令蛮泡浴完,一边帮她按摩腿脚,惊叹于掌下惊人的柔腻度,一边感慨道:
  “二娘子,过了这一道槛,往后恐怕连奴婢都打你不过了。”
  苏令蛮半死不活地“哦”了一声,兴致不大高,她本意是为了舞艺的更上一层楼,没料到老胳膊老腿的,还得受这份罪。
  但思及马师兄那日展示的掌上舞,心底又蠢蠢欲动起来,不免美滋滋地想着,虽说罪过受得大,若能跳出那般的舞来,倒也挺值。
  “不过,奴婢听马前辈说,你这揉骨的时间短不了,恐怕得拖一拖,书院那边需得请一请假了。”
  “啊?”苏令蛮猛地抬起头来,扯到一根筋,又趴了下去,蔫搭搭道:“得请多久?”
  “这奴婢便不知了,约莫是两三个月吧。”绿萝按完了,又去了巾子来绞发,慢吞吞道:“按推算看,正巧赶上主公班师回朝。”
  “这么快?”苏令蛮嘟囔道:“依着这一来一回,不都得打上个小半年的么?”
  “流民作乱,哪儿需要那许久。”
  两人谈了会,待头发都绞干了,苏令蛮才披衣起身,交代绿萝在院中随意,便又去了居士的院子上课。
  这一日日地过了三日,果然马元与她商量,要与书院请三月假期,言道“揉骨开始,不到完不能停。”
  每日的药浴也不能断。
  苏令蛮苦着脸,向墨如晦去了封信,这大师姐有一阵没来了,听麇谷说是新碰上了个鲜嫩的郎君情热正酣,然不到半日,大师姐便一骑绝尘地过来,兜头便问:
  “阿元,怎么阿蛮与我说,要与书院请上三个月假?”
  马元目光闪烁,被墨如晦的气势一冲,人便萎了:“三、三月不成,便两月,总之,不能停——”
  墨如晦摸了摸他脑袋:“乖。”
  转向苏令蛮:“小阿蛮,师姐与你想个法子如何?”
  苏令蛮懵懵懂懂地睁大眼睛,墨如晦素来爱美,不独郎君,女郎美到阿蛮这般地步亦是爱得不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脸蛋,怜爱地道:
  “师姐我修书一封,将你从鄂国公府借出来,到我长安的府邸上住一阵子,想来鄂国公还是会卖师姐我这个薄面的,如何?”
  若说京畿里谁的招牌硬,墨如晦大约算是头一份了,杨宰辅都得往后靠靠——
  毕竟与梁太、祖打天下,还活得这般长久的实在不多。
  是以,苏令蛮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大伯接到信笺之时又错愕又激动的表情:毕竟墨国师可算得上大梁建国这么多年以来的传奇人物了。
  她忙不迭点头,虽说这般有些对不住阿瑶,可反正也只住上一阵嘛。
  墨如晦满意地颔首,而后朝噤若寒碜的马元道:“阿元,你与麇谷说,到时候你们陪着小师妹一块去住,直到你那什么揉骨结束了再说。”
  “若阿思愿意,也行。”
  墨如晦几乎是一锤定音,雷厉风行地便决定了苏令蛮接下来的去向,在她府邸上小住两月,每日固定的揉骨完了,再去书院,回来接着一个时辰医术与揉骨,算是额外的开小灶了。
  七日时间匆匆而过,待苏令蛮一架马车小鸟回林一样地回到了长安之时,直接被“老了将近三十”满头银丝颤颤巍巍的墨如晦带回了府邸——国师府。
  唯一一座不曾因主人辞官致仕而收回的府邸,左邻杨文栩,右邻静岳公主,俱是朝野响当当的人物。
  前者一手把控朝纲,后者面首三千,日日不同席,亦算得上远近闻名了。
  墨如晦扶着苏令蛮手颤巍巍地下了地,抬头看着门口黑漆金底的招牌,长叹了口气:
  “许多年不曾回来了。”
  故人故去的都已故去,剩下的,也不过是些陌生人。
  国师府每年都会有工部派人修缮,仆役的银钱亦都由朝廷支付,可这国师府,确实已空置多年了。
  门口的老仆早已老眼昏花,一时间竟没认出眼前这满头银丝的“旧主”,兀自吆喝了一声,挥袖道:
  “来者何人?此间主人云游在外,改日再来罢!”
  “阿喜,你也老了。”
  墨如晦叹了口气,她离去之时,阿喜尚且是个三十多的青壮男儿,如今却已满头白发了。
  是以,她最不爱的,便是故地重游。
  苏令蛮抿了抿唇,知晓这一回墨师姐愿意出山,全是为了自己,明面上只是为了“揉骨”,实质上却是给她当靠山来的,好叫长安城上下都知晓,她苏令蛮是有人罩的——
  去信到鄂国公府,亦是生怕鄂国公府慢怠于她。
  苏令蛮黑白分明的眸光里,隐隐泛着一层水汽,她吸了吸鼻子,轻轻道:“大师姐,多谢你。”
  墨如晦“哎”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她脑袋,那双手不够厚实,却很温暖:“阿蛮,莫客气了。”
  好歹是最后一个小师妹了。
  那边老仆阿喜垫着脚往墨如晦面上再三仔细瞧,越瞧越觉得这人好似是离开许多年的墨国师,唬了一大跳,试探性地问:
  “国、国师?”
  墨如晦摆摆手,摇头道:“莫叫老身国师了,老身早就致仕啦。”
  阿喜激动地老泪纵横,摸着眼泪道:“没、没想到国师竟然还能记得阿喜。”
  墨如晦默了默,抚着下巴想:当年阿喜也算是个俊郎君,她自然记得清楚一些,没料到岁月不饶人……
  另一边阿喜忙着叫人出来,一个憨憨的小郎君跑出来将马车牵入了车马行,绿萝、小八拎了包裹一左一右地下来,护着墨如晦与苏令蛮两人入内。
  国师府每年都会修缮,变化并不大,进去便是照影壁,绕过照影壁,穿过月亮门,沿着长长的抄手游廊往里走,便是一个花厅。
  沿途雕梁画栋,连一根梁柱上都精雕细琢一般,透着股精致的奢华气。
  “阿喜,你且歇着吧,让青墨出来。”
  墨如晦见阿喜跑前跑后欢欢喜喜地忙活,生怕他一把老骨头给跑散了,忙吩咐他将以前的侍卫叫出来,孰料阿喜脑袋一耷:“国师,青墨……前年便去了。”
  “如此。”
  墨如晦习以为常地应了一声,苏令蛮搀着她,却发觉某一瞬间大师姐僵了一僵,显见她并不如表现出的那般无所谓。
  “总是要走的。”她喟叹道。
  阿喜揩了揩泪,带着几人穿过花厅,往后边的正院走。一一介绍道,国师府中的老仆所剩无几,朝廷虽说拨款,亦不会干养着许多闲人,只在各处洒扫的地上备了几个粗使仆役便没了。
  诺大的一个国师府,通过丫鬟婆子加起来,不超过十个。
  墨如晦毫不意外,从某种角度来说,大梁已经算得上极是厚道了,她吩咐阿喜不必跟,多收拾几个客房出来,再吩咐人去牙婆子那儿领人来选,便径自带着苏令蛮安顿去了。
  国师府说起来,自然是比鄂国公府要气派得多,便是那一弯九曲池,连睡莲都保存得极好,只人丁少了些,不过苏令蛮却觉得呼吸畅快,没那许多规矩。
  她带的行李不多,全部安顿下来,也不过是些首饰、衣服,耗不了多少时间,眼见天色尚早,苏令蛮便去寻了墨如晦道:
  “墨师姐,虽说你修书去了鄂国公府,但阿蛮想着还是去走上一趟,大伯母、老夫人那还是要去上一趟,以免让人知道了嚼舌根。”
  作者有话要说:
  静岳公主:还有人记得这个风流公主么?
 

第130章 人心叵测
  鄂国公府荣禧苑。
  午食刚刚撤去; 国公夫人蓼氏与三夫人陆氏率着一众小的正捧着老夫人逗趣,却见一丫鬟眉开眼笑地打帘进来; 禀报道:
  “老夫人,大夫人、三夫人; 二娘子在外求见。”
  “二娘子?”蓼氏一听喜出望外地站了起来:“她不是说要去国师府住上一阵,怎现在回来了?”
  “快请,快请进!”
  国师府; 那可是几十年前的传奇; 现如今不论是长安城权贵还是百姓; 说起这墨国师,都是往死里夸的,除了不能飞天遁地,大约是无所不能的。
  蓼氏现时还能想到昨日国公爷接到信笺之时难得的呆滞模样——据说国公爷少时,有幸见过国师一回。
  莫说住上两月,便是一年两年; 他们都不带犹豫的。
  三夫人暗地里撇了撇嘴; 却见连座上老夫人都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忙把笑咧得更大,热情地唤道:“笸儿、线儿,快去厨房再盛些糕点过来,二娘子爱吃。”
  苏蜜儿不是滋味地看着方才还安安稳稳的房间因一人的到来忙得团团转,吃味地哼了一声,心想着前日好不容易拖人将信送进宫去了,也不知姑姑收到没有。
  苏珮岚在旁笑得极为可亲; 两月捂着不出去晒,被定州风霜吹黑了的皮子已经白了一圈,个头玲珑,这些日子每日都来陪老夫人念佛抄经,竟是得了老夫人的欢心。
  苏令蛮进来时,便见到众人齐刷刷地朝她露了个笑。
  她不禁打了个寒碜,老国公夫人热情地招手,招呼她到身边坐了,将瓜果盘子全数摆到她面前,跟孩子似的招待她:
  “阿蛮,让阿妪看看,哎哟,不得了,都瘦了,瘦了。”
  其实哪里是瘦。
  明明是体态更轻盈了,小娘子莲步轻移、步履姗姗,水蓝襦裙几乎曳地,走动间便自有一股韵律天成,人还是那个人,但……仿佛是哪里变了。
  蓼氏说不出来。
  三夫人陆氏亦说不出来。
  只知道,自己的视线一时竟无法从这小娘子身上挪开。
  苏令蛮笑盈盈地与老夫人、大夫人、三夫人见过礼,又跟苏蜜儿、苏珮岚、阿江几人打了招呼,才抬头往外看看:
  “大伯母,怎没见阿瑶?”
  论理明日才是书院开课的日子。
  蓼氏这才喜笑颜开地道:“阿瑶她姐姐难得回来,两人姐妹俩说些悄悄话,约着去院子里转一圈消消食……现在估摸着要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
  门外传来一道爽脆的笑声,苏玉瑶一身红衣跟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冲进来:“听说阿蛮回来了,阿蛮呢?”
  “阿瑶,你慢些,小心绊着脚。”
  未见人,先闻其声,温温柔柔带着点笑意,苏令蛮头先便有了好感。果见一双十年华的小妇人眉眼弯弯地进来,见苏令蛮先是一愣,立刻便道:
  “想必这便是阿瑶口中顶顶好的阿蛮妹妹了?”
  小妇人柳眉杏眼,笑时嘴角便有两个甜蜜的漩,只气色要逊一些。
  苏令蛮盈盈一拜,落落大方地打趣道:“想必这位便是阿瑶顶顶喜欢的阿月姐姐了?”
  两人相视一笑。
  苏玉瑶已经拉着苏馨月到苏令蛮面前,半嗔半怨道:“阿蛮姐姐,你倒好,一去两月,半点没想着阿瑶。”
  苏馨月给了她一个爆栗,才歉疚地道:“阿蛮,阿瑶淘气,你莫放在心上。”
  苏玉瑶摸了摸红衣小黑皮的脑袋,幽怨道:“小阿瑶,小两月不见,你这是去哪儿晃悠了?又黑了一层。”
  苏玉瑶猛地翻了个白眼,只这夏日她着实晒得仓黑,眼珠子在那黑黝黝的皮下显得格外白:“阿蛮姐姐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她羡慕地看着好似又白了许多的苏令蛮,吐苦水道:“不过是与大兄去了郊外的庄子一趟,就成这样了。”
  另一边老夫人亦一左一右地拉着苏馨月与苏令蛮坐下,连素日来最爱的苏玉瑶都退居一舍,委委屈屈地坐到了苏令蛮下首。
  蓼氏、孙氏凑趣,问了些苏令蛮这两月里发生之事。
  苏令蛮捡着该说的说了些,至于拜鬼谷子为师,按理没闯出名堂来是不能往外透的,她亦隐去不提。
  不过尽管如此,也听得几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娘子们满脸歆羡:尤其听到因神医的关系,得了墨国师的青眼——
  谁都晓得这两人可都是鬼谷子门下。
  苏蜜儿忿忿地暗地里嘟囔了声:“好狗运。”
  苏玉瑶脾气爆,立时便拍桌子道:“哪个说的?小肚鸡肠,鬼鬼祟祟的。”
  苏蜜儿立时便怂了,安安分分地垂着脑袋缩在角落里。
  老国公夫人笑呵呵听着,听阿瑶骂人也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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