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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嬷嬷闻言,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愤然转身,向厨院外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道,“既然完成了郡主交代的事情,你便早些回司空府吧,日后若再敢惹得郡主不悦,那就别怪老身对你不客气了!”
黎夕妤在这时缓缓起身,一双眼眸凝望着前方的身影,其内尽是寒意。
哼!
日后究竟是谁对谁不客气,还未可知呢!
片刻后,黎夕妤仰头望了望天色,瞧见漫天星辰后,理了理衣襟,抓过斗笠戴在头顶,便向府外走去。
这长公主府很是大,好在她来时特意记了路,此番倒也不至于走不出去。
待她踏出府门,一眼便瞧见了她的陌央。
浑身雪白的马儿正在等着她,感受到她的气息时竟轻轻晃了晃脑袋。
“陌央!”她开口唤着,心底溢出几分暖意。
她今日可是累坏了,拼了吃奶的力气上了马,却只是命陌央迈步走着。
身上的痛意不曾消弭,若是再一路颠簸,她兴许会吃不消了。
戌时的街道已渐无行人,此时此刻陪伴黎夕妤的,唯有身下的陌央,以及头顶的繁星。
寂夜下,商贩小摊已尽数归家,这街道也显得宽敞了许多。
马蹄声阵阵作响,黎夕妤却觉心底,空落落的。
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瞧见前方街道尽头处,竟有一人一马正默然而立。
起初相距尚远,她无法看清前方是谁,可随着她越走越近,那人的身形也渐渐清晰。
马是千里良驹,马上之人,乃是人中龙凤。
她凝望着那人的面貌,即便是在夜色下,也丝毫不会看错。
陌央似也有感觉,不安分地晃了晃脑袋,就连步伐也加快了少许。
轻风拂过,吹打在她早已被水浸湿的衣襟之上,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远方的人仍旧默然坐于马背,静静地望着她。
不知为何,先前心底的空荡,竟在这一刻被莫名的酸涩填满。
她不知那人已在此处等候多久,却万般确信:他是在等她。
渐渐地,她距他越来越近,她竟不由自主地摘下了头顶的斗笠,与他相望。
又过了片刻,她到得他的身前。
陌央抬起脑袋,想要蹭一蹭竺商君,却被其嫌弃的躲开了。
黎夕妤却望着司空堇宥,此时此刻,她只觉这漫天星光,都不及眼前人的眸子璀璨。
“少爷。”她出声唤着,发觉话语之中竟含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些瓮声瓮气。
她见他眸光一变,有些凌厉。
她连忙垂首,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突然,司空堇宥拉扯着缰绳,命竺商君转了身,而后向前方走去。
黎夕妤连忙催促着陌央,行走在他的身侧。
陌央尚年幼,比起竺商君矮了一大截,她便也比司空堇宥矮了一大截。
马蹄声“沓沓”地响着,黎夕妤不时仰头,偷偷地打量着身侧的男子。
半晌后,她复又垂首,忍不住勾唇。
从始至终,他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却令她觉得满心暖意。
让她知道,寂夜之下,尚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星光倾泻而下,照在二人身上,一切都显得那般美好。
回到司空府,已至亥时。
二人将马送回马厩,并肩而行。
黎夕妤却觉越来越冷,忍不住伸出双臂环抱着自己。
“明日盗取假文书,应当会顺遂无虞。”就在这时,司空堇宥的声音响起,“故此,倘若你发觉半点异样,立即跟随阿玥抽身而返。她会保护你的安危,但你行事定要听从她的安排,不得擅作主张。”
“少爷,我明白了。”黎夕妤淡淡点头,却将自己环抱得更紧了。
“早些歇息吧,屋中备了些点心,记得服药。”司空堇宥说罢,向着他的院落,大步离去。
黎夕妤也一路回了房,药草的香气直直扑入鼻中。
她见桌案上摆放着两碗汤药,一碗是她平日里必服的药,至于另一碗……
她端过那瓷碗,凑至鼻前轻轻一嗅。
竟是……姜汤!
她没有半点犹豫,凑至唇边一饮而尽。
辛辣之中带着几分苦涩,下肚后却觉暖暖的。
她又将另一碗汤药服下,却无甚胃口吃点心,换了身干净的衣物,便睡下了。
许是奔波劳累了一整日,她竟沾了枕头便沉沉睡去。
翌日。
黎夕妤收整妥当后,身穿男装的闻人玥已等候多时。
待二人到得府门外,长公主府的马车,也已到了。
这一日的黎夕妤未曾戴斗笠,一张脸却再度变了模样。
就连厉绮迎,竟也未能一眼将她认出。
“稍后入了宫门,马车会径直去向东宫,本郡主会设法引开太子表兄,接下来的一切,便看你们的了。”厉绮迎正襟危坐,出声道。
“如此,便多谢郡主了。”黎夕妤与闻人玥齐声道谢。
之后,马车之中便是良久的沉默。
到得宫门口时,侍卫一眼便认出了长公主府的马车,没有任何阻拦,她们便进了宫门。
马车一路前行,最终于东宫停住。
三人下了车,厉绮迎走在最前方,直冲太子书房而去。
“郡主,您来了!”一宫人守在书房外,见到厉绮迎后恭敬地行礼。
“我要见太子表兄!”厉绮迎张口便道。
“哈哈哈……”却突然,只听屋内一阵笑声响起,随后书房门大开,一身明黄锦袍的太子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绮迎啊,今日怎有空入宫?”太子看似十分欢欣,负手走了出来。
厉绮迎在见到他后蓦然一笑,道,“太子表兄,我有些思念皇帝舅舅,你能否随我一同去探望他老人家?”
“原来是为探望父皇!”太子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厉绮迎身后的黎夕妤与闻人玥,而后点了点头,“难得你这丫头还有几分孝心,也不枉父皇这般宠爱你。”
“只是……”突然,太子话音一转,问道,“今日跟随你的侍从,为何看着如此面生啊?”
厉绮迎闻言,眸光微转,连忙答,“这二人长久于府中伺候,今日难得带他们入宫,便也算是叫他们见识见识这皇宫的威严。”
“既如此,你我这便去见父皇吧。”太子说着,抬脚便走。
厉绮迎则瞥了眼黎夕妤与闻人玥,吩咐着,“你二人可于宫中四下里走走看看,一刻钟后回宫门口等候本郡主。切记,不可惹是生非!”
“是。”二人一同垂首,齐声道。
很快,厉绮迎与太子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之中。
那守在书房外的宫人将书房的门合上,便直直地站着,依旧守着。
突然,身侧的闻人玥迅速闪身,两步便到得那宫人身后,抬掌劈在他的脖颈,将他打晕了过去。
随后,黎夕妤与闻人玥对视了一眼,便立即上前,推开书房的门,闯了进去。
“那文书应当不难找,你利索些,我在门外守着。”闻人玥如是嘱咐着。
黎夕妤踏入书房后,只觉屋中四处皆是金光闪闪,照得她眉眼生疼。
她蹙了蹙眉,迅速向那黄金桌案走去。
但见其上摆放着诸多竹简与文书,洋洋洒洒,颇为凌乱。
黎夕妤不敢迟疑,便翻开文书一册册的找着。
皆是些她看不懂的朝政纲要,却不曾见到司空堇宥所说的文书。
待她将桌案翻遍,终是无果后,便不得不将目光移向别处。
突然,她瞥见长凳上,软垫下,似是藏了一物。
她立即伸手掀开那软垫,但见其下压着一册文书,她立即翻开查阅,其上内容正是司空文仕所撰无误!
只不过在文末,那替庄暠开脱的一席话,也被旁的话语所代替。
章印踏下,白纸黑字,一切看似皆无虞。
黎夕妤却有些不解,司空堇宥为何会说这文书是假的?
然眼下并非疑虑之时,既然文书已到手,她将软垫放置好后,便立即折身,向书房外走去。
她将文书递给闻人玥,冲她点了点头。
“查阅清楚了?”却听闻人玥发问。
“恩,正是此物无疑。”黎夕妤斩钉截铁。
“好,我们快些离开!”闻人玥接过文书,将之塞进衣袖,便沿着来时路向外走去。
黎夕妤跟随在闻人玥身侧,二人一路垂首,步伐快速却不显凌乱。
此乃她平生第一次踏入皇宫,却无心观赏宫中美景,只顾埋首向前走。
周遭不时有宫人来往,却无人发现她们的异样。
二人拐过一条小径,继续向前走。
可黎夕妤走着走着,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望着前方的青石地板,望着周遭葱郁的树木,脊背竟生出一阵凉意。
静,无比的静。
她再也听不见任何喧嚷,瞧不见任何身影。
甚至,就连身侧的闻人玥,竟也不何时……不见了!
黎夕妤立即回身,沿着路途拐弯,向来时路望去,也仍旧未见一人。
她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所有人,竟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
此情此景,令她惊骇的同时,也不由生出几分惧意。
可她不能坐以待毙,便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只要依着记忆中的方位走,她便不信还走不出这皇宫!
她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一条回廊,而回廊之上……竟站着一人!
陡然间看见一道人影,黎夕妤是又惊又喜。
她连忙抬脚,向那身影跑去。
可待她走近,那人也随之转身,静默地望着她。
瞧见那人的面容之后,黎夕妤立即停住脚步,竟忍不住向后退了退。
这个人,七皇子!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皇宫?见到本皇子,竟也不行礼?”七皇子开口,一连抛出三个问题。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似是一眼便要将她看穿。
她这才连忙俯身拱手,道,“小人乃是长公主府的侍从,今日奉郡主之命随她一同入宫。却不想此番会迷了路,冲撞了七皇子,还望赎罪!”
“哦?”但见七皇子挑眉,“随郡主一同入宫?那你为何不曾侍奉在郡主身侧?”
他的话语有些阴寒,那是与司空堇宥全然不同的口吻。
黎夕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连忙又道,“郡主与太子去探望皇上了,特恩准小人可于宫中四处走走。只是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鲜有人迹的地方。”
“呵,是吗?”七皇子似是对于她的说辞半点也不信,竟一把抓上了她的肩头,逼迫她直视自己。
再度对上这双充满了阴邪的眸子,黎夕妤的心开始七上八下地乱窜着,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说,你究竟是何人?”他开了口,双眸微眯,周身散布着危险之气。
此刻,黎夕妤觉得,这个七皇子……似是认出了她!
这个念头自心底生起后,令她猛然一惊。
他抓着她肩头的力道越来越重,似是恨不能捏碎她的肩骨。
这个人,该不会想在这里,杀了她?
思及此,黎夕妤深深呼吸,拼命压制着内心的慌乱与恐惧,倔强地与之对视,而后开口,“七皇子,小人确是郡主身边的侍从。您若是不信,可寻到郡主,当面问她!”
“是吗?”男子的神色蓦然一变,目光犹如一把把利刃,齐齐射向黎夕妤的心口,令她心惊不已。
“你最好是说实话,否则欺骗了本皇子,本皇子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他阴沉的嗓音中饱含威胁之意,宛如地狱阎罗。
黎夕妤只觉全身的汗毛在这一刻齐齐竖起,逼得她头皮发麻,却又不得不强自撑着。
“七皇子,小人……不敢欺骗您!”
她说着,便觉肩头一阵剧痛,他竟再度加大了力道!
“咯吱……”那是她肩骨发出的声响。
“七皇兄,住手!”
就在黎夕妤以为眼前这个人会捏碎她的肩骨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音,有几分熟悉。
而后,只听一人迅速跑来,接着便是一身白袍出现在她眼前。
竟是……九皇子厉莘然!
“七皇兄,此人我认得,确是绮迎身边的侍从。”厉莘然张口便道,“还望皇兄看在皇弟的面上,放他一马。”
厉莘然出现得太过突然,黎夕妤却无心打量他,仍是直勾勾地盯着七皇子,背后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浸湿。
“九皇弟,你当真认得此人?”但见七皇子转眸,冷冷地瞥过厉莘然,眼底含着几分不屑,“那你说说看,此人姓甚名谁?皇兄倒要听听看,你二人所述是否相符!”
听闻此言,黎夕妤的一颗心陡然间高高提起,她立即转眸看向厉莘然,见他的神色竟有些慌乱。
也不知这厉莘然先前在远处听了多久,倘若他上了七皇子的套,那……
片刻后,但见厉莘然拱手,扯出一抹笑意,道,“皇兄说笑了,我与这位小兄弟仅仅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并不知晓他的名姓。”
听厉莘然如此说,黎夕妤于心下稍稍松了口气,转而再望向七皇子,开口道,“七皇子,如今有九皇子替小人作证,您是否肯信了?”
她话音刚落,只听七皇子一声冷哼,而后猛地松手,将她扔了出去。
“今日便看在九皇弟的面上,本皇子暂且放你一马!可若是有朝一日你露出了马脚,本皇子决不轻饶!”七皇子面目阴沉,赫然拂袖,冷戾的目光扫过厉莘然,转身便走。
黎夕妤被七皇子扔得险些没能站住脚跟,她凝望着那道玄色身影,见他渐渐消失于回廊之上,终是松了口气。
这时,厉莘然走至她身边,面带微笑,开了口,“这位公子,可有受伤?”
黎夕妤闻言,下意识转了转肩头,好在七皇子并未下死手,她尚能自如活动。
“多谢九皇子相助!”黎夕妤立即拱手,认真地道谢,“小人并未受伤。”
“那便好。看来七皇兄仍是留了情面的!”厉莘然说着,突然靠她更近,竟附在她耳畔,低声轻语,“随我走,我带你离开。”
他说着,擦过她的肩头,向回廊另一端走去。
黎夕妤不敢怠慢,四下里张望了一番,仍是未瞧见半点身影,便立即跟随在厉莘然身后。
任她再迟钝,也终究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个皇宫,有古怪!
一身白袍的厉莘然于前方走着,再不发一言。
黎夕妤却能够察觉到,今日的他,与往日有些不同。
他似是……在紧张!
她不知他究竟因何紧张,只知跟随在他身后走了约莫一刻钟后,前方的道路蓦然宽敞了起来,喧闹声阵阵响起,周遭尽是行人。
她竟走着走着,便走出了皇宫!
而这时,前方的男子也停住了脚步,回身望着她。
“无论司空堇宥想要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莫要卷入这纷争之中,如今你已被七皇兄盯上了,倘若早日抽身,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第四十六章:问审
一席话,听得黎夕妤心头一颤。
她眉头微蹙,低声问道,“九皇子,你认出我了?”
“没错。”厉莘然答得干脆,“非但是我,就连七皇兄,也认出了你!”
什么?
七皇子也当真认出了她?
掩在袖中的手轻轻握起,黎夕妤暗自咬唇,垂眸沉思着。
二人置身于闹市之中,厉莘然的嗓音再度响起,“与皇家作对,必要付出惨烈的代价,如今司空老爷便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何况你们惹上的,可是七皇兄啊!”
厉莘然说着,竟覆手而上,搭在黎夕妤的双肩,“你们若继续执迷下去,到最后只会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黎夕妤赫然抬眸,直勾勾地凝望着厉莘然,只见他双眉紧蹙,眉眼之中含着浓浓的关切。
这个人,他猜到了司空堇宥的图谋!
下意识地,黎夕妤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多谢九皇子提醒。”她神情淡漠,仿佛在谈论着旁人之事,“如今走到这一步,我已然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从今往后,我只会听从我家少爷的吩咐,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你若愿意,可跟在我身边,我定……”
“九皇子!您乃尊贵之躯,我实在高攀不得。先前您助我良多,我无以为报,便唯有在此承诺:倘若日后你我为敌,我会手下留情,放您一马!”
黎夕妤冷冷地说罢,抬脚便欲离去。
她自厉莘然身侧走过,此刻一阵轻风吹过,吹起他的发丝,拂上她的脸颊。
不知为何,心底竟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厉莘然此人,对她有恩,只可惜……他生在了皇家。
倘若他只是寻常人家的公子,那她必会倾心相交,与他结为好友。
可如今,自她知晓了司空堇宥与太子之间的仇怨后,一切就都变了。
所谓爱其人者,兼爱屋上之乌;可如若憎其人者,又何尝不会恶其余胥?
如今她已痛恨了太子,那么但凡是与皇室有关之人,即便待她再好,也终究会令她心生不适。
对于厉莘然,大抵也是如此了。
从此后,她会乖乖听司空堇宥的话,离皇家人……越远越好!
穿行于车水马龙的闹市,黎夕妤的身形很快便掩在了人群之中。
今日皇宫有古怪,不知闻人玥是否已安然脱身,她必须要早些赶回司空府才是。
黎夕妤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响起一阵车马声,她抬眸去看,竟瞧见了司空府的马车!
马车最终在她身前停下,但见车夫向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即明了,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并未发现异样,方才上了车。
待她入得车内,只见三人正襟危坐,齐齐看向她。
正是司空堇宥,与闻人兄妹。
见闻人玥一切如常,黎夕妤稍稍松了口气,而后又望向司空堇宥。
与他目光相汇的那一刻,黎夕妤竟觉一阵舒心。
他虽仍是那般冰寒,可比起七皇子来,显然更令她安心。
“闻人姑娘,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黎夕妤于闻人玥身侧坐下,谈论起了正事,“为何所有人,都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了?”
“并非是旁人消失,而是你……你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