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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叨扰,我很抱歉。”
“我不在意,你可以走了。”
“但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我等着,等着你弟弟原谅我。”
季碧菡握着伞的手微微地颤抖。
“把伞拿着。”季碧菡将伞递了出去。
沈纶只木然地摇了摇头。
“别指望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季碧菡痛不堪忍,转身离开了祠堂。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九点还会再发一章,赶紧完结,写得太难受…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翌日午后,季碧菡离开了太师府,归家之际,突然一阵尖声吆喝,行人们纷纷朝着街道两旁退散。
季碧菡也退到了一旁的屋檐之下,她收起了油纸伞,路面上的积水飞溅,季碧菡又往后退了步,吆喝的是一群东厂番子,正骑着马快速地奔过,其中一名骑士突然吁了一声,调转马头来到了季碧菡的面前。
季碧菡不解,她朝着那东厂番子欠身致意,却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而又颤抖的的声音:“小菡?”
路欢跳下了马,快步来到了季碧菡的面前,他出手拍了拍季碧菡:“小菡,真的是你!”
“老大,最近一切可好?”季碧菡问候。
“你没死?不…这怎么可能呢?”路欢不住道。
“老大,我命大,没有死。”
路欢摇头:“不对,不是的!你不该活着的!”
“为什么?”季碧菡问。
路欢抹泪道:“先帝下旨,季家满门诛杀,我亲自帮先帝磨的墨,可你竟然…”
季碧菡正想着别的事,她一怔:“你说什么?”
“找到她了,就在那!”忽然身边又是一阵嘈杂,季碧菡和路欢转过头去,竟然看到了一群紫衣宦官和宫女,在街上对着季碧菡指指点点,不多时,那群宦官宫女就朝着季碧菡围了了过来。
“季碧菡,我正好要找你。”包围间,宦官宫女让开了一条道,赵雅英从中走了出来。
“参见小主子!”路欢下跪行礼。
“长公主殿下。”季碧菡也冲赵雅英屈身问候。
“路欢,你先去忙吧。”赵雅英对路欢说,路欢毕恭毕敬地离去了,赵雅英回望余下的季碧菡,她的脸上布满了愠色,直接就对宦官们说:“来人,杖责!”
几个紫衣宦官就拿着长棍走了出来,赵雅英又拦住了那几名宦官:“我来!”说罢,她朝着季碧菡扬起了手,但始终没有打下去。
“小女子犯了什么事,竟然劳烦长公主殿下登门责罚?”季碧菡问。
“你没犯事,本宫就替沈纶觉得不值!但我想如果我打了你,他会心疼。”赵雅英的眼顿时红了,她气鼓鼓地说。
“怎么?”
“季碧菡,本宫问你,昨日可是你下令,把沈纶扔到大街上的!”
“是。”
“若不是怀荀进宫看见,你是不是就要任由他这般死在街上了?”
“是。”季碧菡有些心虚。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赵雅英憋着泪,“我没想到沈纶会留下来一直陪着你,我更没想到,这半年来,你是这样子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长公主不可能不知道,沈纶来查抄我季家,亲手杀死了我的至亲,救命恩人这四个字我实在不知道从何谈起?”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赵雅英问。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如果长公主没有别的事的话,小女子先行告退了。”季碧菡行了礼,就要离去,赵雅英在她的身后道:“他从来没有想过背弃对你的承诺!”
季碧菡停住了脚步。
“你可知道父皇下的圣旨,是要你们季家所有人的命。”赵雅英颤声道,“沈纶知道后,跪在赵离皇兄的面前苦苦哀求求一夜,求皇兄饶你一命。皇兄答应了,他让沈纶去查抄季家,如果换了另一个人,以赵离皇兄身边那些人对季家的态度,你觉得你还可能现在还站在这里么?”
季碧菡的心莫名地跳得很快。
“但即便是他,也只能保住你一人的命,你知不知道下令诛杀季家阖府之后的他有多么地痛苦,沈纶来到古道宫,对本宫哭着说你永远不会原谅他了,他求着本宫去照顾你,甚至想过就此自杀谢罪,本宫只是觉得以你的聪慧,或许会理解他的苦衷,于是劝他尝试着与你去解释,去获得你的谅解,我真的没想到,后来会是这样…”
“你骗我。”
“我有必要骗你?你们的党争跟我毫无关系,无论是谁当上了风帝,本宫都是他们的皇妹。”赵雅英朝着近侍伸出了手,近侍将一本黑皮封面的册子递了过来,赵雅英扬着册子:“我只是不知道,你们之间误会竟然已这么深,我现在所言,你断然不会接受,这是沈纶的日志,自西渝回来之后,落在本宫这儿了,你好好看看。”
赵雅英将沈纶的日志,抛到了季碧涵和的怀中。
“对了,你在西渝染上瘟疫之后,是沈纶跑死了五匹马,把只剩半口气的你带回京城的。”紫衣宦官将赵雅英扶上了马,临行前,赵雅英最后道:“嫁去肖家,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去干涉,但如若你日后还再伤害沈纶,本宫不会放过你。”
赵雅英说完,带着内侍绝尘而去。
季碧菡进了家门,仆从迎出来急道:“小姐,不好了,沈大人的状况很是糟糕,他不住地吐血,却还坚持跪在祠堂那儿。”
季碧菡摇了摇头:“不要去管他,他自己心里有数,撑不住了他自己会走。”
“可沈大人已经跪了快有一日了,他若是在咱们府上有了个什么闪失…毕竟是锦衣卫镇抚使啊,到时候…”
“我说了不要去管他!”季碧菡冲着仆从吼道,她重重地关上了门,噗通一声,黑色的日志从她的袖间掉落在地,季碧菡满脑子都是赵雅英方才和她说的话,她心烦意乱,看着地上的黑皮册子,她捡了起来,奋力地将其撕成了碎块…
“你我不共戴天之仇,这都是假的。”季碧菡狠狠道,看着一地的碎片,她咧嘴一笑。
季碧菡坐回床上,却觉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混乱的思绪间,一个她曾经想过,但从来没有认可过的事实摆在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那个人会这般死心塌地地留在她的身边,全然不顾自己付出的一切,始终换来恶语相向和无情杀意。
为什么那个人会日复一日地祈求自己的原谅,会不惜抛弃自己的尊严,去朝着先前最厌恶的那些人去下跪。
季碧菡不住地告诉自己,都是假的,这一切,不过是沈纶为了利用她,为了不为人知的目的所刻意为之的。
可京城被叛军攻陷的那半年,她被剥夺世家的身份,身上又可还有半分可以拿来利用的东西呢。
那一个个翻进府墙的鬼哭卫,那些落到尚书府里的怪人,这半年,若是没有了沈纶,她如今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可是锦衣卫,风朝里最无情的一群人,多少人在他们的刀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季碧菡头疼欲裂,她紧紧地捂着脑袋,可她越是尝试,思绪就越是躁动,她的内心就越是惶然。
她哭了出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不住,这一个夏天,雨特别多,季碧菡把仆从都唤至了门前,但是雷声之间,她还是莫名心慌。
“啊!”季碧菡听到了门外仆从的惊声叫唤。
“小姐。”仆从呼唤季碧菡。
季碧菡走出了门,看到沈纶狼狈地站在门外,他衣衫不整,身上缕缕白烟。
“我有话要对季小姐说。”沈纶道。
季碧菡想了想,屏退了下人,沈纶将季林舒的腰牌掏了出来:“令弟的遗物,还给你。”
“你不跪了?我以为沈大人这一跪,能跪个好几天。”季碧菡假装平静。
“我诚心恳求你弟弟的原谅,就在刚才,一道雷电落了下来,打在了我的身上,把我击昏了过去,”沈纶说,“迷离间我明白了,或许你弟弟注定不会原谅我了,你也一样,无论我做什么。”
“嗯,你明白就好。”
“你真的决意要嫁给肖天骄么,哪怕只是当个妾?”
“是的。”
“我没有半点机会了么?”
“你觉得呢?”
沈纶点了点头:“倒在地上不能动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前路和结果的权利,我们不应该一厢情愿地去为他人做出选择,否则到最后,只会是自食其果。”
季碧菡笑了笑,沈纶也抬起头来,笑了笑。
“既然如今你已经有照顾你的人了,我也不会再留下来给你徒增烦恼,对于过去的事,我依然深感愧疚,是我造成了这一切,我曾经想尽我所能去弥补,但是后来才发现,或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你的世界。”
“你终于要走了么?”
“是。”
“好,走得好,”季碧菡道,“你最好走得远远地,不然,我迟早会杀了你。”
“你还是这么希望我死么?”
“希望。”
沈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二人相视,都不觉间红眼了,沈纶行礼离去,可走出两步,他突然回首,低声地问季碧菡:“我…我可以抱你么?”
季碧菡静静地伫立在屋檐下,没有答话。
沈纶走了回来,紧紧地抱起了季碧菡。
一股酸涩,从季碧菡的心中不住涌出,她不知道此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拼了命地憋着,她决不能在沈纶面前落泪。
沈纶久久深拥,终于松开了怀里那个冰冷的,感觉不到半分情感的女子。
“祝你幸福,衷心地。”沈纶轻声道,他回过身,步入了屋外黑夜里的雨幕之中。
季碧菡紧紧地握着手链,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她靠着门,不住地大口喘气,深呼吸之间,她的泪水终于如同决堤一般落了下来。
这是心痛的感觉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明明不应该的,这明明不是自己所要的。
季碧菡缓缓地坐倒在地,悲伤再难抑制,她掩面大声痛哭。
“涑王令旨!锦衣卫镇抚使沈纶接旨!”止不住的雨声之中,季碧菡仿佛听到了尚书府外,有人在高声宣读。
婆娑泪眼间,季碧菡看到了那散落满地的,被她撕成碎片的那本日志。
她缓缓地爬向了那些破碎的日志,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
在书柜之下,季碧菡拉出了一张明黄色的锦帛,是抄家那日,沈纶让她跪接的圣旨,其时悲愤,她没有看过一眼这道要了季家满门性命的旨意。
季碧菡颤颤巍巍地展开了那张锦帛,刀头燕尾的黑字,触目惊心。
。
“奉天承运风帝,诏曰:
工部尚书季康,多年欺上瞒下,贪污无数,结党营私,鱼肉百姓,祸国殃民,本朝太/祖遗训,贪污者罪该万死,令锦衣卫查抄工部尚书府,其全府上下,不论男女老少,一律诛杀。
钦此”
。
他…
那日…
假传圣旨…
根本就没有什么女眷罚没为妓…
她季碧菡本来就是,一定要死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季碧菡更是疯了般地去捡拾地上的碎片,她一张张地平铺在地上,想要去将那些纸片整合起来,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而门外的雨声间,宦官的宣读仍在断断续续地念着:“沐国妖女杨汐妍…潜伏风国数十载…杀害兵部尚书阙子敬满门,今领沐省叛匪公然叛国…涑王…虎贲卫,羽林卫,火器营,京畿禁军…南下平叛…特命锦衣亲军监军护驾…镇抚使沈纶…即刻召集下属…随军前行…”
“臣沈纶领旨…”
一切重新归为寂静,除去雨声依旧…
天色已经全然黑暗,昏暗的烛光中,季碧菡跪在地上,她惶然地拼好了最后一块日志的碎片,颤颤巍巍地翻开了第一页…
第60章 第六十章
忠勇侯府李安过自从被赵离安置进锦衣卫已有一月,平安无事,至今尚未恢复记忆,适时向其提起过肖伟康和赵星以及南门庭道之事,记不起任何过往的回忆。
小殿下私自出宫,与李安过奉司礼监怀安之命出宫寻找,途中…
途中碰到了一个让人难忘的女子…我把她当成小殿下给拿了,可是尴尬,虽然是一场闹剧,可却着实有趣,归来之时,脑海里全是那女子的身影。
希望还能再见。
……
昨日在街上屡次所见的女子,今日亲自来华晨宫还归还窑鸡,太是出乎意料了,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世家贵族,就在此时此刻,她还仍阴魂不散地在我身后尾随,既然如此…
……
镇抚司千户陈冰是赵星一党,我的身份同样被其知晓,陈冰将我支离镇抚司,担任容王武师。
这个女子…
竟然是季家的大小姐季碧菡,容王侍读,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工部尚书季康,杀父之仇,我从来没忘记,总有一天,我会让他饱受至亲逝去之苦。
……
既然是命中注定和这个叫做季碧菡的女子有缘,那便顺其自然,东/宫一党有太师府运筹帷幄,上下无懈可击,要想对东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唯有从季家入手,季康是老狐狸,但他女儿不是,可以试着接近季碧菡,她是一个很好的破绽。
……
经查季康贪污西渝赈灾粮,赵宣设计构陷季碧菡偷盗九龙杯以警示季家。
把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关进诏狱,多少残忍了些,此事太过凶险,即便静王成竹在胸,稍有不慎,后果难以预想,好在有惊无险,度过一劫,希望能借此震慑季家,让其有所收敛,好让朝廷的赈灾粮能按时按量到达西渝百姓之手。
今天实在不该冲动去救护她的,季碧菡只是一个摧毁季家的工具。
……
经查赵星暗中研制神秘物事,具体不明,阳欢坊和长乐坊无异状,神秘客商至今未曾现身。
今日冬至庆典,阳欢坊好生喜庆,今夜与一女子共度良宵,最后发现竟然是季碧菡,虽然是仇人家的女儿,但是,跟她待在一起,感觉心情畅快了许多,最近的压抑褪散了不少,好久不似今夜这般开心了啊…
要是季碧菡没有生在季家那该是多好,可惜了。
……
三日前季碧菡成为东厂一员,我刻意接近季碧菡的计划可能被东宫和太师府察觉。
捕杀计划因为季碧菡的意外出现化为泡影,这个人看上去啥都不知道的样子,赵星将她安排进了东厂,说明毒物一案对季家和东宫太过致命,以至于不惜牺牲季家长女也要掩盖些什么,季碧菡进了东厂,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要为了东宫而去丧命。
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可悲的命运,一个迟早都要死的人,可惜了。
……
这个季碧菡,把毒物案拿走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有意为之?
她对我说是为了让我免受刑罚时的样子,那清澈的眼神,天真的眼神…
傻得真是让人心疼啊。
她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
……
想了很久。
即便季家和沈家血海深仇,也是季康和我的事,上辈子的恩怨,在我这儿便止住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季碧菡其年才八岁,她什么都没做错,父亲的罪恶并不是利用她伤害她的理由…
我这是心软了么?
东宫和涑王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太多无辜的人被牵涉其中,太多无辜的人夹缝间求生不得。
……
也许这就是命,季碧菡从与李翠兰母子相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困在毒物案无法脱身了,东宫是真的被逼急了,如此危险的活事让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子去处理,或许会天真顺命的也就只有这个傻子了。
毒物太过危险,昨夜为了救季碧菡,不得以未经赵离回应,出手结果了李翠兰母子,毒物案线索自此再次中断,这姑娘是真的吓坏了,看得让人心生疼惜,照顾季碧菡的瞬间,曾有那么一个想法,若她是个普通的女子,我希望我能一辈子照顾她。
只可惜她是季家的人,是敌人。
……
这手链…
为什么我一天都魂不守舍…
我这是对她…动了情?不可能,不可以,这是季康的女儿,即便留她性命,也万不可对其生出情愫,先前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已经遭及涑王党臣的不满,近日以来行事艰难,就连我自己…我也不想看到我变成这样。
可为何我是那么地渴望去抱一抱她…
……
半月以来进展神速,已经上交掌握大量东宫一党不利线索,静王赵宣授意言官对东宫党发起弹劾。这将会是今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东宫发起的反攻,我相信以手头上的证据定能够重创赵星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