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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求求你们不要造反-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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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文臣回了他轻蔑一笑,说:“且看你笑到何时,你没见陛下朝堂之上与我眉来眼去?”
  申屠安摇摇头,没看见啊!
  蠢笨武将,这位文官抬手正了正衣冠,笑眯眯的说:“阿月是在寻着机会出宫与我私奔啊。”
  语罢长袖一甩,颇为潇洒得意,扬长而去,背影映在申屠安嫌弃的眼眸里,久久消散不去。
  啐,盲目自信,谁他#妈和你私奔。
  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人,申屠安一身戾气转身离去,却突然眼神软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全身上下的气息陡然一变,散发着恋爱的甜蜜。
  难道说,阿月想要和我私奔?
  —————————————————不定时出没的小剧场—————————————————
  南地,壶江口
  喻柏章望着没不过他胸口的所谓水患重地,转身朝着锦都方向狠狠的咬牙。
  陛下珍重,微臣不日当归。

  ☆、就在今夜

  得了小陛下的敕命,申屠安沉醉在那位文官的一句私奔里不能自拔,带着差人在锦都巡&查的时候,时不时的露出诡异的微笑。
  一个主杀伐的将军,笑起来还是比较骇人的,更何况他身后扛的一把大刀也不是吃素的啊。
  陪着差人们巡&查锦都的还有几个拿着罗盘神神叨叨的道人,没凑到回去的路费却因祸得福被征召来了,一边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边感慨人生际遇真是难以预料哈哈哈哈哈哈,被天方征辟巡街赚了一大笔!
  回去要给我们道观神像塑金身!
  锦都百姓磕着瓜子坐在大门口的石墩上,对着这些来来往往的差人与道人指指点点,只是指指点点而已,多么难得。道人们平日里谨言慎行惯了,锦都百姓太野,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最近算命没少挨揍,这突然间这么彬彬有礼实在是让人受宠若惊。
  锦都百姓一贯从善如流,明辨善恶。谁知道哪个胡同里不会冒出一个狐狸精呢?孤山的事有一次就够,天方传物种起源的参考价值不高了。这堆爱哔哔的外国贼人指不定还真有些手段也说不定。
  故而只是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吊儿郎当的斜靠着大门,时不时的高声喝一句:老外们都给老子上点心,不然让你见识什么叫天方夜谭!申屠安小贼也别得意,有你完蛋的时候。
  这里申屠安与道人们忙的团团转,在锦都大街小巷的转悠,虽然狐狸精没发现,却是抓到不少行巫蛊邪术的天方本地青年。道人术士们自己也臊的慌,天方子民虽然大多不信他们,但仍有几个偷偷摸摸的来跟他们求了些加强姻缘的小手段。如今又是他们领着差人将人抓了,即对不住收的钱,又断了自己即将到来的财路。
  申屠安见着铺在地上的一堆东西,肝火大动,抬手一招呼,把几个术士也一起捉了起来。接着一群差人将人们架起来,拉到醉生梦死旁的布告栏那里绑着。在锦都最繁华的街头,当着一众看热闹的百姓面前质问这几个人,尔等该不该羞?
  凑热闹的人一片嘘声。
  几个人点点头红着一张脸,双手捂着脑袋不敢见人,这事情办的的确不怎么能拿到明处,现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拉出来有点丢人……
  底下看热闹的人不少,有个人模样甚是奇怪,一身风尘仆仆,有些狼狈,还蒙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甚是亮的眼睛。天方以颜治国,全民颜狗,但凡模样差不多的都要把自己捯饬的精精神神,亮亮堂堂。这人群里突然出来这么一位,弄的大家特别不习惯。有几个话多的就凑过去问话,后生你这是外地人?
  来人摇摇头,说着一口地道的天方官话,还挺不客气。
  “就你长个嘴?”
  被怼过后人们也没了兴致接着问,凭借强大的脑补能力把这位只露眼睛的少年郎想象成一位仪容有缺的可怜人,戳了痛处难免脾气急。再一想自己的模样这么好看,就不哔哔了,一脸可惜了了的表情看看这位青年,啧啧的感慨了几句,接着转头陪着众人吆喝,用巫蛊的不要脸!
  这位异样青年在人群里呆了一阵子,只待到天色暗了下来,夕阳西下,将不远处的锦宫各殿顶上的琉璃瓦染上一层薄薄的红色余晖。只见这人盯着锦宫方向出了神,之前那几位询问他的人此刻颇为遗憾的摇摇头。嗨呀,再有心又能如何呢?模样不行。其中一位见热闹散去要回家吃晚饭前,还忍不住拍拍这位青年的肩膀以示鼓励。
  不料青年反手一拍,就把他的手打了开去,朝着锦宫方向快步离去了。
  离去的人不是旁的,正是之前被挤兑走的左相喻博章。嗨呀喻相的模样可是一顶一的好,竟然被几个当成仪容有缺心疼了一番,你说气不气,超想掀开头巾和对方比一比。脑海中盘旋着路上听到一位异域歌者庞麦郎的旧曲,伸出拳头要和我比一比。
  但喻相不能啊,喻相是偷跑出来的。壶江口虽然没啥大事儿,可水利工程还没结束,监工的相爷把工作安排了下去就自己跨了一匹骏马,连夜快马加鞭赶了回来。沿途又听说了申屠安蒙蔽圣听的事,气的自己差点从马上歪下去。幸好他回了来,不然让那佞臣得手了!
  摸摸揣在怀里的遇见,喻相眼里精光一闪,有些算计也跟着一闪而过,总不能坐以待毙,今夜他准备干一番大事了。
  仗着自己出入锦宫小一年的经验,加之平日里也十分留心这些大小隐蔽路线,十分顺利的避过巡查宫人,没避过的也都武力制度了,成功摸进了锦宫大院。月上枝头时,喻相才终于行到了小陛下的寝宫前,悄没声的打晕了门口守夜的几位宫女,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无人之后,抬手敲门。
  ”陛下?”
  说完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半晌也没什么响动,又怕有人路过坏了大事,摸着怀里的物件,心一横把门推开一个缝,走了进去。
  关上门喻博章行到了国主榻前,正要抬手去唤醒阿月,却被睡颜暴击又把手放了下来。
  阿月睡梦正酣,实在是不忍心惊动,就顺势蹲了下来,一脸痴汉的盯着心上人瞧,大气也不敢喘。
  许是他视线太过热辣,酣睡的小陛下眼皮微微一动,睁开了一双特属于尤氏的美目。
  睡眼惺忪,超可爱的。
  喻相这里已经文思涌动准备好一篇长赋来表白了,小陛下却吓了一大跳。
  试问你半夜醒来床边坐着一位蒙面男子,死死的盯着你看,害不害怕?
  以前的尤慕月必定是害怕的,但她现在可是武艺傍身,完全不带怵的。连个救驾都没喊,抬手冲着来人就是一掌。
  喻柏章看着突然胸口贴上的手,面色已然潮红,隐在面巾里看不出来,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阿月,这是。。。。”
  来人一动不动,没有飞出几米外,也没有口吐鲜血,尤慕月收回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哭。假的,都是假的,朕根本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朕分明就是被所有人蒙蔽的齐王。
  这帮大王八,天方真是欠你们一个戏精奖。
  眼下不是悔恨的时候,反应过来的尤慕月张开嘴就要大喊救驾,半个救字还没出口,寝宫里的这个歹人就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扯下自己的面巾,连连低声道,陛下别怕别怕,是我,喻柏章,你的左相。
  尤慕月看清来人心放下大半,虽说指不定也是歹人,好歹也算个熟人。眼神示意这位自己已经镇静下来,扒开了喻相的手,问道:”你不在壶江治理水患,擅离职守来锦宫作何?可有把天方社稷江山放在心上?”
  这话说的扎心,喻相心里有愧,只得从怀里摸出一个面具,双手捧了出来转移话题。
  ”微臣得了一件至宝,想到陛下心中夙愿,一刻不敢停歇。”
  尤慕月听了接过这面具一瞧,精致细腻,是一副少女面容,栩栩如生。
  ”这莫非是?”尤慕月不敢确定,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
  ”正是陛下所想,□□,江湖至宝,易容神器。臣此番回来,就是要带陛下您江河湖海,远去遨游自在。”
  中宗以后的历代尤氏陛下最奢望的是什么?自由二字是所有人心中夙愿,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尤氏祖上可是反王啊,胸中也是藏着热血的天方有志青年。
  只奈何,一颗鸿鹄心,难改云雀命。
  困在锦宫方寸之间,不得逃脱牢笼。
  而眼下,一个远去的机会摆在这里,尤慕月分不出理智来思索这离去后的种种未知可能,捏着面具坚定开口。
  ”爱卿真是朕的贴心小棉袄,你我何时离去?”
  喻柏章了也是心下一松,唇角微微一弯,道了一句就在今夜。
  

  ☆、陛下真丢了

  晨起,申屠安胡子拉碴瘫在小陛下寝宫门前,抽着一棵不知道谁递过来的土烟,因着不会抽,时不时的还被呛到咳嗽不停,却还是不住的吞云吐雾。
  他前面站着一堆急赤白脸的官员,上早朝没见着陛下,问宫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一路疾风小跑,刚从议事殿赶过来。
  来了这看到本来意气风发的小将军是这副模样,越发心里惴惴不安,也顾不上日常怼申屠了,忙不迭地就蹲下问:“陛下呢?”
  申屠安摇摇头,又深深抽了一口,呛得眼泪汪汪,与英武面容十分违和,抓起地上的一张纸朝着众臣抛了过去,有气无力的说:“你们自己个儿看吧…”
  手快的一位武将一把推开近前的官员,快步走上去抢了过来,刚看了一眼就虎目圆睁,血气上涌,将手中刀抽了出来,哇呀呀呀的就要出宫,拦都拦不住。
  众人见状忙凑上去看,这纸上是陛下亲书,心上人的笔迹他们还是认识的,个别痴#汉指不定还临摹过圣旨也说不定。
  “白白,乱臣贼子们。朕此去江河湖海遨游自在,绝对不回来了。”
  背面是另一个人的字迹,却是长篇累牍辞藻堆砌,中心思想总结一下:“各位同僚放心,喻柏章定会护的陛下安全。”
  用得着你来护?我自己没长手怎么地!
  古今天方外,这深仇大恨不外乎两种,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喻柏章不乖乖在南地治水,跑回来把天方的国民老婆拐走了。
  给老子戴了绿帽子,还有胆子留下名字?
  血海深仇。
  某位文臣期期艾艾的开口:“这…这…这…可派人去捉了?”
  申屠安接过话头,把烟扔在地上狠狠的碾了几下,“昨个夜里走的,我已经派下人去了。现下锦都全城戒#严,其他各城也已经排了令官下去,翻遍天方,掘地三尺也要把陛下找回来。”
  再说锦宫外,全城戒#严是不假,城门也封了个严严实实。按理说这突然醒来打乱了自己的生活轨迹,该不开心啊。但锦都百姓都处在一种诡异的兴奋中,每个人都期待下一秒国主就会出现在自己大门口,嘤嘤嘤的敲开门请求收留一夜。
  太刺激了。
  故而本地人都用冷水抹了一把脸,站在大门口拿着画像按住路过的每个人,比一比。
  天方作为国都,邻国学子和游商都不少,突然早上出门就被霸道的按在墙上,对着脸又揉又捏的,其中不乏俊俏公子艳丽贵女,还以为是自己应了算命的所说,桃花劫难了。
  一个邻国学子脸皮薄,红着脸吭吭哧哧的对按着自己的漂亮小妹说:“男女…大妨…姑娘这是…”
  这位姑娘听完嫌弃的啧啧了几声,依旧在他脸上揉来揉去,寻找着什么。
  忽地街角传来一阵骚动,数百个兵士不知从何处窜了出去,把一个青俊围了起来。周围百姓见状也跟着围了上去,不上去还好,上去就完了。这被围住的人不是旁的,就是画像上的喻柏章!
  给老子戴绿帽子的喻柏章!
  手里有东西的都要砸砸他,没有东西可砸的要不是差人拦着,就冲上去打他了。
  申屠安做事向来亲历亲为,不一会儿就得信儿赶了过来。哒哒哒的马蹄轻快,溅起尘土飞扬,行到近前从快马上翻了下来,蹲下身却语气软糯,软糯的吓了旁边军士一大跳。
  “喻相爷,陛下在何处?”
  喻柏章听了把头一歪,也不看他,特别有骨气:“我凭本事拐的陛下,就不告诉你。”
  申屠安听了立马站了起来,不识好歹的东西。一脚就要往上踹,喻柏章身子一缩躲的快,喻柏章没踹上歪在一旁,喻柏章见状嘴角勾起还颇为嘲讽:“武艺第一?”
  小将军又要上去揍,被旁边的人拉住了,打坏了还上哪去找陛下。乌泱泱的一群人就把喻柏章一人捉走了,其余百姓看人也走了,就接着美滋滋的去摸过路人的脸。指不定下一个摸到的就是带着面具的小陛下。
  能不美么,头顶上的绿帽子没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阿月和喻柏章一同出宫那是给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原,但阿月一个人流落街头那是等着我去拯救啊!
  再说那位被天方少女按住的邻国学子,磕磕巴巴边说边琢磨用词是否达意,用尽可能标准的官话对按着自己的少女说:“男女大妨此行怕有损姑娘清誉…我愿三媒六聘,迎娶姑娘过门…”
  少女听了立马抽回手,眼神定格在差人们与喻柏章的方向,并没有答话。邻国游子以为她没听懂,又摸出怀里揣着的天方常用词典快速的翻翻翻,搜肠刮肚的找着词儿。
  不料等到那些差人们一离去,少女立刻转身跑去了小巷,跑的太快,几息之间就消失不见了身影。留下邻国学子一脸怅然若失,嗨呀刚以为能找个老婆,今年过年又要被家里说了。
  再说那位消失在小巷里的少女,正是戴着江湖至宝面具的小陛下尤慕月。尤慕月站在小巷里扼腕叹息,感觉自己太不讲义气了。喻柏章是去给她买糖饼儿了,竟然被眼尖的贼人们给抓到了。她只能学着其他锦都百姓的模样,按着别人摸来摸去。
  嗨呀真的是不够义气,但朕也不能上去帮帮忙,那不是自投罗网嘛。说要带自己江河湖海,遨游自在的人此刻下了大狱。
  可钱还都在他那里呢,小陛下身上连个包子钱都没,怎么办,今晚可以饿肚子,明天怎么办。
  再回锦宫去?
  不可能的。
  蹲在地上的小国主痛定思痛,自己也是读过书的优质青年,怎么也不会找不到活计的。还是出城再说,万一喻柏章顶不住都招了呢?
  (牢里的喻柏章:喵喵喵???)
  一路也不敢问人,她一口锦都官话,若是问人家城门在哪里,那不就是摆明了不打自招嘛。只好循着自己仅有的几次出宫经历,摸索着往城门那里走,直走到天摸摸黑,才远远的看见了城门楼,小陛下简直是欢呼雀跃。
  一溜小跑朝着城门飞奔而去,快走到的时候城门口的阴影拦在面前,加上天已经擦擦黑,尤慕月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人。
  哎呦一声,小陛下歪在了地上,撞得有点疼。
  接着咣咣咣的几声巨响,她听到东西掉落,以及一声夹杂在内的低声啐骂。
  “倒霉催。”
  王二栓被自己的手推车磕青了腿,好不容易捆好的粮食麻袋一个个的滚落在地,其中一个还不长眼的压在了他身上。低声啐了一句,但皮糙肉厚的乡村青年揉都不揉一下,就起身扶起推车,把粮食重新往上扛。
  真乃大丈夫也。
  尤慕月自知理亏,也顾不得身上疼痛,站起来拍掉身上尘土,凑过去颇为抱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来帮你!”
  说着就伸手去扶这个小伙子准备扛起的粮食袋子,黑漆漆的也看不见,王二栓只觉得仿佛一块滑腻的暖玉贴上了他的手背,不由得心头一颤。
  这女子说的是地道锦都官话,手也没有农家人的粗糙,想必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子弟。就顺手推开了女子要帮忙的手,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闷哼一声就把粮食口袋扛了起来,哼哼嗤嗤的往推车上放。二栓觉得他一口乡音太土,也不好意思讲话,只是闷头接着搬粮食,其实气早就消了大半。
  尤慕月见他默不作声,也不让她帮忙,看来是非常生气。也对,这大包实在是重,平白给人家添了这么大麻烦,心里过意不去。被推开后也不好意思继续上手帮忙,只好又凑上去说:“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对不住。可这…”
  朕字说了一半生生憋了回去,改口道:“我现在身上并没有银两,不如你告诉我地址,他日我一定会给你送去补偿。君无戏…啊不对,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栓子有把子力气,这么一会儿已经把粮食都重新绑到了推车上。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官道上掌灯的差人还没来,眼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作为一个有志青年,在夜色里与一女子拉拉扯扯的讲话成何体统?对得起陛下吗?
  于是王二栓还是不肯开口讲话,自己闷头朝着城门方向前进,尤慕月颠颠儿的小跑着跟了上去,不死心。
  离宫出走已经是对不住天方子民,哪能这样离去,更何况这人手推车上多少粮食,跟着他饿不着。
  尤慕月快机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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