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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官传的什么圣意?
陛下离宫出走,今岁废选秀。
王二栓听了挑起眉毛,啥啥啥?
他上锦都买粮至今,已经不长不短快要一个月,陛下怎么还没找到。锦都的官员真是尸位素餐,没用的东西。嗨呀,饶是他已经无缘选秀仍觉得心里戚戚,更不要提村里其他适龄青年。
尤慕月还琢磨怎么突然传这个废选秀的皇令,就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男子女子的痛哭之声,划破漆黑长夜,显得格外凄厉。
此刻也并非只有梧桐岭的青年在嚎啕大哭,但凡传令官所经之地皆是如此。循照惯例,不日就该选秀报名了,要在春日来临前给选秀的人做个体检,背景调查什么的。适龄青年成天美滋滋的盼着这天,不料却等来了这个消息。
梧桐岭邻村几个年轻人刚听到这消息就恼了,起了反心。初冬时节没了竹子,无法抽根竹竿揭竿而起,可又不能舍了这项传统。只见其中一位钻进了自家的厨房,拿着根烧火棍满村的转悠,吆喝造#反有理。不到三更天就已经纠结了满村的适龄青年,填好报名册后回家收拾行李了。
按理说,今次不选参与来年的不就好了?
那哪行!
一年要流失多少胶原蛋白!明年又有多少小妖精及笈加冠?等一年?不可能的!
就连王二栓回房之后也坐在炕上,看着自己攒了一箱的简装版的小夜谭抱着脑袋纠结。想起父母的谆谆教诲,越发懊恼。
王父:再苦不能苦孩子!
王母:再穷不能穷教育!
齐声:给栓子订一年小夜谭开拓视野!
就这么着,王二栓愣是熬到了五更天,天蒙蒙亮都没有睡着。推开南房门出来做早饭的时候下了尤慕月一大跳,满眼的红血丝,一夜之间长起了一层青色的胡茬,整个人十分颓废。
两人吃早饭的时候,王二栓一双眼睛红红的,望着对面尤慕月,在心里呐喊:你不知道为你放弃了什么!
尤慕月喝着鸡蛋汤,完全没有发现到栓子的欲言又止,她还在心里美滋滋,这鸡蛋是她早上亲自从鸡窝里掏的,鸡是她亲自喂的,虽然鸡蛋汤不是她打的,但这成就感还是扑面而来。
试问哪个陛下喂过芦花鸡!
两人这里吃着,忽然听见有人叫门。尤慕月脑袋一缩,放下筷子一脸警惕。栓子脸色一软,把碗一推,拍拍小陛下的头说:“怕什么…”
说完了栓子自己有些害羞,把手收回去就往外走,却迎进来几个陌生人。说是陌生,赶集的时候也见过几面,应该是邻村的几个小伙子。只见其中一位刚见到王二栓就激动的不能自已,拉起栓子的手,感慨说:“久仰久仰,果然名不虚传!”
跟在他后面的女子却冷哼一声,似乎对栓子不够满意,小声嘟囔说:“这么黑…”
这话前面的小伙子和栓子都听见了,栓都好,就是这个皮肤黑,口音重,让他不够自信。这眼下被人说出来,脸立马烧了起来,好在他黑还看不出来。与女子同来的小伙子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接着继续讨好王二栓:“这叫小麦色,健康!还衬牙白呢!锦都贵公子都白的跟纸一样,一看就有病。”
尤慕月听见这人的态度好,放下心来,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小陛下虽说是易了容,但做面具的人估计是个颜狗,比不上她自己那张脸,却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来人见到出来的尤慕月更是眼前一亮,感慨梧桐岭风水好。毕竟尤慕月是个女的,他也不好就这么迎上去,只是拉着王二栓的手更紧了,也更激动了:“王小哥,这是你妹子?怎么没听说您有个这么好看的妹子啊?”
王二栓听了连连摆手,可承认识媳妇的话他却说不出口。没成亲没扯证没见过老丈人,就说是媳妇,太羞人了。
这位邻村的小伙子还以为他谦虚呢,买一送一开心的不得了,开口道:“不瞒王家小哥您说,我们村昨夜得了传令官的消息,连夜起了个反营,目前缺个头领,也就是颜值担当。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您是最好看的,没成想嘿,您这妹子也不差!咱这里得的消息早,是也算是全国反营的头几把,您加入我们没错的!回头上报纸一宣传,造反兄妹花,咱又离锦都近,算半个本地人!你看看这前途,无量的!”
他在这里卖安利,一起来的女子皱着眉头拽他的袖子,小声说:“那不是他妹子,是他锦都带回来的姘头!我都说了这王二栓不清白,你还非要来找他!”
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上,小伙子立马蔫了下来。但眼前两人的确是美貌,把他的反营翻两遍也翻不出更好看的。锦都公子贵女多的是国色天香,过些时候别的地方反营拉起来,没个门面担当不行的呀,吵架都没底气的!
是故他一狠心一跺脚,重新拉起王二栓的手:“美貌夫妻档也行,听起来励志!”
尤慕月这会儿才听明白了,朕有病啊!离宫出走就是为了远离乱臣贼子,若是加入了反营成何体统,失了初心简直!
正准备把他们一起推出去的时候,这小伙子又说:“不瞒你说,我来的路上那位申屠将军已经下令,方圆五百里内所有人都要排查,不日就能找到咱们陛下!时间就是金钱,早一天造反,早一天囚皇!”
像是应证他所说一般,尤慕月远远的看见存东头来了不少差人,脸色瞬间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最后一章存稿,以后就真的随缘更新了。
瞎写的脑洞文,有缘进来的投个票,你们想叫谁囚皇?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隔日更,月底就能完结!
嗯,我渣□□晋江摸一凹喵,什么意思大家懂吧?完结后来上小国主的车车嘿嘿嘿
“加入。”
听见申屠将军带人搜山,一直躲在栓子身后的小国主站出来替他做了决定。
栓子本来想着是等家里的细粮吃完了,就陪着屋头的女子回锦都见爹娘,负荆请罪的荆条他都选好了,看起来扎又不是特别扎的那种。
怎的突然她又改了主意,要加入反营呢。
乡野间的汉子没有城里男人野心大,这个想做中宫,那个想当左相的。如栓子这般淳朴的,娘子说啥就是啥。烧火棍往东,就不敢往西。既然她决心要入反营,二栓便跟着同去。
四人一行匆匆,仗着熟悉地形,从岭后头的小路下了山,一溜小跑往反营方向冲去。反营坐落在城乡交接的位置,能远远的瞭望到锦都的城门楼,换个方向,也能瞧见秋收过后灰突突的田地。
因着这个村距离锦都不远,村中百姓大多去了锦都务工,饭庄酒馆里做个小二一年下来也比地里刨食儿赚的多。故而村舍大多空着,听说附近几个村子起了反营,屋舍的主人们自告奋勇的提出把自家的宅院无偿借与他们使用。
平日里只剩了老人孩童的村落,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年轻的小伙子小闺女络绎不绝的往村子扎。村头大娘一边勾毛衣,一边感慨。
“要给我年轻三十年,非得把老国主的魂儿给他勾怀里来。”
而进了村比她年少三十岁的适龄青年男女们,都怀着这个心思。
尤慕月和王二拴两人进村时,因着长得好看,过往人都停下来行注目礼。虽然知晓若反营里来了美貌男女对此行造=反有极大益处,然而情敌相间分外眼红。提前在反营里住下的青年男女们,三两结伴站着土路两旁,抱着胳膊一脸嫌弃的品评着王二拴与尤慕月。
“也太黑了吧?我也跟着爹娘种地,为了小陛下三伏天也会披着衫子防晒呢。”
说着男人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果然比王二拴要白许多。
“还有他旁边儿那个,你瞧那风度,一看就是锦都里高门大户出来的娇小姐。”
站在路两旁的也没有放过尤慕月,打量了一番给她的评价更差。
“可惜是个没出息的,陛下还未大选,她便私定终身了。”
“可不?你听说了么,头领说要用他二人做我们营招牌,口号都想好了。”
鼻尖一皱,路两旁的男男女女各个心里不痛快。
“说什么造反夫妻档,我怎的听不出励志呢?倒像是小夜谈里那种深夜里看的下流故事。”
王二拴路过这些人时,风言风语便钻进了耳朵里。村里孩子脸皮子薄,几句就让他红了脸。尤慕月不一样,她没看所谓的深夜下流故事是什么样的,脸颊粉扑扑的甚是可爱。
“两位,我带你们在反营里转转。”
说服栓子和尤慕月的汉子走在前头,领着他二人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你们呀,心眼儿不能那么死!”
刚刚走进小巷,便是一声厉喝从右手边的院落里传了出来。
小国主顺着没有关紧的门缝望了进去,院子摆满了小板凳,坐满了人不说,还有的在后头站着。手中抱着铜镜与胭脂,正往脸颊上扑。
“这是我们的美妆学堂,上课的那位是锦都张记脂粉铺的刘掌柜。”
说着反营的首领推开了小院儿的大门,一脚踹走了坐在门边儿的那位,领着栓子和尤慕月进了门。
尤慕月进来之后,眉头紧蹙琢磨着张记脂粉铺为什么会有刘掌柜、
刘掌柜凶巴巴的,双手拍了几下,示意所有人朝他看去。
“胭脂呢,涂在脸蛋子上显青春。涂在鼻尖呢,显俏皮。眼角扫一扫,跟刚刚哭过一样,陛下一瞅我见犹怜。”
众人听了若有所思,一位少女将手高高举起:“先生,那若是将胭脂扫在耳垂上,扫在锁骨上,岂不是能显得如同娇花般楚楚可怜?”
刘掌柜点头:“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
尤慕月听了这话,捏着下巴琢磨起了一些旧事。比如宫中的侍女们,以及那位南地巨富之女汤浮华,眼角的泪痣究竟是不是真的。
“与此同理,沐浴过后,往肩头,胳膊肘,膝上扫些胭脂,啧啧啧,就算小国主铁石心肠也得被我们吃死了。”
刘掌柜年纪不大,明明是个男子,气质却比女子还要娇媚。
尤慕月捏着下巴,忽觉不对,指腹处传来了奇怪的触感,似是她的面具起了个角。按下了面具和心里的慌乱,小国主抬腿出了这间院落。
栓子小跑着跟上,反营的首领和刘掌柜对视一眼,转身追了出去。
领着二位他拉来的反营头面,首领继续介绍着。
“那边的小院子是锦都顾家绸缎庄的小刘掌柜,教咱营里的人穿衣裳。”
王二拴假装听懂了,朝着首领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锦都的贵公子娇小姐,那穿金戴银咱不去比,也比不过。想要在陛下面前脱颖而出呢,就得穿出风格。若是后宫佳丽三千,各个满身罗琦,你穿个打补丁的,陛下自然一眼就能瞧见不是?”
绸缎庄的小刘掌柜也不知和胭脂铺刘掌柜有什么关系,他手舞足蹈忙着教弟子们。
“穿出自己的风格,让陛下只瞧见衣裙便能想到你,且只想到你。”
“诶!”
小刘掌柜顺着门缝瞧见了首领带着两个新人,招呼他们进来。
尤慕月半只脚踏进了门槛,便被小刘掌柜按在了椅子上。
“学子们,我瞧这位小姐的身形与陛下相似,不妨各位便把她当成陛下,试试我们近日练习的成效如何。”
肩头被一双铜铁般的手压着,起不来身,尤慕月尴尬苦笑。望着下头众人妖魔乱舞,搔首弄姿。起码以前在宫里,大家还把小心思藏着掖着,现在好了,全摆在台面上。
小国主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反营的诉求
小国主被按在那里,接受了半个时辰左右的勾引折磨。直到小刘掌柜逼着栓子向她表演才艺时,栓子站在原地一刻钟没有憋出半句话,反营里的人才终于作罢。
首领也有些开始怀疑,王二拴这样的个人素质,究竟能不能做的了他们营的新头目。
“在我们反营之中,人人各司其职。”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首领暂且放下了担忧,领着王二拴和尤慕月出了小院,朝着村子深处行走。
作战大营放在了村里的祠堂里,里长亲自把放在祠堂里的祖宗牌位请了出去,只为给反营的人腾出地方来。小伙子小姑娘们深觉自己住哪里都行,不必惊扰祖宗们。
可里长和村民们觉得,在村中拉起造反大旗,简直是祖宗们最想看到的事。后人们有出息,太不容易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营将其奉为无上真经。”
首领轻一脚重一脚的走着,继续道。
“栓子兄弟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予以何等重任,肖果珠妹子在下可给你安顿好了。”
王二栓从锦都领回来的姘头呀,不光模样俊俏,一口官话说的是婉转动听。一开口就有种鹤立鸡群的贵气,叫他们望尘莫及。
天方虽有官话,然因着地域辽阔,南南北北的人一张嘴,味道都不一样。别说他们这些附近村里的,即便是锦都里生,锦都长的本地人,也没有肖妹子的腔调。
“先前的发言人啊,开口全是乡音,若非看她嗓子甜,早不用她了。”
首领乐呵呵的往祠堂方向走,双手搓来搓去,似乎觉得前途异常光明。
“今后这担子便落在肖妹子肩上,词儿王秀才会提前写好的,无需担心。”
三日后,锦都城门楼外。
王二拴站在尤慕月身侧,顶着秋老虎给她鼓劲儿。二人站在驴车上,身后乌泱泱的跟着数百周边村落的适龄青年男女。
也不知是天上的太阳晒的,还是后头人的视线太过滚烫,尤慕月站在驴车车的木板子上,嗓子里糊成了一片,有些嘶哑。
反营里有个小木匠,是个行走在时代生产力前头的人。如果换了半年前,尤慕月见了他定然异常的欣赏,赏他个工部的官儿做做。
小木匠能做出除了主人谁也打不开的匣子,也能用几块烂木头做出极致精美的伸缩便携长梯,想来若是投入军用,天方的战力能上两个台阶也说不定。
可打碎了小陛下的爱才之心,木匠给尤慕月做了个喇叭,小国主站在驴车车上双手聚在胸前。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被喇叭放大了三倍有余。
锦都城门楼子上的守卫们乐呵呵的往下瞧,看起了热闹。有几个怕自己听不着,还枉顾规矩跑了下来。城门两侧通常左右加起来站四个人,检查来来往往的可疑人员。逢年过节,赶上陛下出巡也就至多站十个,今天好了,足足站了二十几个。
守卫把门挡了,害的进出城不方便了。
“大点儿声!”
守卫们支楞起了耳朵,一边示意灵璧高声,一边催促其他人闭嘴。肩头上扛着糖葫芦的小贩,被其中一个守卫捂住了叫卖的嘴。
“我今代表梧桐岭,黄花沟,二道河子,四库水的广大适龄青年在此发言。我承诺今日所说,并非我个人的意愿,而是以上几个村落青年男女的诉求。”
标准的官话响起,叫所有听见的人掉了下巴。
哎呦这是城中哪家的闺女啊?别的公子小姐还在家中以泪洗面,她另辟蹊径走起农村包围锦都的道路了。啧啧啧,不得了。
守城的兵士们收起戏谑,外头的并非乌合之众,因着尤慕月的声音,开始将其归为正经反营。
“一则,我等希望选秀继续。即便小国主不在宫中,但等选出来了,国主肯定也找回来了。不耽误洞房的。”
尤慕月黑着脸念完了这句话,心中感慨乱臣贼子,狼心狗肺。年纪轻轻不说报效祖国,整日想着进宫以色侍人,不思进取,实在是天方的大不幸。
尤慕月沉默了片刻,身后的反营众人那里传来嗡嗡嗡的催促声,栓子拽了拽小国主的袖子,低声道。
“你若是当着这么多人害怕,我替你念也行。”
“王二拴你那口音还不如我呢!”
没等尤慕月回应,驴车车底下的上任首领先答了。
“迈后退你,让肖妹子说。”
“二则,近年来天方人口剧增,我等希望将后宫佳丽三千人的席位扩充至九千人。”
尤慕月再次停了下来,试图消化刚刚从自己口中说出的混账话。
“三则,陛下一夜招幸一位宫妃,一天一个全年无休三千佳丽也得九年余才能轮一遍,建议改为一天日三个。”
啪的一声,捧在手里的发言稿掉在了地上。
小陛下的手指颤抖着,吞咽了下口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尤慕月气鼓鼓的将其捡了起来。抖掉了站在纸张上的尘土,捧在了眼前。
朕他娘的倒要看看,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还有什么狗屁建议。
“四则,陛下如今青春年少,正是如日中天的岁月。故而我等提议,三年一度的选秀改为一年一度,或一年两度,春季一次,秋季一次。”
???
尤慕月收起发言稿,扭头去看写稿子的王秀才。当你直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王秀才蹬蹬蹬的跑到驴车车边,手中拎着一根毛笔。
“肖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