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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装出来的?
沈画发现自己已经着了魔,这辈子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二十六天。O(∩_∩)O
☆、068
正所谓好事多磨。
他俩这番干柴烈火许是的确不和礼数,意识太过超前,以至于连天都看不过去了。因此二人坦诚相待,临门一脚前便被外间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柴骏欲丨火焚身,十分火大,恼怒地扬声问:“谁?”
敲门之人战战兢兢回道:“少主,属下有急事禀告。”
“等着。”他狠狠皱了下剑眉,扯过锦被将沈画盖住。取来将将脱下的亵衣穿好,在她唇上留下一抹轻吻,低沉着嗓子说:“等我。”
今日来别院之前,柴骏早已将府里的事情安排妥当。想来若没有紧急的大事,他爹应该不会命人过来打扰。
沈画虽有些欲求不满,却懂事地点了点头,叮嘱他不要太着急,小心身子。柴骏这才整整衣衫转身过去开门,直接将人堵在门外,掩上房门。
他们交谈的声音极小,沈画隔着一段距离和一堵墙听得不是那么清晰,只听见来人提起了铜矿。
没一会儿柴骏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勉强挤出一丝略带抱歉的微笑,“你先睡。我去书房。”
说完不等沈画回答,取来被他弄得一团乱的衣衫穿好。
沈画很想问他事情重要么?却懂事地忍住了。来人既称他为少主,想来应该是柴氏的密探,要谈的事恐怕也是机密,她如今的身份尚不便打听什么。以免她的真心被他误解,以为她不惜清白故意接近。
待柴骏走后,沈画方穿上衣衫,拥着留有他余温和气味的锦被独自在夜里坐了许久。总觉得这事定然十分要紧,恐怕他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因此等着等着,最终还是不小心睡着了。
而此时别院的书房内。
“少主,一切已按两位主上和您的意思准备妥当。您看……”
柴骏漠然地看了一眼外间幽深的夜色,沉沉呼出一口气。
前来别院接他的密探小心地看他一眼,问:“少主真决定不告诉宁阳君么?若被她知道……”
“不用。”
这晚柴骏没有回来。
沈画一大早起身穿戴整齐出去抓住别院的人问,才知道他竟半夜回了燕京。许是不想吵醒她的美梦,没有回房道别。
沈画既担心他身子,也担心昨晚的事,以至于接下来几日她均在他那间房里彻夜不能安睡,他甚至都没派人来报个平安。
很多事,碍于沈画的身份什么也帮不了,唯有整天跟着景琳学学她的手艺。
第五日上沈画终于被小五与小翠联名抗议。小五更是气鼓鼓道:“小画姐姐,您还是别学做菜了。我快受不了您了。您再做……再做我就要回宫里住了。”
这是宁愿回宫去送死,也不愿被沈画慢慢“毒”死的节奏。
柴骏的确有先见之明,她的确不够他天资聪颖,他一次便学会的菜肴,她煮了几天都煮不出他做的味道,且还将自己也弄得十分难受,一连吃了几日难以下咽的菜肴,开始怀念起仅仅品尝过一顿的美食。
小祖宗的胃口被景琳养得有些刁食,沈画无奈只好放弃了一门足以谋生的技艺,每天在柴家这处别院里过着吃吃喝喝,睡大觉的悠闲日子。
夜里,燕京城郊终于下起今冬的第一场细雪。这场雪虽下得不大,却也只用了一个晚上便将这座茶山装点得银装素裹。
来此之前,小翠替沈画准备好了过冬的衣衫,清晨一起床,她便推开门四处打量。
白皑皑的细雪铺满外间的院子,她终于找到点儿乐子,欢天喜地地跑到书房,打断小五的勤奋好学,拖了他一起怠学堆雪人。
还好小五毕竟是个孩子,抱怨了几句就露出小孩儿该有的秉性,装模作样正经说,先生不在,看她可怜巴巴的,只陪她玩一小会儿,他很快便要回去看书。
但真动上手,他比沈画还贪玩。
可这雪人尚未堆好,便听见有人过来通传,说景琳有事找她。
之前景琳与连岳已将话说开,不过那坑货第二日便不见了踪影,许是那晚跟着柴骏一道回了燕京。
沈画担心这丫头寂寞,遂安排小翠替她看着小五,这才拍了拍身上的衣衫过去找她,琢磨着干脆将她也拖来一起玩。
这丫头从小受礼仪教条规范,拘谨地很。沈画很想将她带坏。
到了别院待客的花厅,发现里面坐着的不止景琳一人,尚有一位不太乐意见到的不速之客。下人们均已被人遣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看来这不速之客有话要与沈画单独聊聊。
沈画心下了然,呵呵笑了两声,上前施礼:“安宁公主。”
燕婷从未见过沈画不戴面纱的模样,不知是不是被她容貌吓到,竟愣了好一阵才讷讷回过神。她今日裹了一身狐裘斗篷,内里则着着粉色的绣花锦缎袄子。说实话,她的确遗传了柴贵妃大半的美貌,不过却因脸上的几分妒色看上去并不赏心悦目。至少沈画是这么觉得。
这别院里住着她五皇弟小五,因此守卫森严,一般人难以在此进出。或许是她公主加柴家人的身份才能说服外间的城卫和沈画带来的府兵双重盘查来到此处。想来也极不容易。
她冷冷将沈画看上两眼,轻蔑一笑方对景琳说:“景琳妹妹,本宫有话想与宁阳君私下聊聊,你可否回避一下?”
景琳十分为难,加上沈画也不想单独与她在一处,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她百口莫辩。因此沈画笑了笑说:“骏哥哥走时安排了我俩互相陪伴,并嘱咐我们谁也别私下见外客。公主殿下若真有事,不妨直说,景琳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
景琳原本没了主意,听见未来嫂子这么一说,赶紧点点头,“对。大哥走时的确这样交待过。”
燕婷那张尚算俊俏的脸不由得绿了几分,沉沉一哼,“好!骏表哥一向将景琳妹妹当做小白兔养着,从不让她涉及一些机密。既然你这么说,到时表哥怪罪,你自己担着。”
这话的确有些威胁到了沈画。柴骏对景琳如何,她心知肚明,但眼下实在是没办法了。因此傲然将头一扬,“殿下请说。”
燕婷冷冷一笑,“沈画,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做什么?你爹不是忠臣么?你真以为表哥是在针对严氏?你恐怕还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吧?”
莫名其妙,沈画心中一沉,隐约明白她想说什么。莫非燕帝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许是见她神情微变,燕婷似乎有了些许胜算,继而说道:“没错。他要的不仅仅是严氏一族为他母亲之死殉葬,而是这个天下。不久,大燕便要易主。他最终的目标是我父皇。分化父皇与严氏只不过是第一步。”
尽管沈画有几分猜到她想说什么,却不曾想会从堂堂大燕公主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镇定问:“皇上不是你父皇么?”
同时留意到景琳已被这话震得目瞪口呆。看来连她都不知内情?
燕婷得逞地笑了笑,“父皇又如何?他欠我柴家的太多太多。想来表哥定没有告诉你,我母妃之所以这么多年忍辱负重,我之所以委曲求全嫁给韩真,全都是为了舅舅的大业和执念。你沈家做过什么?想得到他,真是做梦。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不哄得你和你爹对我柴家言听计从,如何借助你家兵力除去严氏这绊脚石?如何逼宫?”
“为什么?”沈画心知肚明她说这些话的目的,不大相信她的一面之词。但心里却莫名空落落的,总觉得这番话不似假的。她需要一个理由相信或不信。
燕婷笑着冷哼,“为什么?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表哥果然对你隐瞒了不少。你听说过前朝大儒蒋文博么?”
这名字沈画头一回听说,茫然摇了摇头。
燕婷看了一眼景琳,她也跟着看了看。柴景琳那张花容月貌的小脸煞白,好似被什么吓得不轻。
“如你这般从不念书的粗野女子,自然未曾听过他的名讳。相信景琳妹妹清楚,这位鸿学大儒正是我舅舅的恩师,也是当年的太子太傅,我父皇的帝师。父皇登基一年之后因忌惮他权倾朝野,在朝中威望远胜于身为帝王的他。于是与严氏联手,一起陷害蒋文博入狱,致使这燕国几代人中方出一位的杰出才俊冤死狱中,父皇甚至下旨满门抄斩,诸其九族,以绝后患。你家如今住的府邸正是当年蒋文博府邸的其中一部分。当时的柴氏尚不足以与严氏抗衡,因此舅舅忍下了这口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恩师死于冤狱之中。甚至连尸首都不能替他去收。蒋文博的妻儿老小一并因此伏法,舅舅自此立下重誓,定要我父皇以性命偿还。”燕婷笑了一笑。
继而说道:“父皇从来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他不仅将自己的儿女作为筹码,还充分利用了你父亲的忠君之心。你我在他眼中只不过是棋子罢了。等你看清那日,才知道这个所谓的皇上,表面仁德光鲜,实则心如毒蝎。”
燕婷接着又笑了一笑,“沈画,你知道么?他甚至都不敢喝上一口我们这群儿女送到他眼前的羹汤。因为他坏事做得太多,谁都不敢相信。所有能入口的东西都需经过他身边唯一信得过的秉笔太监亲尝,人家吃了一半,他方敢下口。臣子们送给他的贺礼,只要是能入口的他均赏给了宫里的妃嫔,一样也不敢碰。他看似对她们很好,不过是将她们当了验毒的工具罢了。这些秘密,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
其实这样的帝王,沈画不是没听说过,只是眼下心绪很乱,加上不想祸从口出,因此闭口不言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二十七天。O(∩_∩)O
☆、069
许是沈画的态度令燕婷以为自己已经得逞,她得意地笑了笑,“听说你前几日滞留我表哥房中一夜未归,以为得到他的人,便得到他心了么?你是父皇安插在他身边的探子,以他的睿智岂会不知?他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与你那样,吃亏的又不是他。若他真敢信你,何至于都到这份上了,依旧不肯坦诚?本宫今日来,不仅是告诉你这些,还有件事想与你说说。”
“什么事?”沈画声色不动地问。
燕婷:“你知道表哥这几日都在忙什么么?据说严氏不知从何处洞察了铜矿一案被人察觉,才知道你与表哥的婚事是父皇示意的,因此暗中集结兵马意欲作乱。这事传到宫中,父皇与皇后翻脸,如今那严氏已被打入冷宫,接下来恐怕就是暗中将她处死了。这几日朝中大乱,我舅舅与表哥都在忙着肃清严氏同党。而你爹……也奉旨出京去加强各地驻防了。你说,这是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难怪表哥将你骗来别院,难怪让人看着你,不许你回京。舅舅曾答应过我,若我替他稳住礼部,等事成之日,表哥便会迎我过门。到时表哥已是太子,将来三宫六院,多你一个不多。”
沈画闭上眼,让自己尽量冷静,尽量不被她这些话牵动情绪,尽量将一切往好的方面去想。良久,忽的抿开嘴角一笑,“殿下今日一番话,令臣女茅塞顿开。实在多谢。不过臣女相信骏哥哥对臣女的情意,多谢您今日的一番开解。想来他不愿让臣女知道,且留臣女在此处,无非是想保护罢了。他也真是的。瞒着做什么呢?若没有其他事,臣女想回屋歇着了。也好养足精神等他事成之后到别院来接臣女。”
燕婷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看得开,一张俏脸顿时又绿了上来,“你……你不是喜欢我二皇兄么?就不担心他眼下是生是死?”
沈画又是一声轻笑,总算听明白了,“殿下,时过境迁的事你怎还记着?太子殿下早已知道臣女喜欢了骏哥哥,他没告诉你么?哦,臣女也想借此机会告诉你一声,臣女与你表哥……真的情投意合。”
燕婷哑口无言,沈画相信她与燕谨的关系,绝不可能从她二哥口中得知什么,更无法辨别她这番话的真伪。
其实她的意图沈画却已明白,说白了就是嫉妒她如今与柴骏的关系,想来破坏罢了。
沈画的确心里不太舒服,但她不舒服的时候也希望想她不舒服的人不那么舒服。岂有她一个人不舒服的道理?因此都只不过是几句话罢了。
燕婷果然被沈画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沈画看着虽畅快了些,却杵在花厅里一丁点儿都笑不出来。整颗心隐隐作痛,不知这一切是真是假,且身处人家的别院,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是发上一顿脾气。
突然记起小五,沈画尚未来得及想明白这些事,转身看了看仍呆呆愣愣的景琳,实在不知如何安慰。唯有轻轻皱了皱眉头,赶紧去找小五。
可她该如何告诉小五这些事?且这事尚未得到证实,仅凭燕婷一席话,就信了么?
沈画停步在小五的院子门口,想了许久。显然这事太大,燕婷当着柴景琳的面不可能无中生有,毕竟这些话迟早会传到柴骏父子二人耳中。那她岂不是麻烦大了?
但沈画深知不能直接去质问柴骏,往好了想,便是他不得不点头承认,而后千方百计哄她,往坏了想这样做无疑是自投罗网。可这两样都不是她想要的。
当然燕婷一定会将这事告诉柴西词和柴骏,即使她不讲,景琳也不会瞒着柴骏这里发生过什么。沈画觉得必须比他们快,这是唯一的法子。
当然,她也想过或许这一切都是燕婷为了阻止她与柴骏情投意合编造的谎言,但景琳的表情却令沈画生疑。燕婷既说得出蒋文博这么个人,那么这个人想必一定存在过,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沈画实在辨别不出。有些后悔之前为何自欺欺人地没向柴骏要个解释,可即便她问,柴骏会如实相告吗?
思虑一阵,沈画重新折回别院大门,叫来城卫吩咐他们与沈府的府兵一起暗中护送小五回京,先安置在沈府,加强防卫,务必保护五皇子安全。当下她唯有先选择折中,既不得罪燕帝,保护好小五,又不直接得罪柴家的人。
隧命人牵来一匹快马,打听了一下附近的道路,翻身上马直奔萧誉在燕京的别院。在事情尚未查清之前,两方均不能打草惊蛇。眼下唯一能帮她的或许也只有萧誉,若直接去五城兵马司找姜凯,不知能不能找到,且还容易暴露自己,她必须尽快在他的帮助下弄清原委,找到老爹,与他商议,再做决断。
帮柴氏也好,要与柴氏决裂也罢,眼下最重要的无疑是老爹与姜凯的安危和取舍,万一真如燕婷所言柴家打算近期动手,他们必会被卷入其中。若不知真相,做错抉择,恐怕真会有性命之虞。
沈画一路扬鞭策马,抄上一条城卫所指的捷径奔下茶山,刚要拐进官道,便被人阻住去路。
对方约摸二十来人,均穿了一身大燕军方的戎装,不过实难从他们的辉记辨认出归属。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既不属于老爹麾下,也不属于五城兵马司。因为这两处,沈画都非常熟悉。
看来是中计了。试问这世上有谁能料到她会下山?沈画竟有些佩服燕婷,她就不怕柴骏事后找她麻烦?若真不怕,只不过是向沈画间接应证了一件事……她说的全都是真的,柴骏不会宰了她。
这着实不是沈画笨,只因……
她真的已爱上了他,燕婷一席话无疑是打在了她痛处。且痛得有些肝肠寸断,他真的一直在耍她?这个念头令她犹然生出一阵心痛。
也难怪,他有什么是做不好的?她居然还差点儿……
沈画深深吸了口带着雪渣子的凉气,尽管这样也没能减轻心中的伤痛。念及自己眼拙连累了老爹与表哥,横下一条心,一鞭子抽在马身上,径直朝那二十几人冲了过去。回去无异于被人困死,等着柴家瓮中捉鳖,也会给小五带去危险。
若自己这条命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她宁愿博上一博。
这帮人显然均受过严格的军事操练,对沈画的举动应对自如。与他们擦身而过时,一柄长刀迎面而来,沈画仰身一避,妥妥与那刀锋拂面而过。
“捉活的。”她听见一把略微耳熟的声音,却来不及判断此人是谁。
将将直起身子,又是一柄长刀避开刀锋迎面而来。沈画瞅准机会握住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