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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这厮没直接将她带回柴府惩治一通,而是先回了沈府。
府里一众下人见到小姐归来,均瞪大了眼睛,很快又全都泪流满面。沈画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活死人在此游尸。不然怎么会这般悲切?
沈成业收到消息,三步并作两步从里面出来,还好没穿没烂,只不过……
好似多了些许白发,看得沈画心痛不已。
但想起之前他居然将她瞒得那般辛苦,还因此误会了柴骏,故意转身问:“这老头谁呀?看着有点儿眼熟。”
“你爹。”柴骏没好气地冷冰冰说完,恭敬对沈成业施礼,“岳父大人,小婿幸不辱命。未及时告知,实在是担心令您空欢喜一场。”
原来他没告诉老爹,她其实一早回了京城么?是害怕她挨罚?
沈成业哪还顾得上他致歉,“你这死丫头知道回来了吗?”
没忍住,顿时老泪纵横。
沈画本就忍得十分艰辛,被他这满脸泪水一浸,也跟着没忍住流下了眼泪,干脆上前抱着他嚎啕大哭,比他尚凄惨几分。
这次,的确九死一生,差点儿没命回来见他。
柴骏杵在一边,声色不动,目光却有些奇怪,隐隐带着一丝暗示。
沈画明白他这是在提醒她,切勿露出马脚,莫非她连爹都要骗?抹了抹泪珠子,对老爹道:“老头,你能不能别哭了?我这人最是心软,看着你哭,莫名其妙就跟着掉眼泪。很难看呢!”
沈成业终于忍住激动,将她上下打量仔细,方狠狠骂道:“什么老头?我有那么老么?快叫爹!出去野了半年回来连爹都不会叫了么?”
柴骏负起双手,微微仰头,凉凉将沈画看上一眼,方转头颇恭敬道:“岳父大人,她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沈成业赶紧捧着女儿的头,仔细查看了许久,许是没见到伤势,方才安心几分,“算了。不记得便不记得吧!总好过见不到人。”
随后,一道坐在府里的花厅中聊天,那两位“恩人”将如何发现沈画,如何救了她,整个过程细述了一遍。
这是“萧誉”一早替沈画准备好的说辞,自然天衣无缝。
沈成业听完,一阵唏嘘。
可沈画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姜凯回来,免不了在心里将他狠狠骂了一顿,偏偏又不敢问。不知道柴骏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在府里用过晚膳,酬谢过“恩人”,沈画均未见到姜凯一眼。正悻悻然,却听老爹道:“你该回去了。”
回去?沈画差点儿没醒悟过来,这里已不再是她该住的地方,而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她回来的真正目的……赎罪。只是对这住了近三年的沈府有些留念,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几眼。寻思着是不是该死皮赖脸赖在家里。
但终究怀揣着一颗跳动得异常欢乐的心,随柴骏回了柴府。
犹记得那晚夜里来到,硬生生爬了某人的床,沈画心中一阵忐忑不安。
此时已是黄昏,却没那晚昏暗。
再次走进柴骏的院子,见到许多盆栽,竟然全是小动物的姿态。看得出均经过精心修剪,似乎透着一股浓浓的思念。
沈画心中一滞,他真时时刻刻等着她回来么?
“小画。”
沈画不明所以转过身,“嗯?”
黄昏的晚霞中,柴骏负手而立,目光定定将她凝住,极认真开口道:“我只知道,喜欢你,是我唯一在做的事。”
沈画顿时心跳加速。最见不得他如此认真,如此一本正经。
“小……小姐。”
听见这声呼唤,沈画又再次微愣,幸好没有露出马脚,这回连身都未曾转过去。
小翠一路跑来将她紧紧抱住,又如老爹一般,泣不成声。
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生生瘪住从心窝子里透出来的酸涩感,没陪她再哭上一场。再哭?再哭沈画这失忆的戏还如何演下去?
“她是我丫鬟?”整理好神思,沈画淡定着问。
柴骏微微点头,依旧声色不动,“跟了你八年。如今与更阑一起住在外间院子里。”
“我有点儿累。”今日折腾了许久,沈画真真是有些疲惫。
柴骏点点头,吩咐小翠备水,“回屋休息。”
哎!接下来……
需知道那晚他离开时,沈画与他已坦诚相见,若他今晚想再续前缘,她又该如何应对?况且眼下他更有理了一点。虽然之前早有思量,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怯场。好似离开半年,生疏了上来一般。
小翠在此处已住了有半年,对这院子十分熟悉,趁她在房中歇息时,她很快便烧好了热水。
柴骏一回来便去了书房,直到沈画去沐浴均未见人。好似两个人都在有意地回避彼此。
小翠替她梳洗完,拿来一套崭新的衣衫,一边穿,一边絮絮叨叨念叨:“小姐,这些衣衫都是姑爷成婚时替您备下的,可一直没机会等到您穿。您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姑爷都快急疯了。您知道吗?这半年,他几乎没好好睡上一觉,四处派人打探您的消息,京郊、东川,甚至东郡都找过了。只要您可能去的地方,他没一处落下。只要听说一点儿貌似您的消息,他便马不停蹄赶去。连奴婢看了都替他心疼。每回失望而归,他便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几日不肯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写字,一遍又一遍地画着您的画像。真的真的很可怜。”
沈画鼻头一阵发酸,暗暗埋怨这大燕怎么就没有复印机?害她欠他这么大份人情。
几次偷偷抹了抹眼泪。别人的话她可以不信,但这丫头对着她几乎从不说谎。
从沐浴的房间出来,廊下已挂了灯笼。书房里昏昏暗暗的一抹烛光,猜想柴骏仍在里面,沈画静悄悄一个人溜进房间,栓上房门,刚一转身便与他打了个照面。
“做贼?”他漠漠着不冷不热。
沈画的确做贼心虚状呵呵两声,“你……你怎么在里面?”
莫不是终于可以找她好好算账了?
“我不在里面,去哪儿?”他问得十分坦然,也理直气壮,“栓门莫非是想将我关在外面?”
她忐忑道:“倒也不是,只是还不习惯。”
若承认,岂不是罪加一等。
且不说她如今在装傻扮懵,即便不是,毕竟分开大半年,真真要找回从前的那份自然的确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服自己的事。何况她还做错了事,很是心虚。
“那就慢慢习惯。从前你可不是这样。”他微微将头一偏。
小心肝顿时一阵猛跳,脸有些热,不等沈画问从前应该是怎样,身子一轻已被他抱了起来。
沈画紧张上来,“那个……我……我还没好呢!这可是你说的。”
柴骏板着脸一声不出,直接将她抱到床上放好,冷冰冰一眼,捉住右手放平,再次仔仔细细切脉,“受伤后为何不尽快请大夫?照顾你的人都做什么吃的?”
说到后面他竟怒了,最后那句几乎是低吼出来。
我去!连这都能把出来?
“我……我当时身不由己。”有的事,沈画尚不知如何开口,若被他知道,她这半年均与燕谨呆在一起,会不会立刻想要他二人的命?
把完脉,柴骏一言不发走到茶桌旁,摊开宣纸,认真写了一副药方。烛光下,那修长瘦美的身形依旧那么好看得很自然,仿佛她从未离开半年,心境又回到了那晚。不同的是,病人换成了沈画而已。
柴骏拿着药方开门叫来更阑,命他即刻照着方子去府医那儿捡药,熬好端来。
交代完这事,他方才掩上房门,没下门栓,重新回到床前坐下。
屋里点了一盏油灯和几支蜡烛,因此他的表情清晰可见,就好似故意要沈画看清一般。握起她的手,他极严肃,又极认真道:“对!我柴家的确因你祖父之死与皇上有仇怨,但解决的方法不是谋朝篡位。师公当年含冤屈死狱中,我们必须还他一个公道,但他也嘱咐过父亲不可因寻仇危害大燕社稷,累及黎民百姓。所以这么多年,我们才要低调行事。当年严氏某些人是帮凶,且之后加害过我母亲,这笔账,无论如何都要清算,严氏是颗毒瘤,即使没有这些恩怨也必须清除。至于皇上,他也算得到了惩罚,没有什么比众叛亲离更孤独。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小五,若我真有谋逆之心,还会这么真心教他本事么?我一直以为你明白。还有,安宁说我父亲承诺一事,由始至终都是个谎言。你不觉得这事荒谬至极么?姑母已惩戒过她,相信你已亲眼见到结果,可她口口声声说与你失踪无关。我也是听小翠说起,才知道她竟然……”
沈画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还要解释,愣愣看着他,问:“所以她……她那件事,是你告诉贵妃娘娘的?”
小翠可没这能耐向深居宫中的贵妃告状。
“嗯。以绝后患。往后有事直接问我,若我不在,等我回来。”
看着他一脸认真,沈画不知该说什么,心中愧疚,却说不出来,唯有问:“我可以睡觉了么?”
柴骏蹙眉,一瞬失望,“睡吧!药好了叫你。”
小心翼翼躺下后,沈画故意拿背对着他,暗暗吸了口气,眼圈涩涩发胀。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变得这般好哭?
可她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但他不明白,这半年都发生过什么,她都经历过什么。说出来……
燕谨该怎么办?
屋子里静悄悄的,柴骏未曾起身,也丝毫没有睡下的意思。
沈画睁眼看着墙上投下的那抹人影发呆,好想伸手摸上一摸。
他似乎只是坐着,维持着她睡下前看她的姿势,一动不动。
好一阵子沈画才将眼闭上,调整好呼吸,一抹睡意袭来,没一会儿便真的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三十七天。O(∩_∩)O
☆、079
这半年,沈画渐渐习惯夜里睡得并不那么沉,许是身子的确不好,影响睡眠,又许是始终不太放心身边的人。活得非常谨慎小心。因此更阑送药过来时,便已被敲门声惊醒。
听见柴骏起身走到门边,取来汤药后,又折了回来。
沈画翻过身子蹭起,睁开眼将他看着,他也正好瞧见,一声不出坐回床边。
本欲伸手去接,他却端着碗让了一让,“烫!我端着喂你。”
烛火下,他好看的眉眼柔和异常,举动更是体贴,带着他独有的温柔。
心中一股温温热热的暖流淌过,沈画故意皱起眉头问:“苦不苦的?”
柴骏几不可见一笑,“你说呢?”
呃!这个问题实难回答,见他已舀起一勺吹凉递到嘴边,沈画十分领情地一口喝下。差点儿没被这勺汤药苦到哭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顿时火了上来,“你……”
“什么?”他声色不动地将她看着,眉角微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赶紧乖乖喝完!”
报复!这绝对是赤果果的报复,沈画竟然真体会了一回什么叫作哑巴吃黄连,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吞。而且还是生平体会过的极苦!
可他这样一勺一勺喂,就是在对她进行凌迟。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好苦!我不想喝。”
“不行。”他板着脸丝毫不留情面,“你之前伤势过重,加上没调理好,起码还得养上半年。”
半年?这是要她命么?还不如死了的好。可她才捡回一条命,真的有点儿舍不得。
他隧又舀起一勺汤药吹着吹着竟将药汤喂进了自己嘴里,没等沈画反应过来,已放下药碗俯身压下,嘴对嘴将药渡进她嘴里。
沈画瞪大眼看着他,待那柔柔的唇瓣挪开后,方见到一抹浅得几乎不着痕迹的坏笑,“要么乖乖喝完,要么等着与我同甘共苦。自己选。”
其实……好似……
这样喂……
她不觉得怎么苦呢!巴不得再来一回。有些事开了个头,难免会勾起太多遐想。
不过还是遐想算了,以免喝着喝着喝出祸事来。干脆偷偷端起那碗药,趁他不注意几大口饮了下去。结果自然是被苦得生无可恋,苦出了一番新境界,苦出了一个新高度。躺下便面朝着墙壁偷偷抹眼泪,恨不得使劲儿捶几下床将那苦涩发泄出来。
泪珠子绝对是被苦出来的!
哭着哭着身后一暖,妥妥地被他收进怀里紧紧搂着,“这是罚你今日说我坏了你两桩大好姻缘。”
她的确不知死活,竟拿那两个不入流的货色与他堂堂小侯爷相提并论。连岳一早就告诫过她,与他作对果然是没有好果子吃,也没有好药汤喝。着实后悔了!
可沈画更担心的是,若被他知道她竟与老相好在一处住了半年,更与燕谨“卿卿我我”,指不定这药汤会不知不觉中被换成□□。
因此下定决心,这事到死也不能让他知道。当然是可以的话!
小心翼翼一根一根地拨开他指头,试图往里面挪。沈画生气了。
“做什么?”他冷冰冰问。
沈画遂又将恼火抛到一边,提心吊胆答曰:“热。”
他一向爱以冷做借口,她就不能回敬他一下么?
“热才好。出汗正好排毒。”说着他的手收得更紧。
沈画顿时哭笑不得,若问他,她真需要排毒么?他定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指不定还说她不学无术,竟然敢质疑他。明日搞不好又是一碗要命的苦水。
罢了。抱着便抱着吧!横竖她豁出去了。
静下心,将将将睡意找了些许回来,却听柴骏在身后似有似无道:“那么多具尸体掩埋在一处,你们怎么想的?”
这句话好似漆黑夜里划破长空的一道闪电,闪了好久才闪出一阵电闪雷鸣,生生将沈画的睡意雷得无影无踪。
“告诉他。想法子尽快清除严氏中心怀不轨之人。他既然将我夫人双手奉还,我会答谢他一个干干净净的天下。”
听着这不徐不缓的说话声,沈画终于转过身去埋怨:“你吵得我睡不着了。”
他看着她,轻轻抿动薄唇,凤眸中含着浅浅淡淡的笑意,“舍得转过来了?”
嗯嗯,“我想睡觉。”
他眉角轻挑,“不苦了?”
“谁说的?”
苦着呢!
只不过这句再说不出口,被他活生生闷在肚子里。唇上传来他肆无忌惮的亲吻,仿佛是在用那条舌头替她舒缓嘴里的苦涩。竟真的淡了。
搂着一直未曾松开的手又紧上几分,好似欲将她融为一体。
亲过她的唇,再到她的脸,从前他熟悉的一切都被他亲了个遍。
可亲着亲着,他滚烫发热的身躯却开始有些微颤。
“终于肯相信我了么?”他问。
沉沉的声音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哽塞着。他感觉自己有点儿失败。
心窝上犹如被人捅了一刀,沈画陪他痛着,“信了。”
柴骏深深吸了口气,重新将人紧紧搂进怀里,不让她看见他的脸,“睡吧。在你身子好起来之前……都可以安心睡觉。”
沈画犹豫一瞬,还是忍不住伸手圈住了他的腰。
他又长长吸了口气,呼了好一阵子才完全呼出来,收了收手上的力度,将她的头埋进他胸膛,方安静下来。
沈画从未觉得任何一个人的怀抱如此舒适。靠着靠着便睡了过去,靠着靠着便一觉睡到听见有人小声在门外说话。
“姑爷,要不要奴婢叫醒小姐,陪您一道去请安?”
“让她睡会儿。”柴骏淡淡应着小翠。
听见廊下脚步声走远,沈画翻了个身,继续心安理得地一觉睡到自然醒。她很累,这一年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心神。
起床时小翠已在房里候着,伺候过梳洗,沈画方才问她:“他回来了么?”
“他?”小翠一时没反应过来,很快恍然大悟,“姑爷么?他去陪柴家老爷用过早膳,教五殿下念了会儿书便回了院子,这会儿在书房里呆着呢!小姐,原来您一早醒了?怎么也不陪他去向柴家老爷请安!”
嘿!这丫头在柴府住了半年,这是要翻天?竟敢教训起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