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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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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华蹙眉; 昨夜; 韩勃受他所控,坐上马车前往楚国驿馆,本意刺杀楚侯,挑起两国争端; 而孟宓消失的时间与马车出走的时间是吻合的。
    那么阿宓此刻应该是在……
    她果然是忘不了桓夙。
    蔺华袖中的手捏成了拳。这位清雅无双、光风霁月的公子动了恨; 一行人更是不敢与之对视; 唯独殷殷; 温柔地反握了他的手,依依如杨柳地靠过来。
    她不过是想提醒他,孟宓会走,她永远不会。
    蔺华挥开她; “殷殷。”殷殷趔趄了一下,委屈而悲伤地看着他,蔺华看似慈悲,其实那双唇吐出的字眼却最是无情,“你不是她,永远不是。”
    所以不要想,我会把心给你,不要想,你能同她一般放肆。
    ……
    孟宓一直被桓夙喂食,他自己却一点也不用,她被几个侍女看得不大好意思,越吃脸越红,小心地抓住了桓夙的袖口,“大王,你也吃……”
    他不喜欢她敬而远之地唤他“大王”,可却无法继续强迫她。
    他放下汤匙,点了点头,“嗯。”
    在孟宓的心里,桓夙像是神仙中人,不用吃人间杂粮米浆的,她几乎不曾见过他用膳的样子,偶尔一回见了,也只饮了几勺汤便放下了。
    她还曾经想,他们是不是真的很合不来,她这么爱吃,偏偏桓夙,对吃食却并不怎么热衷。
    桓夙吃得比他喂食还慢,每一样都用一点,孟宓喜欢甜辣口味的,指了指一叠切鸭,“这个不错。”
    “嗯。”桓夙于是多尝了一口。
    他也不置评论,孟宓不敢再指着一叠羹汤叫他尝,桓夙自己却问:“还有什么你觉得好?”
    没想到她问自己了,孟宓将桌上的珍馐扫了眼,七八叠菜肴,她点了四五个,对于孟宓来说,每一道都是引人垂涎的精品,舍弃的那三道其实已经让她很艰难了,桓夙每样用了一点。
    他用膳有条不紊的,宛如例行公事,对美食看来是真的没什么兴致,孟宓也不敢再顶着风问他中意哪一道了。
    用完早膳,桓夙在一旁看着远从千里外送来的公文,孟宓百无聊赖地在庭院闲逛,院子里栽了不少樱桃树,雪白的花密密匝匝地堆了一蓬一蓬的云,要是能结成果实……
    孟宓想得挺美的。
    枳被御厨带来的甜酒灌醉了,酣眠在厨房里,侍女们见他这么睡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四个人合力抬了他会厢房,正巧孟宓问到了枳的住处,一推开门,只见几名侍女正给他宽衣,孟宓登时蹬了下木凳,“住手。”
    几个侍女骇了一跳,只见孟宓走了过来,见枳的脸团着两簇火云,大汗淋漓地酣眠着,“他这是怎么了?”
    “枳小郎贪杯,多饮了几盏甜酒,他没吃过这个,不晓得其中的烈性,便醉倒了。”侍女也是无奈,这事原本不是她们的错,被王后质问下来,要是再回答不当,惹她不快了,自己免不了兜着走。
    孟宓皱眉道:“他没吃过这个,怎么你们也放任他胡吃?”
    人醉成这个模样,要是再吹个风受个冷,便极容易染上风寒。
    “奴婢不敢。只是大王吩咐了,要好生招待枳小郎,他既然喜欢吃酒,奴婢自是不敢拦阻。”
    既点破了这事,也不说是桓夙刻意吩咐的,只说枳贪杯,孟宓也不清楚桓夙是不是有意,总之心里不大顺畅,枳是她的弟弟,他要有个闪失,她自己更汗颜,更难受。
    桓夙执刻刀的手稳健灵活,自如地雕着手中的小人,昨日她来时,只差最后的一双眼眸,这个小人算是他的福星。只听到孟宓的脚步声,他微微一怔,飞快地将小人收拾起来,却不妨被刻刀划伤了食指,他皱了皱眉,用一旁的丝帛裹住了指腹藏在袖口下了。
    孟宓身上仍是那件华贵精美的王后的裳服,她没有脱下,桓夙以为,她是认可了这个身份,只是,这个想法,没等他自己击碎,已经不攻自破。
    “大王。”孟宓把描凤缀金的那件外袍剥了,双手捧着呈了上来。
    桓夙并不让人接,“怎么了?”
    “衣裳尊贵,民女受不起。”孟宓捧着华裳,小臂纹丝不动,“若是大王不能容枳,孟宓绝不久留。”
    她低着头,将衣裳举过了头顶,她知道自己这番话像是威胁,一出口便悔了,可是,她咬咬唇等着桓夙说话,心里忐忑不安。她不敢抬头,不敢直视他盛了火一般炽烈的目光。但她等了半晌,他一个字都没有。
    孟宓只觉得手上一轻,那衣裳已经被人取走了,孟宓讶然地抬头,他漆黑如墨的眸隐冰藏雪,冷峻而威严,桓夙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他笑:“孤若是不能容他,单凭你拉着他的手,你为了他而求孤,眼下他早已身首异处。”
    枳身首异处……孟宓一个哆嗦,她想她明白晨起更衣时那侍女的意思了。
    孟宓的下颌被人托起来了,摩挲的触感滑腻如绸,她发现他的手指上缠了一条雪白的丝绡,沁出了缕缕猩红,孟宓不忍细看,依旧固执地挺直了背。
    他松开了手,“你昨日来,对孤挑明了,要孤做你的靠山。孤可以答应,但你说清楚,你来,到底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他。”
    “是为了我们两个人。”
    更坏的回答,桓夙气得捶桌,孟宓只听耳膜传来“嘭”的巨响,一低头时,只见丝帛落在了桌上,他的手指淌着血,一滴一滴地攒成了一朵娇艳的红梅,孟宓忍了很久又没忍住,抓住了他的手,“你,你包扎一下。”
    桓夙抽手,冷漠道:“不必你管。”
    孟宓想了很久,不懂桓夙为何生气,但方才他抽手时太像赌气,他这个人其实就是太冷了,人又别扭,孟宓才一时没想明白,他竟是因为枳而醋了。他是在意自己的,身边又没有别人,当然会吃醋。
    “枳,”她提起这个字便让他不快了,桓夙正要出声打断她,孟宓又握住了他的手,“只是弟弟。”
    她在解释什么?
    桓夙的手心腾地冒出来一团火,沁出了汗。方才感觉不到疼,此时,被刻刀误伤的手指,那痛宛如钻心,他不露痕迹地暗暗拧眉,孟宓知道他这个模样,便是痛了也不想人知道,既心疼又心酸,俯下身吹了吹,“怎么伤的呢?”
    她叹息了一下,拾起落在案几上的丝帛替他包扎起来。暗暗反思了一下,自己方才太冲动了,进门便质问他,不论怎么说,桓夙眼下是她和枳唯一尚且算是能依靠的人,何况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忍真的拿话刺他。
    桓夙的左手按着一个方雕成的木人儿,原本想拿出来,此刻却赌气地扔在了一旁。
    孟宓没留意他手里的物件,满心满意地都凝视他的伤口去了,这种薄而深的伤,是利器划伤的,她稍稍垂下视线,桌上横着一柄刻刀,还有点点血渍残留,孟宓一瞬懂了,忍不住道:“小心一点。”
    很像当一切没发生时,他觉得难过、害怕,她将他抱在怀里哄的模样,轻柔如水的嗓音,一点都不曾变,桓夙忽然伸出手,隔着一台桌案将她抱住,“你别离开,别离开……”
    孟宓摇摇头,“我不离开。我是要回楚国的。”
    她没说要回王宫,因为她也不确定,往后的事也是说不准的。要说爱人,她心里只有桓夙,格外钟情,所以无法接受别的男人,若是以后不在他身边,她自己也不能轻易地找人嫁了,子嗣的事情便很麻烦。可是,她父母的事,她不能那么轻易的原谅桓夙,她心里有了一道解不开的结……
    “宓儿。”他握住她的一缕长发,宛如梦里的呢喃。
    孟宓抹了一把脸,不出所料地已经掉泪了。
    她就是这么软弱,他受一点委屈,露一点受伤,她都受不了。
    孟宓的手里又多了一样物事,她诧异地捏了一下,轮廓有些突兀,忙不迭低下头,只见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静静地躺在手心,芰荷为衣,芙蓉花裳,俏生生的脸蛋,还有一圈隐约的婴儿肥,雕的正是她自己。
    孟宓“啊”了一声,觉得这个小人太像了,原来他拿刻刀方才忙的这个,桓夙的执着让她瞬间不知所措起来,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背。
    “大王。”
    夜色袭来,藕紫色的纱帘被风鼓起,飘曳似盈光泛滥的水面氤氲的紫烟,檀香绕指温柔。孟宓自知得罪了桓夙,但心里有疙瘩,不怎么拉得下脸来哄他,桓夙自己也不大理会她,一下午便坐在那儿看他的奏报,孟宓等了很久,正要说什么话,却被赶来的小包子打断了。
    桓夙将狼毫掷入笔洗之中,蹙眉道:“何事慌张?”
    小包子抹汗,“秦王派遣使者来了驿馆。”
    孟宓僵了僵。没想到这个时辰,秦王的人会来,现在蔺华是秦王的得力幕僚,要是撞见的人是他……
    桓夙冷笑了一声,“孤倒要看看,秦王拿什么说法给孤。”
    昨夜韩勃被桓夙的人连夜绑了送到咸阳宫,秦王与嫔妃荒唐了两个时辰,从龙榻上起身,只听楚国驿馆送来一人,以为桓夙想通了,为缔结两国之好,特送美人往来,岂料当晚见的却是一个满身血污的魁梧韩勃,一时气结。
    一听韩勃行刺之事,更是恼火,“胆大妄为!”
    他都不敢得罪的人,韩勃竟然敢当刺客,这也就罢了,竟然还留了个活口,被桓夙公然地送回来掌掴他的脸!
    如何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秦王VS楚侯
    PS:玻璃渣什么的,你们要的话,这儿有很多哦~

  ☆、第45章 脉脉

但韩勃行刺; 兹事体大; 秦王本意从韩勃的嘴里套出来缘故; 他问天借的胆敢动桓夙; 但韩勃却神志不清; 甚至忘了自己在行刺之前见过谁,说了什么。
    秦王大怒; 但该给桓夙的赔礼还是要给,便择了府库的金银玉器,并了二十个秦国美人送了去。
    小包子举袖匆忙,但却没等到他前脚迈出门去; 桓夙忽然回眸,一旁的孟宓正在翻阅他闲置的书册; 想到桓夙一向不喜欢自己读这些; 又尴尬地放下来了,他走过来,坐到床侧,淡淡地压唇; “宓儿; 这位上阳君; 喜欢迷惑人心这些把戏?”
    他宫里的人莫名其妙得了癔症; 驻守南山的士兵忽然失心疯,她突然火遁,不告而别……桓夙不是没有串起来想过,单是他们楚国; 会巫术邪道的奇人异士便不胜枚举。
    孟宓点头,“大概是。”
    “你不记得了?”
    孟宓细细地想了一遍,“不记得了。”
    桓夙并不失望,抓过她放在膝头的小手轻拢着,孟宓听到他笑的声音,“他找了那个像孤的母后的女人,借齐国之名羞辱孤,又使韩勃来刺杀孤,挑起秦楚的战端……此人心比天高,不但如此,他还恨孤。”
    他猜测得一点都不错,蔺华曾经是郑伯遣楚的质子,桓夙则是迫他背井离乡的推手,他自然恨桓夙。
    “大王了如指掌。”孟宓是真心地夸赞他看事情透彻,桓夙的唇挑了挑,将她的发绕了一指。
    “不但如此,孤猜测,秦王今晚是来赔罪的,而且,少不了要送孤一二十个美人。”
    孟宓惊讶地圆睁杏眸,他的手指一顿,“不信?那随孤来。”
    事实证明桓夙的猜测一点都不错,秦王的确送了他二十个美人,花雪纷纷的庭院排成四五方阵,秦国女子不必吴越楚三国的娇俏,但身姿细长,肌肤如雪,且依照桓夙的口味,挑的全是腰细不盈一掌的窈窕女郎。
    秦宫的内侍巴巴地笑着迎上来,哈腰点头地指给桓夙看,“韩勃那混账竟吃了熊心豹胆,枉费大王一番栽培苦心,竟敢谋刺楚侯。大王闻声,深表不安,为全秦楚之情谊,特此送了二十美人与楚侯,望楚侯笑纳。”
    孟宓跟在桓夙的身后,将这群美人的风华尽收眼底,每一个姿色都不逊于己,她一时气恼起来,要是桓夙收了……
    桓夙似笑非笑,“秦王客气了,孤毫发无伤。”
    “玉器倒是孤稀缺的,至于美人,”孟宓的心思一提,那内侍也跟着睁圆了眼,只听桓夙拂袖的声响,不疾不徐地说道,“孤说了,孤的王后善妒,不喜欢孤有别的女人。秦王心意虽好,却只怕会离间孤与王后。”
    又是搬出她来,说她善妒。孟宓嘟了嘟嘴。
    不说别的,天下皆知楚侯的王后已经成了红颜白骨了,即便是生前善妒,死后还谈什么与楚侯离心,都是梦话罢了。
    这位楚侯明显是不给面子。
    “这个,楚侯要是不收,奴不好对大王交代。”内侍擦拭了一脑门的汗。
    桓夙思考了一番,“公公既然为难,那孤收下了。”
    没想到楚侯改口如此之快,在场的人都惊了,那内侍登时喜笑颜开,连连哈腰对桓夙施礼,放下礼品美人,便召了士兵们一齐离开。
    秦国的士兵虎背熊腰暂且不说,军纪严明,看得曹参一阵眼热。
    桓夙背着手转身,月华皎白如霜,清丽的影子脸色微微染白,既恼他又不敢动怒,便忍而不发,气极了。桓夙也不管这群碍事的人,抱着他的王后便走。
    躲在人圈外的枳,一面啃着枣儿,一面抱着柱子看戏,心道这个楚侯姐夫好威风啊。
    孟宓气头上,被他一抱更加委屈,挣扎着要跳下来,桓夙用了更大的劲,将她牢不可破地锁在怀中,孟宓真想咬他一口,但却不敢,桓夙抱着她摇了摇,“你气什么,孤不过说了一句收了她们,你气得这样。你三番两次顶撞孤,可想过孤的感受?”
    “枳是我弟弟。”孟宓要挠他了,重申了一遍。
    “孤不是没对他怎么样么。”桓夙将人压入床帏,居高临下,孟宓许久没得到他这么对待,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偏了偏目光,“那些女子,孤要是不收,她们回去秦宫之后,会被秦王打发到营中为妓。”
    没想到这才是真相,秦王残忍暴虐,的确是干得出来的。
    想到那二十个冰清玉洁的少女,她便觉得可怜,“大王宅心仁厚,我,是我小肚鸡肠……”
    “孤知道,孤的王后善妒。”他了然于心地笑,唇压了下来。
    孟宓满唇的胭脂被他吃得七零八落,糊了一脸的绯红,烛光里愈发娇艳,堪比婆娑园里湛露的牡丹,桓夙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宓儿。”
    “嗯?”
    “孤不等了。”
    意味到他说的什么意思,孟宓小脸一红。这种事不是只有他喜欢,孟宓早被他撩拨得浑身软绵绵的,四处沁着引人怜惜的蜜粉,可是现在却不可以,“我,不大方便。”
    “嗯。”他也没强求,便翻身坐了起来。
    孟宓心想,分别四个多月,他身边岂会真的没有别人,何况今日不是还收了二十个美人么。她的眼眶扯出了一丝红润,抓了抓他的袖口,桓夙正在平息,察觉到她有事要说,侧过视线,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睛,他忽然沉了脸色。
    被吓了一跳的孟宓,话没出口,只听他道:“孤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郑重地盯着她,神色却冷峻,“孤不是急色的人。你听清楚了,”想到四个月,隔着陵园的竹篱,遥望那一方窄窄坟墓的夜晚,声音哑了下去,“孤只要你一个人,从始至终。”
    孟宓错愕地看着他。
    桓夙抓开了她的手,起身往外走去。
    那被秦王赠来的二十个美人,眼下正挨个排列着,立在院中,白花如露,檐角挂着一串一串伶仃的风铃,美人的斑斓丝绡被轻风吹起,宛如凌尘仙子。她们正等着楚侯的安排。
    桓夙抱着孟宓入门之后,不过半个时辰折而复返,将秦宫送来的珍宝分批装了,分发给每一个人,“孤心里只有王后,不能留你们,你们都是秦国的良家女,留着这些财物,日后定有一份生计,各自散了去罢。”
    这群美人在被秦王选中之时,本以为绝灭的人生才抽出一成希望,只盼这位未曾谋面的楚侯心思良善,不与人为难,可真见了,却不免为他的气度折服,何况楚侯生得这样一副好容色,更不免心中隐隐渴盼被留下来。
    虽然得到了钱财,但心里到底不免是失落的。
    女人才能最懂女人,孟宓瞧这些美人对桓夙目光涓涓,宛如柔化了的春水,便直到她们一个个都对桓夙有意,既为她们可惜,却忍不住翘了翘唇。
    桓夙转身之时,她察觉到自己暴露了,赶紧捞起下裳往回跑。
    跑得气喘吁吁进了屋,又想自己跑什么呢,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孟宓见他沐浴了一重雪光,玄青的广袖长襟,水波似的流动,俊美无方,即使翻遍《诗经》,也难以寻觅只言来形容,孟宓心里软软的,忽然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你别生气,我,我是真的不方便。”孟宓的月事一向准,离开了四个月,前后偏差也不过几日。
    “嗯。”
    孟宓没有撒手,她和男人说这些,本就难为情的。抱着他的腰往怀里钻了几分。
    桓夙忽然板起脸,“既然知道不方便,你还撩拨孤?”
    “啊?”孟宓愣愣地抬起下巴,只见一对威严漆黑的眼,吓得赶紧撒手,跳上了拔步床。
    桓夙摸了摸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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