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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喃喃念叨着这句话,似乎是若有所悟。
石韦趁势又叹道:“其实我倒觉得,他去了也好,你该为高兴才是。”
萧绰的脸色一变,神情中再现怒色。
石韦不紧不慢道:“以我一个医生眼光看来,他身患的那一身病,根本无药可治,而他活着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和煎熬,死对他来说,也许不失为是一种解脱吧。”
“解脱么……”萧绰轻声一叹,脸色又回转了几分。
“再说了,当年你本已跟别人定下婚事,是那耶律贤贪图你的美色,强行将你纳入宫中,我就不信你内心之中,没有一丝对他的恨意。”
闻得此言,萧绰的心通的一声剧跳。
毫无疑问,石韦的这番话正触动了她埋藏在心底的那块伤疤。
嫁给耶律贤这么多年来,虽然贵为皇后,看似尊贵无比,但她却失去了一个做女人应当享有的快乐。
那个病殃殃的男人,很久以前就无法再满足自己。
萧绰已经快要记不清,他们上一次像夫妻那样的正常生活是什么时候,遥远的仿佛是前生之事。
石韦说得没错,萧绰打心底是一直都恨着耶律贤。
如今他死了,而且是被自己活活气死,或许这也正是他的报应,也算是自己报了心头之恨吧。
“一报还一报,我们也算是扯平了吧。”
萧绰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原本愧疚伤感的神情,渐渐的便平伏了下去。
石韦知道,她已经被自己劝动了。
又或者,她的心里早就说服了自己,眼下他的这话话,只是让萧绰有个台阶下罢了。
“你现在已经是皇太后,你的儿子也是皇帝,整个辽国的天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可以为所欲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用再畏惧谁,顾忌谁,你该高兴才是。”
石韦轻抚着她的手,继续安慰着她。
萧绰的眼眸渐露神采,石韦的话让她情不自禁的勾勒起那美好的未来。
“那一天是耶律贤的死期,却是你重生之日,从今往后,萧绰才是真正的萧绰。”
“重生之日,重生之日……”
萧绰越来越兴奋,那忧郁的情绪,经过石韦的这番劝慰,早已烟散云散。
忽然之间,她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振奋。
看着她那神采渐浓的脸庞,石韦知道她已经从阴霾中走了出来,心中也暗松了口气。
精神重新焕发的萧绰,忽然紧紧握住了石韦手,“远志,你留下来吧,你说得对,整个大辽都是我的,你为何就不能属于我呢。”
石韦心中怦然一动,在某一个瞬间,他还真有点动心。
不过旋即他就扫出了放弃了那一瞬间的动心。
在大宋,他还有许多放不下的人,即使是萧绰也无法让他放弃原有的一切。
而且,身为大宋使臣,趁着出使敌国时背叛国家,自己背上个骂名就无所谓了,关键是势必要牵连留在洛阳的家眷。
石韦做不到。
“我在洛阳还有很多家人和朋友,如果我留下来,那些人都要受到诛连,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让那么多人因我而受害。”
石韦坦然道出了他拒绝的理由。
萧绰兴奋的神色,很快就黯然下来。
沉默了良久,她摇头苦笑一声,叹道:“你说得对,是我私心太重,你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看着她那又有伤感的容颜,石韦心中叹惜,便道:“我们中原有句话,叫作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娘娘,你能够体会吗。”
萧绰神情恍然,顿了那么一刻,却是笑了。
那是释然的一笑。
于是,她便将紧握的手松开,以茶代酒,举杯欣然道:“既是如此,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了。”
石韦如释重负,亦举杯笑道:“娘娘还请珍贵,照顾好自己,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若然有缘,咱们自会再见。”
二人举杯饮尽,彼此深望着对方,相视会心而笑。
告酒已饮,再多逗也无益,石韦遂起身告辞。
萧绰也不相留,只目送着他从容而去。
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萧绰忽然又高声道:“宋国,会为了燕云开战吗?”
这最后一问,萧绰又恢复了那个女政治家的风范。
燕云与辽人而言,不过是南侵的基跳板,于大宋而言,却是生死存亡的命门所在。
开不开战,这还用问吗。
石韦却没有回答,脚步只停顿了一下,便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走出殿外。
望着那一袭磊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萧绰的脸庞,悄然掠过一丝怅然之色。
…………………………………………次日天色未明,三百人组成的大宋使团便低调的离开了馆舍,由幽州出发,望南而去。
石韦本来是还想和耶律思云告个别的,但想到辽国帝位更换,幽州城内局势复杂,多留一日就多一分风险,所以他选择了不告而别,尽快起程南归。
南下的路上,不断的有辽国的军队从身后经过南下,望着辽宋边境而去。
看来辽人对大宋也很忌惮,害怕大宋趁着辽帝新丧的机会,趁机发兵北侵,所以才加派兵力,守驻边关。
石韦虽人在辽国,但心思已飞回了洛阳。
他觉得以赵匡胤的雄武见识,得知辽帝驾崩,新帝年幼,母后专权的消息之后,怕早就兴奋得睡不着觉,开始谋划着北伐燕云的战事。
石韦甚至觉得,眼下京中的禁军怕是已经有所动作,或许已经在向北开拔的路上。
想到这些,石韦不得不下令使团加速前进,以免到时两国战起,自己和这般手下在这里成了辽人怒气,发泄的牺牲品。
于是石韦一行便日夜不停的南下,途中遇到州县一并绕过,连逗留一晚的时间都没有,快马兼程的赶路。
三天之后,前方百里便是雄州,过了那条拒马河,就是大宋的土地了。
众人眼见故国就在眼前,连日来的疲惫也打消不少,石韦便鼓励大家再坚持一下,待到了雄州之后,请所有人吃酒。
只是,话音方落,大道之北,却忽然间扬起大片的尘雾。
杨延琪回眸一望,神色立时警觉起来,喊了一声“六哥”,做了一个示意。
杨延昭忙是跳下马来,以耳贴地细细倾听。
片刻后他跳了起来,皱眉道:“是骑兵正在追来,听动静至少有数百骑之多。”
杨延琪神色一变,“辽人的骑兵怎么会突然向大宋边界驰来,莫非他们是想入侵我大宋边镇不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石韦却摇头道:“辽人帝位更换,朝野不稳,盼着我大宋不趁机北伐已经不错,哪里还敢主动入侵挑衅,萧太后没那么笨的。”
石韦这般一分析,众人的情绪才缓和下来。
杨延琪却又道:“辽人既不是要南侵,那又为何会突然派骑兵逼近我国境,总不会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吧。”
石韦隐隐觉得,那些骑兵很可能是冲着他们而来,也许幽州方面又有了什么变化也说不定。
石韦不好明言,以免乱了自己阵脚,只得令队伍加快脚步前进。
只是他们就算再快,又岂能快得过辽人的马蹄。
方才奔出不到三十多里地,后面的辽骑便汹汹而至。
三百多全副武装的骑兵飞奔而至,从使团的两侧掠过,而从前堵住了去路。
这明显是一种挑衅的信号。
杨延琪见状,急令部下布戒备,准备应战。
那些辽骑围住了使团,并没有动手,却见一骑从中而出,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厉声喝道:“石韦狗贼何在!”
第二百二十七章 鹰派的野望
石韦凝目一望,却见马上那凶神恶煞之徒,正是耶律高八。
看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俨然是前来兴师问罪的样子,石韦的心头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当下他镇定心神,驻立在马车上,笑道:“原来是高八兄,难得你大老远的从幽州赶来为我送行,实在是让我感动啊。”
那耶律高八呸了一口,狼牙棒一指,厉声道:“你害死我家先帝,老子我是来取你的项上人头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宋军无不为之变色。
石韦却一脸淡然,淡淡道:“高八兄,你这话可就有点严重了。贵国先皇帝乃是病情突发,气血攻心而亡,这是贵国朝廷已经公告天下的,高八兄你凭什么说是我害死的。”
耶律高八瞪着他,恨恨道:“先帝是气血攻心驾崩不错,可是他好端端的,为何会气血攻心,定是被你给气的。”
一听到那个“气”字,石韦的心中便是一凛。
他口口声声说耶律贤是被我气死的,他是主观的臆测?还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
主观臆测还好说,若是后者的话,那这事情就有点不妙了。
荣升皇太后的萧绰早已诏告天下,耶律贤为国事所累,久病缠身,驾崩的原因是病情发作,纯属自然的死亡。
按理来说,萧绰已做出了盖棺定论,而耶律高八所言岂不成了公然推翻皇太后的定论,此实为违逆之举。
“难道说,幽州发生了变故,萧绰的权力不稳吗?”
石韦心中猜测,一时也琢磨不出个原由,便是反问道:“耶律将军,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气死了贵国先皇帝,请问你凭什么这么说,是萧太皇告诉你的吗?”
耶律高八冷哼一声:“太后娘娘虽没说,这是我父王所推测,父王他向来料事如神,定然没有错的。”
他这般一回答,石韦便恍然大悟了。
原来说白了,还是耶律休哥这班鹰派在背后搞鬼。
先前馆舍被围,多半也是耶律休哥授意,这老狗定是想把辽国皇帝之死的原因,嫁祸给自己的身上。
如此一来,大宋使节成了谋杀辽帝的凶手,此举势必会引起辽国上下臣民对大宋的仇恨。
到了那个时候,耶律休哥这班鹰派,但可以借着舆论的力量,压倒朝中的主和派,促成辽国发兵侵宋。
一旦耶律休哥得逞,即使是身为皇太后的萧绰,为了平息国人的愤怒,也不得不赞成南侵。
不过耶律休哥大概作梦也不会料到,根本不用嫁祸,耶律贤就是给他石韦活活气死的。
耶律休哥更不会想到,“帮凶”就是他们的皇太皇萧绰,而多半也正是萧绰用她的权力,迫使耶律休哥他们撤了馆舍之围,放大宋使团离开。
至于眼下耶律高八的出现,石韦则推测是那耶律休哥心有不甘,故才教唆自己的儿子,私自动用武力来杀害石韦。
因是耶律高八是为君报仇为名,即使是萧绰有意降罪,也不敢做太大的惩罚。
而宋使被杀,必会引起大宋的激烈反应,极有可能发兵北攻。
这样一来,同样给了鹰派们对宋用兵的借口。
“哼,耶律休哥啊,你还是不太了解赵匡胤。你想跟大宋开战,根本用不着杀我,不用你激,赵匡胤很快就会发兵来跟你过招的……”
石韦虽是看穿了耶律休哥的诡计,但面对着怒气冲天的耶律高八,他却有点束手无策。
对于这样的一根筋的武夫,过多的解释根本没用,或许高八此来本就是其父授意,所谓的为君报仇,仅仅只是借口而已。
“令尊所说,纯属猜测,根本就是欲加之罪,耶律将军,还请你想清楚才是。”
无论如何,石韦也不想跟这班辽兵交手,只有先试一试嘴皮子能否有效。
耶律高八咬着牙道:“我父王说的话,怎能有假,石韦,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乖乖上来受死吧。”
耶律高八的嚣张,激怒了在场所有的宋军。
杨延琪勒马上前,银枪一指,冷笑道:“这种鬼话你也能信,你们契丹人都是猪脑子么。”
这般一讽,耶律高八更是火冒三丈,挥舞着狼牙棒便杀了上来,口中骂道:“贱女人,老子先砸碎你的脑瓜!”
耶律高八一上,其余三百多名辽骑,同时呼喊着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
“布阵迎战,保护石大人!”
杨延琪一声清喝,纵马舞枪,迎着耶律高八杀上前去。
杨延琪与熊青叶也各持兵器,指挥着麾下战士迎击四面之敌。
须臾间,三百辽骑和三百宋军厮杀成了一团。
辽人凶猛,又居高临下占有骑兵之利,若是碰上寻常未及布阵的宋军,三百铁骑有可能冲垮成千上万的步军。
但杨延琪手下这般宋军却不同一般,他们多是杨家军组成,随便挑出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无论是武艺还是意志,都远胜于寻常的士兵。
三百步兵,以步敌骑,竟是不落下风。
石韦居于马车中,在十几名精锐之士的保护下,远离于战团,他的安全有着充分的保护。
眼见不断有宋军健儿倒在血泊之中,石韦心中不忍。
观战半晌,石韦灵机一动,大声叫道:“延昭,速带人冲出敌围,向雄州的边军求救。”
石韦的话提醒了杨延昭,此间离宋境已近,只要能搬得援兵来,这班辽人又算个屁。
当下杨延昭便率几骑精锐,枪舞如风,杀出辽人的围兵,向着南面急奔而去。
见得有宋军破阵而出,耶律高八就急了。
他原想凭着自己三百铁骑,顷刻间便可将石韦连同几百宋军血洗干净,但令他震惊的是,这班宋军战力竟然如此辽得,以步敌骑竟是不居下风。
更让耶律高八恼羞成怒的,却是跟自己交手的这个女人。
想他耶律高八自问也是军中翘楚,武艺出众,却不想竟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那一柄银枪使得密不透风,根本没有一丝的破绽。
耶律高八心想再这么耗一下,一旦宋人的援军到来,自己的复仇之举就要功亏一篑了。
“若是让这姓石韦狗东西跑了,老子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恼羞成怒之下,耶律高八突然如发狂一般,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柄狼牙棒使得虎虎生风,势如开山。
耶律高八突然间的暴走,令杨延琪应付倍感吃力,招势上一时便落了下风。
耶律高八瞅准这个机会,猛攻几招,逼得杨延琪勒马而退。
借着这空隙的机会,耶律高八突然掉转马头,径直向着石韦所在杀来。
杨延琪转身之际,已被耶律高八落下几个马身,眼见这契丹人直奔石韦而出,她心下骇然,急是纵马而追。
只是,为时已晚。
耶律高八飞奔如电,胯下战马一声嘶鸣,竟是高高的跃起,环护的宋军头顶越过,直接的越过了宋军的防线。
石韦的身前,仅已剩下数名战士。
这些同样震惊的战士,鼓起勇气迎战而上,却听得几声惨嚎声响起,无不被耶律高八的狼牙棒扫飞。
须臾之间,耶律高八一人一骑,已杀至马车之前。
石韦也有点惊呆了,没想到耶律高八能疯成这样,为了杀自己连命也不要,使出这等疯狂的手段。
他的身体还不及做出反应时,耶律高八已策马冲来,手中那一柄狼牙棒高高举起,冲着石韦便当头砸来。
千钧一发。
便在这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嘶鸣,一道寒光从身后而来,直奔耶律高八而去。
那是一支利箭!
这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利箭,从石韦的身边掠过,挟着猎猎劲风的箭矢,直奔耶律高八的面门而去。
以为一击必中的耶律高八,一瞬间也惊骇了。
这箭来势极快,若是他强行要杀石韦,势必被一箭射穿脑门,到时候就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那,根本来不及细想,耶律高八急是收回狼牙棒,往脸上一护。
他毕竟不是抱了必死之心而来。
只听铛的一声,箭矢被弹了飞去。
而躲过一箭的耶律高八,已从马车旁掠过,飞奔的马速带着他瞬间就奔出七八米远。
当他勒马回头,欲待再杀石韦时,杨延琪已经追至,一面舞着银枪杀上去,一面喝令士兵们保护石韦。
反应过来的士兵们,十几号们呼哗一下就围了过来,这一次是贴身的把石韦围在了中央。
原来是虚惊一场。
一滴冷汗从额头滚落,石韦从震怖中清醒过来,心想刚才那可真是生死一线,那一支箭只要再晚一点,自己的脑袋就非得给耶律高八砸成豆腐花不可。
也不知是哪个士兵救了自己一命,若能活着回国,必定要重重的赏他一笔。
石韦暗自庆幸时,回头望去,想要从箭来的方向看看是谁发箭救的自己。
所有的士兵都有激战,似乎无人手持弓箭。
石韦心觉奇怪,目光再往远看,却发现大道之上,一人一骑正向着这边飞奔而来。
马上那持弓的红衣女将,竟然是耶律思云。
第二百二十八章 抗旨吗!
她怎么会来?
而且还来得这么及时,一箭从耶律高八的狼牙棒上救了自己。
这一刻,石韦的心情不知是喜是忧,何其的复杂。
耶律思云纵马飞奔而至,石韦站在马车上,二人的目光穿越战团,彼此相望。
耶律思云的眼神中,既有喜也有怨。
她所喜的,